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越想越觉得害怕,连得到宝贝时的狂喜都被冲的一干二净,慌忙白着脸回道:“应该的应该的,劳二位公子费心了。”他再看向帝殇等人,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感激之色。
帝殇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也懒得再与人虚与委蛇,直接起身说道:“我等就不打扰各位闲情了,至于主婚一事自然会尽心操办,还请温城主放心。”
“劳烦二位,温某感激不尽。”温卿急忙起身行礼,同时又示意让温家曦帮着几位安排下榻。
帝殇虚虚谢过就跟着走了出去,跨过门槛的瞬间眼睛稍稍往后斜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这宾客中总有一人时不时地把目光黏在他的身上,让人无端恶心得慌。
第31章 冤家路窄
赤城,凤府,
凤宇非对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水珊瑚各种欣赏,各种爱不释手,为了养这个东西,他可是不惜从宝贝弟弟那里每半月都舀来整桶的灵泉水浇灌,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大半年以来,本来就莹润如玉的水珊瑚被他养的更加的剔透了,远远一望像是发着光一样,凤宇非简直喜欢的不行,每隔几天必要观赏一段时间,虽然远远比不上某人往自家弟弟那里跑的频率,可宠爱程度也可见一般了。
凤宇非正要伸手触一触那新长出的珊瑚角,门外的传唤声就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斜了一眼门外的侍从,淡淡问道,
“什么事?”
“回主子,月城温家来的信。”侍从不敢迈进门来,只把书信平平地举过头顶,目不斜视地低着眼眸。
凤宇非挑了下眉,不明白温家有何事要与他说明,却还是伸手拿了过来,刚一看就被右侧大大书写的“谢恩书”三个字给震了一下,心想不过是让假扮的客卿去主持一下婚事,怎么就让人如此感激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耐不住从一而终的性子,一目十行地读了下去。
他原本心情不错,面对温卿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洋洋洒洒写了五页有余的书信也有耐心一口气读到底,可是这信中内容又实在古怪,他一直皱着眉头读到最后,发现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感谢”和“水珊瑚”这一类的字眼,可以看出温卿的文采着实不错,这么一大长篇的“谢恩书”除了主要字眼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还段段点题,当真是真心实意,搜肠刮肚地在谢恩。
可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他凤宇非从始至终就没有提过半个字要把水珊瑚送出去,摆明了的哑巴亏还不能不吃!
凤宇非瞬间就黑了一整张脸,指尖一个用力就把手上的书信给捏了个稀烂,身前低着头的侍从不明白主子为何生气,却禁不住一个腿软跪伏了下去,
害怕地小声呼道:“主子息怒!”
“……起来吧。”凤宇非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心头一阵烦闷,总之他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瞅也没瞅平日里爱的不得了的那件水珊瑚,直接伸手一指冷声吩咐道:“找人把这东西包了,快马加鞭送至月城温府。”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斥着满满的煞气。
“是,是。”侍从自然不敢违背,行动起来比平时还要迅速谨慎,但一看到凤宇非指的东西时又禁不住一愣,这不是主子平常最喜欢的东西吗,怎么现在要送出去了?还是给月城的城主?
“还不赶快,要本座帮忙吗?”凤宇非又是冷冷地喝了一声,那侍从慌忙缩起了了肩膀,差点没吓昏过去,跑出去叫了几个人就开始心惊胆战地移动水珊瑚。
等到东西快被移过枣木的门框时凤宇非又发话了,“此去月城,路途遥远颠簸,此物贵重,易碎,当心,不要出了,差错。”
本来好好的一句安排的话,从他嘴里断出来怎么听都不是那个味儿,凤宇非本来就是个极聪明的人,跟在身边伺候的也各个都是人精,此时原先叫人的那个就急忙应了,“主子放心,保证送到。”
这个“送到”绝对不是全部,或者绝对不会是整一个的,反正是送出去了,至于月城之后收到的是什么样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凤宇非浅浅饮了一口茶,然后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商琰是吧……是个有胆子的人。
一直到晚膳的时候凤宇非都持续着那股低气压,就算看见了自己的宝贝弟弟也只是消下去了大半,完全根除不了了。
“哥哥心情不好。”凤宇欢用完膳之后饮了一口仓兰白毫润喉,然后淡淡道出自己的观察所得。
某人一听宝贝弟弟的声音就忍不住要开始倒苦水,却是被魅睿染提前拦了下来,“你哥哥被人反暗算了,把水珊瑚赔了进去,这会儿心里正不舒坦呢。”
“水珊瑚?”凤宇欢回想了一下,终于在遥远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拔出了这个东西,然后就是满脸盖不住的嫌弃,“那么难看的东西哥哥会喜欢?”
他抬眼看着凤宇非,似乎对魅睿染的话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
那么难看……难看吗?凤宇非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承认吗?那自己在弟弟心目中完美的审美观不就崩塌了吗?不承认,那自己被商琰那小子暗算的苦水就只能往下咽了……等等,如果真说了自己被人反暗算的事,那自己在弟弟心目中足智多谋的形象不就也塌了吗?
凤宇非绷着一张脸,尽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还没犹豫上多久就听凤宇欢接着问道:“哥哥被谁反暗算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凤宇非暗暗咬牙,面上急忙挂上柔和的笑,“你染姐姐开玩笑呢,哥哥也嫌那东西丑,这不打发了送给月城的那个老东西了吗,至于暗算更是没有的事,这天下除了帝君那只老狐狸,谁能暗算到哥哥啊。”
凤宇非尽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弯着眉眼,乍一看比平时还要温润上几分,对面的凤宇欢瞧着,然后眨了两下澄澈的眸子,最后缓缓地移开目光,又喝了口茶,算是没事了。
魅睿染实在憋不住,倾身凑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凤宇非的后背,悄声安慰道:“莫哭了。”这三个字配上那微勾的唇角,怎么听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凤宇非:“……”
第二日,月城温府,
帝殇刚洗漱完,没走出房门几步就被人给叫了住,准确的说,是拦。
“你做什么?”乔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站到了帝殇的面前,冷冷地盯着这个挡在前方的人,手上的匕首已经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那人下意识地一个瑟缩,接着抬起脸来隔着乔安打量帝殇,口中讨饶,“高人饶命,在下是来赔不是的。”
塌鼻,倒吊眼,连唯一带点硬气的面容也泛着肾虚的蜡黄色,整一不入眼的长相,不就是前几个月在酒馆碰到的那个齐家的大公子齐锐吗。
可是帝殇这个人打娘胎里出来就有个高贵的毛病,就是选择性脸盲,长得不和胃口的,没什么威胁性的,没有结交价值的,一概遗忘,欧阳泽东曾经评价过他这个“病症”,称之为大脑发育过剩导致颅内缺氧,也就是记忆不良,聪明人的特权,谁都羡慕不来。
所以这个只有过一面之交,在帝殇的心中又给盖上“弱鸡”这一印号的人,理所当然地被遗忘了,不过也不是完全遗忘,毕竟他在看到齐锐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感觉到恶心。
“好狗不挡道。”帝殇冷冷地说了一句,接着便目不直视地走了过去,乔安自是像之前那样落后半步跟上,从头到尾就没直视过拦过来的齐锐。
后者半张着嘴,除了第一句话就没再蹦出一个字来,他站在原地杵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帝殇到底原谅了他没有,其实按照他的脾性,是死也不肯低头的,仗着自己爹的名号没少干缺德事,可这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这不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竟然不小心惹到了赤城凤家的客卿。
第32章 痴心妄想
虽然槐城齐家比温家要大那么一些,但要想和赤城的凤家叫板还真是嫩了不止几条街的距离,不看僧面看佛面,凤家的客卿是凤家的脸面,更何况是凤城主特意关照过的,又怎是他们可以轻易招惹。
齐锐擦了把脑门,因为本家莫名地受到凤家的打压,地位大不如前,现在就连以往他们看不上眼的温家亲戚的女儿出嫁,都需要他这个长子来亲自拜贺,本以为自己定会占个座上贵宾的位置,却没有想到凤家竟然会派两名客卿前来祝贺,还送了至宝“水珊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提高了温家的地位,更使得身为齐家代表的他面上无光,特别是在看清了凤家客卿的面容时,这种被压一头的丧气立马转变成了心惊胆战。帝殇和秋满的长相绝对是拔尖的那种,尤其是帝殇身上带着的那股凌厉的气势,更是使人一眼难忘,他不记得齐锐的长相了,可对方却是把他们二人记得门清儿,本来是方便自己寻仇的,结果却发现自己惹上了两个大爷。
所以齐锐在大堂上一面把自己使劲地往阴影里缩,一面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帝殇他们,就怕人把自己给认出来,若是让温家知道自己得罪了凤家这尊大佛,别说是帮忙求情了,就算是直接当着一众人的面把他给赶回齐家他们都做的出来。
因而齐锐没敢把这些告诉他的姨母周紫黛,只秘密给自己的父亲去了书信,然后就是意料之中的怒骂,骂完了之后说是让他必须想法得到这两名客卿的原谅,否则就不用进齐家的大门了,于是就有了早上的那一幕。
不过看着帝殇的样子,要么是不屑于搭理自己,要么是完全把自己给忘了……齐锐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他自然是希望是第二种的。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天不遂人愿,就算帝殇懒得记人,但不代表秋满也有这个金贵的毛病,他可是一眼就把缩在人后的齐锐给揪了出来的。
“呦,这不是齐家的大公子,齐锐吗。”秋满抱臂站在帝殇身旁,好以整暇地看到那个人影一缩,“怎么,不认识了?”
齐锐?帝殇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就说这个人为何让自己无端端地厌恶,原来是之前酒馆的那个啊……
齐锐一看逃不过去了,慌忙拱着手向着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猴急的温卿给抢了先,
“呵呵……这是在下的外甥,这几日也是特地赶来为小女道喜的,怎么,几位莫不是认识?”
说认识还是浅了,他瞧着秋满的样子,说不定自己这个大外甥和两位贵客还是朋友关系呢,既然能借着攀一下关系,温卿自然不会手软,但他哪知道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看秋满的脸色行事,
这货可是越是遇到冤家越是笑得和蔼的那种。
没想到齐温两家还是这种关系,帝殇心思转动,觉得自己已经给凤宇非下了个绊子,没必要再惹一个麻烦了,省得在未来大哥心目中的映像不好了。
所以他也没怎么去刁难人,直接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不熟,希望下次不要再见了。”
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去看那张让人倒胃口的脸,话里的意思连傻子都听的清楚,这哪里是朋友,分明是冤家才对。
温卿的笑容更是直接僵在了脸上,内心懊悔不已,恨不得回去扇死那个道出自己与齐锐关系的自己,但说都说了,眼下也只能尽力地去补救了,他努力扯了扯嘴角笑道:“哈哈,定是齐家大公子又在外面惹事了,他向来如此,莽撞的很,还望贵客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称呼直接从“外甥”变成了“齐家大公子”,听着像是在求情,可这想撇清关系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急切啊。
帝殇斜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直接走到了高台之后的屏风处坐了下来,所谓主持婚事,也不过就是坐在这里看看抛绣球,然后再被新婚之人拜一拜的事,主要是来卖」身份的,过了今天就走,也耽搁不了多少事。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温家的小女儿已经装扮完毕被几名丫鬟扶了出来,因为新婚前期是不允许见外人的,所以昨日在大堂,这些人才没有见到要作为新娘子的温月榕。
这里毕竟是月城,是温氏的管辖地,身为月城的家族百姓自然是十分追捧他们的城主的,所以在温月榕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楼下就忍不住开始大声地讨论了,
“这位大小姐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听说她的母亲是在帝都长大的,虽然周氏算不上名门旺族,但当时周氏双花的美貌可是扬名帝都的!”
“可不是吗,听说还差点被帝君相去作了帝妃呢……”
“……”
看台下的人越聚越多,多数都是些没有身份又想过眼瘾的,声音更是一层盖过一层。
帝殇默默端起茶盏盖住微微抽搐的唇角,周氏的姐妹花当年到底有多好看他是不知道,但老古董收帝妃绝对不会这么随意他倒是可以肯定的,要不然不可能到现在宫中的妃子光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了,更不要说他现在只有自己和帝天翰两个儿子,还是一母所出了……
他想了想,突然就发现老古董其实也是一个蛮专情的人,顿时就觉出了一丝趣味,想着下次到戒子空间就拿这事去撩拨一下那人的底线,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自己难得走神的时候,温月榕的视线已经完全黏在了他的身上,准确的说,是脸上。
兴许是温月榕视线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就连粗神经的秋满都留意到了,他看了看没有反应的自家老大,忍不住悄悄凑到旁边提醒,“老大,她在看你哎……”
“知道。”帝殇瞟了秋满一眼,连眉都没皱一下,他要是被明显带有目的人看上这么久都察觉不了的话,也算是废了,帝老爷子说不定都能气得直接从现代穿过来把他打回娘胎里重造。
帝殇顿了顿,之后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盏,抬眼扫了一下那个大家口中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得到的评价也就只有四个字——平庸无比。
“温城主,是否该开始了。”
冰凉无波的声线穿过众人的耳膜,说是提醒,也含了些警告的意思在里面,让一干人等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啊,是,是,榕儿快过来。”突然被点名,温卿经不住吓了一跳,慌忙叫自己的女儿上前。他自是知道早该开始了,不过是看到小女儿明显对这位商公子生了情愫,就想着若是能撮合成这一对,跟凤家搭上了线,那么就算是不能一下子飞黄腾达,在往日的争斗之中靠得了一棵好树,最差也能够独善其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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