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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古代架空)——凉蝉

时间:2020-08-03 15:21:10  作者:凉蝉
  “我大哥并不是这么容易说服的人。”贺兰砜抿了口酒,补充道,“他非常严格,也非常固执。”
  宁元成端了盆热菜从外面钻进来,正好听见贺兰砜这句话。
  他把热菜放在桌上,随口道:“再固执也有兄弟情。就说你身在封狐,生死攸关,急需帮助,难道他还会不来?”
  靳岄和贺兰砜几乎异口同声:“他不会。”
  宁元成塞了满口的肉,囫囵大叫:“这是什么大哥!”
  “我来大瑀来找靳岄,已经打定了不会回去的主意。”贺兰砜说,“驰望原的人认为,离开家乡远行的人是离巢的鹰,是生是死,如何过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宁元成艰难咽下口中羊肉,问:“那怎么办?”
  靳岄伸出两根手指:“陈霜还有第二个理由。”
  怒山营帐中一片沉默。陈霜细细说完碧山盟之中的陷阱及陷阱暴露后发生的事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出声。
  陈霜担心他们认为自己说谎,正要细谈时,贺兰金英点头道:“多谢。”
  “不必客气。”陈霜说,“那……”
  贺兰金英:“多谢归多谢,出兵不可能。我们感激靳岄的设计,阴差阳错令我们得益,我们可以用别的事情来回报,出兵着实不可以。我与你也算相识一场,我并非为难你或不顾惜靳岄与砜儿,只是我不能用怒山男儿的命当报恩的礼物。”
  陈霜认同:“我完全明白。所以我接下来说的并不是出兵之事,而是大瑀玹王岑煅的一笔生意。”
  贺兰金英与远桑都是一怔:“什么生意?”
  陈霜:“玹王要买高辛铁。”
  这次是远桑先开口:“大瑀不是有属国赤燕么?赤燕有铁矿,并且一直供应大瑀,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赤燕铁坚韧度远远不如高辛铁。”陈霜直视远桑,“玹王如今是西北军统领,贺兰将军应该知道,这位置之前是忠昭将军靳明照的。玹王十分敬重忠昭将军,他如今在封狐领兵,继承忠昭将军遗志,誓要断绝金羌对白雀关与封狐城的觊觎之心。”
  远桑和贺兰金英对了个眼色,明白了陈霜和岑煅的意思:他们需要更好的兵器,更好的蹄铁,高辛铁是最佳选择。
  陈霜看出这个提议令他们心动。他趁热打铁,掏出一封信:“这是大瑀玹王写给怒山首领远桑的信。信中已经写明了我们首批需要多少铁,以及我们愿意出多少银两。”
  远桑接过那封信,陈霜又补充道:“除了银两之外,怒山有什么需要的物件、材料,玹王都会尽量满足。”
  远桑拆信看完,递给贺兰金英。
  军部中酒香肉香弥漫,靳岄正跟宁元成细细解释高辛铁对高辛人和怒山人的重要性。
  高辛人一直依赖血狼山生存,他们有贫瘠的农田,但最重要的东西仍旧是血狼山上的矿,尤其是铁矿。高辛人炼铁、铸铁的技术在驰望原是出了名的好,贺兰砜所用的狼镝便是高辛铁铸就。
  如今高辛人与怒山人一同生活,怒山部落地方不大,以前依赖老首领敏将军带出来的怒山部队,也算威风八面,但怒山部队在五部落之乱中被哲翁重创,如今怒山人丁稀少,已经大不如前。
  即便北戎愿意放过怒山,但怒山与高辛实力不足,仍有无穷后患。
  “远桑我不了解,但贺兰金英我熟悉。他为人谨慎周密,光用感情来说服他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能给怒山人和高辛人找到新的出路。”靳岄说,“高辛人离开血狼山数十年,即便是贺兰金英与贺兰砜这样的高辛王后裔,他们对血狼山的感情也并不深厚。怒山人大多是牧民,这几十年来在北戎之下苟延残喘,说一句苟且偷生并不为过。若有别的可能,他们也定会尝试,哪怕需要远走他乡。”
  宁元成听得入迷:“那怎么办?我们买高辛铁,对他们有什么意义?”
  “高辛铁怎么买?买到了怎么运过来?”岑煅笑道,“他们若是答应这笔生意,是不是要在血狼山和封狐城之间,开出一条新路?”
  靳岄:“有路就有商人,有商人往来,便有四面通达之希望。”
  宁元成狠狠一拍膝盖:他想起了封狐城之所以能建立起来的原因,同样想起了在金羌勃兰湖周围歇脚的商客。
  那些连通北戎、大瑀和金羌的商人们,有许多原本也是牧民。他们或者失去了故乡,或者逐利而来,渐渐的,才有了沟通各地的商道与商道上繁华的城池。
  “你的意思是,让怒山人和高辛人去做生意?做什么生意?除了高辛铁,他们还有啥?”
  “还有第三个理由。”靳岄蘸着酒液,在桌上草草画了一匹马。
  看完了玹王的信,贺兰金英忽然发现后面还有一张纸。纸上大开大合写了几个字,落款是贺兰砜。
  “要马,一百匹,给我。”
  贺兰金英:“……不仅买铁,还要买马?”
  陈霜露出乍然想起重要事件的表情:“是我疏忽了!将军,卓卓,你们还不知道贺兰砜如今是什么职位吧?”
  贺兰金英皱眉:“职位?他能有什么职位?靳岄的跟班?随从?马夫?”
  “……”陈霜不知为何贺兰砜在贺兰金英心中是这样一个形象,笑道,“贺兰砜如今入了大瑀军籍,是玹王麾下一名校尉。”
  “哦。”贺兰金英按住兴奋的卓卓,“这有什么?不过跟北戎蛮军百夫长一样。”
  陈霜仍是笑着:“将军听过莽云骑?”
  贺兰金英心中一凛,片刻才答:“知道。白雀关大战中已经全军覆没。”
  陈霜:“全军覆没,才需要有才能之人协助重建,贺兰砜正是绝佳人选。这也正是他向你要马的原因。”
  贺兰金英微微眯起眼睛,盯紧了陈霜。他终于察觉陈霜一步步把自己引入了局中。
  高辛铁的生意实在令贺兰金英心动。而若要接受这门生意,就必须要开辟一条从血狼山到封狐城的道路。——只要贺兰金英领兵前往封狐城,这通路便等于是成了。
  他从小在烨台部落长大,烨台是北戎五部落中距离大瑀最近的部落,也是商旅往来最多的地方。他也去过北都,见过一座城池因商业而真正繁华是什么样子。
  如何稳固怒山部落,如何让北戎对怒山心生忌惮?怒山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兵器,更多的人丁。而这些“更多”,全都需要一个前提:怒山需要被更多的人知晓。
  贺兰砜草草写就的这张纸令贺兰金英生出了新的念头。
  “靳岄的意思是,让怒山成为连同北戎、金羌和大瑀的商道重地?”贺兰金英说,“我们把高辛铁卖给大瑀,这笔生意后获得的钱就是怒山的第一笔资金。”
  陈霜眼里闪动亮光,他知道贺兰金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贺兰将军,实际上我带来的是两笔生意。”陈霜笑道,“高辛铁是一笔,马儿是第二笔。”
  卓卓插嘴道:“可是整个部落里都数不出一百匹高辛马。”
  陈霜:“我们可没说一定要高辛马。”
  贺兰金英似笑非笑,他懂得了靳岄真正的用意:“他是要我去更北的地方,为砜儿买马。”
  “这场谈判最关键的,其实不是我们给出的条件或者生意,”靳岄对宁元成和岑煅说,“最关键的是陈霜。陈霜如何把握节奏,既不让贺兰金英反感,又能让贺兰金英自己察觉我们的真正用意,一层层往深处推入,直到贺兰金英主动提出为我们赴北疆买马。”
  宁元成怀疑道:“陈霜行吗?”
  靳岄:“我信他。”
  宁元成对岑煅笑道:“真是看不出来,当年那么孱弱一孩子,现在居然单枪匹马,能去谈判了。”
  靳岄被他一打岔,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你们认识陈霜?”
  岑煅:“……你不知道他是谁?”
  靳岄:“他是谁?”
  岑煅和宁元成怔愣一瞬,各自摆摆手:“让他自己对你说吧。”
  靳岄气急,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
  岑煅自斟自饮,嘿嘿一笑拾回话题:“贺兰金英如果答应为我们去北方买马,那就不是他们单纯来援助封狐城和西北军。这彻头彻尾就是一场生意,有来有往,有利益也可能有折损。这笔大生意是对怒山、高辛人有莫大好处,他会被打动的。”
  贺兰砜学靳岄的样子,在桌上用筷子画出长长一条酒线。
  线的左端是大瑀,右端是血狼山以北从未开拓过商道的地方,居中之处,便是怒山部落和血狼山。
  血狼山以北的情况,他在血狼山生活的时候曾听人们说起过。
  那是更北的土地,拥有漫长的冬季和短暂的夏季,他们有质量上乘的皮子,浓郁的油膏,能把人醉死的酒,还有许多结实高大、勇猛无比的异族战士,只要提供粮食、床铺和酒,他们就能为雇主付出忠诚和生命。
  贺兰砜心想,打开北方的通路,怒山便有了人丁、有了商道,也有了钱。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接受靳岄的提议,愿意用高辛铁来换取第一笔买马的资金。
  而为了完成这笔生意,他们必须在怒山和封狐城之间开辟出运输高辛铁的道路。
  怒山和高辛的士兵前来封狐城,并非为了报恩,也不是为了帮大瑀去攻击金羌。他们是为自己的故乡和伙伴战斗。
  伙伴是谁?伙伴是为他们带来利益的人。靳岄的提议和岑煅的钱,将是怒山成为连通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商道枢纽的开始。
  只要贺兰金英愿意冒险。
  “怒山人的伙伴是玹王,高辛人的伙伴是我。”贺兰砜低声说,“两者合并,他们就是我们的援军。”
 
 
第134章 重逢(1)
  白雀关外风雪漫漫,令人睁不开眼。贺兰砜与靳岄同乘飞霄,正在雪原上飞奔。
  两人今日离开封狐城出关,是为了去寻找靳明照的坟冢。靳岄坐在贺兰砜身前,披着狐裘。贺兰砜身着大氅,把他牢牢护在怀中,他并不觉得冷。
  贺兰金英收殓了靳明照的尸体后,把他掩埋在一处稳妥的地方,确保不会被金羌人发现。他只把地点告诉了靳岄。此时靳岄指着前方一座立刀般陡峭的山峰:“在那座山下。”
  山脚积雪极深,飞霄无法前行,两人下马踏雪而过。雪几乎没过膝盖,贺兰砜扭头看靳岄:“你又长高了。”
  靳岄一怔,抬手和他比了比高度,发现果真如此。他沉重心情忽然松快了一点儿:“爹爹见到我,一定很高兴。”
  坟冢藏在那山峰下一处凹陷的窄谷中。因有山崖遮蔽,谷中只有少许积雪,雪片偶尔飞落,轻轻落在灰色的岩石地面上。贺兰金英没有为靳明照立碑,坟冢是一个鼓起的隆包,被枯草覆盖。靳岄跪在坟前,拨开坟上浮土,在坟包上找到了属于靳明照的一枚玉佩。
  玉佩碎裂一半,贺兰金英把碎片也一并埋了,作为记认。玉上有青色花绳打的结,歪歪扭扭不成样子。靳岄那时候年纪还小,这结本是母亲教姐姐编织的,他看到了硬要学。靳明照也不觉得丑,高高兴兴拿来佩在身上。行军打仗时这玉佩不便佩戴,他会把它藏在怀中,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靳岄在坟前烧了些纸钱,同靳明照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贺兰砜陪着他,俩人跪累了,便搬来岩石坐下。靳岄的话压根儿说不完,他恨不能把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爹爹。他长高了,长大了,变得和以往不一样。母亲活着,姐姐活着,唯一不能回家的只有靳明照。
  直待到天色转暗,贺兰砜才催促靳岄离开。靳岄起身拍拍衣裳,拉着贺兰砜再次跪在父亲坟前。
  “爹爹,你的遗憾,你未竟的理想,由我和贺兰砜来完成。”靳岄说,“一切过去后,我接你回家。”
  雪已经停了,愈发冷得厉害。离开窄谷不远,两人看见暗夜中有马队从关外缓缓行来,风灯招摇。见这些人都是商旅打扮,靳岄便多问了几句。原来他们都是在大瑀和金羌之间行商的商人。天寒地冻,风雪肆虐,他们本不该在路上奔波,但金羌境内近日气氛愈加令人不安,原本停留在金羌的大瑀商人们纷纷熬着大雪回白雀关。
  关外的金羌军队越来越多,渐渐出现了一些针对大瑀商人的抢劫和虐杀。商客们不想惹麻烦,只想尽快回到白雀关,离开封狐城,回到他们位于大瑀各处的家乡。
  “反正就要打仗了。一旦打仗,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商人们笑道,“只有那些不怕死的才敢穿过白雀关战场,我们只想好好活着,挣一口饭钱,不掺和了!”
  众人与靳岄、贺兰砜同行。此夜白雀关被月色照得明亮通透,商队中有人吹起洞箫,曲折悠长,如泣如诉。
  “月亮出来了。”贺兰砜指着头顶。
  靳岄回头,看见白色孤蟾悬挂在那立刀般的山峰上。他忽然“咦”了一声,指着那山峰。峰顶俏生生立着一株白梅,在月光中仿佛盛了一身冰霜色。
  “雪里已知春信至,”坐在马车顶上吹洞箫的青年笑着说,“大家伙儿,梅花初绽!等咱们回到家乡,春天就真到了!”
  元宵这日,贺兰砜仍随岑煅、宁元成两人去练兵选人。靳岄和他一同起来,等贺兰砜走了,他便在家中细看兵书和地图。白雀关地形他如今已经烂熟于心。
  无论是什么士兵都难以熬过这样的寒冷天气,今年冷得尤为可怕,金羌始终按兵不动,这给了西北军喘息和练兵的机会。
  下午,靳岄骑着从军部借来的马,再次登上封狐城附近的山岭。他每天都要到这儿来看一眼,等待陈霜带回好消息。
  春天确实快要到了,锁玉渊的景象渐生变化,凿冰打鱼的人们越来越多:是鱼儿们也渐渐开始活跃。
  封狐城的元宵节以往都是热闹的,今年却大不如前。除夕那几天尚算热闹,今夜却冷清得可怕。许多人携家带口离开封狐,两年前的白雀关大败令百姓心有余悸,封狐一下空了大半。如今哪怕点起花灯光廊,人群稀落,反倒显得更加空旷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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