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李长天的心脏都快蹦出胸膛了。
如果侍卫并不知道燕殊关在哪,那他不是阿无的事,也会跟着一并暴露。
还好侍卫立刻抱拳行礼,答道:“是!大人。”
说着侍卫朝东走去,李长天连忙跟上他,并故意慢他半步。
侍卫走到一间厢房前停下了脚步,李长天知道就是这里,冷静地推开门。
虽然已经做好了看到燕殊受刑的心理准备,但李长天看到屋里的情况,还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94章 胆敢再动他试试
屋内。
燕殊青丝散乱,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束缚着,就连脖子上也勒了一道。
他浑身湿透,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而他的身旁,有个盛满水的大浴桶,浴桶四周全是泼洒溅出的水,可以看得出曾经有人在浴桶里挣扎过。
李长天垂落在身侧的手瞬间攥成拳。
他妈的!水刑!
李长天原本以为只是拷打之类的,没想到他妈的竟然是水刑!!
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极其痛苦,受刑人不但会感到窒息和淹死的恐惧,甚至会大量的水吸入胃、肺部、支气管,以至于身心俱伤。
李长天忽然想起方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离去时脸上的懊恼。
想来应当是如此残酷的水刑,也没能让燕殊开口。
李长天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易察觉地深呼吸了一下,蹙着眉上前,半蹲在燕殊面前。
燕殊一动不动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散乱的青丝覆面,胸膛没什么起伏。
水刑是极有可能使犯人溺亡的……
燕殊该不会已经……
李长天脑袋嗡嗡作响,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燕殊鼻息,随后猛地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燕殊还活着。
但是……
李长天发觉燕殊气息热得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燕殊的额头,果真触手滚烫。
燕殊发烧了。
估计这不是燕殊第一次经受水刑。
好似有一只干枯利爪,穿进李长天的胸膛,狠狠地捏住他的心脏,恨不得捏个粉碎。
“大人,你怎么了?”
身旁的侍卫忽而开口问。
“没事。”李长天冷冷地回答,他伸手解开燕殊身上的绳索,将他背起。
“大人,你这是?”侍卫困惑。
李长天边大步往门外走去,边说:“郡主下命,将此人囚禁于别处,让我来带他离开。”
李长天话音刚落,侍卫突然拔刀,拦住了李长天的去路。
“大人。”侍卫紧紧盯着李长天,说,“郡主也曾有命令,说谁也不能带此人离开这个房间,就算是大人也不行,话说大人,您为何离开后又重新出现,而且还换了件衣服呢?”
李长天不慌不忙地回答:“用刑时弄湿了衣裳,回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过来,不行么?”
侍卫顿了顿,他又道:“以防万一,还请大人给我看看您的身份令牌,大人见谅。”
“好。”李长天放下燕殊,点点头后朝侍卫走去,“我这就拿出令牌给你看看。”
李长天走近侍卫,手揣进怀里片刻后又拿了出来。
然而就在侍卫低头往他手里看去的刹那,李长天突然发难,瞬间举起手打晕了侍卫。
“你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笨的?”李长天拨弄了倒地的侍卫一下,嘟囔一声后,转过身去想将燕殊背起。
李长天忽而想到什么,动作麻利地将那名侍卫扒光,随后把干燥的黑衣给燕殊换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燕殊的脸上,使人看不出他的面容,然后背起人,一鼓作气地往外跑。
外头的侍卫正兢兢业业地看守着楼梯口,就见李长天背着一个人小跑出来,侍卫们纷纷困惑地喊:“大人?!”
“这是刚才那名侍卫,他突然晕倒了,我背他去看大夫。”李长天急匆匆地喊,“都让开!”
说完,李长天也不顾其他侍卫的疑惑询问,一步并作两步地往下跑。
哪知他才跑到阁楼二层,迎面走上来一名北狄人。
那北狄人体型庞大,而楼梯窄小,他一个人堵在楼梯上,其他人根本过不去。
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碰了面。
李长天心底一惊,但还是极快地冷静下来,背着被衣服盖住脸的燕殊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走去。
那北狄人看了他一眼,竟侧身让了让。
李长天忍不住在心里吁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哪知李长天经过北狄人身边的时候,北狄人忽而伸脚,绊了李长天一下!
措不及防被发难,李长天还背着一个人,根本无法稳住身形,他往前一仰,随后跌了下去。
跌在楼梯上的一瞬,李长天猛地把一起跌出去的燕殊扯进怀里,紧紧地护着他。
他就这么抱着燕殊,滚下七八阶楼梯,最后背和脑袋狠狠磕在地上,这才止住了翻滚的身形。
燕殊被李长天紧紧抱在怀里护着,几乎没有磕到,只是最后李长天落地时,从李长天怀里摔到了一旁。
李长天疼得双眼发花,耳鸣头疼,一时间根本缓不过神来。
而与此同时,那北狄人走下楼梯,单手揪住燕殊的领子,嗤笑一声,将其往楼上拖去。
那北狄人拖着燕殊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冷冷地说。
“你再拖着他走一步试试。”
北狄人一顿,转头看去。
李长天慢慢站起身,咽下一口血沫,眼里全是怒气。
-------感谢 昨日 書艷音璃 綵翎 TiffaC 千羽樱落 快乐帅比永爱伊伊 的打赏!
感谢 昨日 千羽樱落 燕天激吹bot 綵翎 AK23-小米 竹桑浅夏 書艷音璃 的催更票!
感谢 昨日 Emma119 沈三念雪 稀饭猫哥的果子 柳二 風雨渺渺 常常1751 暮色呐 竹桑浅夏 千羽樱落 打死那只道祖 的月票!
第95章 你把他背厢房去
北狄人松开燕殊的衣领,转头看着李长天冷笑:“我本想把这名囚犯抓回去后再来处置你,可你偏偏要早早地来寻死。”
李长天几步上前站在楼梯上,直视那名北狄人:“我有没有寻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能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北狄人面露怒意,措不及防攥拳挥向李长天,李长天早有准备,他极快地弯腰躲开,趁那北狄人下盘不稳,一把抱住他的膝盖,借着楼梯上下的高度落差,将那北狄人掀了下去。
北狄人重重地栽在楼梯上,随后滚了下去。
李长天拍拍手上的灰尘:“扯平了。”
闹出如此动静,楼上的侍卫自然也不是聋子,纷纷持刀围了过来,神情谨慎。
李长天不顾那些侍卫大声的呵斥,上前将燕殊揽进怀里,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慌张地唤他的名字:“燕殊,你还好吗?燕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李长天刚才摔下楼梯,因为磕磕碰碰的所以浑身都在疼,根本不可能带着还昏迷的燕殊突破重围逃离这里。
正此时,那北狄人也从楼下怒气汹汹地边骂边走了上来,一副恨不得杀了李长天的气势。
两人被前后夹击,已是穷途末路之际。
李长天咬了牙,将燕殊重新背起,捡起落在地上外衫,将外衫拧成绳子,把燕殊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背上。
李长天知道,就算逃不出去,就算已是绝境,他也不能把燕殊一个人丢这里继续受刑。
眼见北狄人逼近李长天,准备对他拳脚相向,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呵斥:“都住手!”
众人齐齐寻着声音转头看去,皆一愣。
阿无站在那,怒目圆睁。
突然出现一个和李长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北狄人也愣了,他杵在原地,困惑地看看李长天又看看阿无。
阿无几步走上楼梯,绕过北狄人,一把揪住李长天的衣襟,恶狠狠地将他往后一推:“你这个蠢货为什么总在惹是生非?”
李长天被推得一个趔趄,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阿无转头对那些拔剑相向的侍卫说:“愣着干什么?把囚犯抓回去。”
“都别过来。”李长天忽而夺下阿无腰上的剑,护在身前,怒斥一声。
阿无一愣,满脸疑惑地看向李长天。
正是僵持之际,一声清脆如玉珠落盘的银铃声悠悠荡荡地传来,原本混乱、吵杂的场面,竟一瞬间静了下来。
李秋水在两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上楼。
她一身素净月白衣裙,青丝被白玉发簪挽起,眼睛慢慢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在李长天身上。
“郡主。”北狄人最先反应了过来,右手放在胸口上,朝她行了北狄的礼。
“郡主。”侍卫们连忙纷纷收剑行礼。
“这是在闹什么?”李秋水问。
“这个人意图带囚犯离开此地。”北狄人指着李长天说,“这些中原人,个个都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如我派北狄的侍卫来……”
“阿史那巴勒。”李秋水突然喊其名,打断了那北狄人的话,“你把他打伤了吗?”
阿史那巴勒被李秋水问得一愣。
“这里是中原大地,你若再如此猖狂,定会自食其果,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李秋水眼眸淡淡地看向阿史那巴勒,“你真该好好想想,为什么阿史那可汗有六个儿子,偏偏让你跟着我来中原。”
“切。”阿史那巴勒面露恼意,愤愤地扭头就走。
见阿史那巴勒对李秋水如此无礼,阿无不由地皱起了眉。
李秋水倒是并不在意,她缓步走到阿无和李长天面前,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
明明是分毫不差的面容,李秋水却一下认出了他们谁是谁。
李秋水上前,轻轻握住李长天的手腕,柔声道:“长天别怕,来,先把你背上的人放下。”
“不行。”李长天咬牙摇头。
“没事的,相信姐姐,你身上有伤,这么背着他太辛苦了。”李秋水手指轻轻拂过李长天额头上方才磕碰在楼梯的淤青,目光里有些心疼,她一边柔声安抚李长天,一边伸手解开将燕殊绑在李长天背上的长衫。
李长天确实有些头晕,将燕殊放下后,他也站不住了,直接坐在了楼梯上。
李秋水蹲下身,看着李长天的眼睛,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问:“长天,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带这个人离开?”
“他就是这大半年来一直照顾我的朋友。”李长天回答道。
李秋水怔然。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昏迷的燕殊,久久无言。
世事皆蹉跎,谁不想参透这缘劫因果。
“他救过我,我不能弃他不顾。”李长天轻轻说,“没有他,我早死了。”
李秋水回过神来,看向李长天。
她忽而笑了笑,笑容温柔,似溪又似春雨,她说:“好,姐姐知道了,长天你还记得回厢房的路吗?”
李长天虽有疑惑为何李秋水会问这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能把他背你厢房去吗?”李秋水问,“背得动吗?”
李长天蓦地瞪大双眼,连忙点点头:“能。”
“那你先把他背回你厢房,去吧。”李秋水拉起李长天,又帮忙将燕殊扶到李长天的背上。
阿无满脸错愕,一步上前,想阻止李长天离开:“郡主?!”
“阿无,嘘。”李秋水拦住阿无,“先听我的。”
“可是韩大人那,郡主要如何交代?!”阿无目光愤懑地看了李长天一眼。
“阿无。”李秋水嗔怪,“我自有考虑,你这是不信我吗?长天你先去吧。”
李秋水朝李长天挥了挥手,让他快走。
李长天看了李秋水一眼,转头背着燕殊疾步离开阁楼。
-
出了这座阁楼,就几乎不见侍卫,李长天再没遇到阻拦,顺利地将燕殊背回了厢房。
李长天将燕殊轻轻放在床榻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滚烫额头。
方才这样大闹一场,燕殊竟然都没有清醒的迹象,看来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
李长天有些急,慌慌张张地在厢房里翻找出干净的毛巾,又用水浸湿毛巾,敷在燕殊的额头上。
燕殊猛地咳嗽数声,表情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李长天这才发现燕殊白净的侧颈上全是汗,他伸手摸了摸燕殊的脖颈和背部,发现那两处已湿透。
李长天连忙打开厢房里的木制衣柜,翻找起来。
好在衣柜里面有干净的中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长天将中衣拿出,放在床榻旁,又伸手去脱燕殊的衣裳。
他低着头认真地解着燕殊的衣带,根本没发现燕殊慢慢睁开了眼睛。
燕殊因为刚刚清醒,目光迷茫,可在看到李长天的一瞬,他的眼神瞬间狠厉,抄起头下垫着的木枕,就往李长天的脑袋抡去。
虽然燕殊没什么力气,枕头也是软木,但李长天还是被一下砸得偏过头去,整个人都懵了,他呆呆地伸手一摸脑袋,发现手心全是血迹。
燕殊趁他怔愣,一把推开人,翻身跌下床榻,又踉踉跄跄往外奔去。
“燕殊!”李长天反应过来了,他慌乱跟着跑下床,在燕殊即将离开房间的瞬间,一把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燕殊,我是李长天!你瞧瞧我!我是李长天!那个出予镇和你相遇的李长天!!”
燕殊一怔,动作停滞,整个人僵在李长天怀里。
“我是李长天,不是对你用刑的那个人!!”李长天边喊边掰过燕殊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
燕殊喘着粗气,双眸血红瞪着李长天,忽而,他再次对李长天发难,只不过这次燕殊没有再揍李长天或者挣扎着逃跑。
44/84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