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黎青崖阻止不了了。今天的一切都像算计好的,也不知这是男主光环,还是宴笙箫真有如此城府心计。
问道峰带回来的人最后却被灵霄峰抢走,着实有些没面子。有人说是宴笙箫不识好歹,为攀高枝背弃黎青崖;也有人说是黎青崖苛待宴笙箫,使他不得不另择明师……
不过不管哪种原因,两个人的梁子都结下了。
黎青崖愁,他原以为自己能改变剧情,但兜兜转转一圈宴笙箫还是入了太一仙宗。
好消息是大师兄与宴笙箫暂时不可能扯上干系了,坏消息是,他和宴笙箫的关系快变得和剧情后期一样恶劣了。
因果关系存在可变量与不可变量,但他哪知道哪些可以改变,哪些不可以改变?
这种摸不准的感觉让他发慌。
摸出玉简,他发了混论坛以来的第一条贴子——
匿名(楼主):【(求助)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原本捡了个孩子(男),但因为某个原因,他把这个孩子丢了,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换了个马甲去把孩子捡了回来。本来呢他打算把这个孩子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结果这小子阴差阳错地被一个同门前辈收下了,送不走了……你们说等这臭小子长大了,我这个朋友被暴打的可能性有多大?】
吃瓜一号:【朋友即我系列……野孩子都敢捡,楼主也是心大。】
匿名(楼主)回复吃瓜一号:【我也不想捡的啊,但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又看着实在太可怜了,丢不下。】
吃瓜二号:【被暴打的可能性不大,被摁在床上暴艹的可能性很大。】
吃瓜三号:【我这里可以卖楼主一些润滑剂和情趣用品。需要请联系xxxxxx。】
吃瓜四号:【打广告的举报了。】
吃瓜五号:【我合理怀疑楼主在试梗,我想说:这个梗我吃!】
匿名(楼主):【真的是朋友,不是我,也不是试梗,是真事。】
吃瓜六号:【楼上起什么哄,楼主都这么惨了,你们就不能给点实际的建议吗?反正我不能,我只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后面跟着的一长串“哈哈哈”黎青崖感到深深的无力:他错了,他就不该来论坛这种地方寻求建议。
吃瓜十六号:【楼主别听楼上危言耸听,只要捂紧马甲危险就不大。毕竟我们又不是生活在话本里,那小子拿的又不是男主剧本。哪来的百分百掉马这种套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让黎青崖彻底蒙圈,他们这个世界就是小说世界,宴笙箫就是男主啊!
他心慌地关上论坛,腹诽:都是一群凑热闹嫌事儿不够大的,就知道把小说情节往他和宴笙箫身上套。
他们之间的事,没那么套路与狗血。黎青崖觉得哪怕掉马了,宴笙箫也只会对他有怨恨。
他刚想好反驳的说辞,打开论坛准备回复,便看到这么一句——
吃瓜二十六号:【楼主别不信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看对不对得上。那小子是不是从小缺爱,然后你的马甲又对他好过?他是不是到现在都对你的马甲念念不忘?是不是一直在拼命寻找他……如果我说的全对得上,那么楼主掉马的那天,就是挨艹的那天。】
全中的黎青崖懵了,万念俱灰的他默默关上论坛,整个人如同被十月的霜打过的茄子。
他不敢一个人在戒律堂呆了,跑到杜行舟办公的地方,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杜行舟旁边:“大师兄,我怕。”
杜行舟一边查看各地报表一边抽空来安慰他:“怕什么?”
“怕长倒刺的xx。”
杜行舟突然沉默——方才他是不是听到什么屏蔽词从三师弟嘴里说了出来?
他扯出一抹温煦的笑:“别怕,万事有师兄在。”
这句话对黎青崖毫无安慰作用:那玩意儿大师兄来扛也不行啊!
绝对!死也不能让宴笙箫知道他就是聂青青!
……02……
为了以防万一,黎青崖特地去秀水峰找了那些知道他男扮女装经历的师姐妹,威逼利诱,拿到了效力更强的保证。
而幸运的是宴笙箫去灵霄峰后非常安静,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所以他慌了一段时间之后渐渐恢复如常,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近来洛梓灵那丫头看上了戒律堂的地盘,不知道他和陌织烟说了什么,每天下了课都能跑到这里来,名为写作业,实为避着师姐们看话本和用玉简聊天。
黎青崖和她干的是一样的事。但双标的他却懒洋洋地对洛梓灵说:“你再这样下去我要收费的。”
洛梓灵不服气:“你凭什么收钱啊?”
“戒律堂的茶水不要钱啊?”
洛梓灵也知道这安乐窝得之不易,她撇了撇嘴,从兜里翻出一本话本,推到黎青崖面前:“给你一本好书,当抵债了。”
她难得的大方也是出于小心思,这本书她恨不得推荐给全世界。
黎青崖瞥了一眼封面,心情复杂。
——这不是,他写的那本书吗?
书社刊印时说过可以给他一批送人,但他完全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写小说,果断拒绝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以这种方式看到了成书。
“行吧,勉强抵债。”看在这丫头这么有欣赏水平的份上,他就让她蹭地方了。
忽然,手边的玉简弹出一条消息——
师尊:【乖徒儿,你的更新为师看完了,很喜欢。什么时候更下一篇?】
沉默三秒后,黎青崖开始用头拼命地撞桌面!
洛梓灵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几步:“你羊癫疯犯了?”
他倒恨不得是羊癫疯,毕竟肉\体上的抽风,总好过精神上的“游街示众”。
将尴尬的情绪发泄出来后,他拿起玉简咬牙切齿地回复:【我有在好好修炼了!这个是签了契约书,没办法才写的!】
师尊:【为师没说不准你写啊。】
【那你别追我小说了行不行?】
师尊:【不行。为师也想了解徒弟的精神世界。】
黎青崖绝望地趴在桌子上:不要了解了,只有一堆黄色废料。僵尸打开看了都不稀罕得吃的那种。
青冥谷,聂清玄掏出玉简,先是将黎青崖的书定了两万本,然后又在论坛上的打赏榜上打赏了五千上品灵石:他的徒弟一定要有排面。
看似出手大方,然而狐狸眼弯起的弧度里明晃晃写着“坑徒弟”三个字。
看着被顶到销量榜首的书,黎青崖双目无神,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打赏榜榜首那个马甲就是老东西:
他越出名就越怕掉马,老东西便越能拿捏他。面对这个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心机,他除了躺平挨打,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折磨在他花三个月突破到元婴中期后暂时停止了。
黎青崖发现这次突破得十分顺利,水到渠成,甚至不用特地去稳定境界。或许能将一部分功劳归于他的基础扎实,但他感觉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根骨比以前更为通透干净。
这明显是泽仙骨的效用。
能重塑根骨的东西已非凡品,在重塑同时还能提高根骨的那绝对是神药中的神药。
“泽仙骨”这个东西他没听过,常见的典籍中也查不到,或许以后遇到医道大能时能得到解答。
想不通的问题,他便暂且放到一边,他突破成功这种好事当然得挨个通知。
不出所料通知到沧澜峰时又被谢君酌和云去闲以庆祝之名拉去喝酒。席间云去闲时不时地看向传讯玉简,喝酒都喝得心不在焉。
他笑着调侃:“云师兄怎么了?有家国大事要处理吗?”
谢君酌回道:“他网恋了一个女朋友,又黏人又娇气。现在三师弟可是痛并快乐着。”
云去闲反驳:“别瞎说!是个晚辈。”
“哦!”谢君酌转向黎青崖,纠正说辞,“是小女朋友。”
云去闲再次强调:“是晚辈!我才不敢和她有什么。”
黎青崖扫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腰间,并不认为他说的“不敢有什么”是真的没什么。要不,怎么连“正妻”都不挂在身上了。
呵,始乱终弃的剑修。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意。黎青崖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立在外边,他伸手推了推谢君酌:“谢师兄,我跟你说,我看到霍师兄了。”
谢君酌拍开他的手:“大师兄怎么可能在这儿?你喝高了,我就说你们法修酒量不行了。”
似是在回应他,低冷的质问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云去闲先一步反应过来,他瞪大了双眼,掩耳盗铃地把手里的酒壶藏到身后:“大……大师兄!你——出关了?”
黑衣负剑的男子背着月色站在回廊口,柔淡的月光也掩不住他刚毅英气的轮廓,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三山五岳之势。
之前还说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君酌见到自家大师兄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拿着酒坛的手也有些打哆嗦:“朝朝朝……朝闻道来一口伐?”
霍长风冷眼看着自己师弟们滑稽的姿态,脸黑如墨。
沧澜峰峰主动不动十几年十几年地闭关,偶尔出关也不教徒弟,就找人打架,打完继续闭关。这些师兄弟都是霍长风一手教导大的。说是大师兄,实际上算大半个师父了,他在沧澜峰的威信甚至比峰主还高。
霍长风转过身,对黎青崖客气道:“天色不早了,黎师弟该回去了。”
黎青崖:“额……好!”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至于两位师兄:对不起,爱莫能助。
但就在他起身之时,谢君酌在背后疯狂朝他比划起“五”这个数,他在提醒黎青崖他答应过帮他打五次掩护。
他叹了一口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行吧,他认了。
站起来的他摇晃两下地又倒回凳子上:“霍师兄,我……酒量不太好,走不动道了。能不能麻烦两位师兄把我送回临崖当风?”
霍长风拿出传讯玉简发了几条消息,然后回道:“杜师兄还没休息,我通知他了。”
既然黎青崖不愿意自己回去,他只能“叫家长”了。黎青崖在暗中向谢君酌摊了摊手:对不起,我尽力。
这夜的沧澜峰夜色寂寂,气氛凝滞。
霍长风坐在残羹冷炙的桌边,黎青崖则趴在石桌上装醉,剩下两个站在一旁,像挨训的小学生。
谢君酌试图辩驳:“大师兄,这情有可原。黎师弟昨天突破了,我们都很高兴,一高兴就喝了点酒,很正常嘛。难道你知道了不高兴吗?”
霍长风软硬不吃:“别逼我现在教训你。”
对他来说什么理由都不是门禁时间后在主峰纵酒的原因。
突然,云去闲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可恶,我没有错!错的是规则!我们凭什么要在这样的压迫下苟且偷生?”
霍长风:“不想苟且偷生你可以从旁边跳下去。”
中二上头的云去闲没有收敛:“卑鄙的邪恶力量,我是不会屈服的!”
然后他换得了跪票一张。
从头到尾安静如鸡的黎青崖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两个人还要靠他来拯救。
他从石桌上爬起来,一副刚醒的样子:“霍师兄,我要走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去找裴城主。大师兄到了就麻烦你跟他说我去小师叔那了。”
怕霍长风辨识不出里面的关键信息,他还特地换了两个称呼。而霍长风也不负众望地被吸引了注意力:“裴城主?哪个裴城主?是裴雨延吗!”
他越说越激动,差点站了起来。
谢君酌搭腔:“是啊。裴城主来太一仙宗做客,有两三个月了,大师兄闭关这么久不知道也正常的。”
霍长风眼中先是激动,然后是懊恼,明明恨不得立刻冲到偶像面前,却还要装出一副稳重的模样。
黎青崖作势起身:“我先走了。”
他站起来,但晃了两下又跌回凳子上。然后无辜地看着霍长风:“腿软,走不动了。要不霍师兄送我过去吧。”
见偶像的机会都递到面前了,霍长风要还能拒绝他就不是正常人。
他冷冷地瞪了两个师弟一眼:“你们去大殿跪着抄峰规,我回来前抄好十遍!”
然后带着黎青崖走了。
背后的谢君酌与云去闲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黎师弟,你的恩情,师兄们记下了。
在霍长风的带领下,黎青崖来到镜月湖口,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客舍,掉头就要走:“小师叔睡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目的支开霍师兄,没想过真的打扰裴雨延。
霍长风不甘罢休,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回来:“你莫不是在为救那两小子骗我?实则裴城主根本不在。”
要这家伙敢戏耍他,他也不给杜行舟留面子了,提回沧澜峰一起教训。
“当然不是,小师叔真的在太一仙宗!”
就在黎青崖苦思冥想开脱之词时,一声清冷的呼唤传来——
“青崖?”
循声看去,月下湖边,身着墨蓝长衫的剑客,挽剑而立。容姿清绝,气质出尘,他看着刚练完剑,衣服与发梢上沾着从湖中带来的水汽,黏在一起。手里那把“一线天”的长剑赫然便是斩尽三千贼寇的“裁雪”。
见到男人的瞬间,霍长风松开黎青崖,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在往哪放,噎了半晌,只抱拳吐出一句最平平无奇的自我介绍:“弟子霍长风见过裴城主!”
裴雨延淡淡应了一声,回道:“霍长风,我知道你。”
听到偶像叫出自己的名字,霍长风眼中的光更激动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青崖过来。”
看到小师叔伸出手,黎青崖把手放了上去,剑修修长的手合紧,将他拉到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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