曾经那么好的位少年,似竹林里的棵墨竹,迎风而立,修长挺拔,虚怀若谷,令人忍不住去欣赏他。
现在,咋看眼,令人有些害怕。
怎么就长歪了呢。
占子然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尴尬道:“前几日我听说,呃,曾经有传闻我和他有过什么……”
蔡管家愣了下,“那么多件,您说的是哪件?”
占子然不自然道:“说我与他有那什么……”
“什么?”
占子然脸上微微露出薄红,气恼管家点都不善解人意:“有……夫妻之实。”
蔡管家呛了口:“外头确实有传,可这不是您……”
“不是!”占子然提高声调,“我与他清清白白,曾经有过什么,也是柏拉图!”
蔡管家不解道:“什么是柏拉图?”
占子然噎了下:“就是精神上的相爱,没有那什么那什么……”
蔡管家恍然大悟,“那外面的传言是……?”
“我就是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
管家道:“传言这东西,传着传着就变味,我传给您,您传给别人,说法上就不同,说不定到最后都说的不是同个东西了,您说是不是。”
是啊,蔡管家这话才让占子然更苦恼。
莫叙肯定以为是他传的,而且看样子也不相信他的话,说不定还想着怎么整他。
讨生活。
占子然脑子里满是莫叙那句话。
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怎么讨?
那啥那啥么?
履行过去的事实……
可占子然心有愧,觉得自个都败坏了莫叙的名声,莫叙没当场把他宰了已经仁至义尽。
只是想着想着就开往些边缘去摩擦。
占子然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问:“传我和莫叙有那啥的,原话是什么?”
这难倒管家,他想了想说:“我问问去再告诉你。”
管家下去了,占子然直阅读到了下午,下午管家拿了笔账进来,说是进的货物都妥帖的上架,但是临近年末,这有批大的债要还。
占子然先把最底层的工人的工资给结了,结完这些,手头上真的是毛钱不剩,幸好货进来,总会回点血。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占子然迟迟不见齐乐回来,找了两个还没走的佣人去寻齐乐,没找到。
占子然急的团团转,齐乐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等到将近后半夜的时候,齐乐突然就回来了,脸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占子然把人从上到下看了遍。
齐乐道:“外面冷,进去说。”
进到里屋,齐乐身上倒是点破损都没有。
占子然:“我还以为你去查莫叙的事情被他发现……”
齐乐想了想开口:“是,发现了。”
占子然差点口气没上来,齐乐让他稍安勿躁,给他沏了杯茶。
“不是被莫少爷发现,是……他身边的亲信。”
占子然愣了下:“哦,因为他,你才这么晚回来的?”
齐乐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没说。
他真的没想到杜云晨会在莫叙手下做事,上次莫家別馆见到的时候,十分震惊。
占子然:“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
齐乐把其他抛开,点头:“是,我打听到了点事情。”
占子然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您也知道,莫二少从小不是生活在莫家,因为莫二少的母亲并没有嫁入莫家。”
这些占子然是知道的,莫叙的母亲不是名门闺秀,而是“卿秀吉”的台柱子,曾经红极时的角儿。
说起来占子然这几年似乎没有听到过莫叙母亲的消息。
占子然曾经见过她,是个很清丽漂亮的女子,脸上未着粉黛,素面朝天却依旧十分秀美。
占子然的母亲不样,他母亲是温婉大方的类型,识字,偶尔还能陪占子然读读诗。
占子然:“莫叙的母亲还在戏班?我怎么没在別馆见着她。”
齐乐沉默了下,道:“她去世了。”
占子然整个人愣住,好会才长出口气,问道:“是病逝的吗?”
齐乐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大约三年前,莫二少的出国第三年的时候去世的。”
占子然沉默了。
那是恰巧就是占子然记忆混乱的段时间,那时候他母亲刚去世,浑浑噩噩……
那时候占子然几乎没办法自理生活,办丧事,戴孝,泪都流干了。
等等,占子然想到这里,猛然抬起头来。
“那……”
齐乐点点头:“大约是在夫人去世后的三个月。”
占子然闭上眼,唇上退了颜色,种窒息感涌了上来,他瞬间像是回到了母亲去世的时候。
愧疚、迷茫、恐惧交织在起的感觉。
自己与母亲常年相伴,母亲去世时,几乎快承受不过来。
那莫叙呢。
莫家容不下他,他和母亲住在起,周末才会回趟莫家。
可以说在没有占子然进入莫叙的生活之前,莫叙只有母亲。
远在他乡,听到自己母亲的死讯。
占子然不敢想象莫叙会怎样。
该是自己的五倍,还是十倍。
该多么伤心。
占子然缓缓的缓和了情绪,才哑声道:“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至于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吧?”
齐乐也心有余悸,上次的莫叙太吓人了。
“你明天再帮我去探探消息,看看莫叙的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齐乐脸色有些为难,占子然问:“怎么了,你和那位关系不好?如果不行就算了,从其他渠道也是样的。”
“那倒不是,从小就认识,他就在莫少爷身边,消息肯定是手,那我明天再去趟。”
占子然:“不会勉强吧?”
齐乐咬咬牙说:“不会。”
“那就成,”占子然心都在这件事上,没注意到齐乐表情的细节。
仅仅三个月之隔,占子然因为母亲去世,根本没有任何心事顾其他。
那时候莫叙的消息已经开始变少,后来占子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他的消息。
其肯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
齐乐脸色有些奇怪,说:“还有个事。”
“什么?”占子然侧过头来,以为是什么大事。
“前些天商会出了个事,钟表行铺子的周少爷,喝醉酒,被路上的醉汉那什么了……”
占子然脸问号:“那什么是什么?”
“就是那什么……”齐乐脸色涨红。
占子然下明白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好会才说:“他是男人,怎么会被醉汉……”
“醉汉荤素不忌,怕是憋久了,周掌柜年纪不大,又细皮嫩肉。”
占子然:“……”
幸好那天他搭乘了莫叙的车,要不然自己这细皮嫩肉比那什么周掌柜要嫩多,可咋整。
等等,莫叙的车。
他在车上听到了关于周掌柜的事情。
是和莫叙有什么关系吗?
齐乐看了看占子然,还是把后续说了出来,“我听有人议论,在那之前,周掌柜在商会上嚼过您的舌根。”
占子然:“他……”
占子然感觉自个的小心肝像是那林间小鹿,蹦跶,蹦跶,蹦跶。
齐乐:“兴趣是嚼了您舌根,也带上了莫少爷,总不至于为了您,您不是刚才上过报……”
占子然被齐乐这话猛地戳醒,小心肝也不蹦了。
“你去休息吧,也累了天了。”
齐乐走之后,占子然又坐在书桌前,呆了会后将火盆拨弄旺,熄了灯,躺下去睡了。
·
莫叙书房,杜云晨站在莫叙桌子前,就是他将周掌柜“灌醉”,扔到街边,而后周掌柜才“恰巧”被醉汉盯上。
“我听说你今天碰着个人?聊了会,”莫叙手里这报纸,翻阅。
杜云晨犹豫了下点头:“是占少爷身边的书童。”
莫叙知道,问:“你找你做什么?”
杜云晨:“叙旧。”
莫叙挑眉:“只是叙旧?”
杜云晨想了想,道:“还问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
杜云晨看了眼莫叙的脸色,觉得他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道:“是问我打探您的事。”
莫叙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眯着眼,“算盘打到我头上看来?问了什么?”
杜云晨说:“关于您母亲……”
嘭的声,杜云晨吓了跳,桌上的东西遭了罪。
莫叙抬头的盯着他:“你说了什么?”
杜云晨摇头:“我什么都没告诉他,说的那些外头都可以问到。”
“他和你关系不错?”
杜云晨稍微思考了几秒,“不算是关系好,只是从小认识。”
莫叙:“他没问到什么,肯定还会再来,他若是再来问你,你把他截下来。”
“截下来做什么?”
莫叙冷笑:“截下来,我随便你做什么,但是你直接到占家,告诉占子然,要人的话,到我府上来找我。”
随便他做什么?
杜云晨沉默了几秒,他知道莫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能忤逆他的话,只得点头。
赵止御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莫叙情绪稍稍稳定下,赵止御这才开口。
“您让我查的我查了,没问题,还查到了点其他的东西,莫大少最近在收药材。”
莫叙嗤笑:“他收药材关我什么事?”
“架势不对,周边好几家大的都答应接下来个月只给莫家供货,占家少爷的定的那份估计也是拿不到了,他这是想垄了药材,接下来天寒地冻,肯定急需驱寒药材和防冻伤药。”
莫叙看了眼外面的大雪,白皑皑的片,非黑即白,没有颜色。
莫叙说:“截,你给截。”
“这……这要怎么截?”
莫叙冷冷道:“威逼,利诱,使绊子,还用我教你?走我账。”
“可是这么做,您图什么……?”赵止御不明白,这事儿其实不关莫叙的事儿,他也就卦下顺带告诉下莫叙。
“我不图什么,我就图不让他顺心,我不顺心,他们也休想顺心。”
赵止御:“可这样咱们亏的。”
莫叙靠回到皮椅子上,鼻子轻哼了声:“我账上没钱了?”
赵止御:“那倒不是……”
“我立刻给你办,”赵止御不敢触霉头,答应下来,出了书房,刚出书房,他就听到身后莫叙的声音。
“怎样才能顺顺心呢,怎样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赵止御止步,想听听。
半响,就听莫叙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声音里传来丝愉悦,“杜云晨,你快给我把人截来,对,劫来。”
莫叙低笑:“我要找占少爷顺顺心。”
杜云晨从里面出来,看到赵止御在楼下还没走,挨了过来问:“少爷不会是真要把占少爷抓过来揍顿?我看那占少爷身子骨弱,不禁碰,会不会出人命?”
赵止御:“……”
杜云晨又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止御:“你呢,就给全须全尾的把那书童截住,莫少爷呢,也少根头发都不能少。“
杜云晨愣住,三秒后挑了挑眉毛:“你是说……”
赵止御点头:“现在呢,能给少爷顺毛撸的,只有占少爷。”
第十一章
占子然这天睡得不安稳,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心神不宁的。
哪怕是白天服用了安神的药汤,也无济于事。
早上醒来时,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像是早年胡玩时通宵喝酒过后似得。
占子然蛋疼:“不是我不想睡,是我睡不着。”
齐乐担忧道:“我让大夫加大药量?”
占子然赶紧摆摆手:“是药三分毒,你给我灌那么多,我都成药壶了。”
差不多到了年终,进的货陆续到达,占子然大早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去确认货品。
齐乐和他起出的门,却没有和他起,和他反方向岔开,路摸到了莫家別馆附近的栋茶楼。
他在这里约了人。
齐乐穿着身浅蓝色长衫,戴着副眼睛,看起来斯斯,他比占子然稍微高些,像是有些消瘦人。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壶碧螺春,有些拘谨,双腿并拢,有些紧张的玩着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安。
齐乐和杜云晨很早就认识,大概要追溯到刚生下来的那天。
有句话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换到这边就是,反话了。
他俩是同天生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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