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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迁客(古代架空)——华亭永夜

时间:2020-08-09 10:32:34  作者:华亭永夜
  “行之,你知道,我也是这样。”
  “谪迁岭南,你可后悔?”
  “无悔。”
  “为何?”
  “在京为官,出京亦为官,在其位,均为天下苍生,亦何悔之?”
  杜知仰天长啸三声:“晓天兄,这是你比我厉害的地方。车马已备好,咱们就此别过吧。当然,酒我已带来。何不叫你的歌姬唱一曲《阳关三叠》以助酒兴。”
  岑暮一听,眼睛睁大了,看着易朝。
  易朝出来说道:“他前几日伤了喉咙,不方便唱歌。”
  “是吗?”杜知倒了杯酒,一杯递给易朝,另一杯拿着走向岑暮。
  岑暮没有动。他看向易朝,想问问对方的意见。
  “晓天兄为何又蓄养歌姬了呢?不像是你的作风。”
  “是我捡来的。全因这位姑娘逃难落魄,父母双亡,在京城流落街头,怜悯之中,带回府里。”
  “哦?隔着红纱看,似有国色天香之容,姑娘,我可否一睹芳容?”
  岑暮摇摇头。
  “行之兄,他脸上有伤,怕吓到你。”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不过,这杯送行的酒,姑娘可是一定要喝,感谢您同赴岭南,照顾晓天兄。”岑暮左手慢慢抬起来,想接过那杯酒。
  易朝走过来,夺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杯子倒扣下来给杜行之看,证明一滴不剩,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杜兄何必在此为难一个小姑娘呢?要是想听她唱歌,日后路过岭南,我再带她去拜访您,可好?”
  杜行之收敛了自己的不悦,陪上笑脸说道:“晓天兄,这是何话?我只是关心你,想到你我将要零落天涯,有些不舍罢了。千里送行一杯酒,酒淡情浓何处有?与君同窗十载秋,秋风杀尽百花愁。要是到了岭南,还请修书一封,免得我一直为你担忧。”
  “当然。”易朝一边再思考杜知的赠诗一边回答到。
  这时,城道中出来一匹马,马上是一位俏丽的佳人在御马飞驰,飘荡发稍在风里飞扬,烟尘环绕着马蹄,如同乘云驾雾而来。
  待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雪樱姑娘。
  岑暮看着骑马的姑娘,心里有些赞叹不已: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竟也有驱马飞奔的胆气和魄力。
  雪樱下了马,提着裙边冲到长亭。
  “你怎么来了?”易朝有些惊讶,显然他对雪樱的突然出现有些不知所措。
  “恩公,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特来送行。”
  “你这一身装束,应该是在迷烟楼唱着歌吧。”
  “是,唱到一半就出来了。”
  “多谢你的挂念。”
  “恩公,我出来得急,没什么好送的,这支金钗就是达官贵人所赠,应该值几个钱。您留着路上用。”
  “不,不用。”易朝将金钗插回到雪樱头上,“这些东西你要自己留着,迷烟楼也不是长久的避身之所,以后攒够了钱,出去之后嫁个良人。”
  “我……”雪樱的眼睛有点湿润,她强颜欢笑,“恩公既然不要,那我唱一曲为您送行的,可好?”
  易朝点头默认。
  岑暮深舒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用被逼着唱歌了。
  雪樱从马上取下琵琶,边弹边唱,纤细瘦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按着,捻、揉、弹、跳、轮都很熟练。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1]
  清理的歌声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啜泣声,动人心弦。
  三叠唱下来,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流泪,旁边的柳树在风中摇曳,一条条柳枝像一双双手在拉住远行人的衣角。亭子在城边孤零零地立着,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自愿的和不自愿远行人。
  回望长安,高大的城墙围住了里面的人和事,看似一片辉煌与安宁。
  马车一路向南。
  赶车的是小七,他终于解放了双手,为了犒劳自己的双脚,他将脚横在车门前占了所有空地。
  车里,岑暮和易朝悠闲地休息。
  “你离开长安不难过嘛?”岑暮一边脱女装一边问易朝。
  易朝道:“长安繁华热闹,实际上是一口名副其实的大锅。在里面煎熬的人并不简单。”
  “您就这样离开了长安,就不煎熬了吗?其实不止长安是大锅,大到天地,小到人生,都是一口锅,每个人都被煎着,煮着,熬着。”
  “继续。你说的很有道理。”易朝看岑暮停了话语,便补充道。
  “你们的道家老子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易朝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他疑惑这样一个人竟会有出乎意料的生活体验,“你到底是什么人?”
  “外地人。”
  “外地人?说真话。”
  “徐州人,去看心上人被当成刺客,我早跟你说过了。”
  易朝下意识地抓住岑暮的手腕,岑暮的衣服脱了一半,上半身有点凌乱。
  “左耳有孔,曾戴过耳饰。身前纹有花纹……”
  听到这话,岑暮挣扎了一下,肩胛骨碰到的背后的车壁上发出了响声。
  小七听到车里传出这么大动静便撩开窗帘往里看了一下,这一幕,吓得他赶紧收回手,放下帘子,咳咳,清了清嗓子朝里面喊道:“公子要记得读圣贤书,你被那厮的美□□惑了。”
  “小七,闭嘴,别多话!”易朝在里面喊道,“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理会,赶你的车。”
  “大人您想干什么?严刑拷打吗?我是什么人似乎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现在对你们的皇帝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易朝扣着岑暮的手腕,露出了浅笑:“也是。现在倒是不重要了。你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未来。”
  “未来?大人,我不会威胁到你。”
  “你的做法已经威胁到我了。”
  “怎么说?”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杀了那两个人,要么把衣服穿好。”
  “要是我说不呢?”
  “这个在我手里,你没有机会说不。”易朝将锦囊展现在岑暮眼前。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岑暮有些紧张。
  “就在你我说话的时候。”
  岑暮有点无奈,又不能对人动手,只好像泄气的皮球说道:“你先把手放开,我好穿衣裳。”
  “选好了就好。”
  “东西什么时候给回我?”
  “等那两人走了。”
  “好,一言为定。等甩开那两条尾巴,你我各奔前程。”
  易朝松开岑暮的手腕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继续看书。岑暮右手枕着脑袋盯着易朝,易朝自然是泰然自若,完全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车在行进途中左摇右晃,有些许小颠簸,可以容易催人入睡,尤其是像岑暮跑了一整天的。
  他自从被当成刺客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生怕梦到一半发现自己躺在了大牢里。这不出了城没多久,他就在马车里就睡着了,熟睡时连手都无法支撑脑袋,身体沿着马车内壁滑下来,匍匐在易朝的脚边。
  易朝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叹气道:毕竟是个孩子。
  他伸手扯过毯子,盖在岑暮的身上。
  透过车窗的小缝儿,他看到了外面那两个人跟踪者,心里暗自盘算要怎么甩掉他们。
  熟睡的岑暮似乎做了个噩梦,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易朝低下头,看了一下岑暮,听不清后者的呓语。但为了安慰他,还是伸手去拍拍他的背。
  岑暮换了个姿势,往易朝的身边挪近了些,脑袋压在易朝的宽大的袖子上。
  易朝扯了一下袖子,岑暮没有动。
  于是他先放下手中的书,把岑暮的脑袋抬起一点,抽走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  [1]王维,《送元二使安西》,在配乐之后《渭城曲》
 
  ☆、上路
 
  岑暮嗫嚅着喊道:“阿娘,阿娘,不要丢下我!”随后抓住易朝的手,枕到他的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嘴上的胭脂都蹭到了易朝的衣服上。
  易朝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安心读书。
  “公子,入夜了,路都不好走,要不……”小七撩开帘子,看见这一幕——岑暮枕在他家公子腿上,他目瞪口呆,忘记了后边要说什么了。
  “停路边休息一晚吗?小七。”易朝若无其事的问道。
  “哦,是的,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那就停了吧。”
  “公子……”小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请直说。”
  “公子,你这样让他枕着……不太好吧?”小七终于大着胆子问道。
  “有何不妥?”
  “那个他……他……你……唉!挺好的。公子,你随意吧。”最终小七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他家公子,只好放弃了。
  易朝有点哭笑不得:“小七放心吧,等过段时间他就会离开。”
  “那他这段时间是一直这样打扮吗?”
  “嗯。”
  “天呐!”小七在心里抱怨道:怎么还要跟他走一段路呢?
  “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他。”易朝说的很小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是谁,你要求什么?”岑暮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你都听到了?”
  岑暮打了个呵欠,“要是听到了,我还要问你吗?”
  他平躺过来,看到易朝俯视着他,猛然打了个激灵,像弹簧一样从易朝的腿上弹起来,“天呐!我怎么会睡到大人您身上?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易朝捋捋被压皱的衣裳,上面染了一抹玫瑰色的鲜红。
  岑暮木然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忘了自己是女装,脸上有妆,“我先出去找点吃的。”
  岑暮想借口离开,他平时开玩笑的时候的当然可以没脸没皮的,但是要是真做了什么太僭越的事,心里还是会愧疚的。
  “等等。”易朝伸手擦去他的嘴角残余的朱红色,动作极其温柔。
  “多谢大人。”他转身出车门,只想赶紧离开,同时还不忘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想:要是有水就好了,可以洗下这些胭脂粉末。
  在车里的易朝张开手掌,拇指上沾有一片浅红色,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
  “哟!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边黑着呢,可别伤了您,吓着了您。”小七用酸溜溜的语气嘲讽道。
  “小七,你是不是嫉妒我跟你家公子啊?”
  “嫉妒?我劝你离我家公子远点,我家公子可不会受你的蛊惑。”
  “是吗?我也想走远点,可你家公子很需要我。”岑暮故意将很需要我四个字加重语气,看到这个叫小七的仆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挺有趣的。
  “我家公子才不需要你呢,一定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家公子。”
  “那可不一定!你就是嫉妒我,小七。”
  “你说说看,我嫉妒你什么了?你说说看啊。”
  “你与你家公子相伴几十年,可你们却是主仆关系。而我却是一个自由人,虽然认识得晚,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家公子的朋友。”
  “你……我不跟你吵了。”
  “你吵不过我,所以怕了?”
  “你!随你怎么说。”小七不理他,气呼呼的去捡柴火。
  岑暮没有跟着去,怕车里那位手无寸铁,被那两个跟踪的人杀了可不妙。
  易朝从车里出来问道:“小七呢?”
  “捡柴火去了。”
  “车后有干粮和水,你想要的话可自己拿。”
  “算了吧,大人,我不饿。”
  “那你帮我拿一下。”
  “叫小七,我又不是你家的佣人。”
  “把你带出城,你就这样?”
  “大恩不言谢,想必易大人也不会要求我报恩的。”
  易朝说不过他,只好自己动手取来食物,顺手把烧饼递给他。
  “谢了大人。”
  “以后不用叫我大人。”
  “不叫你大人,难道要像小七一样叫你公子吗?”
  “叫名字就好了。”
  “哦?我不记得你名字了,麻烦大人再报一下大名和家门。”
  “易朝,字晓天,洛阳人。”易朝很有耐心地答。
  “那我该称名还是称字呢?”
  “长辈称名,平辈或晚辈称字。”
  “噢,明白了!易晓天,那我们现在就正式认识了,我叫山今木,徐州人。”
  “可有字?”
  “贱民一个,哪会有字?我看您饱读诗书,赐我个字可好?”岑暮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手里拿着一个烙饼。
  易朝看看岑暮,又看看天空,彼时正是暮色深深,不远处的山岩和树影交叠,相互掩映,层层叠叠,像一幅或深或浅的水墨丹青。
  他不知不觉的抬手摩挲下巴说到:“字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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