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逾冲她笑了笑,“要不我说我聪明着呢,我在那个阿超那儿的时候算了算,我在外面用处不大,得把你弄出来,你看你多有用,能文能武的。”
“什么能文能武……”陈西林刮了刮她的鼻梁。
“多厉害啊,又能算出那帮人的位置,又能把他们全部抓到手,还能……”明逾的笑忽的没了力气,“查出青晖的资金走向。”
陈西林也凝了笑,抓住明逾的手,“逾,青晖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逾摇摇头,“我不知道,亲爱的我想了这许多天都想不通,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听他亲口说一说,”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安吉和她妈妈呢?你知道她们怎么样吗?都安全吗?”
陈西林顿了顿,“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安吉被恐怖组织绑架了。”
明逾的脸“唰”的白了。
陈西林拍拍她,“别急,我们布置好营救她了。”
“怎么救?他们绑架安吉干嘛?”
“本来青晖怕对方报复自己,一早就忙着给他们转钱了,还记得当初王祁模仿我笔迹签的转账授权吗?那时候五百万已经去了香港给江若景,q基金在大迈的账面上只剩那没来得及转出的两千五百万,但是会计跑了,没转成。后来青晖就在洛杉矶挪动资金,交给对方在美国的人。那边拿了钱又嫌不够,趁青安吉一个人在欧洲参加暑期夏令营时找了个男生搭讪她,把她从欧洲带来非洲玩,这就被掳去了。这些还是两天前青晖给那个阿超打电话时说的,之前我们都一点都不知晓。”
明逾听得直摇头,“那孩子……如果在欧洲的时候找我就好了,她去年秋天和小男朋友分手了,对方找个男孩子去搭讪她……可是他们想要什么啊?”
“我。”
“你?”
“想抓我过去,其实是因为江若景盗的很多东西没来得及解锁,如果不是工地上出事,以后都会一步步解锁的。”
明逾坐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你俩都不能出事。”
“安排了一位女警察替我,明天行动。”
“明天??怎么安排的?我们要去吗?”
陈西林也坐起来,扯了睡裙套在身上,“我得去,怕到时有变,”她看了看明逾,“我去洗个澡。”
“我也去!”明逾拉住她,“我……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现在也一起去。”
陈西林冲她笑笑,“现在一起啊,明天你在这儿等我好了。”
“不行。”明逾跟在她后面往浴室走,白色的方块瓷砖,像极了小时候家里的洗手间。
陈西林开了水,“这里条件比较简陋,委屈一下。”
“明天到底怎么安排的?你为什么要去?不是找了替身吗?”
水从不太通畅的花洒头喷出来,“是警察让我去的,怕对方可以认出是替身,做了套b计划,但你放心,安全的。”
“b计划就让我去吧,我俩离远看也挺像吧?”
“那还不如别救你出来,让你在牢里再待两天,我还放心些。”
明逾撅了撅嘴,水珠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脸上,“让我去吧,在这儿我要急死。”
陈西林将手里的肥皂泡轻轻抹在她鼻尖上,“那你和我在警车里待着。”
“嗯!”明逾直点头,这才放松了些,将陈西林抱住,“就是要粘着你。”
陈西林关了水,拿了浴巾来先帮明逾擦干,“别担心,东索明天调动了军队,能把安吉救出来的。”
“嗯……”明逾叹口气,“青家生了我也是孽缘,安吉这孩子,就算救出来,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她看向陈西林,“亲爱的,等过了明天我们去隐居吧,离青家、白家都远远的。”
“好啊。”陈西林这么答应一声,眼圈却红了,默默套上了裙子。
明逾看着她,又托起她的下巴,陈西林的眼圈却又红了一层,连鼻尖都红了,敷衍地对自己笑了一下。
“怎么了,嗯?”
陈西林想把自己打发过去,想把这过于感性的情绪打发过去,像过去的三十几年一样,一张嘴却说不出什么了,不知是因为生命过于残酷,还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明逾。
明逾奋力想着,脑中一下闪现出白亨利的事,怪自己经过了这么场生死劫,见面了想的事情太多太多,竟把这件忘了,她在法庭上都听到了,alex的事是白亨利做的,而且,他还去世了。
她抱着陈西林,“我知道,你想哭就哭,想怨就怨,别憋着自己。”
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着,明逾将她微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又擦了她脸上的眼泪,“哭吧,哭吧。”
“逾……”陈西林痛哭出来,“你想不到,没人能想到……”
明逾带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抱着她。
“逾……那场车祸,是他做的。”
“谁?”
“我爷爷……”
“什么??为什么??”
陈西林说不出了,不忍说了。
明逾拿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到底怎么了亲爱的?慢慢说。”
白亨利走了十一天,陈西林憋了十一天,在明逾怀里流着泪将最后的离别一股脑倒了出来,这是她平生第二次酣畅淋漓地倾诉,第一次是去年夏天在酒店房间里和明逾分手时。
明逾将这个不长的故事听完了,沉默地抱着陈西林痛苦的身体,眼睛看向窗外的夕阳。
它烫红了天边,烫红了远处的沙漠,烫红了两人的眼眸。
半晌,她才开口:“他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也不公平地对待了别人。这个世界上可能很少有无暇的受害者,或者单纯的施害者。”
“没有。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但这世上的很多错误,当我们去找寻源头时,都发现它竟是模糊的。”
“其实我们觉得它模糊,是因为我们长大了,”明逾转回头,抚着陈西林的秀发,将它拢到耳后,眼中净是温情,“曾经也有一个人,死后留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还请求我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所以,我不能说是什么,不过,我想我能懂你的感受。”
陈西林抬头看她,眼中是惊诧。
“不过我比你幸运,这个人不是我的家人,留下的秘密也和我的家人无关,所以,我知道你比我痛苦很多很多,不过别怕,你有我啊。”
“可惜你的事情发生时,我是缺席的。”
“嗯?”明逾想了想,“你没有,你是陪着我的。”她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蜜样的笑意。
太阳慢慢又从这片大地升腾起来,我们眼中大过天的事,它都不曾放在眼中。
明逾要是早两天出来,就会看到新闻上都说难民营发生了枪击案,陈西林被绑架了,当然了,这是做给恐怖组织看的。
边境线向来是最乱的地方,人质交换地点就约在了东西索边境上的一座废品站旁,再往东半里就是东索的地界了。所幸没有约在西索腹地,显然对方也在躲避西索的其他武装力量,避免制造不必要的冲突,如果安排在腹地,东索的军队便无能为力。
这会儿像往常一样,边境线内驻守着东索的军队,只不过今天换了一批人马。
而阿超和三名化装成同伙的警察也已带着“陈西林”开着军普上路了,半小时后,他们应该就能见到青晖。
陈西林和明逾则由一名空警用直升机接走,早在黎明时分便停在了距废品站不远的一小排营房顶上,原地待命。
废品站也不知荒弃了多久,两三只秃鹰在顶上绕着,说不定早成了抛尸的地方。
军普刹住了,停下来,风卷着扬起的黄沙,顷刻不见了。
前面停着辆破旧的皮卡,阿超看着那辆车,大颗汗珠沿着鬓角滚下。
皮卡的门开了,走下来一个人,是青晖。
第124章 幻灭十米,五米,一米……
阿超像被钉在了副驾位上, 动弹不得。
青晖往这边走来, 太阳已经成功越过黄沙,爬上了天空,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 青晖眯起眼,朝这边喊着:“超儿,下来聊聊!”
“下去。”后面一名化了装的警察命令。
阿超打开车门, 脚刚落地, 一哆嗦, 腿打了个软。青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又往车里看了看, “那娘儿们呢?”
阿超拿大拇指往后座戳戳,“在后面呢, 弟兄们看着。”
青晖又将他打量一番,往这边走过来, “他们让我一个人带那娘儿们去换安吉。”
“那不是很危险吗?”阿超下意识往后门边退了小半步。
青晖的目光转回他身上,又看了看车里的人,“你们都还好吗?”他走到阿超身边,拍拍他的肩。
这一拍正好落在伤口上, 被阿巴度几人打穿的肩膀正在复原中, 痛得他龇牙咧嘴, “哎唷……”
“喔,负伤了?”
“抓……抓她的时候弄的,”阿超站直了, “哥,他们让你一个人去,不是欺负人吗?应该一起去吧?”
“嗨,他们那组织相当于一支军队,我们才几个人,去一个去五个又有什么区别?”他伸头往车里望,“这司机,我怎么没见过?”
阿超皱了皱眉,转了转那只肩膀,“哦,最近来的。”
青晖突然越过阿超,将后门“啪”地打开,只见三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青晖和他们对视一会儿,转过头,一只手下意识往腰上挪,“我记得之前有个叫bob的,没来吗?”
“阿bob留下来煮饭了,他枪法不好的,哥你忘记了?”
“哦,”青晖应着,“陈西林呢?”
阿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后座几个人一眼,径自往军普尾部的拉门走去,青晖伸了脖子去看,后面果然蹲着一个人,女人的身形。
后座的人也跟着下了车,青晖看他们都下来了,往一旁走了两步,避免被夹在中间,“在后排吗?”他问道。
“座位上坐不下。”阿超答着,已经走到了后拉门前,一只手搭了上去,眼睛朝里面的人看。
青晖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把子上。
门被“哗”地拉开,阿超往后退了一步,青晖眉间的“川”字纹清晰可见。
“陈西林”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头上套着只黑色布套。
“这是干什么?”青晖的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不满。
“哥,这是我们规矩,那次带明小姐进出也是这样,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驻地。”
青晖朝他看看,又朝“陈西林”看看,“那现在拿掉吧。”
“就这么带过去吧,她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她没看过你们吗?也肯定知道我是谁啊。”青晖说着走过去,往“陈西林”伸出手。
阿超的手也放在了枪把子上,朝旁边几个警察瞥了一眼,他们对他摇摇头。
头套“唰”一下被掀掉了,面前是一个陌生女子的脸庞,混杂着中东和亚洲的血统,女子冷静地看着他,手里的枪口已经对准青晖的小腹。
青晖再一转身,几只黑洞洞的枪口也已对着自己,只有阿超颓然站在一边。
“丫挺的!什么意思??”青晖大声质问阿超。
“哥,你听我说,我和弟兄们被陈西林的人抓着了,她把我们交给了警察,这都是他们安排的,跟我没关系!”
“有种的就别给爷扯这些,我青晖亏待过你没?当年你丫跟着爷时还是个碎催,是爷瞧得起你才带你混!”
阿超吞了口唾沫,“哥,我给你兜个底,今天大家是冲着救安吉来的,要是想坑你,这会儿带了你走就完了,救不救,就在你了。”
青晖愣了一愣,“你丫别喊我哥!”
“青晖,”一名警察用英文向他喊话,“想不想救你女儿?”
“这个冒牌货怎么救我女儿??”青晖指着军普上的女警,“你们是想害我女儿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位女士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搭救你的女儿??”喊话的警察指了指车里的女警,“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不需要这么做??现在把你抓回去比捏死一只耗子还容易!”
青晖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手也从枪柄上垂下,半晌,“只要你们救出安吉,我会配合你们。”
“很好,现在联系对方,告诉他们你带上了lynn chin,你在那边的联系人是谁?”
“他叫阿布,是首领的第五个儿子,负责和jedi有关的所有工作。”
“好,你让阿布一个人带着你女儿和你交接,理由是你也是单人行动,公平起见,否则如果对方接到了lynn chin,还不放你女儿,再把你抓去,你也无法反抗。”
“如果对方不愿意呢?”
“不愿意就不带陈去,我们只要争取到他单独和玛莲达接触的机会。”说话的警察指了指陈西林的替身。
叫玛莲达的女警站起身,青晖朝她看看,身量倒是和陈西林有几分相似,玛莲达戴上墨镜,遮去了眼睛。
“头套不戴了吗?”青晖问。
“不戴,戴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玛莲达回道,“就像你刚才看到戴着头套的我,本能地怀疑有诈,到时候我的手还是会被反绑,但是我自己可以随时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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