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被七七突然尖锐的声音震得一个激灵,声音有些阴沉的温柔,“七七,你反射弧真是太长了呢~”
岂止如此,还有一点,此时顾念冉一时激动还没明白,想必他很快就明白了。
大庆嫡庶分明,莫离虽送了个嫡子名分给他,可过继给正君,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再喊他的生父,余侧君,为父君了。女的喊姨娘,这男的么,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喊侧君了。
况且,余侧君一直琢磨着提平为正室,如今,顾念冉被过继给正君,他就相当于族谱上没有子嗣了,一个有子嗣的侧君,还有希望,一个膝下无子的侧君么,呵,他这辈子,都别想了!
琢磨了大半辈子,反倒最后,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堵了路,不知道,这余侧君是何感想。
甚至,父子两个,连光明正大的做父子,也不能了。
这一箭双雕,还能撤身而出闲看诸君作死的计划这样顺利,让莫离心情有些愉快,可惜越是愉快,越要一副悲伤模样,莫离演的辛苦,耐性也在一点点儿消磨。
好在他方才的激灵,落在陈景泽眼里,反而成了极力压制,隐忍到颤抖,“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毕竟,你弟弟的清白,我还不至于弃之不顾。”
陈景泽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况且,既然不是如今已经让自己有一分动容的顾念倾,而是毫无感情的顾念冉,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毫无顾虑的独宠宁钰一人了?
那样,宁钰会开心的吧。
毕竟,自己娶顾念冉,只是出于责任。
想到姜宁钰,陈景泽不由勾了勾唇角,自己和宁钰,果然缘深情重,如今,连两难之地,也没有了。
唉,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好了,虽然上天送给自己一个宁钰,是好事,可这次,这顾念冉……
思忖的瞬间,陈景泽心头也不免划过一丝疑惑,自己的酒量,虽不算好,可也不至于两三杯就醉的意识不清,哪怕醉酒,也不该会糊涂到做出这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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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打脸那个伪白莲受(十六)
在顾丰的一力主张下,顾念冉很快行了过继仪式,果然,在朝着正君牌位跪下去的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件事情里的猫腻。
要给一个活着时就看不顺眼的正君的牌位磕头叫爹,按照规矩,还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喊自己生身爹爹为父君了。
而且抬头时,自己父君脸上那一瞬间的扭曲,让他立时明白过来,不只如此,名义上失了子嗣的亲生父君,之后再凭什么去妄图提平!?
顾念冉咬了咬牙,看向一旁满脸无辜,甚至有些悲伤的莫离,压低的声音几乎又恨又冷,“你,好算计。”
嘴上虽是这么说,顾念冉心里却没当回事,也没觉得莫离真是故意的。顾念倾是谁,他哪里有这种心机,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恰好让自己吃了个哑巴亏而已。再说,他有多喜欢景泽,自己可是清清楚楚,他怎么可能舍得为了阴这么一把,就把景泽送给自己。
不瞎的.猫.莫离微微歪了歪头,满是疑惑不解,“弟弟在说什么?”
顾念冉堵堵的吐了口气,“没什么!”
有什么,是你被对方弄得暗恨不已,结果对方却一无所觉,更让人气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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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皇子婚约,但陈景泽却是个并不十分受重视的皇子,所以,婚约并非皇帝赐婚,加上之前原主的婚约还并未正式上报皇室玉牒,因此,很顺利的更了细节,这次直接向皇室报了名牒,顾念冉。
甚至因为顾府寿宴的事,婚约提前许多,妄图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成了正式夫夫,那些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帝也多少听了些风声,更清楚婚约原本指的是顾家长子,而非如今这个…嫡次子。但这种事,皇帝也懒得管,不过是听了一耳朵,也就丢到一旁了。
然而没想到,五皇子与顾府一同报了玉牒的当日,那个平时高冷的了不得的王弟竟然破天荒的主动进了宫。
“皇兄,臣弟想请皇兄为臣弟与顾家嫡长子顾念倾赐婚。”陈焉一上来,连行礼也没有,直接丢了一句话。
“……”
皇帝木着眼好半晌,不太确定地回问道,“朕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赐婚!?还是顾念倾!?
你真的不是在戏弄朕?
谁不知道,如今顾家弄了这么一溜子事儿,最让人觉得可怜,却也最想看笑话的,就是顾念倾。
公众里私下里的,跟姜宁钰不对付那么久,结果打破牙和血吞,如今却让亲弟弟歪了婚约,成了皇子正君。
皇帝试图讲道理,“王弟,难不成,你是觉得不想等了,就随手挑一个?这顾念倾,如今风声不好,都知道他对景泽痴情一片,你这个节骨眼上要了他,岂不是自降身份?再说了,他那么喜欢景泽,也未必接受你啊!”
一番话说的陈焉忍不住青了一张脸,“皇兄,今日之事,臣弟只是希望皇兄能赐个婚,就算没有,臣弟一样会与他成亲。至于皇兄的那些个儿子,想必皇兄也是自有打算的,照实说,也该约束约束了。”
皇帝叹了口气,皇帝算是了解陈焉了,他既这般说,就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怜悯顾念倾处境,为他解围,而是真的动了心,“也罢,左右是你的事。至于景泽……,唉,看来,原本的那些打算,也该再斟酌一下了。朕的这些儿子,傲的傲,庸的庸,原本以为景泽,是个担的住的,磨砺一番,或可用,只是这段日子,唉。若是他们哪一个,有你一半,朕也不愁了。”
这话,陈焉却是没法接的。
当皇帝的人,总是天生多疑,哪怕关系再好,也无法避免一二疑心。
陈焉很清楚,这看似拉家常和抱怨的话里,暗暗隐藏了皇帝的试探,却也只能装作不知,“许是皇兄心急了些,傲者智,庸者仁,皇兄也是为父之心,恨其不全的心思作祟罢了。”
有些事,陈景泽不理解,陈焉却是心知肚明。
皇帝并非昏庸无道的主儿,他冷落陈景泽,未尝没有看看他可不可用的心思。
原本还好,善于顺势而为,也知恩图报,善待顾家子,可最近,且先不说他和顾念冉的乌龙婚约,就说月前宫宴,皇帝借怒谴责顾念倾,也是存了观察陈景泽态度的意思,没想到,他居然高高挂起,不牵连己身。
姜宁钰不知道,从他穿来后做的一切,本就已经在偏离原本的轨道。他看的小说里,陈景泽与顾念倾相互扶持,自然从头到尾都合皇帝的心意,如今,陈景泽却早已因“审时度势”,让皇帝存了一丝失望。
*
“唔——”莫离睡梦中,觉得仿佛被鬼压床,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整个人被“封印”在了被窝里,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间,一条湿软的东西探进了唇齿之中,左右扫荡,莫离猛地睁开眼,与一双垂着眼皮的深邃眼睛看了个对着,反应了一瞬,才挣了挣爪子,抵开他的脸,“从擅闯民宅,升级成夜爬民床了,王爷?”
黑暗中触感有些异样,陈焉瞳孔一缩,一把抓住了他挥舞挣扎的手腕。
趁着透进来的些许月光,陈焉清晰的看到,从手腕向上,是软软的毛儿,毛儿缝里,是泛着冷光的尖锐爪勾。
这次还真不是莫离故意的,只不过是意识迷糊间,身体被桎梏,造成的潜意识的危险感,直接就这样了。
莫离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点儿什么,就见陈焉捉住他的两只手腕,塞回了被窝,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妖怪?”
大概还有些迷糊,莫离下意识地愣愣点了点头,接着,又迅速摇了摇头。
大庆不比各种信息发达的现代,人的接受度也没那么大度,在大庆,妖怪可是要被烧死的,哼╯^╰
陈焉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在想着什么,迅速低头,在他未反应过来前,便吻了吻他额心的嫣红朱砂痣,“没关系,赐婚的旨意,大概用不了几天了。人也好,妖也好,你是我的了,谁敢欺负你,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这话有点儿太中听,莫离忍不住躬了躬身,小小的翻腾了一下,“那你会炖鱼吗?会刷毛吗?会按摩吗?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然后陈焉就看到了对方尽管压制,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得意的——还不快谢主隆恩的表情。
“会会会,我都会。”陈焉似乎还在回味之前被抵开脸的触感,忍不住握住莫离已经缩起勾勾的肉垫,又自己摁在脸颊上,一脸陶醉的自娱自乐。
莫离不高兴了,“你养过别的猫?”要不然怎么会的。
“猫?”陈焉顿时了然,原来是猫啊,不,确切的说,果然是猫啊,“没有,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我是说,我会,我会学。”
“……”
那就是还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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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了个群,之前犯蠢,忘了开启允许搜索,可能有的小伙伴们试了,没找到。
现在开了,再顺便发下QQ群号,678396136.有肥而不腻的肉,不局限于我本南山一只猫,可能啥都有。
默默嘟哝一句,人家写肉最顺手了。。。就是不敢往正文里扔。。。只能开小灶安抚自己hold不住的爪子?
第37章 打脸那个伪白莲受(十七)
“如何?”龙赋台的守卫一放开把守,侯了小半个时辰的陈景泽便几步并上去,一把抓住了姜宁钰的手。
然而姜宁钰却有些不在状态,甚至,脸色有些灰暗,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脱手而出,绕开陈景泽朝宫门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
古代人,考的不就那些吗,怎么会考起了国策!?
这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考兵法!?这是文臣,又不是武将!
自己一个现代人,哪里懂什么国策,哪里懂什么见鬼的兵法!
想到前几日,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向陈景泽保证,一旦夺得头筹,定会拉拢大部分新生进士,为他所用……
也能,在顾念冉就要过门的节骨眼上,狠狠压他一头。毕竟,处处为景泽带来帮助的真爱,哪里是一个空有头衔的摆设比的起的。
他难道不知道,景泽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顾府寿宴的风言风语,就会厌恶他么!
可如今……
虽不至于压不过顾念冉,但这次一旦失利,就有可能与朝堂中心势力失之交臂,以后还凭什么拿住陈景泽的心!
虽然还未放榜,但姜宁钰心里已然没底。
陈景泽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又跟上他,试图拉住他的手,姜宁钰却转过身来,突然跪了下去,“殿下,宁钰此次,恐令殿下失望,已是无颜面对殿下……,宁钰不敢再言侧君之事,只是,只是——”
陈景泽立时猜到他大概殿试的事不太顺利,忙不迭将他拉起来,“宁钰,我爱的是你,不是其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姜宁钰凄惶一笑,“殿下厚爱,宁钰感激不尽,但,宁钰对殿下已无建树,实在羞愧难当。只是……”
姜宁钰重新跪了回去,“殿下,宁钰怎样,都无所谓,只是,宁钰肚子里,殿下的孩子,还希望殿下能让他不要流落在外。”
殿试不顺,眼看顾念冉就要进门,这孩子,可是最重要的筹码了!
原本打算殿试后双喜临门,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陈景泽脸上一喜,几乎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就拉起他将他抱了个满怀,声音都有些不稳,“孩子!?你是说,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娶你过门!”
姜宁钰顺势攀住了他的胳膊,“那,顾念冉呢?”
万分激动的陈景泽被他极轻的一句话问住了,默了一瞬,才安抚道,“我不会再碰他。正君之位,迟早是你的。”
姜宁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忘了,我跟念冉关系还不错,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好好和他相处的,必不会让你为难。”
*
一路来到阁楼的姜宁钰,一关上房门,就气的摔了一只杯子,哪里还有面对陈景泽时的温柔小意?
早已等在阁楼的黑衣男子一时没有吭声,这样的姜宁钰,他都快习惯了。
压抑的气氛无疑让姜宁钰的情绪更加暴躁了几分,“你怎么不说话!?”
男子抱胸而立,“说什么?说你别生气了,别动了胎气?”
说过太多次,每次换来的,都是对方的不耐。
姜宁钰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两下,反倒自己冷静了下来,眼中却不期然爬上一层阴鸷,“我绝不能,让顾念冉活着踏进皇子府。”
好不容易弄走了顾念倾,若是连个顾念冉都解决不了,就太失败了。
*
莫离一觉睡醒时,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床太舒坦了。
莫离眼也没睁,直接打了个滚。
滚到半截,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带着点儿温度。
然后,腰肢就被什么圈住了。
莫离迷迷瞪瞪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颗泪珠,被一根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抹了去,然后就看到一张大脸,笑的比秋月春花更灿烂。
“……!”
又升级了!
从擅闯民宅到夜爬民床,从夜爬民床,到直接掳人了!
“七七,给个解释。”
七七一脸笑呵呵,“宿,宿主,七七解释什么?”
“别装傻。不是号称有危险靠近,你能检测吗?那杯酒倒是利落,不过这家伙怎么回事?你家宿主都被偷走了,你连个提醒都没有?”
莫离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无所觉的陈焉,心下却有些难安。
之前就觉得这次的旅行,恐怕另有内情,而这个陈焉,或者说,还有可能,也是严纵。
尽管有不同,骨子里却相似,并不是莫离怀疑他的原因。莫离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如果说,有一个人靠近,让他不会察觉,只能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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