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七分危三分真,也要独身一人来么?”
青盐反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与他们并无信任。”
颜执听了这话,眼中坚定诚挚道:“青儿,跟我走吧。”
青盐道:“好。”
这本来就是无需问出口的话。
幽会互诉至天将亮,颜执道自己找好归隐的地方便接他走;青盐策马回庄府,回房庄寒酥还睡着,青盐脱掉大氅又坐着等了一会儿,待身上凉气散了,才上床躺到庄寒酥身边休息。
实在是困极,青盐一觉睡到午间,睁开眼的时候,庄寒酥正一动不动的呆坐着看他,青盐恍惚着醒神儿,突然瞥见庄寒酥暗赤色枕褥上有一大块血印,登时坐起来,看向庄寒酥,“怎么回事儿?”
庄寒酥委屈巴巴的说,“我渴了想喝水,怕吵扰爹爹,不小心把茶杯摔了。”说完庄寒酥抬起自己的手,指尖被茶杯划出一个血口子。
青盐皱了皱眉,摔茶杯这么大声音,而且就在耳边,他五官敏感,怎么会没听到?
庄寒酥指了指自己枕边的茶杯碎片,“我抓茶杯的时候不小心给捏碎了。”说着说着就要哭,“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大力,对不起爹爹,我不是有意的。”
青盐叹了口气,下床找来药箱给他上药包扎,“这不怪你。”
虽然是痴傻的心智,但毕竟武功内力俱在,一时心急也是有的。
见青盐没有怪罪,庄寒酥盯着青盐小心开口,“我夜里没摸到爹爹,爹爹去哪儿了?”
青盐面不改色,“茅房。”
庄寒酥急道:“爹爹可是吃坏了肚子?”
“嗯,”青盐唤来下人把染血的枕头与床褥一并换了,“现在没事了。”
接下来的几日青盐晚出早归,白天就用来补觉,倒是有意外收获;他睡觉时庄寒酥从来不吵他,就呆坐在床里侧看着他睡,不吵着要吃也不吵着要喝。
直到五日后灵均报信说已经找到雪莲,翌日便能回府,请他不要忧心。
忧心倒是从来没有过的。
倒是异心早就起了。
青盐照例哄庄寒酥睡觉,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庄寒酥辗转反侧就是缠着他不睡,青盐被他拖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在茶水里加了点颜执给他的蒙汗药,给庄寒酥喝。
庄寒酥喝水之前眼泪巴巴的说不想喝,青盐没由他,直接给他灌了下去,兴许是知道今夜便是诀别,青盐难得调动出了自己的一点儿耐心,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他掖好被子。
庄寒酥:“爹爹要走了么?”
青盐:“你爹我哪儿也不去,赶紧睡。”
被叫了这么久的爹,占了庄寒酥这么大便宜,青盐倒是瞬间将前尘往事看淡了。
罢了,反正以后再不相见,过去的就过去吧。
没过一刻钟,庄寒酥便睡着了;青盐起身,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拿,毫不留恋的踏出门,像往常一样的出去,却不会再像往常一样回来了。
与颜执老地方相见,青盐连庄府的马也弃了,调转马头一拍马屁股,那马便自己朝着反方向跑了。
颜执扶青盐上马,两人共乘一匹,抱着日思夜想的人,颜执心中难忍雀跃,“回我那里,这身他的衣服也不要了,我给你置办了许多,都适合你。”
青盐柔顺道:“好。”
颜执笑着策马,“若不是他傻了,我不会饶他的命。”
青盐道:“你给我的蒙汗药,只是蒙汗药么?”
颜执:“怎么?你以为我会下毒?”
青盐淡淡道:“下毒才是情理之中。”
颜执道:“堂堂寒亲王,痴傻无智,对他而言不是生不如死?”
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青盐没有再说话。
驾马奔袭一夜,天大亮两人才来到颜执置办在城外的府邸,“太过仓促,只买了几个下人伺候,屋子还没收拾出来,”颜执边带青盐在院子里走边道:“所以晚上委屈你与我睡一夜。”
“太子殿下不打算回北国了?”青盐还没忘他曾听颜执说要攻打南城的事。
这话锋转的太快,颜执还陷在今夜便能与青盐同床共寝肌肤相亲的欣喜里,突然被发问,一时没转过来要如何说。
青盐继续道:“置办这样的府邸,没有钱是不行的吧。”
颜执的死,估计多半是皇后的障眼法,恐怕朝中不止庄寒酥想对颜执不利,毕竟太子之位,本身就是纷争。
颜执突然苦笑道:“青儿,先别说这些好吗?”
青盐给人添完了堵,倒应了句,“好。”
皇后多知道他来南城,路上的人多半也是她派来刺杀的,现下怎么会不知道他和颜执在一起?恐怕是纵容这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又或是知道他断了情,有些事不比她自己出手。就算是与心上人在一起,有些事情也没法翻篇说过就过,只好过一天是一天了。
颜执将青盐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脸,拉回青盐跑出去的神儿,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都是男人,有些事不言自明;颜执还没如何,青盐便伸出手去探进颜执的衣衫,给颜执来了个措手不及,“青儿?”
青盐道:“殿下,春宵一刻。”
话不要太多。
颜执又惊又喜,瞬间激动起来,以至于解他腰带的手都带了点儿颤抖,笨手笨脚半天才解开外衫,青盐没这个耐性子,干脆翻身坐在颜执身上,“殿下,我来吧。”
正当两人笨拙的缠绵着,屋中的窗突然被冷风掀开,青盐眼神凛冽的一扫,合起还没完全脱下的衣衫,下床抄起床边颜执的剑,直接与闪身进来的黑影交起手。
颜执合衣下床,二对一缠斗起来。
屋里到底是太小,那人对青盐留情,对颜执倒是下死手,颜执武艺不精,片刻就被打出了房门,刀光剑影在院中纷乱闪眼,青盐借着月光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青盐:“来的倒是快。”
灵均道:“得罪。”
说罢,青盐脖颈一痛,直接倒头栽在了地上,被身后的灵渡稳稳接住。
第四十六章 死得其所
雪势渐渐大了,主间只有床前点了一盆炭火作亮,外面罩着金贵的罩子,缓缓悠荡着暖气,屏风上的山水泼墨画后是金木雕花玄关,间隔着外间,软床高枕,床幔轻纱;怎么看怎么觉得温馨惬意。
青盐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想去摸自己隐隐作疼的额头,手一抬却带起了一串与房间格格不入的铁链撞击的声音。
青盐登时就清醒了,刷的睁开眼睛,一双明眸暗淡下来,阴沉着脸色坐起来,又带起了丁铃当啷的响声,“颜执呢?”
庄寒酥自阴影中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出来,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眨眨眼摊摊手,“爹爹说谁?”
青盐看了看自己右手与床头木桩上连结的粗锁链,了然于心。淡定的伸手合了合自己并没穿妥帖的丝衫,直奔主题,“当初狩猎,太子与我的马突然受惊跑了,是你做的吧。”
屋中昏暗看不见庄寒酥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靠在正对着床的屏风上的大概身形,但庄寒酥没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青盐一桩桩掰扯,“在来南城的路上,你也用石头挡下了那只箭。”
那时候是青盐开始怀疑庄寒酥装傻的开端。
“除夕夜宴会,是你放的箭吧。”目的就是射他,为了让他暴露在皇后面前,让皇后注意到他,也是奠定了皇后一定要除掉他的心,甚至后来元宵会,宫女也是庄寒酥安排好的,为了调离开他好给颜执下毒。庄寒酥的目的不难猜,甚至一开始就坦诚的交代,他要他;所以借皇后之手,又是下毒又是在他与颜执中间作梗,只是要自己心甘情愿乖乖跑到他手里罢了。
“皇后如此“看重”于我,也少不得王爷的帮忙吧?”
皇后想要除掉青盐,庄寒酥借刀杀人,皇后最后气不过,给他喝了断情水,两个人之间的合作才算崩盘。才去真正针对颜执,逼得皇后搞出一招颜执假死,以为躲过一劫,结果又在这里重逢。
屋里黑灯瞎火,看不见表情,庄寒酥笑着说话,语气里却毫无笑意,阴森道:“真聪明,全中。”
他兜了一大圈,处心积虑,只是要青盐离开那个太子来到他身边而已;结果可倒好,转了一轮回,青盐这次直接跟颜执私奔了,再晚点,生米都煮成熟饭,庄寒酥能不疯吗?
早知如此,一开始见面就像现在这样锁起来不就得了?费他妈什么牛劲?
心甘情愿?还他妈不如强取豪夺来的省心。
庄寒酥强压下在心口四处乱窜的狂燥心情,并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那么不堪;但耐不住青盐就好像觉得他没什么可生气的似的,一直在戳他的心口。
青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现在把我抓回来,又什么意思?”
庄寒酥不怒反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处心积虑,装疯卖傻,算计一切,我就只是为了你,你不懂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你就是不要我!”
庄寒酥说着说着心口的淤堵戾气越来越多,他不安的开始在只有一点儿火星的屋里来回踱步,“我装疯卖傻都得不到你正眼看我一眼!你给我机会?我又何尝没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逼我这样对你的!是你逼我的!”
青盐没什么表情,仿佛做那些不是人的事的是自己一样淡然,“我的身份,你知道,你了解,但你不说;你想隐瞒什么?”
一点儿也不怕自己被庄寒酥杀了喝血吃肉,青盐晃了晃手上的锁链,“早知今天,当初装什么?我永远也不可能正眼瞧你,你不知道?”
意思就是,跟老子装什么正人君子虐恋情深?你什么逼样老子看不出来吗?
他这话彻底击溃了庄寒酥的理智,他把他当成一个傻子疯子,他甚至不在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庄寒酥会失心疯的对他做什么。庄寒酥突然大步迈到床边,一手推他躺在床上并骑到青盐身上,一手粗暴撕扯开他并不妥帖的衣襟,“既然你想,那我何必再做正人君子?我本想要你心,你不愿给,那我只能做一回禽兽了。”
说罢两三下扯碎青盐的薄衫,露出他借着月光映照出白皙的皮肤来,俯下身狠厉的啃咬他的每一寸,眼睛猩红充血,语调更像是阎王索命一样的冷意,“你都让他碰了哪里?嗯?”
青盐微微皱眉,不知是疼还是嫌弃,好像一定要把庄寒酥刺.激疯一样,冷冷道:“哪里都碰了。”
其实人俩还没咋地呢,就被冲进来的灵均打断;庄寒酥不是不知道,但偏偏就被青盐刺.激着了,一想到青盐与颜执欢好调笑的暧昧场面,他就控制不住的想把身下的人撕成碎片和着血吞进肚子里,一根头发丝儿也不给那孙子留,“好!好!”
庄寒酥已然被青盐气得魔怔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就由着冲入头顶的嫉妒放纵而为。
庄寒酥翻身下床自桌上拿起一个药瓶倒出一粒小丸子,捏着青盐的下巴给他塞进了嘴里,抬起下巴吻上去,药丸便一下子滑进了喉咙里。
青盐扭头避开他的唇咳嗽了两声,虽然知道问也多余,却还是下意识问出口,“是什么。”
庄寒酥狞笑着骑在青盐身上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衣衫,“合欢毒。”
屋中只有点月光和着炭炉的火星,青盐看不出庄寒酥的表情,但想象了一下,估计很狰狞很禽兽。
青盐挑挑眉,没接话;庄寒酥把他放在床正中,将两人衣衫尽解丢下床,压下身去贴心的在他耳边厮磨着解释,“只要你与人合欢动了情,对方就会中毒毙命。”
青盐道:“我无情。”
被他们这些人算计的早已无情了。
此时两人早被庄寒酥一手拨开云雾赤身相对,经庄寒酥一手点火调戏,作为正常男人,青盐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庄寒酥咬他的嘴唇邪笑喘着粗气,“无情?身体是骗不了人的。纵然你厌弃、讨厌、恶心我,也不得不在我身下享受承欢,你能保证你和那太子不会情动吗?”
身体反应可以只是本能的欲,心理反应则会通过心映射到身体,动情和单纯的上床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话说出来对于爱而不得的庄寒酥来说,实在是扎心;但是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庄寒酥已经降低标准,要人就行了,哪怕他这里占一样就够。
青盐听他这么说,突然为他感到可悲,挑眉道:“你不怕么?”
庄寒酥看不清青盐表情,却被他这挑衅撩的愣了愣,本就是心爱之人,心中难免动情,他低低趴在青盐耳边虚笑起来,“我怕什么?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庄寒酥抬手撩下床幔,将炭炉里的那一点光也隔绝在床外,“死在你身上,也心甘情愿。”
死得其所。
第四十七章 折腾不够
天刚亮的时候,青盐到底被活生生折腾晕过去,至晚间高烧起来。浑浑噩噩时梦时醒,直到三天之后被身上由内到外的软绵酸痛感唤醒,一睁眼就见着那个罪魁祸首神清气爽的样儿;忍不住你来我往明呛暗怼,还没等说两句话,庄寒酥又被青盐三言两语给激怒,毫不怜惜的不给吃不给喝活又折腾一夜。
第二天一早把刚睡了半个时辰的青盐弄醒,吃饱喝足的挑衅他,“怎么?还气我吗?”
青盐哼唧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微掀眼皮算给了个半白不白的白眼,又睡过去了。
这时候庄寒酥才惊喜的发现,做禽兽是真他妈好啊!
青盐终于在不知第几日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除了只能下床用夜壶如厕以外,都是在床上;庄寒酥这几日忙得也没来惹他,只有灵善胆战心惊的伺候着;青盐也没什么情绪,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要灵善给他换只手锁着,或者突然问一句,“颜执怎么样了?”
灵善生怕他拿这话去问庄寒酥,连忙回话,“公子回来的第二天就来找您了,王爷自然是没让。”
青盐挑挑眉,“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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