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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说话间伸手将立在二人之间的屏风推到了一边，侧身靠在屏风边儿上，不怀好意的笑着问：
“你说的，是这个？”说着摇了摇手臂。
他怀里抱着的，正是裴然之前放在屏风上、准备用来换洗的衣服。
木桶里的小孩见到屏风被推开，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的身子沉到水里去，连带着脑袋也快要消失在木桶下。
直到听到程岫的问题，这才从木桶里探出一双大眼。
只见少年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衣，靠在屏风侧边儿上，一双凤眼上挑出难以言喻的笑意。衣领宽松堪槛挡住胸.前，露出了少年白皙的胸.膛和锁骨。
乍一看少年的皮肤竟比里衣还要白皙，然而仔细看却能发现少年的锁骨下边，点缀着一颗红痣。
恰似白雪地中的一支梅。
裴然不知怎的，心跳的顿时有些快。
程岫带着笑意走近，小孩见状死死的扒住木桶，警惕的盯着走过来的某人，虽然他知道程岫不会伤害他，但长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十成的恶趣味。
只见少年走到距离裴然只有一臂之长的地方，当着裴然的面逗了逗手臂上的衣服，笑盈盈的问到：
“想要？叫我一声‘裴清哥哥’就给你。”
程岫之前就让这小孩这样叫他，可是小孩总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比如说方才，这胆大的小孩居然还敢直呼他大名！
真是太没大没小了！程岫在心中念叨道，他非得给小孩把这毛病给改改。
裴然呆了一会，随即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小声嗫嚅的喊到：
“裴清哥哥。”
程岫弯了弯嘴角，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没听见。”
裴然再次见识了这人的脸皮厚度，深吸了口气，大声喊了出来：
“裴清哥哥！”
“哎！哎！这才乖嘛。”程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小孩湿漉漉的头顶。
小孩如愿以偿的接过衣服，却愣在木桶里，二人直直的对视着。
二人就这样保持了好一会的对持，程岫这才疑惑的说：“看我.干什么？换衣服啊！”
小孩闻言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你在这里我怎么换？”
程岫莞尔，不就是一小屁孩吗，哈哈，正欲转身，的时候，突然又被小孩叫住了。
“怎么，舍不得我走？”程岫笑着说，小孩早就摸清了程岫这个人，但凡他说没头没脑的话，一律不要接话就是了。
“这不是我的衣服。”小孩淡淡道。
程岫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来，向小孩解释道：
“你之前带来的那些衣服太破旧了，我都给你收起来了，改天我让裁缝再给你裁几套新衣服。
这几套衣服是我前两年的旧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是质量和材质都要比你以前的衣服好。
新衣服还没做好的这些天，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应付一下。”程岫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还有几身衣服我给你放在你房间里了，等你回去的时候试一试。”
说罢少年重新靠在了屏风后头。
怀里的衣服，比起自己曾经穿过的衣服要柔软太多，虽然是旧的，但也看得出来这是少年精心为他挑选的。
衣服虽然长时间被主人收在柜子里，仍隐隐约约有一股皂香味传来，带着少年身上清淡的香味，十分好闻。
裴然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后，才开始窸窸窣窣的穿戴衣服。
而等到梳理完毕的小孩出现的时候，就连程岫不免双眼一亮！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真是不假！
小孩本就长得好看，奈何之前一直穿着朴素的衣衫，硬是将小孩十分的颜拉到六分！
现在只不过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漂亮复杂一点的衣服，这个人的气场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上去就是那种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富家小公子的样子，再加上小孩一张极其具有欺骗性的脸庞，极其惹人怜爱！
简直就像是放大了般的瓷娃娃一样，看的程岫恨不得在小孩脸上一边一个、狠狠地啄上两下！
裴然被眼前少年如火如炬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正逢月色较深了，于是小孩准备回去睡觉，谁知正准备离开，就被少年拉住了手。
“做什么？”小孩疑惑的问。
“想亲你。”程岫脱口而出脑海里的想法。直到他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后，急急忙忙的解释：
“不不不、不是！
我的意思是……”程岫慌张的指了指小孩的头发。
“你的头发还没干，就这样睡不太好！”
说完掏出了右手上一直拿着的毛巾——他方才已经擦干了头发，这是特意为小孩准备的。
裴然神色一松，走到少年身前站着没说话，示意少年可以擦了。
程岫手忙脚乱的用干毛巾裹住小孩的发尾，仔细的擦拭起来。
裴然的头发不像他的手那样粗糙，反之，小孩的头发既细腻又光滑，可是裴然既没有专心打理过一头秀发，更谈不上通过食物营养补充，怎么会有这样光滑、手感极好的头发呢？
程.前秃头少年.岫实名羡慕了，要知道在现代社会，秃头才是主流！
向你这样，头发如此“富有”的人，是要被排斥的！（bushi）
哎！程岫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也只有自己才不会排斥你了，他在心中暗想。
不仅如此呢，甚至还有点嫉妒！
最后一小缕发丝被程岫擦了又擦，毛巾的主人显然又在走神。
裴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醒到：“你又在想什么？”
程.秃头.岫：“我在想你这一头头发能买多少钱……”
裴然：……
作者有话要说： 程.牛郎.岫:拿了你的衣服你就是我的人了！
裴.织女.然:（红脸）全……全听裴清哥哥的！
第13章 一起习武吧！
、一起习武吧！
“当…当然是开玩笑！”
小孩却不待少年解释，在少年支支吾吾的结巴声中走到了房间门口，拉开门。
原本还在解释的小结巴顿时止住了嗓音，缓缓开口：
“那晚安。”
语气中满是懊恼。他以为小孩生气了。
小孩走出房间，轻手关上门，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靠在房门上，眼中的温柔之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一般。
然而最后，小孩却只是弯了弯嘴角，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夜色中的明月轻声道：
“晚安。”
～
翌日。
程岫一早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双眼朦胧的坐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小厮端着洗漱的茶水进了房间，他这才一骨碌的爬起来开始洗漱，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奇怪……总觉得今天怎么安静的有些过分……”
程岫吐出漱口的茶水，接过一旁的“小厮”递过来的毛巾擦过脸，整个人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程岫擦过手，准备将毛巾递还给小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位“小厮”的脸！
吓得他差点就从凳子上摔下去！
“小…小然！”
他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还带了个人回来！
“你怎么在做这些事？”
平常伺候他洗漱的人是他贴身的小厮小玉，这小厮跟他差不多大，经常在他身边碎碎念。
他就说，难怪觉得今日分外的安静呢。
小孩将程岫用过的东西收拾好，低下头解释道：
“我想多帮裴清哥哥一点。”
这样，和你在一起就能更多一点。
说这话时小孩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只是他低着头，程岫并没有发现。
“这些事不用你动手！”
裴然再怎么说也是裴家的少爷，以前他一个人虽然过得苦了些，但现在有自己罩着，怎么也不会让这小孩受苦了。
“小玉！”他朝着门外喊。
门口走进来一位少年。
“你把这些东西拿下去，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让小然亲自动手了。”程岫指着小孩怀里的东西说。
那名被称为小玉的小厮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的上前接过小孩怀里的洗漱用具。
“少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小玉问到。
不知为何，程岫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是错觉吧？程岫想。
“没事了，你退下吧。”
小玉端着东西往外走，临出门前，眼神不善的狠狠看了裴然一眼，然而裴然脸上却无半分表情。
程岫带着小孩吃了顿豪华的早餐，正寻思着今天是上树掏鸟呢，还是下河摸鱼，在两个项目中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又匆忙跑进来一个小厮。
小厮慌慌张张跑到程岫身前，哭丧着一张脸喊到：
“少主！您都半个多月没去学仙术了！
仙师说了，若是今天少主还不去上课，他就要将少主半个月不去上课的消息告诉家主！”
程岫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他的一心跟在裴然身边，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没去上课。
谁知这一没去就是半个多月，也亏得那位“仙师”这么久才来找他！
程岫一寻思，玄霜派向来只招收十五岁以上有天赋的弟子，以裴然现在的年龄，自然是没有办法被玄霜宗收为弟子的。
但是这五年的时间了，要是自己一直带着裴然摸鱼捉鸟……似乎也不太好，怕荒废了小孩的天赋，不如……
程岫双眼一亮，不如就跟着自己一起上课好了！
再怎么说，能学到些东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那名小厮就看到原本最讨厌学仙术的少主，蹭的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双眼闪着光一般对自己急切的说：“在哪儿上课？快带我去！”
说罢拉着小孩的手跟在他身后。
裴家这个“仙师”其实并不在行，在修炼方面只不过侥幸入了门，在修真界学了些皮毛，奈何天赋太差，难以在修为上有什么大的进步，因此在修真界混不下去，才到凡界讨口饭吃。
在凡界混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修炼者，修真界里的人都看的门清。
可在普通人眼中那就不一样了，仙师们“学成归来”，那可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可都是仙人！
不少的达官显贵家中就会请一两个仙师，一是叫后代修炼，在十五岁前多少打下个基础；
这二嘛，自然也能给自己看家护院，说出去也有排面。
裴家的“黄仙师”便正是这样。
程岫二人到的时候，试炼场上的少年大都到齐了，这里除了程岫外，还有不少裴家的旁系子弟，众人见裴清今日居然到场，还带了另一个人，都感到十分惊讶。
然而等他们看到裴清带的是谁的时候，一个个惊的恨不得将自己眼珠子重新擦一擦。
他们没认错的话，跟在裴清后面的，竟然是向来跟裴清不对付的那个小子——裴然！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向来硬的跟块石头一样的那个裴然，竟然还乖巧无比的跟在裴清后头，还任裴清牵着手，一副好说话十分软濡的样子！
少年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三观碎裂的神情。
程岫却不管那么多，带着裴然跑进了队伍里。
裴清作为未来的家主，也没人敢拦他，就连黄仙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反正不管教一群人还是再多加一人都是同样的教法。
黄仙师以前的门派主要习的是剑术，因此给少年们将的也是如何使剑。
这些少年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普通的剑，听黄仙师为他们讲解。
“我曾在剑履阁修习的时候……”
那位黄仙师正在为少年们讲述如何运气于剑上，但程岫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可笑，他都已经是玄霜宗内三峰的峰主了好吧，那还用得着学这样基础的剑术？他倒是对黄仙师说的“剑履阁”更感兴趣。
这个门派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似乎是附庸在他玄霜派门下的一个小宗门，难怪这剑履阁主要教剑术——玄霜派最有名的，就数他所在的寒清峰，教的，也是剑术。
这剑履阁学的剑术自然是从他们寒清峰流传出来的，要是算下来，眼前的“黄仙师”还得尊称他一声“师祖”。
“……总而言之，就是‘气转小周天，以气御剑，气满剑身，剑气立显。’你们可有听懂？”
少年们大都茫然的摇头。
“这都学了多久了？！”黄仙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剑气入门确实是一个难关，但若是连这最基本的做不到，那你们这辈子与修炼也无缘了。
这样，按照我说的，一个一个试炼。”
黄仙师指着一旁高大的树木说道：
“一个一个对着这棵树试，连到你们的剑气能凭空震落树上的树叶为止！”
少年们一脸茫然且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始排队，其中不乏少年愁眉苦脸。
“别担心！我们不是还有裴少爷垫底吗？”一个声音小小的说。
“再说了，还有一个今天才刚学的呢，丢人也丢不到我们身上！”
说的人还以为自己说话小声，其实身后的程岫听了个明明白白，然而程岫却并不打算搭理他们。
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人，不会剑气那可是理所当然的，他担心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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