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柔情和欲望涌上心头。最后楚辞抱着他,贴在他耳朵边,景木榆听得见说话间不稳的呼吸声和杂糅的气音:
“我的突击手,”楚辞说:“我的好哥哥。今天咱们一定要赢。”
“就今天。”
“我爱你。”
灯光交错亮起,台下欢呼声滚滚而来,摇臂开始转动。
大幕渐起。
第一局,WTF天胡开局。
白糖好像真的自带吸圈体质,天命圈一路追着WTF走,只往白糖脸上刷。WTF本身又前后配合默契无间,如同一队猛虎下山,横扫八方。
“决赛圈刷了!决赛圈刷到了正中心,WTF又正好在决赛圈的正中心!哇我的天,WTF这一局是什么运气啊!WTF今天也太猛了,和国际赛判若两队,就好像阿斯巴甜的回归给这支队伍注入了一记立竿见影的肾上腺素!他们在靶场复仇了国际赛上的宿敌RTP,在555最爱的航道上横扫了555,将他们的收费站打了个稀巴烂,在别人的地盘上追着地头蛇揍,现在又吸了个天命圈,今天的WTF也太不讲道理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把地头蛇打死了,这么恐怖的吗!”
WTF队内语音也很嘈杂,人均炸麦。
“小心小心小心有一队人过来了!侧翼山坡后满编吉普!”和其他三人拉开枪线独自在远点的林不语飞快报点。
“我开枪了!”景木榆道:“我能扫!”
他在比赛中话比一开始多了许多,情绪也比之前起伏更大了,眼睛紧盯着屏幕,左右手联动快速操作,全神贯注,完全融入队伍。
“小心露点!”林不语吼道:“楚辞你开镜,我听见脚步声了,东南方向东南方向!”
“等我等我!”楚辞叫道:“等我一枪!一枪一枪一枪!”
“收枪线!”吉普车已经意识到这片草地有人,拐了个弯急刹车停了下来,随后四处腾起烟雾,吉普靠着烟墙开始谨慎地缓慢前行。林不语意识到即将产生遭遇战,当即收枪往回赶:“注意走位!我来了!后背有人后背有人先不要打,拉一下拉一下放一下!”
“等不及了!”白糖的位置率先暴露,和吉普车上下来的人离得太近,走过去的人后背正对着他。热血蒙头,他果断左探身出去腰射拉满,贴脸给了一梭子:“我先手可以打!可以开开开开开后面封烟!队长帮忙封一下烟我可以打!”
无暇多言,第一声枪响出现的时候局势陡然变得无限紧张。景木榆果断从伏地变为蹲起开枪接应白糖,远点楚辞一枪正中眉心。
“枪响人亡!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感叹16选手的枪法了,我感觉从他出现开始我总是能被他的枪法惊艳,恐怖如斯!”解说嘴速差点跟不上选手速度:“阿斯巴甜和tree两面包夹,瓮中捉鳖,好好的一队人又瞬间融化了!”
“在你的地盘我都能把你吊着打,现在你要进我的地盘,门都没有!”
还没来得喘口气一直在观察局势的林不语吼道:“白糖!小心!有人绕过去了,后背!”
白糖转过头一枪过去。红血溅出,队伍id提示刷新出来,那个人且战且退又躲回树后。刚刚一阵围剿枪线拉得很开,暂时接应不到,林不语吼:“你自己小心!对不过你就慢慢退回来等我们,不要硬打!”
白糖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出状况了。
“又有人从我们这边上来了!你自己小心,我们只能先处理这边!”林不语喘了口气换弹:“是PK,趁着之前的机会从中间烟墙穿插上来把阵型割开了,你先别暴露位置,实在不行就卖一下!”
PK抓住了WTF和上一队进圈的人枪战的机会,偷偷潜入进来,从站位最开的白糖和其他三人中间穿过,将白糖围住了。
景木榆道:“我们在绕,可以反包,你苟住,”他反复切着枪保持住最佳手感,鼠标左右键声音连续不断:“楚辞!”
“我丢狙了!”楚辞咬着牙道:“打近战,最后一队人了,决赛圈狙没用!等我,我还有十米!”
景木榆道:“我还有一个闪,”他在草丛里切了投掷物:“等我扔闪……立刻上!”
“打起来不用管我!”白糖喘着气道,他也紧张,听着耳机里附近三个人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紧张兴奋到了极点:“他们人不满,我身前一个,刚刚打到了,是Call!Call打不中我!”
“你还真把自己当锦鲤了啊?!”林不语百忙之中抽空骂他:“之前Call打你马枪是他失误!他又不一定次次失误!”
“我到了!”楚辞道。
“我出去卖一下!”白糖不假思索:“你们……”
话音未落,枪声已响。
无需后半段话,他们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完全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景木榆扔闪拔枪,楚辞AUG随后跟上贴脸扫射,林不语侧翼切入。白糖沐浴在PK三个人的火力之下顽强换掉了姜闻音。
第一名的提示在每个人的电脑同步亮起。
“我就说Call打不中我!”白糖叫了出来。他一把摘下耳机,笑着笑着,眼里泛出泪光。
“第一局,恭喜Winner Team Fighting!首局天命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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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神快要完结啦,十章或者五章之内吧。
拖拖拉拉写了这么久,终于快完结了!
完结以后会有番外,交代一些正文塞不下的事情,大家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也可以评论区提出来
第90章
首局吃鸡, 天命开局。
赛事间隙分析复盘的时候,解说大胆奶了起来:“WTF这一局高击杀吃鸡, 如果往后两局能一直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或者保持一局良好的状态的话,基本上就已经可以保送FPP模式的冠军了。一局下班,真是好运气,”他说着说着, 情不自禁入戏地带上了艳慕的神情:“天命之子。”
但预测的存在往往就是为了打预言家的脸的, 赛前奶一般都是毒奶。在第一局的好运气过后,WTF急转直下, 第二局落地零杀暴毙,第三局屡遭天谴圈。
林不语的脑子嗡嗡作响。
第三局开局十七分钟,他们现在在海边十二宫, 眼睁睁看着圈刷到了龙脊山。他们是被陆地上的队赶来这个地方的,出不去,外面保底三个队架着, 视野全无, 盲扎就是送。
景木榆心里也很乱。他手一直紧紧攥着鼠标,攥得指尖关鞘都发麻了也不敢稍微放松,因为一泄力, 手就不由自主地发抖,连带着手腕一起, 根本控制不住。
他脑子里一直在反复放着上一局被围杀的画面。前后两队将他们夹击上山, 他们在山凹里的小房子无处可去, 最后被攻楼进来的KW完成完美收割。景木榆忘不了像是根本压不住的枪口,准星直往天上飘,他慌乱之下误打了好几枪。
那一场房内的配合可以说是一塌糊涂。4399反而成了带队围剿的天神下凡,威风凛凛。景木榆几乎已经可以想到赛后会有什么样的节奏了,他们赛后会被怎么样群嘲了。他嗓门发干、手心出汗,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会犯那样的错误。尽管林不语当时指挥的阵型拉得太过松散、楚辞的站位过于激进、白糖先手露头白给,每个人都有错误,造成了这种一塌糊涂、被瓮中捉鳖的配合,但是景木榆无法原谅自己那一份的。
五分钟结束第二局比赛,在等待第二局比赛结束的间隙里,队伍里氛围是死的。
景木榆记得楚辞脸上不可思议和恍惚的表情,记得白糖摘下耳机将脸深深埋进手心里……他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狼狈。天谴圈刷下来,他的手又开始抖,克制不住的抖。赢下这局比赛对他,对WTF来说,太重要了,这是通往第一个正式国际舞台的机票,这是对前段时间的委屈最好的反击,这是翻身和打脸的战役……可是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冷静,冷静。他极力暗示自己,冷静下来。WTF英雄联盟几年前已经被他毁过一次了,他不能让WTF绝地求生这块招牌再度砸在他手上……新仇旧怨夹杂在一起,他不仅没能冷静下来,反而被裹挟进深深的洪流里,机械地转换着视角,只觉得脑海一片荒芜的空白,和极端的无助。
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尽管队里所有人都犯了蠢,但他就是不能原谅自己那一份的。没能在逆风局拯救世界,没能一打四,那就是他的错,是他能力不够。
在沉默和空白的无边海里,他听见楚辞的声音。还算冷静,听起来。
“怎么进圈?”前期被封得太死,每个人手里的物资都烂得出奇。少年狙击手没找到他的狙,扛着把红点scar,问队长。
林不语沉默了几秒。
“可以进,”她说:“保人。剩下的人肉开道。”
面对这种绝境,和第二局的打击,双重折磨之下,她发现自己居然冷静得异常,没有之前城市赛、芝士杯逆风时不受控制的狂躁。女队长觉得她好像脱妆了,因为嘴唇黏糊糊的,事实上如果有镜子的话,可以看见那是她自己不自觉撕扯嘴皮咬出来的血:“只有这一条路。不然等死。”
楚辞也平和地接受了安排:“好。”
“能活几个是几个,活得多最好,如果只能走一个,保……到那时候看情况吧。”林不语看着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说:“我们能打回来的。只是进圈难了点,我们能打回来的。”
“是啊,有第一局的基础在,”楚辞跟着说了一句,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谁都知道只有积分第一才能获得去伦敦的机票,而首局吃鸡、往后都十五六十名的话,显然还不够格,于是麦里只剩下口香糖的咀嚼声。
二进三。景木榆就算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人物动起来了,还有种混混沌沌的不真实感。他整个脑子是蒙的,种种情绪糊成一团,找不到出路。
楚辞的声音穿越迷雾清晰地传来:“前面那个位置,我记得有人。但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我去探路。”
他端着枪,一头扎进草丛里。远远的,听见声音:“没有人,可以走。”
下一个前扎的换成了林不语。林不语本来带着个二级头,临走的时候脱下来,丢在地上。女队长蹲在景木榆面前,简洁地指令:“捡。”
景木榆还处在发蒙的状态,下意识就将一级头脱下来,捡了。二级头扣上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你……”
“别说话,”林不语打断了他:“你听我说就可以了。”
“这个头……我……”
“我是去探路,前面是盲视野,不是去卢浮宫下榻,”林不语道:“我们就这么点物资,我死了,给别人捡去了很亏,你没必要跟我谦让这个。”
她跨上摩托车往前突,并没有楚辞那么幸运,引擎的声音响了几百米,就听见爆豆似的枪声。于是那个方向是死路了,白糖自觉接过了探路这一棒,往新的方向走去。
没有任何视野,没有任何信息,全靠一点点摸黑往前探。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尽管他们的走位已经足够谨慎,但在保持不断前进的情况下,依然没有人能确定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暴露在对方的瞄准镜内。
楚辞和白糖彼此轮流默契交接着探路的职位,就像两点零星的烛火,用血肉之躯顶着风险微弱而艰难地为身后的景木榆摸索出一点生机。他俩一个看左半区一个看右半区,不管怎么样,始终保证景木榆停留在安全的位置。
等景木榆反应过来整个队都在无形中隐隐保他的时候,枪声已经打响了。
他想往前冲支援队友,楚辞和白糖不约而同道:“跑!”白糖焦急道:“我们跑不掉了,你走啊,快!”楚辞则冷静很多,在震耳的枪声中一边反击一边对景木榆道:“别出声,别起身,山坡左下绕背下山,转过树林进圈,人都在我这个方向……那边没有脚步。你伏地过去,小心。”
景木榆进退两难:“我……你们……”
“快啊!”
“快!”
白糖率先倒下。楚辞在丢出身上最后一颗手/雷的时候红血,在零点零几秒内飞速切投掷物丢烟掩护,键帽几乎被他按得着火。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吼道:“这条路我替你开了!”他喘息:“走!”
景木榆嘴唇嗫嚅两下,最终趴在一开始躲着的草垛里,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出声。眼睁睁看着队友倒下去,他手心又开始隐隐约约冒汗,他很想在衣服上蹭两下,但是他甚至不能松鼠标……他看着身上刚换的二级甲和二级头,从之前的混沌状态中猛然被打醒,才意识到队友全程都在保他。
三个队友用命给了他一个进圈的机会。
凭什么是他?景木榆想。他犯了那么愚蠢的错误……他明明……他不值得。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给他,应该给楚辞,给白糖,给林不语,他之前实在对不起队友……不该占着这样的机会,这样用血和命换来的机会。
他是场上唯一还在比赛中的人。林不语、白糖、楚辞已经先后放下了鼠标,林不语看见他苍白的嘴唇,说实话,她很多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大男孩都在想些什么;但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四个人,他们每一个人此时的心境好像都是相通的。
“你不要想别的,不要愧疚,”队长笃定道:“我相信你。”
楚辞不约而同道:“总要有人担任这样的角色,这次是我,下一次也许是你。活下去,哥。”
白糖道:“我打靶行,近战反应真的比不上tree哥,你活下去是最好的,”他笑笑:“加油啊,tree哥。我们的希望在你身上啦。”
一万句来自外界的攻击,其实比不上一声来自队友的支持。
背后的关怀,永远是最温暖的。
景木榆队服下摆里侧签着楚辞的id。此时那块贴着小腹的布料仿佛在隐隐约约熨烫,花体的字母似乎要烙到肌肤上……他眼眶发潮,内心却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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