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千明没等骨折的手臂好就又上了树,抓了十几只鸟,要求和,燕千绪小朋友扭捏不要,大公子当即脸色一白,把十几只鸟串成血糊糊的项链硬要给弟弟戴上,弟弟若是挣扎便发火,其状可怕的很,把燕千绪吓的一愣一愣,不敢再动,强行和好。
当然了,老仆还记得大公子给二爷戴上血糊糊的项链后,才笑着开心问:【绪儿,哥哥待你好不好?】竟很自豪。
而吓坏了的二爷微微点了点头,第二天就扑到相爷怀里哭诉了一番,相爷作势要打大公子几板子,粉嘟嘟的燕千绪小朋友又心软了,此事才过去。
第7章
燕千绪在屋子里看小人书。
书是让小厮从先生的百宝箱里偷来的,书面三个大字《十八宝》,是先生从许家公子那儿没收的,那堂课先生发了好大一通火,对着一众公子哥吹胡子瞪眼然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下了。
燕千绪好奇那是本什么书,竟是这么有能耐的把先生给气成这样,私下里对小厮东土使了个颜色,小厮乘乱把先生专门用来锁东西的百宝箱给撬了,囫囵扒拉了一堆东西回来献给燕二爷。
二爷今年冬月才满十七岁,今年是上学堂的最后一年,此后便不必再去了,得去宫里谋个差事或者领个闲官学习些事情,亦或者玩耍到二十及冠娶亲生子。
大沅国法定成婚年纪男子二十,女子十六,但其实遵循的人并不多,若是此前便两家都谈妥了,直接成婚也没有人多事。
燕千绪重生之前从未想过以后,他只看见眼前,觉着自己的人生已然是暗淡无光,便紧紧抓着爹爹这么唯一的屏障,生怕被大哥这个怪人给彻底夺走。
毕竟……他不举,无法传宗接代……
燕千绪趴在床榻上,床榻柔软,床铺面料皆是由宫中赏赐的南绢由最好的秀女耗时三年制得,他眼睛落在书上,却思绪不知道飘到多远的地方去了,连房门被轻轻推开也不知道。
来人脚步轻,身影被烛光拉长,落在身后,待看见晃着细白的小腿趴在床榻上的人后,来者眸底都被烛光照亮了,他凑近去,缓缓走到床边,弯腰去看燕千绪正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结果就发现小人书上一对男子的颠鸾倒凤!
燕千绪被阴影笼罩,顿时回神,一抬眼便是大哥那张轮廓极度俊美的脸,每一分都像是被天神之手亲自雕刻,于是哪怕是一个眼神都势不可挡,光是站在此处便气势迫人。
“大哥!”燕千绪本能的吓了一跳,连忙退到床里边去,但又在片刻后强行冷静镇定,打死也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畏惧,便一条腿蜷着,一条腿竖着,手搭在膝盖上面,靠着墙坐,冷淡的说,“大哥你擅自进入我房内,难道不知道敲门吗?”
燕大公子没有回话,反而是拿起方才千绪看的书,粗略的翻阅了一遍,问:“小绪,你看这种东西……谁允许了?”
——什么叫做这种东西?!
——而且什么叫做‘允许’?
“我看什么,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过问谁不成?!就是爹都由着我,那么谁能有资格管我?”燕千绪仰着头看他的大哥,视线不由自主的从大哥颀长结实充满男子气概的身体划过,最后落回自己的脚趾头上,反正是不会和大哥对视的。
“……”燕大公子似乎无话,于是燕千绪就看见大哥翻了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画对他说,“自然是没有人敢管你,但是小绪你知道你看的是什么吗?”
这时候燕千绪抬眸才发现,书上两个小人都平胸,都有下方之物什,正一个被另一个抱着,行那云雨……
燕千绪眼睛都瞪大了,明明前面几页还都是男女之事,这后头他也就没细看,毕竟看脸也分不出那圆脸长发的小人是男是女。
“我自然知道。”燕千绪接过书本就要合起来,“不过是断袖,大哥连这些都不明白吗?现在很多贵人背地里都喜欢搞男人,嘴上说着那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把门关上做的也是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燕千绪从没向谁承认过自己错了,他是没有错的,就算错,也是下人的错,或者别人谁没有教好,如今对着视之为死敌的大哥,燕千绪就更不会示弱了,好像自己若是示弱,便会被大哥生吞活剥,从此万劫不复。
“大哥是想知道绪儿是否看懂了这些,若是不明白,大哥可以给你一幅幅的解释给你听,只要你喜欢。”燕千明倒是大度,任由弟弟如何的冷嘲热讽也是浑不在意,而是干脆的坐下来,又打开那本书,翻到画了许多道具的那一页,对弟弟说,“这里头皆是玉器,用的冷玉也有,暖玉也有,做成男子下方之物的形状,惟妙惟肖,然后用玉器来回进入五谷轮回之所……”
燕千绪根本看了一眼就懒得看,神色厌恶的藏也藏不住。
偏大哥依旧还要用手锢着燕千绪那较之平常男子柔软过分的腰肢,使其逃也逃不得的继续介绍说:“这边画的珠串则多为珍珠制成,每一颗价值连城,且由大到小,从小的塞入,大的封口,再欣赏小官人吞吐之景……”
“够了!”燕千绪听的面红耳赤,伸手就把那书给打掉,然后一脚踹到床下去,随后伸手就去掰大哥锢着自己腰的手,嘴里骂道,“下流!”
燕千明手上用力,捏的燕千绪生疼,并欺身将燕千绪压在床榻上,笑意全无:“是么?绪儿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行了!我没空和你在这里掰扯,放开!”燕千绪双手撑在大哥肩上,对两人此时如此近的距离感到别扭,“你快出去,外头尽是要讨好你的官老爷们,还不快出去陪着?我困了,要睡了。”
燕家大公子盯着燕千绪一张一合的唇,渐渐压下去,一点点凑近,逼近到燕千绪浑身紧绷的屏住呼吸时,才听见大哥低低的说道:“就算困,哥哥回来了,你也该陪着高兴,知道吗?”
燕千明说话时,那气息直撒在千绪的粉白的面上,在燕千绪心中大乱,以为要发生点儿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时,大哥抽身离开了,转而站起来从屏风上取下下午才穿过一会儿的衣裳,要亲手给燕千绪穿戴。
燕千绪浑浑噩噩,不知道是自己经过上辈子那回磨难后变得敏感了,还是大哥当真对自己有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知道……
可若是有倒好了。
燕千绪心想,若是大哥当真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只要自己稍微假意顺从,让爹爹瞧见大哥对自己做的混账事情,那么大哥便是不被赶出相爷府,也得被废了下边儿的东西!
这样,大哥便是和自己一样,当个身患隐疾的废人……真好。
然而想归想,做却做不得,燕千绪没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让自己涉险,他怕重蹈覆辙,也怕自己根本来不及让爹爹看见,就被大哥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所以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控制狂好,免得惹祸上身,然后就再也摆脱不了。
大哥到底还是和赵虔不一样的。
赵虔听他的话,大哥不会,赵虔能好好商量,上辈子赵虔跟疯子一般无二的状态也应该是被逼急了才出现的,平常的赵虔非常善解人意,若不是醉酒,恐怕也不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大哥不一样,很不一样,这个从小就喜欢摆布自己的人能眼也不眨的捏坏他下边儿的人,本性便爱见血,惹不起的……
至于捏坏燕千绪那玩意儿时,两人不过十岁。
十岁那年燕千绪房里有了个大姑娘,是爹爹送给他,让他长大了可以从这姐姐身上‘学习’知识,大户人家大都如此,有从小养的雏儿,有大了后长辈送下去的大丫头,都是教导少爷们人事的。
一般教导这方面知识的丫头都还是很乐意的,能够比一般丫头地位高,又因为是公子的第一个女人,便能让公子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感情,日后纵使不能有个名分,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或者出府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十岁的燕千绪房里那个大姑娘叫青鸢,十六岁的年纪,含苞待放,胸脯特别大,走路时便摇摇晃晃,好像是不堪重负。
千绪小朋友被晃的晕晕乎乎,总想要知道那有多软,倒是没生出什么情爱,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用那软绵绵的东西当枕头得多舒服,便和大哥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哥当即就叫来青鸢,当着千绪小朋友的面就抓住青鸢的一只胸脯,抓的青鸢痛呼,大哥放开后就对千绪说:【瞧见了吗?我光是碰一下她就疼了,你若是枕上去她得死。】
千绪还没有反应过来,青鸢便连忙插话:【不会的,若是二爷,青鸢哪里会疼?青鸢日后还要服侍二爷的,二爷尽可随意些,哪怕是现下想要做什么,也是没有关系的,青鸢早晚都是二爷的……】
此话一出,千绪面颊绯红,眼睛都不知道落哪儿去,燕千明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悦,说:【小绪你莫非也想要长大后对她这种女人做些什么不成?】
燕千绪连忙摇头,可是那红扑扑的脸却让人看上去十分不可信,于是大哥顿时脸色恐怖,伸手隔着裤子就去使劲捏千绪的下边儿,说:【那小绪还是永远不要长大的好!】随后便是燕千绪的惨叫。
虽然后来燕千绪让宫里的太医瞧过,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是燕千绪到了该来冲动的年纪,却始终没有动静,眼见着周围的狐朋狗友一个个有了相好,可以互相吹嘘自己多厉害,他除了一言不发就是撒谎,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燕千绪不觉得自己哪里发育的不好,所以自己出现了问题,也肯定是小时候被大哥搞坏的!
大哥夺走了他很多东西,还不放过他,假装多关心自己似的成天来他这边晃悠,对他的朋友指手画脚横眉冷对,对他喜欢的东西看不顺眼,嘴上说着为了他好,实际上……谁知道呢?
眨眼间,燕千绪又被人穿好衣裳,准备拉出去见人了。
他不耐烦,挣开燕千明的手,就说:“行了,我自己走。”
大哥重新捏着弟弟的手臂,进而牵着手,说:“不,还是牵着,免得你半路跑出去。”
燕千绪才不会偷跑!他都打定主意最近在家躲劫了,出去岂不是找死?
然而这些事情是无法和大哥说的,他自己能搞定,说了指不定还会被当成傻子,说梦话,要不然就是被当成妖精沉塘。
前院里的酒席吃到一半,主角燕千明终于是拉着一个一出场便惊艳众人的少年出来了,两人牵着手,一个脸上有浅笑,另一个一脸不高兴,冷淡的让人莫名兴致勃勃。
原本凑在燕相身边的人立即又去邀请燕千明这年少有为的公子哥喝酒,燕千明来者不拒,偶尔让身边被他强硬牵着的燕千绪也喝几杯,其余全部自己挡了。
有喝醉了的大臣看着那轮流敬酒的两人,顿时笑了,对着正在吃小菜的燕相打趣说:“相爷你那两个公子这和成亲似的,等会儿莫不是要送入洞房啊!哈哈哈!”这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气量小的就直接拍案而起觉得被侮辱了。
然相爷驻筷,抬了抬眼皮,也笑说:“那等会儿咱们就去闹洞房去!”
一直坐在相爷身边,从燕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出来后就被冷落了的三公子燕千律低着头,听到相爷和另一个大臣的对话后,轻蔑的‘嗤’了一声,声音不大,被掩盖在觥筹交错的喧哗里……
第8章
安常巷里九个大官们的公子爷喝的烂醉,说起马场里面的比试时,一个比一个不服气,拉扯着要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好好的重新分个胜负!
然而这个酒局到底是少了个人,于是众位公子引以为首的两位爷都不太尽兴,身边有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提不起兴趣,天才刚擦黑就要散场了。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最是听王弟围的话,因着王弟围最有主意,再加上赵家的赵虔懒得出风头,很多事情都是王弟围提议,最爱玩闹的燕千绪表示有意思,赵虔点头,一件事儿便成了。
此时赵虔要回去,被王弟围拉住,说:“本来阿绪都不在,你要是走了,这个局就更没意思了,说好了回来要一醉方休的,你倒好,阿绪不仅没带出来,自己也要跑,是不是知道阿绪他大哥回来了,要过去帮阿绪撑腰?”
赵虔摇头:“他最近不想见我,去了也无用。”
“哦?”王弟围眼睛微微一亮,好像是觉得有点儿意思了,让周围人一块儿起哄非要赵虔说个清楚,“这可是奇了怪了,阿绪和你好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就是,平时燕二爷那可是依赖咱们虔爷的很,是你招惹他了?”
“不不不,肯定不是,应当是燕家大哥回来了,据说那燕千明对燕二爷管的很严,估计是不让二爷和我们一块儿玩了。”
“那也不对!燕二爷最是讨厌他大哥了,他大哥说什么,他必定是要反着来。”
众说纷纭,赵虔也不说真相,笑了笑,摆摆手:“我也不知,不过他大概过段时日就好了,我还是先走了,家里有事。”
赵虔的父亲赵将军是个暴脾气,养了个儿子倒是彬彬有礼,仗剑书生的模样。
赵将军没有打过仗,但是平过内乱,当时杀光了反臣一家,出来时提着反臣的脑袋,满身是血,笑的还很高兴,这事儿传遍了今都圈内,没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怕赵将军的。
因为赵将军府上本身就有皇室血脉,祖上曾娶过公主进门,所以也是有爵位的,赵将军如今权势滔天,平乱一次后更是不得了,直接被皇帝封为异姓王爷,名头大了去了。
赵虔只要是提起父亲,这帮子二世祖便没声儿了:“是真的有事儿,父王说月末陛下寿辰,各国来贺,得提前准备准备,我要帮忙去。”
说完,众人更是拦不得,随后酒局皆是意兴阑珊,草草散场了。
最后一个走的是王弟围。
王弟围看着一桌子狼藉,将腿翘在桌子上,哼了哼小曲,叹了口气,站起来便出门。
他的随从三四个皆在外面等着,见王弟围出来了,急忙围上去,说:“大公子,咱们这是回去?”
王弟围毫无醉意,踩着下人的背便上了马,然后摸了摸马鬃,说:“你们回去,我到处逛逛,别跟着了。”
话音一落,王弟围‘驾’字便出口,丢下随从们慢悠悠的朝着热闹街市走去,好似没有目的地,却又再某个街口突然拐进小道子里,去了相爷府的后院,对着守在后院角门的小子说:“叫你们三爷过来,就说他相好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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