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
见文越略略出了气,虞泽一脸嬉笑的上前,哥俩好的环住他的肩,顺道在文越看不到的角度,扔给了楚留香一粒丹药。
“他又打不过你,你欺负小辈做什么。”
哟哟哟哟,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文越被这个小兔崽子气的肝疼,忍不住想摆摆师父的威风,然而还未开口,就被虞泽截住了话头。
“不过我原以为你天天做文书工作武功早就不能看了,没想到还可以啊,”虞泽笑嘻嘻拍了他一下肩,“宝刀未老啊师父,虽然你容颜随着时光消逝了,但是有得有失,武功涨了那么多,如今怕是独步天下,连那西方魔教的玉罗刹也可以杀了吧?”
虞泽不常夸人,夸起来也是刀里裹着糖,糖里裹着刀,嘴里说不出十足十的好话。
文越被那两声师傅叫的美滋滋的,转念一想却咂摸出不对味来,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的纠结。
虞泽夸个人不容易,被滤镜蒙蔽了眼睛的文越决定选择性忽略那些废话,然而一低头却发现那个小崽子弯着眼睛笑的正欢,一脸的小嚣张。
文越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这个倒霉徒弟果然很欠揍。
于是他一把把人扯到树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眼睛坏掉啦?”
“没有啊。”
虞泽一脸无辜。
“人挺好的。”
“他做兄弟可以,但是做情人……你想想那些指明要杀他的人,你随便揪一个细究过去,来龙去脉中肯定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跟人暧昧不清,楚留香红颜知己遍天下又不是说说的。”
文越看着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徒弟因为常年沉迷报仇而导致他在情感方面过于单纯,以至于现在挑人时眼光奇差无比。
“是男是女我才不管你。”
“只是这样,你还不如找西门吹雪呢……”
文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眼中充斥着对虞泽的眼光的鄙视。
声音很轻,无奈在场的耳力都不错。
楚留香眉毛一皱。
虞泽嘴角一抽,被想象中的场景给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觉得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果断转移了话题。
“那个……师傅啊……”
“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我知道,见父母呗……”
文越皮笑肉不笑。
“这个是顺带的。”
虞泽敛去了笑容。
文越被这突兀的表情变化给弄的一怔,接着也忍不住端正了脸色。
“你信应该已经收到了,但是那是在高闲死后的第三天发出去的,上面并没有说无怅阁的事。”
虞泽将无怅阁、神秘人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文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也顾不得嫌弃楚留香了,全身心都投入了这个更为重要的消息中。
“我现在还不敢贸然下结论,但是那个神秘人的剑术的确出奇的好,而且同李燕如一样,他也有个弟弟……“
“你这么一说,李家两兄弟的尸体的确是一直都没找到。”
文越的眉心隆起了一个疙瘩。
”而且据高闲所说,我爹之所以遭到杀身之祸,是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定然与无怅阁有关,所以我同楚留香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不过师父你既然来了……“
虞泽顿了顿,看向文越的脸上不由的带上了一丝期冀。
“我爹是个书生,满肚子的圣贤书,你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江湖朋友之一——他可跟你透露过什么?”
文越沉吟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跟我来。”
说罢转过身,又顿了顿,转头看着身后那个一脸流氓相、明明受了伤还温文尔雅向他致意的人。
无力的发现,经过虞泽这么一打岔,自己积攒了一路的怒气像个气球一般,“噗”的一声给漏了个干净,再也提不起打架的心思来。
于是他撇撇嘴,蹙眉道:“你也来。”
“多谢前辈。”
楚留香眉目含笑,极其自然的走到了虞泽身边,跟了上去,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处。
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于是文越的脸色更差了。
黑着一张脸踹上了路边的狗尾巴草,然后踩在脚底碾了碾,结果溅了一裤子的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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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请柬
虞泽回去的时候是正大光明带着楚留香回去的, 文越顶着个光亮的脑门,站在一旁, 跟个电灯泡一样。
虽然经过闯皇宫那一夜的意外官宣后, 半个江湖都知道了楚留香跟个男人好了,但是因为甘肃远离中原, 所以常年镇守总部的一些技术骨干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 即便知道了, 也不会想到虞泽身上。
所以可想而知, 乍一看见此情此景, 他们内心受到的冲击有多剧烈。
那真是各种下巴掉了一地。
“看什么看!干活去!”
虞泽一手给楚留香搭脉, 一边转头, “超凶”的说道。
一旁围观的小动物们一惊, 纷纷四散开去, 又在三人走远后, 齐刷刷的从藏身之地探出头来。
大夫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拿着草药:“想不到啊……”
做机关的一手榔头一手棒槌:“我原以为他肯定会单身一辈子的……”
厨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结果现在连他都有对象了……”
他们默默低头瞥了眼自己, 又转头看了眼对方, 齐刷刷。
“结果我们还是单身!”
那一日,玄水楼的上方注定弥漫着忧伤而又八卦的氛围。
文越板着一张老脸推开了房门, 在将二人引进来之后又狠狠一把关上, 将那此起彼伏的喧闹与惊呼彻底隔绝在门外。
“还行,文越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虞泽松开了搭在楚留香手腕上的手,彻底踏实下来,然而一转头, 却发现文越不见了踪影。
“咚!”
一声巨响传来。
虞泽被吓了一跳,暗想文越不会年纪太大闪了腰起不来了吧,于是立刻拉着楚留香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文越的房间很简洁,其中并没有很多摆设,也没有用来装饰的珠帘。
于是虞泽很快就看见了撅着腚像是在翻找着什么的文越,而在他的身边,则有一口大开的箱子,里面的书信像是雪花一样散落,将房间里弄得乱糟糟的。
“这什么呀?”
“好像是情……”
虞泽随手捡起了一封,刚瞟了一眼就被文越眼疾手快的拿走,但是憋在嘴中的剩下一个字还是顺畅的划了出来。
“……诗。”
哦呦……
虞泽的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微妙的起来。
文越老脸一红,握拳凑到嘴边咳了咳,然后粗声粗气道:“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这些年我收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信都在这个箱子里,里面应该也有你爹的,你们赶紧找,我依稀记得有封信的内容似乎有些奇怪。”
听罢虞泽也不调戏文越了,立刻拉着楚留香开始在一地信件中找寻起来。
文越的那个箱子很大,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很多,什么布老虎、断剑、用秃了的毛笔,虞泽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对相当眼熟的护腕,那是他有一次出任务时顺手给文越买的,不过鉴于当时没什么经验被小贩忽悠的一时脑热,结果买了个中看不中用的,所以文越一直没带。
虞泽原以为这东西他早扔了,没想到还在这儿好好放着,而且看样子保存的还挺好。
“留着这些没用的干嘛啊。”
虞泽嘟囔道,却还是拍了拍上面一不下心沾到的灰,仔仔细细放了回去。
“你们磨磨蹭蹭的,找到了没?”
“在找在找!”
虞泽应道,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圆圆的东西。
“这什么呀?”
他心中的好奇心生了起来,在楚留香一贯纵容又无奈的眼神中把东西摸了出来,然后——
黑了脸。
“文越你这儿怎么还有吃剩的话梅核啊……”
“你闭嘴!”
怒气冲冲一声吼。
在三人忙活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后,所有虞肃清的信都被翻了出来,不多,估摸着十二三封。
文越在其中挑挑拣拣,大致翻看了一下后,将其中一封递到了虞泽和楚留香眼前。
“这封信应该是在你十岁的时候寄给我的,那时候我同他已经有四五年没见了,虽然偶有联系,但是并不频繁,所以那次我很奇怪,因为半个月前他刚刚给我来信说你小时候有多可爱,长大之后又是多么招人烦……”
文越看了虞泽一眼,抽出另一封信交给楚留香,被虞泽眼疾手快的夺下。
“说重点。”
“好。”
文越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他向来很乐于看到虞泽吃瘪。
“那封信前半段是正常的问候,结尾的时候却话锋一转,开口向我打听了一个人,我当时派人打听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消息。”
“腰佩短剑,剑长……一尺八寸……”
虞泽和楚留香两人凑的极近,一目十行的看着那封信,却在描述佩剑的那段文字上齐齐顿住。
“一尺八寸的剑!”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想到了之前在袭击澄观的黑衣人身上看到的纹身。
“怎么?你们见过这把剑?”
文越见状忍不住略略直起了身子。
“见过。”
虞肃清也许只是惊鸿一瞥,所以对短剑的着墨不多,但是虞泽却是实打实见过的,虽然只是纹身,但是细节却也不少。
于是他细细向文越描述了一遍,从剑锋到剑鞘,事无巨细,听得文越眉毛越皱越紧。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剑,倘若这是礼器,那么多半是为了装饰,杀伤力可定不够,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没有那个剑客会吃力不讨好的用这种剑。”
话虽如此,但是这么奇特的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正是因为他造型奇特,所以见过的人一般会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也许见过的人少,但是一旦找到线索,查起来便相当容易。
“行了,这事交给我。”
文越摆了摆手,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动用自己关系网,去问问那些早已退隐江湖的老朋友们。
“师傅你要什么护腕,我再重新给你买一个。”
虞泽笑笑,虽然文越偶尔不着调,但是每次虞泽扛不住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问,只有淡淡一句——行了,都交给我。
十年里听了有三四回。
每次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音调。
便连告知结果的时候也是淡淡一句:“成了,臭小子要怎么谢我?”
装逼装的相当淡定。
虞泽会谢他一个白眼,然后两人开始日常互嘲。
所以相爱相杀这么多年,真要让虞泽说什么感谢的话还真说不出口,便连买个护腕都要装作是自己不要的。
文越没答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藏着的东西被人看见了,顿时心里弥漫上了一股淡淡的羞耻,但是他的脸却越发的严肃了,嘴角放平,冷硬板正的像一块钢板。
两人之间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虞泽脸上堆满了笑容,楚留香站在他身后,看着那逐渐变红的耳朵,眉毛一挑,伸手捏了捏,然后被狠狠踩了一脚。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略带怨念的看着他。
虞泽讪笑,刚刚猝不及防被袭击,下脚是真的没有留情,于是他安抚的拍了拍楚留香的肩。
文越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他现在很纠结,自己养出的徒弟心里想的什么他当然知道,但是不能太过高兴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有师傅的威严——虽然本来就没多少。
于是他思索了半刻自己该如何反应,轻声咳了咳,相当沉稳的开口了:“虞泽,你先去向元乐子解释一下你和楚留香的事吧,他可是一直把你当徒婿看的,至于护腕……”
话未说完,便听见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紧闭的门扉被敲的“啪啪”响。
“楼主,江芙回来了,满身是血!”
“什么!”
屋内三人听罢一惊,也顾不得别的了,立刻转身出门。
“她人在哪儿?”
文越问道。
“在元大夫那儿,她还带着一个人,看样子好像伤的比她还重!”
柳歌二话不说就将人往元乐子住的地方领。
元乐子脾气古怪,虽然是玄水楼的人,但是多数时间不在楼内,而是隐居在一处荒凉偏僻的地方,自顾自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时而出去云游,偶尔行踪不定。
柳歌腿脚好,常常帮元乐子跑腿,不过索性元乐子隐居的地方离玄水楼不远,柳歌带着他们抄了近道,攀上一个将近九十度的小坡之后,便见到了一座由茅草搭酒的小屋。
门扉紧闭,里面金属撞击伤声,瓷瓶敲击之声不觉于耳——显然在进行着一场十分紧张的施救。
文越又开始咬指甲了,他们站在一旁,不敢贸然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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