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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渡紧跟着苏卡身后进门，总统套房的电子锁静音功能很好，只有浅浅的“嘶嘶”声，丝毫没打扰到人，就给锁死掉了。
套房客厅装饰富丽堂皇，像宫殿一般，要在平时，苏卡肯定转着圈欣赏个够，但现在他毫无心情。
他一边抵抗这越来越强烈的发情热，一边思索着如何让迟渡接受，他是一条需要就地交/配的鱼。
怎么想，这要求都够不要脸的。
可是，除了迟渡，他还能找谁呢？
如果不能成对儿，抵御发情期反应，他恐怕随时都能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人鱼体态，而在这时期的地球，他注定是一只怪物。
苏卡抱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冷战，只有迟先生，能救我。
他透过帽子的边缘，转身看着迟渡，那些奇怪的内容与要求就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怕，好怕迟先生，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好怕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自己，是怪物，是一只怪物！
有点悲恸的眼神，打在迟渡身上，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好，“苏卡，怎么了？告诉我，别怕。”
迟渡的温柔是不轻易向人展示的，唯有苏卡是例外。
苏卡看着、看着，眼睛红了，在他还是迟小咪的时候，对方就是如此……
等等！迟小咪？对了，迟渡可以接受人鱼玩偶迟小咪，我不就是迟小咪吗，只不过，只不过长大了一点点而已嘛。
用胳膊抹掉快要盛不住的眼泪，苏卡突然跳到迟渡面前，“咪、咪、咪咪咪，咪——”
“……”迟渡无意识后退半步，仔细瞧了瞧装扮可疑的人，还是咪得那么难听。
但他还是有一丝恍惚，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神态，仿佛一个透明的迟小咪的影子，轻柔地落在面前。
不会的！迟小咪不过是他的幻觉，医生说了，是停药以后产生的反应而已，世上根本没有活着的人鱼玩偶，不存在！
“咪~咪咪！”苏卡向前，几乎是将身材高大的迟渡“壁咚”，摇摇欲坠的帽子也不管了，冲着人一个劲儿叫。
迟渡表情复杂，终于受不了，伸出手，四只手指堵在他嘴上，“嘘。”
指腹下嘴唇非常柔软，带着偏高的体温，想一块温暖的玉石。
“唔……”苏卡被堵得发不出声音，委屈巴巴望着他。
迟渡深呼吸，面前的苏卡在模糊，转而是迟小咪，银白色的背影在飘荡，“别叫了，不好听。”
“迟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其实很熟，很熟，在我遇到你之前，就相处很久了呢？”苏卡推开他的手，急切地想让他知道前因后果。
迟渡误会自己陷入幻觉里，并不想苏卡知道，敷衍着说：“嗯，我们不但认识，三年前还有婚约。”
“不是！不是！”苏卡着急，脸也不想要了，“阿爸！”
迟渡只觉得头一晕，差点栽倒，绝对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阿爸，阿爸！咪咪咪~~”苏卡揪着他的袖子，“阿爸，我是迟小咪。”
迟渡眼仁一缩，义眼猩红的光点，开始对苏卡进行扫描。
不可能！迟小咪并不存在……
苏卡说完，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晃悠好久的帽子，被他轻轻拨开，轻而易举掉落在地毯上。
与此同时，义眼的扫描也完成，数据告诉迟渡，苏卡的体温超出人类的标准，是足以致命，陷入昏迷的高烧，而他却能若无其事站在面前。
其次，苏卡的耳部骨骼变形，是一种由细长软骨组成的，从未有记录的形态，义眼相连的计算器，甚至直接报警。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迟渡，苏卡可能不是人类，是一只怪物！
“阿……爸。”失去帽子的遮挡，苏卡好似被无形的压力压扁，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迟渡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震惊场面，饶是他长居高位，经历风浪，也只能堪堪稳住外表镇定，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波涛汹涌。
苏卡虽然低着头，有意识躲藏着对方炙热的视线。
但迟渡还是清晰看到他的耳朵，两只被奇怪丝带扎成丸子，露出不听话的骨刺，高高竖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是WiFi成精了！
苏卡根本不敢看他，抖着手，一点一点解开耳鳍上的鳍纱，奇葩的蝴蝶结飞开，柔软顺滑的鳍纱，忽忽悠悠飘起来。
失去鳍纱束缚的耳鳍，终于露出本来面貌。
鳍骨干净如玉，柔软又有弹性，挺拔地竖起来，皮肤上，隐隐有珠光色的浅薄鳞片，顺着美好的脖颈，蜿蜒下来。
是迟小咪的人鱼特征。
迟渡的手缓缓抬起，在距离他一寸的地方，又顿住，他有点害怕，害怕这美好的幻觉，会化为泡影。
“迟小咪……”终于，他的手指摸到苏卡柔软美好的耳垂，“真的是你吗？”
心鼓雷动，血液流动颈动脉的声音，嘭嘭打在皮肤上。
苏卡忍了忍，拉起迟渡的手，顺着耳郭摸上去，再沿着耳后滑到脖颈，那里的鱼鳞是柔软、分散的，像珠光色宝石，闪亮又神秘。
“迟先生……”苏卡漂亮的大眼睛，染上一层水雾，有点难过，有有点庆幸，庆幸他的迟先生，没有丝毫好怕。
迟渡深呼口气，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迟小咪！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咦？！”苏卡眼泪摇摇欲坠，气氛完全被焦急的问话打断。
迟渡把他揪到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以为……你不过是我的幻觉，你不存在的。”
苏卡完全不知道，迟小咪的消失会给迟渡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愣愣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很高的体温，似乎化成燃烧的空气，把两人死死困在中间。
“嘶……”苏卡受不了的喘气，眼神有点迷离。
发情期的人鱼，能感受到不同人类的吸引，如果这个人类是他熟悉的，并且在一起很久，越离得很近，人鱼的发情就会更加强烈。
苏卡觉得腿脚的麻痒，顺着肢体，直接到达心脏，那种想要被拥抱的焦急，像越来越近的风暴，带着燃烧的火焰，迎面扑来。
“迟、迟先生，我能把裤子脱下来吗？”他悲哀地发现，已经不能控制，要显露出人鱼的体态。
这叫人窒息的要求，让陷入情绪的迟渡，突然被踹出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尾巴、尾巴要出来啦！你是笨蛋吗？！”苏卡又羞又急，脸颊殷红，连脖颈上的鳞片似乎都反射出粉粉的光线。
迟渡的眼神缓缓落在地毯上，苏卡是光脚，穿着泳池的拖鞋，此时，他脚部的形态已经改变，又细又长的鳍骨一根一根冒出来，尾纱薄如宣纸，在灯光下好似透明。
迟渡虽然和迟小咪生活在一起，可迟小咪一直是人鱼状态，他是没有见过一个人，如何变成人鱼，这份震撼，叫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苏卡被他看得要哭了，“迟先生，我们人鱼的尾巴，要是被看谁看到了，就必须给他生小鱼鱼，你准备好了吗？”
迟渡：“……”
第44章
迟渡眼睁睁看着苏卡泡得白嫩的脚丫子，淹没在一片鳍骨和尾纱里，很快失去原来的模样。
“迟先生，我能去浴室吗？”苏卡伸手搓了搓酸胀的腿，几乎是在哀求。
迟渡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一切都是真实的，苏卡就是长大的迟小咪，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小人鱼。
他还回想起，迟小咪只要醒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室内豪华水箱里，是非常喜欢清凉柔软水质的小东西。
这时候，苏卡的腿脚已经失去控制，他蹦跶着转身，试图跳到浴室去。
可是超级豪华的总统套房，光是客厅就看不到头，浴室到底在哪里啊。
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人类奢华的享受空间。
迟渡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身影，突然从背后接近，力的手臂穿过腿弯，强行将人公主抱起来。
“啊——”苏卡全心抵抗着发情热，注意力非常薄弱，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情况，被吓得短促又沙哑地叫一声。
迟渡抱着他，快步向前走去，“嘘，别怕，一会就好。”
手下的身体，隔着衣物似乎没有多大差别，就是体温异常高，热得炽烈。
也许是迟小咪长期待在水箱里的原因，迟渡并没有在小人鱼身上，发现这种问题。
“你刚刚说，看了你的尾巴，就要让你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终于问出那句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又有点色色的话。
苏卡忍受着发情，整个人很累，手臂懒懒拦在他脖子上，整个人依靠着他，几乎头碰头。
他有点尴尬，低头看着自己荡来荡去的尾鳍纱，尽量不那么直白色/情的解释这件事，“因为、因为，我长大了，是一条成年人鱼。”
“哦。”迟渡见他快要熟透，也就不逗弄下去，“这里有个小型游泳池，很快就到了。”
苏卡低垂丧气的大眼睛突然一亮，“游泳池，那我就可以把尾巴伸直了。”
迟渡抱着他，第一次见他的笑容在耳边绽放，只觉得可爱，“好，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你的尾巴了，这样，也许会看得更清楚些。”
“……”苏卡觉得发情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事儿好像还能传染！
他们从连接客厅与卧室的小茶厅穿出去，外面是一片茂盛繁密的空中花园，和迟渡别墅的小花园有点像，但比那个更大，灯光也更亮，走到中间就能越过灌木花草，看到远远的城市夜景。
一点点橙红色暖光，连成片，伸展出去，清风拂过，花草在晃，灯影在晃，悠然恬静。
苏卡伸出手，掌心盛着月光，经不住感叹，“好美……”
迟渡抱着他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补一句，“我有预感，你的鱼尾巴可能更美。”
心爱的人和可爱的人合体，一起望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夜色，但他的心还是想很快飞到泳池里，迟小咪银白色的大尾巴，飞溅起水珠，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苏卡……应该更美！
“……”苏卡刚刚被美丽景色转移的注意力，又回到尾巴上，发情的感觉更加浓重。
迟渡的情话，仿佛一道无形的光束，打进他的心里，亮亮的，痒痒的，想要抓住。
他回头，情不自禁挨着迟渡的脸颊，蹭了蹭，这是人鱼表示爱慕的动作，虽然迟先生可能不知道。
温热的脸颊轻柔小心地蹭过，迟渡笑着转头，唇角有着温柔的弧度，正好亲在苏卡脸颊上，带起脖颈珠光色的鳞片，又泛起柔色的光。
依依不舍穿过空中花园，他们到达小型空中游泳池。
这里只点着一只昏黄的灯，高处夜风吹过，泳池波光粼粼。
迟渡用手机控制照明系统，很快，周围明亮起来，银白色与橙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温暖又明亮。
苏卡从他身上滑下来，非常难为情地窜到泳池边，“那个，迟先生，能不能先关一下灯？”
“好。”这回，迟渡关掉泳池周围所有的灯，黑暗里只有两个人影。
苏卡害羞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在别墅下水的迟小咪，会心一笑，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接着小花园昏暗光线，苏卡背对着迟渡，脱下身上的束缚，像一尾逃离渔网的小鱼，呲溜消失在泳池里。
等了一会，泳池里飞溅出一团巨大的水花，苏卡支着身体，趴在泳池边，“迟、迟先生，可以开灯了。”
幸好没有灯，迟先生看不到他绯红的脸颊，和颤抖的大鱼尾巴。
他太低估迟渡，并且忘记迟大爷是有外挂的大爷！他义眼隐藏的夜间系统，无论有没有光线，都能如白昼般，潇洒自如，不动声色地把他看光，顺便还能做个CT。
“嗯。”迟渡当然不可能告诉苏卡，他脱下衣裤的美景，已被尽收眼底，从善如流用手机控制灯光。
“哗”一下，苏卡缩了缩肩膀，大鱼尾巴都不敢摆动，感觉所有的灯光都是冲着他来的。
接着，迟渡对他神秘地笑了笑，“还有一处灯。”
“……”苏卡望着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仿佛大刺刺挂着“欺负你，我好爽”几个大字。
没等他回神，突然觉得自己整条鱼都亮起来，好像变成一条会发光的鱼？
又、又、又变了？不会吧？
苏卡莫名其妙，往水底看去。
原来，这个总统套间的泳池，是少见的空中悬空样式，泳池所在的地方，是总统套房附带小花园，伸展出去的悬空平台，全部由高强度的钢化玻璃建成。
当然，泳池也是透明玻璃的，如果是白天，可以仰头看着蓝天白云，低头看见在水中变形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好像在一片低矮的云团中，刺激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浪漫。
而到了夜晚，设计师更是添加灯光元素，镶嵌在双层玻璃里的灯管，会从泳池底部向上，照亮整个泳池，在夜色中，像一只装满钻石的宝盒，闪闪发光。
苏卡低头，潜入水中，隔着闪亮的灯光，看到像蚂蚁一样窸窸窣窣移动的汽车，一切都像装进万花筒，他在游，世界在动。
“漂亮吗？”迟渡关掉手机，随意丢进身旁的躺椅里，撤掉碍事的领带，解开高高束起的领扣，边走边松开袖扣，再将袖子挽起，一切都是那么地行云流水。
苏卡从水里钻出来，正好仰望着他，“漂……亮。”
他其实很想说：迟先生，您更漂亮。
迟渡平日一丝不苟的发型，被夜晚高处的风吹乱，桀骜不驯的发丝垂下来，增添了几分致命的性感。
他的眼神深邃又专注，像一潭水，义眼的红光有点暗淡，是温柔平静的红色。
总能说出刻薄话语的薄唇，带着诱惑的弧度，让眼神不自觉停留在上面，想象他美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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