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子虚已经无暇顾及后续发展,他站起来,跳进了兔子洞。
年未已和Jin一起在兔子洞里前进,期间他们遇到了一些岔路,年未已一个不落地把这些岔路都探索完全,很多岔路其实是陷阱,幸好有Jin的保护,年未已顺利探索出一条正确的路。
等到终于走出长廊,年未已他们进入一个锥形大厅。大厅占地几十平方,比之前的走廊宽敞很多,年未已抬头去看,只见整个穹顶尖端向上,看不出有多高,因为顶端一片漆黑看不清通向哪里。
年未已四处看看,没找到什么机关,就只有穹顶周边固定了一些绳索和轴承,看起来似乎有个起降装置。在穹顶正下方,有个小茶几,上面放了一个点心盒。
年未已走到小茶几前,看到点心盒上贴了一个标签。
“Eat me!”
年未已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的是很普通的曲奇饼干。年未已拿起一块饼干准备吞下肚,斜眼看到Jin正很警惕地看着这边。年未已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若是吃了什么危险的东西Jin可保护不了他,万一是“Drink me!”那种尴尬的情况,他也不能指望Jin有办法解决。
“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年未已终于忍痛止住了好奇心,带着Jin穿过大厅,走向对面的大门。
四周异常安静,只有年未已和Jin踩过地毯的声音。Jin此时走在年未已身边,年未已稍微转头看她,她还是穿着第一天到这里时那件工装背心,她的肩膀和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伤痕密密麻麻,破坏了女性肉体的美感。
这些伤痕让年未已想起魏子虚胸前的伤。他现在有点理解魏子虚明明只是个刑警,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但Jin在此前都跟DEATH SHOW没有瓜葛,她身上的伤新旧都有,新伤叠着旧伤,说明她平日所处的环境,是活在和平世界的年未已想像不出的。
“Jin,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啊?”
年未已轻轻问道。Jin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仿佛并不觉得那有什么过错。年未已呼出一口气:“不过,也不能用和平世界的法律来要求你吧,那本来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Jin,我昨,还记得吗?”
Jin努力回忆了一番,发出不成声的几个音节。
“不对,跟我念,五酸——三辣,五酸三辣。”
“五栓——三拉?”Jin大着舌头说。
“嗯,接近了。”年未已又教了Jin几遍,然后给Jin解释道:“你这女人,长得实在太凶了,要是想表现得友善一点,在我们中国,交流吃的和口味就绝对不会有错,你下次可以试试对你想示好的人说,他一定会觉得你很可爱的。”
Jin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撒欢儿似的练那句中文。
年未已听她练了一会儿,转过头去,自言自语:“这么一想,我上次教外国人中文,还是跟他一起。”
“Jin,你说,director为什么要亲自进到DEATH SHOW里来啊?”
年未已低头揉太阳穴,歪着头,突然坏坏地笑了:“哼,谁怕谁。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不告诉他我早就发现了。”
第54章 梦中新娘
“没想到你戴红色围巾还挺合适的。”
服饰店里,魏子虚给年未已围上一条深红色的针织围巾,有点惊讶地说。年未已面对着镜子,摇头道:“你把那边的深蓝色围巾给我围上,就会发现你说的不对。”
“为什么?”
“因为我戴任何颜色都很合适......诶,你别走啊,等等我——”
年未已没料到魏子虚直接甩手走人,赶紧追上去。
圣诞节临近,大街上的节日气氛浓厚,年未已看到四处悬挂的圣诞花环和银铃铛,魏子虚在街对面,他正在和一个作圣诞老人打扮的外国人比比划划。
年未已买下了围巾,跑到魏子虚身边去,发现原来他在教圣诞老人说中文。
“圣——诞——”
魏子虚皱着眉,一字一顿地教发音。年未已不知道他是被人要求的还是自己觉得有趣才这么做,但外国人练习中文发音费劲,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用单词作谐音吧,他会更容易理解。”年未已想了想,往前站一步,带着他的两个梨涡做示范:
“‘圣’就是‘sing’的过去分词‘sung’,‘诞’是坦克‘tank’......”
年未已和魏子虚刚认识那会儿,两人英语都不好,勉强能日常交流,更别说现在要教外国人外语。年未已用英语单词来模仿中文发音,果然事半功倍,圣诞老人很快就掌握了两个纯正中文,此刻眼巴巴等年未已教完后半段,年未已却卡壳了。
“‘快’是......”年未已捏着下巴,正在思索间,魏子虚接过了他的话茬。
“‘快’是‘quark ’,‘乐’是‘let’。你试试把这四个单词连起来读。”
魏子虚抱臂,认真地把他们东拼西凑的单词组成一个句子。年未已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很难想像平时虚与委蛇的魏子虚,会这么认真地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sung tank quark let——圣诞快乐!”
魏子虚领读了几遍,圣诞老人已经能发出很像中文的一个句子,这个红帽子白胡子的老头儿就开始向每一个路人炫耀。魏子虚见他的学生这么张扬,又引来许多外国人好奇的目光,一时语塞,竟有些害羞地笑了。
年未已半张脸包裹在围巾里,魏子虚选的围巾触感一流,温暖得连心情都暖融融的。年未已记性很好,却忘了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只记得魏子虚满是稚气的笑脸,在伦敦灰蒙蒙的天气里格外清晰。
年未已视野突然剧烈晃动,他回过神,原来是Jin在摇他肩膀。
他们离开大厅经过长长一个走廊,现在被一面墙挡住,那面墙上有十三扇门。年未已依次看过去,每扇门都完全一样。在他们面前有一张长桌,桌子上只有一个烛台。烛台做成树枝造型,十三支蜡烛错落摆放着。
年未已现在并不能理解这个布局的意思,只能先朝一扇门走过去。他选了最右边的门,打开。门外是跟他们来时并无二致的走廊。年未已带着Jin走过长廊,推开门,赫然发现又回到了有烛台的大厅。
年未已便从右边开始,一扇门一扇门试过去。试到第十扇的时候,年未已穿过走廊回来,发现烛台最上面的一支蜡烛亮了。年未已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让Jin留在烛台间等他,自己继续打开另一扇门穿过去。
这次回来,烛台上的蜡烛全灭了。
“哦,原来是这样。”
年未已明白过来,这个迷宫的原理非常简单。这是一个无限死循环的空间,每次穿过一扇正确的门,就有一根蜡烛亮起,当十三根蜡烛都亮起的时候,应该就有出去的办法了。只不过在过程中进错一扇门,所有蜡烛全部熄灭,需要从头开始。幸运的是,正确的门的顺序是固定的,不会进错一次就全部重新分配。
这个局原理很简单,要走出去却相当耗时,因为年未已只能牢记走过的门的顺序,不能用任何方法计算出下一扇正确的门。十三扇门排列组合,顺序何止千万。而年未已只能一次一次地试过去,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年未已加快速度跑过走廊,尽量减少解谜的时间。当蜡烛亮起大半,下一个选择错误就意味着重头再来。如果玩家记性不太好,后面很容易被越记越乱的组合搞到崩溃。年未已倒没有这个困扰,他只是有点担心独自等待的Jin会焦虑,影响他们后面的合作。
终于所有的蜡烛都亮起,年未已回到房间,才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Jin倚着墙壁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年未已弯腰叫醒她,同时听到门那边传来一阵落锁声。所有的门都锁上了,只除了最中间的一扇缓缓打开,门后是一片黑暗。
年未已见到出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那扇门后竟是一个展览室。走廊两侧是连续不断的玻璃柜。年未已定睛看去,玻璃柜里关着畸形的狼,每一只都被做成触目惊心的形状,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年未已两人。等他们走到展厅尽头的楼梯口,所有玻璃柜同时打开,年未已心道“果然!”脚下已经反射性地向楼梯上跑去。
楼梯旋转向上,仿佛没有尽头,而身后的饿狼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年未已觉得眼前冒星,耳鸣得厉害,忽然感到腰部被人一抬,Jin把他打横扛起,疾风一样地爬楼梯。年未已在她肩上,眼前就是紧追不舍的狼群,他不得不仰着头,生怕头一低就被啃去鼻子。
跑到后期,Jin的体力也渐渐透支,年未已感到Jin的速度慢下来,正在担心间,抬头发现狼的速度也变慢了,它们似乎对楼梯上面有所畏惧,领头的几只呜咽了几声,竟然转身四散而逃。
年未已突然感到光线一亮,呼吸进了第一口新鲜空气。原来他们终于跑出了兔子洞,回到地面上。
Jin把年未已放下来,年未已腿软得瘫坐在地,有一群白毛球便围了上来,蹭着他的手。
“诶,这里有好多兔子啊,真可爱。”
“呼...呼...”魏子虚气喘吁吁地跑出地面。
魏子虚确信他跳进去的兔子洞就是困住年未已的那一个,因为方向是正确的,而且洞口还有年未已挣扎留下的痕迹。兔子洞里有很多岔路,魏子虚知道年未已一定会全都探索一遍,但魏子虚径直向前走,速度应该比年未已快得多。
但是这一路走来,他即没有找到年未已,也没发现年未已的尸体,只有某个岔路拐角处躺着三具狼的尸体,死因都是被人活生生摔断了脊椎。魏子虚仔细检查了尸体,尸体附近没有人血,似乎没人受伤。年未已可做不到将三匹狼瞬间杀死,魏子虚想起之前Mick的话,好像Jin也在兔子洞里,这些尸体也许就是她的杰作。
魏子虚更担心了,如果年未已遇上Jin,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魏子虚抓紧时间,穿过烛台迷宫,逃过展览室里的狼群,直到跑出兔子洞。
刚一出兔子洞,魏子虚立马看见了坐在草坪上的年未已。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他就看见围绕着年未已的十几只兔子。年未已的白大褂敞开着,白兔蹲在他的衣摆上。年未已盘着长腿,两手抱着一只兔子举高高。
“年医生!”魏子虚叫了他一声。
年未已听见魏子虚的声音,转过头,眼睛清亮清亮地看着他:“魏导,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看,这有好多兔子啊,毛绒绒的真可爱。”
随着年未已转头,十几双血红的兔子眼睛看向魏子虚,让魏子虚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把兔子放下。”魏子虚把手举在胸前,尽量不惊扰兔子,一点一点接近年未已。
“咦?”年未已看着魏子虚,但还是乖乖地把兔子放到地上,他问魏子虚道:“你也想抱吗?”
“在那片树墙后面,”魏子虚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年未已身后的树墙:“有一个徽章底座,但是好像跟其他的底座不一样,它的柱身上带着一个复杂的机关,你快去看看吧,别被其他队抢先了。”
年未已听到这条信息,就仿佛听到风吹草动的兔子一样迅速起身:“真的?那我得去看看。”
魏子虚看着年未已兴奋地冲向树墙,他一消失,魏子虚立刻弯下腰揪住最近一只兔子的耳朵。魏子虚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转动声,其他兔子四散开来,它们的耳朵像螺旋桨一样高速转动,形成一个圆形钢锯。十多个钢锯向魏子虚跳过来。
魏子虚慌忙躲闪,用手中的兔子砸向其他兔子。但这些钢锯兔子远比之前会远程攻击的兔子难缠,而且它们攻击密集,魏子虚的衣服很快被割出许多破洞,魏子虚觉得身上火辣辣的,伤口应该不少。
魏子虚连打带踹,把兔子一只一只砸坏,直到他拿来当武器的兔子都变了形,地上只剩一地废铜烂铁。魏子虚扔掉兔子,弓着背喘气。他看见自己的裤子被血浸透,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背流下来,滴进绿油油的草地。
“哪有徽章底座,我没看见啊......你是不是骗我呐?”
年未已皱着眉从树墙后面走出来,见到魏子虚这副狼狈样子,愣了一愣:“你怎么了?”他同时注意到地上的兔子尸体,“诶,这些兔子是机器啊,做得好逼真,我都没发现。”
“等等...噗,”年未已意识到了什么,捂嘴笑了一声:“你该不会是被兔子打成这样的吧?哈哈,你真弱。”
魏子虚:“闭嘴。”
魏子虚站直,把血在裤子上蹭干,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问年未已:“你都跑到哪儿去了,兔子洞里那么危险,你一个人出来的?”
年未已:“不是,我遇到Jin了,她保护我出来的。”
魏子虚奇道:“她为什么要帮你?”
年未已:“因为我也帮她了呀。她刚刚还在呢,我们出来后,那个直升机落到她手上,她就被叫走了。原来那个直升机是她的技能啊。”
“这样吗?”魏子虚说:“我之前跟Mick碰过面,他身上带着我们的‘勇敢小孩’徽章,Jin可能是把技能牌交给Mick使用了,徽章才会集中在他身上。”
想到Mick,魏子虚不禁又想到“恶魔”牌失效的事,质问年未已:“我昨天不是让你对Mick使用‘恶魔’牌吗,为什么今天没有生效,我跟他对峙十几分钟,也没见他有被控制的症状......”
魏子虚说到一半,突然耳鸣加剧,他不得不痛苦地捂住耳朵。这感觉十分熟悉,每回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出现扰乱他心神,他都会像这样头痛耳鸣,神志不清。魏子虚深呼吸了几次,抬头看年未已,却看见他正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
魏子虚在一瞬间理清了来龙去脉,却又不愿细想下去。
年未已过来拍了拍魏子虚的肩,魏子虚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那是一双纤细的女人的手,手臂被大红嫁衣覆盖,年未已在魏子虚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没对他用‘恶魔’牌啊。”
“那你是对谁用了......”
年未已笑起来,嘴角边挂着两个深深的梨涡。魏子虚看见他满身凤冠霞帔,像刚披上这张人皮时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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