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也便罢了。
最令秦恪难以忍受的是,这衣裳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有些透明!穿上也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掩作用。
秦恪虽然从未去过烟花之地,但也从旁路过,偶然瞥见那门口接客的姑娘才会在外面披上这般几近透明的外袍。
秦恪耻辱至极,咬牙将那衣服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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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暗自羞耻恼火,却听到外面已经传来耶律崇烨和下人问话的动静。
“秦恪呢?”耶律崇烨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喝多了酒。
“王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秦公子还在浴房沐浴呢。我去给您催催。”那胖管家谄媚赔笑。
“不必了。”耶律崇烨道。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秦恪猝不及防,心中仓惶不已,只能将那衣物凑合着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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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进门后,便见秦恪一袭红色长衫侧身僵立在衣架边,借着水雾缭绕竭力将自己遮掩。
周昭还从未见过秦恪穿红色,颇为意外。
秦恪面容冷峻,身姿英挺,气质更是威严刚毅,本来半点柔媚之态都无。
但此刻那乌黑的发湿漉漉的,英俊面容上泛着红,肌理分明强健性感的躯体被笼在半湿半透的红色长衫之中隐隐可见,竟然显得格外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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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被耶律崇烨盯得窘迫难堪至极,刚挣扎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听到耶律崇烨道:“想不到东陵陛下平素那般威严端庄,穿上这种红衣竟然也意外合适。”
秦恪更觉耻辱,却只能暗暗咬牙,攥紧拳头,低头回道:“王爷谬赞。”
耶律崇烨笑了起来,懒洋洋道:“过来,为本王宽衣。本王也洗洗。”
秦恪浑身僵硬走过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帮耶律崇烨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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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一件件落到了地上,周昭任秦恪为自己宽衣解带,看着他。
秦恪低着头,英气的眉眼低垂,这个角度看去便显得不那么冷冽锐利,一身红衣更是让烛光中的他颇有些暖意。
秦恪不是第一次为自己宽衣了,但他的手指还是不由隐隐发颤,大概是因为想到晚上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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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正浑身紧绷,心中忐忑,就听耶律崇烨在他耳边醉醺醺道:“本王听说你们东陵人只在婚嫁时才穿红色,可有此事?”
秦恪顿了下,才开口道:“回王爷,确有此事。”
耶律崇烨笑了起来,摸了下他的脸,“那你这般,倒像是新娘穿上嫁衣在给新郎宽衣了。”
秦恪僵着身子,心中更觉五味杂陈。
他虽然勤于朝政,对儿女私情从未抱有过太多心思,但太皇太后生前最是疼他,在他还是太子时便一直盼着能看到他有朝一日迎娶太子妃穿上红衣成为新郎的样子。
想不到自己不仅未曾成家,竟是委身于男子,为眼前的人穿了一身红。
忆起皇祖母说那些时慈爱憧憬的表情,秦恪不由更加沉痛,闭上眼。
自己便是死,想来也无颜见她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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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崇烨入了浴池之中,泡了一会儿,见秦恪仍然面色沉重,不知所措僵立在一旁,不由道:“杵在那里做什么?”
秦恪看了眼赤身坐在浴池之中的耶律崇烨,立即收回视线,窘迫难当,心中也十分紧张,只能低头,斟酌着措辞,道:“秦恪在......恭候王爷……”
耶律崇烨被秦恪逗得哈哈大笑,突然一伸手,拽住秦恪的手腕将他直接拽回了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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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猝不及防,跌入了浴池之中,好在被耶律崇烨接在怀中才没磕到什么,但还是被那池水呛到了。
秦恪低头,剧烈咳了几下。
周昭在池水中搂着秦恪,扫视着他,只见他剑眉微蹙,咳的眼角潮红,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上满是水珠,浑身也都湿透了。
那本就单薄半透的红色长衫这下彻底没了半点遮掩作用,湿漉漉贴在他身上,胸膛腰腹的每一处纹理每一条疤痕都能看得清楚,更莫说……
周昭眸色逐渐变深。
秦恪平息了些,顶着满脸水珠狼狈不堪地抬眸看向耶律崇烨,不经意间与他鼻唇相临,四目相对,一时被那人极具危险与压迫感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心如擂鼓。
一贯强大冷硬的青年,此刻竟是本能在眼中涌现出惶恐无措,咬牙,颤栗着几欲挣扎后退。
“恭候什么?”耶律崇烨将秦恪牢牢禁锢住,逼视着他,低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一刻都不能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起红衣其实我比较喜欢龙袍,嗯,安排上安排上~~~(大家都要开开心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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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2.15
秦恪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天。
魏昭要走,他登门造访,前来送别,与魏昭促膝长谈太晚,便留宿在了魏府的那一天。
秦恪躺在魏昭枕边,想着他应该已经睡了,便在黑暗中轻手轻脚侧过身,睁开眼看着他。
魏昭正仰面躺着,眉目如画,神情平和安详,本就温润爱笑的人放松下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秦恪深深看着他,白日里强撑出来的冷静,坦然逐渐瓦解。那些被强压下去的浓烈的情愫便尽数潮水一般从他眼中显现出来。
他舍不得这个人。
舍不得这个唯一会从一开始就在把他当普通少年,能让他完全放松下来甚至让他信赖依靠的人,但他也一直自责自己将这样飘逸脱俗之人卷进乱世纷争,同他一起经受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今时今日,他庆幸这人,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不必再受牵累。
秦恪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沉重的心绪为他高兴,眼中却还是禁不住涌动着彷徨与绝望。太傅走后,东陵这千疮百孔的江山,他更是没有信心能够力挽狂澜,他与东陵,怕都是时日无多......
秦恪正满心思虑,魏昭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竟是突然伸手,将他搂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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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猝不及防被魏昭搂进怀中。
他个头长得很快,早已不再是那个初见太傅时仅仅只到太傅肩膀的少年,而已经是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了,身量甚至与太傅相差无几,这般被人搂着实在怪异。
秦恪有些窘迫,本能抬起臂膀向后,轻轻抓住太傅放在自己腰背处的手想要拿开,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太傅是睡着还是醒着,唯恐惊扰了他。
秦恪犹豫着没有动,只是轻声试探地唤了他一声:“太傅。”
魏昭没应他,想来确实是睡着了。
秦恪不愿打搅他,只能放下手,姿势僵硬的侧卧在他怀中,想要等着魏昭自己松开。
久久没等到魏昭再动弹,他却是因为感受着魏昭轻浅均匀的鼻息,竟然也放松了下来,最终缓缓闭上眼,任由魏昭搂着他了。
秦恪还从未与人同榻而卧过,更别提这样被人拥着,魏昭的怀抱十分舒适温暖,没由来得就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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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些丑恶不堪的记忆。
这种被人拥住的感觉竟让他想起了耶律崇烨贪婪笑着拥他入怀肆意妄为的画面。
他痛苦而耻辱地睁开眼。不,不行,由着自己被另一个人这样抱着其实是不妥的,就算他与太傅同为男子......
秦恪咬牙,本能想要抽身,太傅忽然睁开了眼,那双眼睛不再温柔,带着危险与压迫,随着那双眼眼神的变化,魏昭的整张脸也都迅速变成了另一个人。
竟是耶律崇烨!秦恪瞠目。
“秦恪,你逃不掉的。”耶律崇烨低笑着,抓住想要后退的秦恪,直接欺身而来。
“不,别碰我!滚开!”秦恪在睡梦中更加神志不清,肆无忌惮,本能挣扎起来。
太傅去哪里了?他的太傅呢!
“太傅!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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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正在外头由人侍候着穿衣。
听见床帐之中秦恪睡梦中嘶声唤着魏昭,立即应声走进里间看了过去。
秦恪赤身躺在锦被下,眼上还蒙着一方早已松动的红布。他似乎已经醒了,剧烈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因为噩梦初醒,脸上痛苦惊慌全无遮掩。
见他那副模样,周昭自然已经能猜出他在梦中情境,心中有些涩然,顿了下,还是笑道:“醒了?”
秦恪听着一旁耶律崇烨的声音,终于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他却丝毫不能放松,反而更加痛苦。
现实远比噩梦更让他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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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暖红一片,是昨日最后一刻之前,耶律崇烨为了防止他太过紧张抗拒扰了自己兴致用来蒙住他眼睛的红布条。
恍惚间,秦恪又忆起昨夜的一切,他闭上眼,竭力让自己忘却一切,半点不愿去想。
“做了什么梦了?这般慌张。”耶律崇烨的声音传来。
秦恪自然不会告诉他,现下也完全没有心情,只能竭力平静,哑声开口,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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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听到耶律崇烨提靴走近,在床边站定。
“秦恪,你方才在梦中可是一直在叫你的太傅。”他讥笑道:“本王听说他辞官归隐已久,你如今竟然不怪他,反而还念着他么?”
秦恪正色道:“太傅待秦恪恩重如山,秦恪一直铭记于心,怎会怪他?”他的表情暗淡了下去,想起太傅因自己被父皇约束刁难的事,“怪,只怪我自己当初处处受制,无力回天,也未敢留他在东陵继续徒受牵累。”
耶律崇烨沉默了下,才开口,语气有些轻浮。“秦恪,你与你那太傅感情似乎很不一般?”
秦恪意识到耶律崇烨那种人自然不会往好处去想他与魏昭的关系,不免有种被亵渎之感,剑眉紧蹙,但意识到自己当下处境,不好发怒,这才压住心中愤慨,低声辩解道:“太傅与秦恪师徒相知,乃是莫逆之交,自然关系非同寻常。”
“师徒相知?莫逆之交?”秦恪感觉到耶律崇烨笑了起来,突然俯身凑近了些,似乎正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秦恪,稷山魏昭一直未曾娶妻,你就不觉怪异?”耶律崇烨低笑,将手指摩挲上他喉结上的一点红印,“若是,他也同本王一样,一心想将你......”
“王爷!”秦恪终于忍不住厉声打断了他,他竭力平静了下,才义正言辞道:“稷山魏昭,乃是飘逸出尘,不流于俗世之人,就算不成家也是人之常情,还请王爷莫要多心,更莫要轻易臆断侮辱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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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手指顿了下,垂眸,盯着秦恪。
秦恪被用红布蒙着双眼,墨发散乱,狼狈不堪,已然一副完全任人宰割的样子,但他此刻落到这般地步,却仍旧剑眉紧蹙,疾言厉色为自己辩驳。
他眸光微动,颇为动容,暗暗微笑了下。
666:“......”
罢了罢了,对于宿主的恶趣味,它早该习惯了。这个秦恪,也绝对算是宿主的头号忠犬了吧,居然为了魏昭的一点名誉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不惜冲撞耶律崇烨。
话说,真不知道,假如任务对象有一天知道现在的“耶律崇烨”就是魏昭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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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过随口一说,也值得你如此激动。”周昭心中虽暖,却故意将语气显得颇为不快,冷冷站正了。
“罢了,念在昨日你将本王伺候的不错,此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他将系在秦恪眼上经过过多的折腾本就已经松动许多的大红布条扯开,看着那双英气锐利的熟悉眉眼。
压下心中不由自主的柔软,周昭冷然盯着他,厉声警告道:“秦恪,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心中可要有数。”
秦恪垂下眼帘,掩住眼中森然恨意,回道:“秦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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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见耶律崇烨似乎要走,动了下也想要起身,却被耶律崇烨按住了肩膀。
“昨夜是你初次,又折腾的厉害,就在床上躺着吧。”他慵懒叮嘱。
秦恪常年习武,身强体健,并非脆弱不堪之人,但感觉到那种难以启齿的疼痛,还是一时之间羞恼的面红耳赤,也不再逞强,躺了回去,不着痕迹地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些。
周昭看着他躺下,转身走开了,道:“本王知道你面皮薄,药放在床屉的锦盒里,你自己记得用。”
秦恪想到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更是耻辱不已,哪里有上药的心思,凝眉咬着牙,一时没有吭声。
就听耶律崇烨走了几步,又提醒他道:“好好的上药,若是伤好不了,妨碍了本王,本王便让你更严重些,再叫人日日来帮你。”
秦恪已经悲愤耻辱至极点,几乎咬碎了一口好牙,最终还是低声,道了句“是”。
就算没有耶律崇烨的警告,他也明白,自己必须保重身体,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只是,这般警告让他更加不敢游移怠慢罢了。
周昭这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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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等耶律崇烨走了半饷,才回过头,睁开眼望着上方的紫檀木通顶雕花床罩,一时百感交集,浓烈的情绪几乎要将眼瞳震碎。
自己终究彻底沦为了......
秦恪攥紧床褥,痛苦不堪。
好在,耶律崇烨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之前也已经有了那么多侮辱在心中做了太多的准备,自己到底再憎恶也没有反抗。
也庆幸,那浴池水雾缭绕,才能掩饰他到后来抑制不住地眼角溢泪将蒙住眼睛的红布打湿了一小片。
秦恪咬牙,拳头攥紧,直到攥破了手中的褥子,才再度睁开眼,强逼着自己直视着眼前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他不能再多在此事上伤神,更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他还有更多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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