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阿正还是很怕殿下,在他面前他绝对不敢放肆分毫,如一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卑微与怯懦。
因为他知道就算过了亿亿年,殿下依然还是那个殿下,是无人能敌的强大,但凡被殿下抓住一丝把柄,就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惩罚。因此,在殿下面前,他绝对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
但是一个人的真心是无法欺骗的,既欺骗不了自己,也欺骗不了别人,有没有野心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这次阿正当然也没有骗过异冷刺。
但是这次异冷刺并没有惩罚他,因为苏醒之后的异冷刺已经不是亿亿年前的殿下了,他需要能量,很多很多的能量,最好是最优质也是最强大的能量,来填补这亿亿年来空虚的身心。
因此,这回他用了契正。
阿正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的容貌,能回到光明下重新做人了。只是他的真身,也就是那个怪物依然被囚禁在阴暗的深处,作为他不会背叛异冷刺的筹码。
如果阿正能帮助他得到最优质最强大的能量,也许异冷刺有朝一日就能还他自由,阿正知道唯有异冷刺同意给他自由,他才能自由,否则就算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自由,也会被异冷刺打下深牢地狱。
因此,阿正只有给殿下卖命。
当他的□□终于获得了自由之后,他第一个来到了那片美丽的庄稼地,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还有美好的事物能治愈人的心灵,因此他又回到了这里,只为了看一看那片庄稼地还是不是和过去一样。
但是,他看到的是一片面目全非的商业街,充斥着大量人流和污浊之气,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片清新自然的庄稼地的一点影子。
他感到失望至极,这个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快得令他这个沉寂了亿亿年的人有点猝不及防……
为了恢复那片庄稼地,他曾想过无数种办法,毁灭商业街,但是他知道人类世界中一个地方就算被彻底毁灭了,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建造起崭新的高楼大厦,人类对自然的改造能力胜过伤口的自愈能力,这是他们强大的生存能力的体现。
赶走人类,或者把他们杀光。但是就算杀光了一批人类,还有更多的人类涌来。这个过程中,还有行者不断来阻碍,阻碍他杀人,吃灵魂。
那么,最后也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制造一个虚拟空间,把它变成印象里的庄稼地。
但是如果遭到行者来袭,很显然就又会遭到破坏,他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他心目中的净土,因此他不但伪装了庄稼地,把它伪装成一条黑市街,还衍生出了几个怪物,涧、沟、穰、秭、垓和京,正好是古代的一种计数方式的顺延。
他之所以给它们这样命名是因为他知道殷也是由这种计数命名的,在他之上是载、极、恒河沙、阿僧祇、那由他、不可思议和无量大数,就是七主族殷的名字。
他想和异冷刺一样,拥有自己的契,自己的部下,在属于他的这片王国里,他就是王。
直到现在,他还是相信自己是最像异冷刺的人……
第115章 对与错
直到现在阿正依然这么相信着,心中的欲望和野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毁灭,反而等到他一觉醒来,又像春天的花草一样重新觉醒了,绽放出勃勃生机。
因此他表面上为异冷刺效力,获取强大的灵魂奉献给异冷刺。但实际上他也想要找机会摆脱永无出头之日的囚禁,挣脱束缚,从阴暗的地下水道里逃脱出来,重获自由。
他别无选择,他知道异冷刺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他竭尽所能为异冷刺付出所有,最终得来的回报一定不会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异冷刺从来没有给过他。异冷刺之所以赐予他这副容貌,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他。对于异冷刺,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但是他不同,他不像异冷刺那么没有人性。恰恰相反,他向往着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想要做一个好人,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和野望,成为一个更强大的人。如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他也有像他们一样的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难道他有错么?
不,他没有错,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错,却一直遭至命运不公平的对待。他只是想变得强大和美好,难道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么?
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住,活着就如同死了。
就像这亿亿年来他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深渊中,只有无尽的苦痛和绝望,难道还不够么?还要继续过那种完全没有一丝尊严的日子么?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错就错在折服在命运的摆布之下,如果他早点反抗,也就不会沦落至此。
管他是异冷刺还是谁,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自然下场只会越来越悲惨……
他终于恍然大悟,于是蜕变了自己,让自己获得了一副新的容貌。
异冷刺以为只有他能赐予他容貌,如果不经过他的允许,他就不能拥有容貌。这可真是太可笑了,可笑就可笑在明明他自己随心所欲想要拥有什么样的容貌,就能拥有什么样的容貌,可是就是因为怕异冷刺,却放弃这种随心所欲的权利。
现在他想想这点,想想自己是多么的怯懦,怯懦得跟个蠢货别无二致,就不禁嘴角向一边勾了勾,自嘲地笑了。
奈良看到他这个诡异的笑容,不觉很纳闷,这个“人”到底在笑什么?此情此景下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在为自己的重生而感到高兴么?
重生,的确,这个“人”的出现也只能让人理解为某种意义上的“重生”,要不然他又是打哪里变出来的呢?
囚禁的怪物消失了,被吸入了这个“人”的身体,徐老师的手链也被吸入了这个“人”的身体,下水道里的废水残渣,以及那些契的尸体残骸都被吸入了这个“人”的身体。
很显然现在的这个“人”容纳了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一切污浊能量,那么他现在的强大程度是不是就是被吸入他的身体的能量的总和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他可能拥有了超出人想象的能力。连契正的半个□□都无法打败的他们,能对付得了这个新生的组合体么?
不知不觉间,奈良已又变成了鎏夏的模样。
地面上的其他人虽然目睹了这个过程,但是他们只以为他又和阿爆置换元神了,毕竟阿爆现在还是昏迷着,她并无法告诉大家这时的鎏夏不是她和奈良置换元神之后变成的,大家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还有别的可能,那就是奈良自己就能变幻成鎏夏的样子战斗。
大家看到这个新的“人”出现,又看到奈良进入了战斗状态,自然能置换元神的也都各自置换好了元神,准备战斗。
剩下的也只有谨饬和离心由于自己的受主不在,不能加入战斗。她们负责照顾昏迷的人,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带,以防受到伤害。
这个“人”,也就是新生的阿正抬眸看到对面的鎏夏,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笑,都感觉毛骨悚然。
阿正轻启嘴唇,道:“鎏夏,你大概不认得我吧?”
前世的阿正不像其他的殷一样一直留在殿下身边,他短暂地见过殿下两次,而两次都被殿下以莫须有的罪名降下罪来,被剥夺了容貌的同时,又被囚禁在黑暗的深处。
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有那么个人长得和殿下一模一样,曾因为容貌和野望,威胁到殿下,而被殿下几次三番地处罚和折磨……
也可以说,除了殿下和殷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阿正的存在。
鎏夏没有开口。
阿正又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鎏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认得我?”她反问。
“是的,我当然认得你,因为异冷刺要我杀的就是你。”
这是什么话?就因为异冷刺要杀了她,所以他才认得她?
鎏夏反而不觉得惊奇了,垂眸凝神道:“异冷刺,他还好么?”
阿正一怔,他没想到鎏夏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异冷刺好与不好与她有什么关系?
但对于鎏夏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异冷刺就是前世的殿下,她和殿下向来都是死对头,问一问老对手好不好,就跟关心一下老朋友那样稀松平常,这并不足为怪。
“你居然还有闲心关心他的事?难道不知道马上就是你的死期了么?”阿正面露凶光。
不知为何,到了这个地步,鎏夏反而不足为惧了,语气轻松地道:“你死,还是我死还不一定呢,何况难道你已经放弃了让我为你献出灵魂了么?”
“哼!”阿正道,“之前是我没有意识到,以为只有特等执念力者的灵魂才能解救我,但是这样的禁锢难道真的束缚住我么?事实证明,他不能,你知道为什么不能么?”
看到契正那充满自信的样子,与刚才一味乞求他的灵魂的契正判若两人,仿佛真的突然之间拥有了超凡之力,鎏夏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道:“为什么?”
“以前我一直以为不如异冷刺,可是现在我意识到我早已超越异冷刺,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所在,所以异冷刺的禁锢怎么还能束缚得住我?”
什么?!他居然说他比异冷刺更加强大?这是真的么?此时,不仅是鎏夏,听到这话的人暗地里都不由得为之一惊。
如果现在的契正真有他说的那样了不起,那么这一仗看来却是一场难上加难的苦战……
“在这之前,我苦苦求索你的灵魂不得真是太愚蠢了,我以为既然你被异冷刺厌恶,却直到现在还活着,那么异冷刺是不是根本就杀不了你?”
“这么想着的我就以为如果是你的灵魂的话一定能解除我的禁锢,但是现在我猜想你也只不过是个特等执念力者,异冷刺怎么会杀不了你呢?如果我早点杀了你,也许你早就死了,连我都能轻轻松松解决掉你,异冷刺不可能是因为杀不了你,你才活到了现在。”
这话令鎏夏更觉荒唐,包括刚才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比异冷刺强,难道他是出现了幻觉么?还是癔症病发,才会这么胡言乱语。
鎏夏道:“你真的了解异冷刺么?在你口中的异冷刺仿佛只不过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人,想要对付一个人,或者想要置她于死地,却总是有重重阻碍,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异冷刺,而只是你的臆想?”
阿正瞳孔微缩,眼底似乎划过一丝恐惧,但却很快消失,无影无踪。
难道他真的不了解异冷刺么?异冷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何他怕了他亿亿年,等到幡然醒悟,却仍旧像是一种错觉般,被一种隐隐的恐惧捕捉……
他会不会彻底错了,错得离谱,因此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管是不是这样,他看向鎏夏,却能够确信一点,那就是不管鎏夏说的是真是假,她很可能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动摇他的决心和信心,让他畏缩和害怕,致使他再次缩回那个阴暗的角落像一个胆小鬼一样躲藏起来,永不见天日。
这肯定是她的心理战术,这么想着的阿正马上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先杀了她再说,只要她一死,什么都能不证自明。
她死了,说明他说得没错,而是她错了。
她一定是错的,因为他能轻轻松松就把她杀了!
然而,一切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么?
第116章 致命一击
致命的一击来得太快也太猝不及防,阿正致死都不敢相信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不,这只是一个错觉,他好像真的错了……
天空漂泊着诺大的雪,使大地万物裹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色。雪中,却有一人丝毫没有被这雪浸染。而与他相对的令人俨然从头到脚都被大雪覆没……
依然仿如置身于另一个环境中,没有被雪色晕染地那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走来走去,缓缓地道:“怎么样?孤绝,你考虑得怎么样?”
被雪覆没的孤绝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已经冻结,但是实际上雪是他的保护色,正是因为他披上了这美丽的雪,所以才没有使他在这声势浩大的雪中迷失自我。
“你太贪心。”
“什么?我贪心?”
良凉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环境中,哪怕雪快要落到他身上,他也会让它们自动消失不见。他的周身仿佛包裹着一层无形的保护罩,保护他免受这磅礴大学的侵害。
听到孤绝说他贪心,良凉甚为不解,他如何贪心了呢?
“孤绝你从未考虑过自己,难道我为你考虑考虑也叫贪心么?”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至于我的事你管不着。”孤绝仍旧是简短地道。
良凉停止了走动,侧着身子,转过半个脸来,看着他,问:“为何管不着?孤绝,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么?”
孤绝眼眸微微睁开一线,没有说话。
“本王向来都是那么的关心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这个世上,孤绝你对我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人啊!”
一次又一次,用这样的言语打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用蛮不讲理的方式将蛊惑人心的种子根植在人的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就像枝条一样逐渐蔓延开来,爬满整颗心脏。直到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将连根拔起,这就是异冷刺惯用的伎俩。
可是,就算知道异冷刺只不过是在虚与委蛇,却不能够就地反击,没有人知道孤绝是如何的无力和无奈。
良凉看到孤绝的眼底再次蒙上了一层幽暗的雾色,便知道他已又一次心软了……
“为什么?孤绝,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你眼里明明已经倾向于我,最后却总是拒绝我呢?”良凉带着哀怜的语气问孤绝。
孤绝看了他一眼,就在刚刚那一刻,到了最后决堤的边缘,他恢复了正色,似乎再一次找回了理智,道:“因为你太贪心,想得到天下所有的一切,想要所有的一切都臣服于你,可是这天下的一切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是我们,不是我一个人。”良凉打断他道。
“不相信你不想要拥有这一切,孤绝,只要你臣服于我,这一切就都是我和你的了!四季算什么?你我联手,必定将他们一举摧毁,然后一切就能回到从前,我是尊贵的殿下,而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没有一个人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到那时,还会有人敢辱没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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