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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推理悬疑)——卿淅

时间:2020-08-07 10:32:43  作者:卿淅
  「 队长!他们分明是把苏医生当嫌疑人看管!」秦归撂下手机巴巴走到孟雪诚面前,见他优哉游哉的样子,火气瞬间蹿到舌底,说话都冒着烟,「你真的无所谓?」
  「我有所谓又能怎样?」孟雪诚掀开半边眼皮,伸出手指晃了晃,最后指着左侧的楼梯深沉道:「上楼找他们说理?还是当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直接踹门把苏仰带走,顺便警告他们别想碰苏仰,不然就让他们在临栖市混不下去?」
  秦归毫无疑问被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剧情发展已经脱离了人类智商所能承受的极限,仿佛掉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降智八点档。
  孟雪诚抬手点了点秦归冰凉的额头:「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能聊吗?」
  秦归瞥了瞥满脸空白的张小文,幽怨地说:「是他先跟我聊的。」
  这时,秦归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他赶忙过去接起电话:「喂妈?」
  数秒后,他的表情逐渐无奈起来:「妈……都跟你说了,不是什么病毒,是碳酸镁,一种无毒无味的……呃,就是那种运动员比赛前用来擦手、防滑的粉末。你咳嗽跟那个东西没关系,我看了你的朋友圈,昨晚吃火锅了对不对?还是麻辣的!多喝点水就没事儿了,别瞎想。」
  秦归耐着性子给自家老妈解释了一番,口水都快说干了才说服她去休息睡觉。秦归拆了包柠檬茶润润嗓子,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黑色树梢,还有那被冻在天边的月亮,他总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说不出哪里不对,整个人像被泡在了水里,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听到的也未必是假的……
  风景看似平静,可外面有多乱,众人心里有数。
  医院一家接着一家被挤爆,药店里的消毒药水、漂白水,各类消炎药,超市里的白醋米醋甚至是陈醋香醋都被一扫而空。
  哪怕已经证实从无人机上投下的粉尘是碳酸镁,也总有人选择相信谣言。他们认为世界在说谎,唯有破烂的伤口,疼痛的部位,才是诚实的最本身。笑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焦虑、恐慌,像一颗巨型炸弹,从千尺高空急速下坠,炸得尘埃飞扬碎石乱溅,没有人能侥幸躲过。
  当所有衣服都沾上了灰尘,干净的才是异类。
 
 
第179章 笑面(二十)
  半小时后,苏仰从会议室里出来,何军走在他身旁,罕有地主动问起了莎莉的近况:「笑笑最近还好吗?」
  「嗯。」苏仰点点头,但没有再多的交流,回答点到即止。
  「她的情绪——」
  苏仰知道何军想问什么,他粗粗瞥了眼站在远处的孟雪诚,不动声色地打断何军的话,带着些冷然和强硬道:「她现在很好,情绪也很好。」
  何军自然读懂了苏仰话里藏着的抗拒,他不愿意跟外人聊莎莉,更别说涉及到莎莉的隐私问题。何军识时务地转移话题,他摸了摸眼角,然后将视线投向左侧玻璃窗,似乎望着某一个方向说:「今晚就送你过去,安全屋里有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我会让雪诚跟着去一趟。」
  苏仰心底突然掠过一阵淡淡的风,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原以为严庆说的「留足够的时间跟孟队长见面」是指视频通话之类的远程会面,却没想到是把安全屋的地点告诉孟雪诚,真的让他们「面对面」见面。
  这并不符合规矩。
  苏仰毫无感情地勾了一下嘴角,半笑不笑地说:「何局长,安全屋毕竟不是铜墙铁壁,我以前听几个卧底说过,安全屋的地点越少人知道越好,通常只有负责人知道……」他停下脚步看向何军,眼里的冷锋渐渐露了出来,「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破例。」
  何军愣了一下,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一股麻意从指尖直直奔向眼尾,他眯起眼问:「苏仰,你这是在怀疑我们,还是在怀疑……」
  「你想多了,怎么会是怀疑?」苏仰毫无预兆地对何军展露出一个友好至极的笑意,「我这是相信你跟严厅长,有你们两个知道安全屋的地点就够了。」
  何军没料到苏仰会拒绝这项「福利」,今天严庆难得网开一面,要不是惦念着苏仰的情绪和心理问题,孟雪诚根本没资格过问安全屋的事情,更别说跟着去了。现在苏仰明晃晃的拒绝,像是给了他们干脆利落一耳光,整个走廊都凝固在僵硬的氛围中。
  何军脸色沉了许多,皱着眉说:「好好说话,严厅长给你们机会——」
  「机会?给我们什么机会?」苏仰声音冰冷无比,呼吸有点紊乱急促,「孟雪诚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你不知道吗?任何一个小失误都有可能被人匿名举报,何况是这种违反章程的事情?所以请你告诉严厅长,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希望孟雪诚在关于我的事情上有所失误。」
  你永远不知道那些每天跟你擦肩而过的工作伙伴到底是人是鬼,苏仰以前经历过被内部同行匿名举报和投诉,尽管他用成绩和实力证明了自己有资格成为专案组的一员。可那些有心之人仍然没有善罢甘休,揪着一个半个不痛不痒的小事情造文章,譬如他曾经跟齐笙调过一次班,第二天回市局的时候给齐笙带了两罐咖啡,也别某些人说成「贿赂」、「不正当交易」等等。
  苏仰自己可以不计较这些事,但孟雪诚不一样,他是SST的队长,再细小的问题都会被放大,甚至影响他的仕途。
  虽然这件事是严庆提出来的,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以严庆的身份,没有人会把这笔账、也没人敢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最后吃亏的只有孟雪诚。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苏仰也必须杜绝。
  何军见他意志坚决,便不多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苏仰:「这是安全屋的钥匙,门上有检测器,每次开门关门都会有记录。另外,每晚九点到十点会关掉信号遮罩器,你可以给雪诚或者其他人打电话,只是对话内容会被全程监控,这一点希望你了解。」
  苏仰紧紧握着这串冷冰冰的钥匙,凹凸波纹几乎要融进他的掌纹里,汇聚成一条蜿蜒妖冶的小川。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试过被人这样特殊看管、剥夺自由,说像坐牢也不为过。不论笑面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让警方失信于市民,让他失信于警方。
  最重要的一点,成功让他跟孟雪诚分开。
  想到这里,一阵惊悸猛地掠过苏仰的心头,像是带着无数砂砾碎石碾过,麻痹般的痛楚与窒息顺着咽喉涌了上来。这感觉来势汹汹,震得大脑里的弦嗡嗡作响,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他能抵挡住跟孟雪诚分开的煎熬吗?
  一天两天可以。
  一周两周或许可以。
  那一个月两个月呢?
  案子又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笑面从来都不会让他感受身体上的痛楚,而是变着方法,从精神、心理上折磨他。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瞬间,苏仰好像感觉到这附近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那是一双墨黑色的眼球,瞳仁折射出一点寒光,被目光扫过的皮肤像是着了火,灼痛难忍。
  「苏仰,」何军见他额上挂着汗珠,没忍住问了句,「你不舒服?」
  「有点。」苏仰苦笑道。
  何军不明白苏仰的纠结,只当他是真的不舒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走吧,我们现在过去,你早点休息。」
  孟雪诚焦急地看着两人在走廊上走走停停,短短几步路硬生生走了三、四分钟才走完,好不容易盼天盼地把他们从走廊的另一边盼过来,何军上来就是一句:「我送苏仰去安全屋,五分钟后出发。」
  孟雪诚灵魂出窍似的「啊」了一声。
  他知道苏仰要去安全屋,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去,他原以为要等到明晚……
  何军点了点手表,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晃荡了一下,最后稳稳落在苏仰脸上:「注意时间,我在停车场等你。」
  苏仰淡声回答:「明白。」
  等何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孟雪诚深吸一口气,问:「你刚才跟何局说了什么?」
  苏仰耸耸肩:「没什么,也就聊聊入住安全屋的基本守则。」
  「苏仰!」孟雪诚迅速压低声音,恼火地拽过苏仰的胳膊,试图用尖锐的目光割破他的皮相,露出精心包裹着的心脏。
  「你就没什么别的话想跟我说吗?」孟雪诚的右手稍微用了点力,拇指抵在苏仰的肘关节处,引来一阵酸酸麻麻的痛感。
  「你想听我说什么?」苏仰轻轻抬起下巴,灯光在他脸镀上了一圈温柔的光晕,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孟雪诚,逐渐收窄嘴唇间的距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道别的话?让你多注意安全,定时吃饭,好好休息?」
  两人呼出的气息像是有了灵魂,还未触碰便自动纠缠了起来,某种熟悉的感觉从各自压抑着的情绪里缓缓渗出。
  孟雪诚的本意是正经、认真且严肃地询问苏仰刚才跟何局的谈话内容,这两人一路走两步停两步,时不时瞄自己一眼,分明是在聊一些跟自己有关的话题,但又不想被本尊发现。奈何孟雪诚不瞎也不呆,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能感受到五十米内所有目光和视线,并且分辨出当中的意义、
  苏仰先前站在走廊对面看他的眼神,不多不少,恰好露出了那么一丢丢的难过。
  孟雪诚一度想把这人捏在手里抖几下,看看能不能随机掉落一些藏着掖着的小秘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话没问出几句,先一步亲上了。
  矜持啊!底气啊!
  全没了!
  苏仰紧绷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他无奈地叹气:「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碍于只剩下三分五十一秒……」他眉尖轻动,似乎是在暗示孟雪诚作出以下两种选择:
  要么继续亲,说不定还能附赠一个抱抱;要么立刻舍弃温情,端出官腔谈正事。
  「……」孟雪诚咬咬牙,额角蹦出了两根不合时宜的青筋,他毅然选择了一个折中方案,「那就长话短说!」
  还能节省一点时间。
  苏仰拉下孟雪诚按在自己胳膊上的右手,他抬起双眼,眼底散发着清澈的光,虔诚真挚地说:「我爱你,注意安全。」
  语毕,孟雪诚只觉无名指上一凉,似有什么东西紧紧拴住了他的血管,他急忙低头一看,一枚陌生的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银光。
 
 
第180章 笑面(二十一)
  孟雪诚:「……」
  在孟雪诚的预想中,这三分五十一秒可以做很多事,包括得到一个简单清晰的解释、几句情深义重的叮嘱、甚至可以再来一个热烈缠绵的亲吻。
  所想跟现实或者会有偏差,这个道理孟雪诚固然知道,可他始终没有料到,在这样一个时间极其宝贵的情景下,自己居然发了半分钟呆。
  这可是惊人的半分钟。
  所庆的是,孟雪诚没有浪费更多时间去纠结这是不是一场梦,不用掐大腿捏手心,因为心里落定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寻找这种平凡而真实的确切感。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孟雪诚脸颊有点发热,脑子也有点发热,导致他傻愣愣地问了句废话。
  苏仰顿了顿,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戒指一边说:「怎么?觉得不够浪漫?是不是要加上红酒烟花和玫瑰?」
  孟雪诚:「……」他把手心朝着苏仰面前一摊,假装出非常淡定的样子,就是语气有些僵硬,「把你的戒指给我。」
  「嗯?」苏仰一时没明白孟雪诚的用意,但还是把戒指放在他的掌心。
  「我……我帮你戴。」孟雪诚声音越来越小,用最快的速度拉过苏仰的手,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孟雪诚全程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他自问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奈何苏仰有时候直白起来堪比氢氧焰,嗖嗖两下就化了个彻底,再厚的脸皮也招架不住。
  就在孟雪诚专心致志完成「交换戒指」的仪式时,走廊后突然传来一声跑调跑到老家去了的「队长」。
  秦归欲哭无泪,要怪就怪自己这两条腿走太快,没来得及刹住车。
  孟雪诚咳了一下,转过身问:「什么事?」
  「市医院那边出了状况……」秦归喉结上下一滑,眼神小心翼翼地绕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一缩脖子,虚弱地张了张口:「有很多出现咳嗽症状的患者坚称自己吸入了炭疽,要求住院,还有……」
  「还有什么?」孟雪诚狐疑,下意识认为秦归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秦归活活憋着一口气,一次性说完:「还有十几个人持刀闯进医院,恐吓医护人员,让他们立刻交出抗生素……」
  「有人受伤吗?」孟雪诚皱眉问。
  说起这件事秦归心里就来气,声音逐渐变大,颤抖着说:「当然有,医生连护士一共九个人被砍伤了。明明很多人都看见了,愣是没人报警,还得等院方自己打电话过来……妈的这群人,真的傻|逼。说了是碳酸镁他们又不信,医生都跟他们解释了,说碳酸镁没有毒,但有一部分人可能会过敏,不影响健康,过几个小时就没事了……」秦归重重地叹气,「非得是炭疽才安心?」
  「这是群体失控,他们没有道德感,尤其是当一个群体的规模足够庞大,可以提供的匿名性就越高。身为群体里的人,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变得去个体化,认为每个人都这样做、每个人都这样想,这就是正确的,最后从轻微的失态演化成具有破坏性的暴力事件。」苏仰将套在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转了一圈,眼神有刹那的浑浊,只是他半低着头,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叶秋驰利用这件事筛选出他想要的人,从而团结在一起,可以理解为恐怖分子在招兵买马。」
  秦归抹了一把脸,又用掌心抵着两颊,画圆似的搓了搓,打起精神继续问:「那……他想要什么人?」
  「那些认为现阶段的生活已经无可救药,坏到一个极点的人,他们厌恶这个社会,但又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未来,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苏仰凝视着墙上的倒影,低声说,「他们没有办法被说服,所有的解释在他们眼里都等于掩饰,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秦归欲言又止,过了半响才吞吞吐吐地问:「那、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苏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很想在几秒内想出一个精妙绝伦的方法去处理这个问题。虽然他看过不少关于其他国家如何应对或者处理恐怖袭击的相关文件,但恐怖主义从来都不是一个能用模板方案去解决的问题,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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