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珩一本正经:“我刚才淋了雨,还没洗澡呢。”
温睿昀顿了顿,怀抱空落落的发凉,只好道:“房里有浴室,我让人给你准备衣服。”
商珩微笑:“那我进去啦。”
他在门口脱掉拖鞋,赤脚踩进浴室,白色的顶灯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地毯。
无人说话,卧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渐渐响起淅沥的水声,密集欢快地敲打在瓷砖地上。
温睿昀一愣,视线一直注视着浴室门口那一片光亮,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家伙洗澡居然不关门!
意识到这一点,温睿昀脑海中立刻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些香艳的画面,目光仿佛穿透了墙面,看到了淋漓剔透的水珠,修长精韧的身躯,流畅的线条,紧致的肌理……
它们都若隐若现地隐没在氤氲的雾气中,通过淋浴的水声钻进他的耳朵,想不听都不行。
酒里的药效怎么似乎更强烈了?
温睿昀隐隐额头见汗,喉结滑动一下,不得不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甜蜜又煎熬的旖旎,然而商珩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温睿昀……”商珩的声音被淋浴过滤,透着几分失真。
温睿昀被迫应声:“怎么了?”
“听得到吗?”
“听得到。”
商珩长长拖着调子:“禽兽,居然偷听我洗澡!”
温睿昀:“……”
又过半刻钟,商珩穿着崭新的浴袍走出来,毛巾裹在脑袋上擦头发。
两条笔直的小腿从衣摆露出来,水珠顺势往下滑,一滴不落的收进温睿昀黑沉的眼底。
商珩丢开毛巾,在床沿坐下,温睿昀的眼角已经被药力激起了一片极淡的绯色。
商珩仔细欣赏着这一抹艳色,促狭道:“温先生脸色这么红,该不会趁我不在,躲在被子里偷偷干坏事了吧?”
温睿昀亮出他缠着纱布的手,挑眉:“我哪儿有商总那么坏心眼?”
商珩笑吟吟的,伸手探进被子里:“这个嘛,我要检查一下才知道……”
他俯身撑在温睿昀上方,干脆把两条腿也挪上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卧在他身边,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侧脸,鼻子凑过去,埋在对方颈项间,深吸一口气。
又是熟悉的白檀木香气,若有若无萦绕在鼻间。
“你喷的什么香水,好特别的香味……”
商珩微凉的唇,沿着喉结拱起的弧度,一点点蹭,轻轻的,要亲不亲,隔靴搔痒。
温睿昀不得不仰起头,就像主动把咽喉的要害送上供奉的祭坛。
他喘口气,低沉沉道:“不是香水,是特调的熏香……”
后半句话被商珩的舌头卷进嘴里,他慢条斯理地吻上来,咬着对方的唇,撬开牙齿,深深浅浅的地吮吻。
动作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像在品尝正餐前的开胃菜,或是一碟小甜点。
温睿昀立刻拥住他,像位热情好客的主人,迫不及待将人迎进家门。
相较于商珩的从容不迫,他的呼吸却渐渐失了调理。
也不知是未消退的药物,还是别的什么,眼前的晕眩感更重了,耳边除了暧昧黏腻的水声,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心跳伴随着逐渐升温的血液不断加速,里面住着的幼鹿苏醒了,呦呦叫着,拿软绵绵的小角拱他,拱得胸腔鼓胀,雀跃沸腾。
吻由浅入深,品尝过了嘴唇,又向着耳根进发。
商珩的唇明明是凉的,落在他身上却烫得人发燥。
许是卧房里的暖气开得太高了,否则为何一呼一吸都像着了火?
“温先生是不是生病了?皮肤好烫啊?”商珩用齿贝碾磨着红润的耳垂,装模作样道,“要不要把医生叫回来,再给你看看?”
“医生可治不好我……”温睿昀嘶哑地开口,干涸的喉咙急需水分滋润,暗红的眼直勾勾盯着他,“你要为你的酒负责,我的商先生……”
商珩状若为难:“可是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做出禽兽之举呢?”
温睿昀笑了两声,眼含挑衅,胸膛微微起伏:“等我恢复过来,你可就没机会了。”
“呵!”商珩眯了眯眼,“既然温先生这么说,那为了公平起见,还是等你恢复好了,免得某人碰瓷,说我欺负你呢。”
商珩大模大样往旁边一躺,干脆闭上眼,对枕边人越发急促的呼吸视若无睹。
“商珩?商总?”
商珩不睬。
温睿昀无奈一笑,适才用了药,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勉强翻个身,被单自身上滑落,居家服的襟口凌乱地敞开,露出两截深深凹陷的锁骨。
他低头亲吻商珩的额头,眼睑,高挺的鼻梁和诱人的唇,一点点烙印下属于自己的气息:“商珩,不要不理我……”
商珩悄咪咪睁开一条眼缝。
温睿昀轻笑一声,没有包纱布的右手顺势滑进被子里,再接再厉:“我愿意让你。”
商珩这下意外了:“为什么?”
难道身体虚弱的温大总裁终于认清敌强我弱的形式,放弃了挣扎?
温睿昀眼神渐深,嗓音沙哑:“爱情拥有其他感情所不包含的□□和占有欲,我喜欢看你想要占有我的样子……”
“如果你只是躺在那里半推半就,我反而会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免为其难。”
他温柔地抚摸着商珩的脸,专注地凝视他:“你喜欢我吗,商先生?”
商珩心头一震,深深看他一眼,双手紧紧箍住他,猛地翻身堵住了那双不断开合的嘴。
灼烫的唇在另一双上辗转反侧。
悸动在胸腔里凶猛地打鼓,沉重的喘息里,呼吸成了奢侈品,只能在头晕目眩中祈求一点仁慈的施舍。
温睿昀用右手攀着商珩的后颈,想用自己的从容嘲笑商珩的粗鲁。
可他被迫仰着头,只能可怜兮兮发出一个气音,尾音的笑意被统统堵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直到眼角被逼出一点湿润,被商珩轻轻吻去。
他沙哑着声音,耳鬓厮磨:“温先生,撒个娇给我看看嘛……”
温睿昀眼尾一片欲壑难纾的暗红,对他的“示范”简直束手无策,喉结微微滑动,暗叹一声:“商珩,亲我……”
第71章 安全感
长夜漫漫,浓稠的月光酿成一壶清甜的酒,静静流淌在静谧的庄园里。
主卧室不知何时熄了灯,月色肆无忌惮地蔓过床沿,隐约照出墙壁上一团朦胧摇晃的影。
那欢喜雀跃浮兀着的,是被月光照亮的尘埃,还是情人耳鬓厮磨间的呢喃?
雪白的枕头,从被单里拱出两颗脑袋。
黑暗里温睿昀无法视物,只能反复摩挲着商珩的后颈与耳根。
呼吸的节奏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往日的镇定与自若也被一层一层的磋磨掉,只有低哑磁性的嗓音还在不断撩拨着商珩的耳朵。
商珩的发丝在亲吻间搔过脸颊,温睿昀被逗得发痒,道笑:“商总的业务好像不太熟练啊……”
商珩抬起头来,呵呵一声:“彼此彼此,说得你好像很行似的。”
温睿昀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急促的沉笑,摸摸对方发烫的脸颊:“那不一样,我现在是甲方,只督工,不干活。”
“黑心资本家!”商珩似真还假的埋怨一声,伸手一扯被单,蒙头将两人都盖在里面。
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动了动,窸窸窣窣里间或夹杂着压抑的笑声……
※※※
楼下偏厅,吴秘书指挥着佣人们和保安处理完善后的事宜,留下温冉冉和温盛齐俩兄妹睡不着,还坐在厅里絮絮叨叨。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变形金刚》大电影,温冉冉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二哥,你再晃来晃去,我眼睛都要被你晃花了……”
“我想不通啊,酒里怎么会有问题呢?”温盛齐嘟嘟囔囔,“难不成是容哥干的?不会吧,容哥明明是个好人啊。”
温冉冉耳朵尖跟雷达似的竖了起来:“万一是大哥的情敌呢?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
温盛齐呆了一呆,后知后觉道:“话又说回来,商哥跟着大哥上楼以后,到现在还没下来呢,他们俩在干啥?”
“我猜,说不定在打架呢。”温冉冉双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电影,画面里擎天柱正火力全开与威震天打作一团:
“擎天柱的激光炮更大了!我们不可力敌!”
“火力太猛,要被烧化了!”
“威震天,我们来一场属于勇士的决斗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要用激光剑把你捅成两截!”
温盛齐抓了抓后脑勺:“打架?不会吧,大哥不是受伤了吗?”
温冉冉忍不住翻个白眼:“笨蛋!”
※※※
墙上的挂钟时针转过午夜。
主卧中央的大床上,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高举过头顶,掌心裹着纱布,手腕被一条绸缎领带系在床头。
那只手的主人从被子里发出几声闷哼:“解开……你就不能……温柔点对待我这个伤患?”
商珩嗓音低低哑哑,模糊的话语缠绵在齿唇间:“我对你多体贴,生怕你太激动,绷裂了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里擎天柱和威震天终于鸣金收兵,留下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彻底消失在天边,温冉冉和温盛齐关了电视回房睡觉,偌大的庄园彻底陷入沉眠的平静。
温睿昀被浴室里的水雾蒸出了一身薄汗,草草拾掇一番,被商珩抱着重新窝进被子里。
“还不睡呢?”横在腰间的手臂在收紧,温睿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对方的后脑勺,声音里还残留着放纵后的余韵。
黑夜里,商珩一双乌沉的眼微微眨动:“睡不着,我在想晚上的事。”
温睿昀慵懒地闭上眼:“你要是说在想我,我会更高兴点。”
商珩笑一声:“温先生那么厉害,把我的脑子塞得满满的,我还用得着特地想你?”
温睿昀:“多谢商总抬爱,不胜欣喜。”
商珩揽紧了他,嘟囔:“要是害我明天起不来上班,都是你的错。”
温睿昀忍着笑意:“你为什么对工作这么执着?好歹也是两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了,总要学会放权给下面的人管理。”
商珩懒洋洋打个哈欠:“我这个人爱好不多,就爱挣钱,一天不工作我就感觉损失了一个亿。”
温睿昀无奈:“钱够花就好了,到了一定层次,那只是一串数字。”
商珩叹口气:“你不懂,我挣钱不是为了花,而是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
“为什么?”
商珩:“因为它们没有脚,不会跑,落在我随时够得着摸得到的地方,完全受我支配和掌控,赚得越多,我越没有失去的风险。我不喜欢有风险的东西。”
就像感情与婚姻。
“毕竟我不像你,生来就拥有常人企及一生都够不到的起点。”
黑暗里,温睿昀摇摇头:“我有时反而羡慕你。”
商珩迷惑地眨了眨眼。
温睿昀转过脸,注视着枕边人亮晶晶的眼:“你像一株植物。”
商珩:“……你才植物人呢!”
温睿昀哭笑不得:“我是说,你像一株植物,明明根须在泥地里,也会努力朝着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自然而然向上生长。我以为,没有什么困难,是你无法克服的。”
商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关于穿书的事情,几次三番话到嘴边,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温睿昀,他只是一本书的纸片人?下场凄惨的炮灰反派?
且不说对方是否相信,光是解释原书里原主和顾凛恩爱纠葛,就足够他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穿书之后,将来会不会有一天穿回去?一旦说出口,一个人的担忧立刻变成两个人的阴霾。
未来充满了扑所迷离的不确定,无法掌控命运,这时商珩最讨厌的感觉。
“你好像很不安?”温睿昀忽然问。
商珩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脑袋在对方颈项间摇了摇:“没有,睡吧。”
见他不说话,温睿昀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犹疑,缓缓道:“不论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向你承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商珩嘴角翘了翘:“我不相信誓言,空口无凭,除非你立字据。”
是温睿昀的话,就算前路有风险,他也愿意放手一搏。
温睿昀心中微微一动,思考片刻,郑重道:“可以。”
商珩这次却没了反应,他低头,用下巴抵着他肩头的男人已经闭上眼,呼吸悠长的进入了梦乡。
※※※
翌日。
商珩果然没能按时起床上班,温柔乡对工作狂的摧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在窗外的阳光和雀鸟鸣叫声中醒来,皱着眉头翻个身,手掌在身边摸了摸,别说昨天抱在怀里的人形大抱枕,就连一丝温度也没摸到。
商珩懒洋洋睁开两条眼缝,大床上空荡荡的,枕头旁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崭新的衬衫西服,温睿昀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丢下他一个人不知所踪。
这家伙真的是伤患吗?说好的卧床静养呢?怎么比他还生龙活虎?
商珩沉着脸,刷得一下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完毕,下楼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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