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之顺着男子的方向看去,那白衣的僧人和少年只剩下个背影。
接着转弯,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沈慕之愣了一下。
男子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沈慕之回答,不由好奇的看了看他:“沈大人,你怎么了?”
沈慕之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皱了下眉:“无事……只是,李老板可有看清那两人是何样貌?”
“嗐,别提了。那穿白袈裟的僧人看我就跟看死人似的,声音也冰飕飕的。不过长得非常俊俏,不像个普通人。”
李老板一边往雅间内走,一边跟沈慕之描述,“至于那个小少爷……估计只有十二三岁,还没到我肩膀高,还戴着兜帽,看不太清,不过估计也长得好。”
他顿了顿,在座位上坐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富家小公子眼睛下面,眼角的位置有一颗小痣,瞅着还挺神气,啧……”
“痣?”
沈慕之猛然转了身,声音瞬间高了两分,“左眼眼角?”
李老板被吓了一跳,呆了半晌,才道:“左眼……?还是右眼,沈老弟,这我真没太注意。不过难道你找那小孩儿有事?十二三岁的孩子,你总不会认识他吧?”
沈慕之眉宇深深的拧了起来,过了许久,才重又问了一遍:“李老板,你确定他只有……十二三岁?”
“这肯定啊!”
李老板也急了,“沈大人,我总不可能连个孩子都分辨不出来。”
沈慕之闭了闭眼,良久,沉沉的坐了下来。
是啊……人都走了,不可能复生,更不可能变成孩子。
是他妄念了。
沉默之后,沈慕之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我这几日有些心事,让李老板见笑了。上菜吧。”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什么时候轮到孤上场?
作者菌:下一章。
晏榕:什么时候写到相锦嗝屁?
作者菌:……
鹤鹤:那什么时候能写到鹤鹤暴富呀?
作者菌:等你继承了晏榕的另一半财产。
鹤鹤:(啾啾大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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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这篇文应该这个月能完结。作者菌前阵子太忙好像腰犯毛病了,这两天坐着有点费劲,我躺躺去。
ps:我一般不能更新都会在十点半左右请假,只要不请假都会更。应该没有无故无请假不更新的情况发生……咋说呢,我看评论了,反正大家看文就图个开心,如果不开心了,就放一放,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嘛。
祝宝宝们每天都开心,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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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春楼的菜色根据时令调整, 如今正是初春,菜色也是一年中最齐全的时候。
偌大的包厢里除了掌柜, 便只坐了相锦和诸鹤二人。
从二楼的窗边向外看去, 远远便能看到皇宫朱红色的高墙。
诸鹤啧了一声, 有些嫌弃的调转了视线,眼馋的坐回饭桌上,翻了几下菜谱, 豪气万丈:“老板, 把所有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掌柜:“……”
菜谱足有厚厚一叠, 掌柜被诸鹤吓得愣了半天, 才小心翼翼的瞧了眼相锦, 不确定的道:“客官, 这……”
“这什么这, 难道你还怕我掏不起钱?”
诸鹤往高脚椅上一跳,伸手指了指相锦,“别担心,要是不付钱, 老板你就把他压在你们店里洗盘子, 还不够的话就让他站在门口去揽客,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很多人都在瞅他。”
掌柜:“……”
相锦:“……”
相锦有些无奈的笑了下,眼底的冰寒便消退了几分。
他对掌柜摆了摆手:“就按他说的,都上一遍。快一些。”
掌柜像看土财主似的又打量了两人半晌,利落的点了头:“成,成!没问题二位客官, 小的这就去给您们安排!您二位稍等!”
诸鹤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两口,不太满意的放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又叫住了老板:“对了,掌柜的,我刚刚从窗户往外看,怎么这都这个时辰了,街上还有舞狮子的?”
掌柜跟站在雅间外等候的店小二吩咐了几句,眉开眼笑的重新走了进来,开口道:“二位肯定是从外地来的吧?”
诸鹤:“啊?”
掌柜解释道:“客官们有所不知,明日一早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
掌柜一边说,一边接过门前店小二递来的一坛酒,摆在诸鹤面前的桌上,“咱老百姓们都是眼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唉,先帝去的早,太子殿下被摄政王欺辱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算是苦尽甘来,大家都为他高兴,这才有了这么多庆祝仪式。”
诸鹤:“……”
谢谢,鹤鹤有被冒犯到。
“这酒是小的亲手酿的,整个醉春楼现在也不超过十坛。”
掌柜伸手将酒坛拆了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顷刻便溢了出来,“送给二位客官尝个鲜,也请客官们一并高兴高兴。”
诸鹤就爱喝酒,立即美滋滋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觉得比那劳什子破茶叶好喝一百倍,立即把一整杯都灌下了肚。
酒烈度数也高,诸鹤面上很快便飞起两片红晕。
醉春楼的掌柜吓了一跳,忙道:“哎哟小公子,你才这个年纪,可不敢这般饮酒。”
“没事!”
诸鹤喝得开心,抱着酒坛又来了一杯,顺便扬起头,中肯评价道,“不过……摄政王才刚刚身死,晏榕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这也真够没良心的。”
掌柜登时一惊,伸手将酒坛抢了回来:“小公子!这可不敢乱说的!妄议摄政王驾崩可是要掉脑袋的!”
诸鹤:“……?”
诸鹤茫然:“宫中的丧鼓都响过了,我怎么乱说了?”
掌柜将酒坛拿远了些,一脸小心翼翼:“小公子有所不知,这下午的时候丧鼓的确是响过,可是直到方才,宫中也没传出任何消息。”
诸鹤:“?”
掌柜想了想,道:“小的倒是听楼下大堂的客人说起,或许是哪里出了错误响,也可能因为明日大吉之时,此时公布丧事多少不妥。总之小公子还是听一句劝,这摄政王,说不得,说不得啊!”
诸鹤:“……”
感觉被内涵的体无完肤。
鹤鹤有口难言。
诸鹤深深的叹了口气,又不能突然暴起揍老板一顿,只得忍气吞声道:“得,知道了。你下去吧。”
掌柜的见面前漂亮的小公子突然便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出了错,更怕惹祸上身,很快便悻悻的退了下去。
醉春楼的菜单上足有一百零八道菜。
诸鹤每道就吃了几筷,最后还是撑得恨不得躺平在桌子上。
他打了个饱隔,对相锦伸手示意:“谢谢款待,记得付钱。”
相锦:“……”
相锦早已不用饮食,因此只寥寥吃了几口。
他为诸鹤斟了一杯清茶:“若你与我结为道侣,这醉春楼,我也可为你原封不动的搬去仙宫之中。”
诸鹤:“……”
连嘴里的文思豆腐瞬间都不得劲了,诸鹤撂下筷子,想了想,又用一只新筷子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看向相锦:“你为什么非要我做你道侣?难不成你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许终身?”
雅间内的淡淡熏香萦绕开来,不似宫中那种极名贵的龙涎香,而是略显平庸的花草香气。
这种带着些许甜腻的香与相锦的一身白衣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见相锦似乎微微怔了怔,孤独的老司机诸鹤便骑着自己突突突的独轮车在旷野上毫无边际的疯跑。
他继续道:“还是你觉得我优雅美丽端庄大方,是世上最独特最举世无双的漂亮鹤?”
“对。”
诸鹤:“?”
相锦似乎终于跟上了诸鹤的发散性思维。
他很浅的弯了下唇,重复了诸鹤方才的话:“我对你登仙台一见倾心,二见钟情,如今第三次见面,不知阿鹤可否许我终身?”
诸鹤:“……”
撩人撩多了,总是容易翻车。
诸鹤一时间没接上话,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
相锦蹙了眉:“不喜欢我哪里?”
“那可太多了!”
诸鹤掰着指头开始算,“不喜欢你变成个和尚,不喜欢你到现在才讲你的身份,不喜欢睨神神叨叨的,最关键的是……我不喜欢你这一型。”
相锦轻声道:“你喜欢哪一型?”
诸鹤:“?”
相锦:“望天帝君?还是……晏榕?”
望天帝君已经是陈年旧事,晏榕却就在不久之前。
此时被相锦同时一提,诸鹤脑袋里飞快闪过两个人的模样。
然而不知是被晏榕无数次开发过的身体与神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还是诸鹤自己本身就满脑袋垃圾思想。
眼睛一闭一睁,诸鹤脑海里原本还衣着得体的两个人都被剥了个光溜溜,瞬间站成了一排。
诸鹤:“……”
相锦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很难回答么?阿鹤,我一直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望天帝君身边的仙家那么愤怒,非要将你打下登仙台不可?”
而诸鹤才刚刚被自己的肮脏思想给惊呆了,以至于没太留意相锦的问题,开口便一顺嘴说了真话。
“还不是因为我偷看他洗澡……其实本来不会被发现的。”
诸鹤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左思右想的停了片刻,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于是又悔恨的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看着看着,发现他竟然有丁丁,那我肯定慌啊!结果一慌……就被看守发现了!靠!”
相锦:“……”
相锦语塞良久,难得的微微偏过了头。
*
宫中辉煌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沈慕之送走了李老板,赶在子时前重新入了宫。
登基大典需要准备的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唯独明日大典之时最被万众瞩目的人还沉沉的坐在东宫之中,数个时辰下来,身形竟丝毫未动。
东宫正殿内的炭火盆早已经全数燃了干净,就连曾经平日里专门用来安神的定神香都已经散去了所有味道。
若是有人还记得东宫正殿以往的摆设,便会惊讶于现在正殿内的奢侈。
放眼望去,颗颗的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点缀的如白日一般,洒满地面的南珠与宝石与夜明珠的光芒交相辉映,越发衬得整个内殿铺张极欲。
绫罗真丝铺就的沉香木大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人。
那人的五官生得极美,由于眼睛阖着,眼角的一滴泪痣便也褪了往日的妖异,显得异常乖巧与安静。
明日就将成为大历史册上最年轻的帝王就坐在床边,与床上那人五指相扣。
精美的江南刺绣屏风挡住了宫人的视线,只要仔细多看一眼,便能看到床上的美人竟未着丝屡,露出大半光洁的肩头。
而此时此刻,那肩头上竟皆是泛着薄红的吻痕。
宫人的通报声良久才得到回应。
沈慕之脚步悄然的走进内殿,也未敢太靠近床边,只行了一礼:“陛下,臣已见过李老板。前朝留下的唯一一只的水晶棺床的确在他家中,微臣已与他商讨好价格,只是他家在河西,恐怕运送棺床还需要一段时间。”
床幔内原本俯身亲吻的身形坐直。
晏榕谦和中泛着幽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段时间是多久?”
沈慕之顿了顿:“恐怕少则半月,多则……”
“孤等不了那么久。”
晏榕打断了他的话,“他有家人,去将他的家人抓来。五日,多一天,他家便少一口人。”
沈慕之瞳孔猛地一怔:“陛下!他只是个普通商人!”
晏榕轻轻的笑了一下,温声道,“可慕之,孤不是商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年那位太子殿下口中的每一句话,早已经没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慕之闭了闭眼,屈膝跪了一礼:“臣遵旨。”
晏榕的声音中有种近乎无情的温和:“慕之今日辛苦,孤已经派人备了重礼,稍后便一并给你送回府中。”
“微臣……谢皇恩浩荡。”
沈慕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殿门前。
他站了半晌,终究忍不住又回了头。
璀璨明艳的灯火照着床幔,两道亲昵的身影在地面上投出缱绻的倒影。
沈慕之轻轻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是有一日,真的有一个与摄政王极其相似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晏榕俯身下去的动作停了片刻。
良久,他开口。
“这世上永不会有任何人像他。”
晏榕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五脏六腑中呛烙着血,哀凉极了,“慕之,今日正午,孤想……若是皇叔回来,孤就只生气一会儿,让皇叔来哄孤,孤便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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