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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坚毅的面容放松下来，与醒着时带点霸道的独特气质不同，衬着他露在衣服外身上的擦痕，现在的他显得格外脆弱与普通。
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让人忽略他的外在表象，看到他脸上未褪的一点稚气，恍然体会到，他……也还只是个刚满18岁的少年。
太宰治的视线一点一点地描绘着玻璃中人的五官，澄澈与迷蒙的目光混杂在一起，像是在确认着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虚幻。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把手放在了玻璃罩上，盖在与杰森脸庞相平行的位置。
“晚安……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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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在民众无知无觉地方的战争，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不，也不能说无声无息。
那天，“昼光”冲破暗色天空的短暂异象，身在街道上或是正好看向窗外的市民都看见了。
还有地面的微颤，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不过随后，很多的电视台频道，基本都临时插播或在底部滚动了新闻，公布了小型陨石的坠落和引发的轻型地震情况。
日本民众早已对地震等天灾习以为常，身处民风淳朴城市的横滨市民看到这则新闻后，确认了没有其他后续报道转换到了另一个频道。
东京电视台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播动画片……那没事了。
有一副强心脏的横滨市民，讨论了一阵这次的陨石新闻，久而久之便不再关注了，只除了少部分心思细腻的市民，还在担忧着久未出现踪迹的罗宾。
自那天后，罗宾的身影便仿佛消失了一样。
有的人说他死在了那场车祸爆炸中，有的人说自己曾经偶尔在家里，瞥见罗宾的身影在城市楼房间一闪而过。
本来罗宾的踪迹就极为难寻，两年前根本就是都市传说，在罗宾确实与警方合作过，并在新闻偶尔出现了一两次后，大家才确认了其存在的真实性。
在有确切的官方报道后，罗宾似乎换过几次制服，一年前稳定在了那一身长长的灰色兜帽披风的装束，不过偶尔制服上还是会有些微小调动。
而永远不变的是，他胸前偶尔露在制服外的“R”——那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独属于罗宾的标志。
半年以前，大家还是能相对容易捕捉到，灰色的罗宾在城市丛林间灵活飞舞的掠影，只不过近半年来，灰罗宾的踪影越来越隐秘了。
所以有人坚持猜测，罗宾可能去别的地方进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就算不是潜伏任务，没发现只能是自己太菜和罗宾太厉害了。
电视台的娱乐频道和一些社交软件的新闻媒体，偶尔发布几条娱乐消息，夹杂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中。
他们当地，已成为横滨第二个地标性的那栋建筑的主人，似乎也和他的养父一样，追寻着父亲的踪迹，踏上了冒险家的旅途。
这个年轻的冒险家，时不时会出现在世界各地，还伴随着诸多的桃色绯闻。
大家谈及那位年轻人，也不过是撇撇嘴，酸道又是一个闲得只剩钱的公子哥，便不怎么关注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工作或是与家人相伴，几乎是他们生活的全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能这么一直平淡和普通下去，便已是足够的幸福。
……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疾驰变道，闪入了逆行的道路，接着她撞开了栏杆，向荒芜的田边小径中驶去。
“伏特加，再开快点。”琴酒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木仓，神色凝重地观察着窗外和后视镜。
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在后方的视野里一闪而过，田野里响起了一下幻觉般的窸窣声。
“他追上来了，蠢材！”琴酒狠狠地吐掉嘴里的烟，稍把身子探出车窗。
“呯——”几声木仓响后，田野里恢复了宁静。
“呼……”伏特加长喘了一口气，顶着琴酒危险的视线讪讪道，“我已经把油门踩——”
“唰——”
黑色的保时捷被拦腰切断，伏特加和琴酒神色大变，身形快过思考地打开了车门，向两边快速跳离这辆失控的半截车身。
琴酒就势滚了一两圈，泄去了冲击力，利落地停稳并端起了武器，但还未等他举到眼前瞄准，木仓口突然被灰黑的利爪咬碎。
“愚蠢，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认为能逃掉我的追捕？”一个身着残破灰色披风的人，从田边林道的树上跳了下来，似是来自地狱的残响从兜帽下传来。
“你是谁？！为什么……”琴酒不明白，这个穿着没什么特点的陌生装束神秘人，近些时日以来一直紧咬着他们。
如同嗅到罪恶的灰色地狱犬，不把他们的灵魂拖到地狱，就誓不罢休。
黑衣组织的情报网还正常运转时的最新几个消息中，伏特加看到过关于横滨出现流亡组织的事，资料里的文字描述和模糊的图像，似乎能和这个人打扮贴近。
想到这里，伏特加不禁问起：“你难道是那群寻找战场的士兵之一？！但你们老大已经——呃啊！”
灰色的利刃贯穿了伏特加，下一刻他便歪倒在地没了声息。
琴酒在一旁立刻趁机边撤退边掏出备用手木仓，而当他刚开始行动时，神秘人显然没忘了他，身后伸出了带有怪犬头颅的灰色布刃，咬上了他的喉咙……
“……”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身后似乎和灰袍人心情一样暴怒而张牙舞爪的触手，终于平息了下来，迅速地收回，隐没入了衣服里。
“最后两个。”神秘人，也就是芥川，冷冷地看着一地的残骸转身离去。
这是杰森在……前，最后一次经手的案件。
在那天醒来后，芥川沉默了许久，接着他打开了基地的电脑，似想要追寻着……残留的气息，也似想要宣泄出冲撞在心中的无名情绪。
芥川追捕着黑衣组织的残余，用激进的手段快速为杰未完的“事业”收尾。
今日，最后一个有点看头的组织干部被解决了，剩下的那些没用的底层蠹虫，不需要再关注了。
接下来——
罗宾洞中。
“哥哥！你要去哪！”小银挡在交通工具的行驶通道上，皱着眉看着芥川。
“让开。”
“你不会是……”小银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看到我的调查报告了？难道你要——”
“没错，他们一个都别想——”
“绝对不行！你这是去送死！而且难道你想要连政.府都清算了吗？”
“银？！”芥川用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银，“你竟然想阻止我替……”
“你怎么这样看我……我也想啊……可……”小银动了动嘴，然后一把抓住芥川的手腕，“你跟我来！”
“放手。”芥川无动于衷道。
“不，你必须要看一眼！”小银拽了几下都没牵动芥川，只好无奈地看着他道，“是……关于杰的消息。”
“什么？！是不是……他并没……”
芥川终于没再抵抗小银的力量，跟着她走到了基地里的大型电脑前。
小银点开了危险名录档案，翻出了最上面属于杰森的那份记录，把他的档案资料点开，然后在资料中的家乡位置，点开了“Chicago”后的英文句号标点。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显示要输入密码。
“我一直很奇怪，杰森哥哥曾经在电脑里输入的罪犯名录里，关于他的信息非常简要，一般来说，杰森哥哥不会向我们避讳这点。不过后来，在杰森哥哥让罗宾和红头罩在外是对立形象后，我以为这是他交给我们的作业，让我们凭靠自己的力量完善丰富他的信息。”
“但是并非如此？”芥川冷静了下来，自档案打开后，他的视线一刻都没过离开上面的照片。
“是的……经过几次尝试后，我终于知道了密码，”讲到这里，小银表情怪异，“还记得杰森哥哥的基地名称吗？”
“我知道，‘蝙蝠洞’，有什么问题吗？”芥川想到杰森胸前的红蝙蝠，没觉得有太多疑点。
“你难道不奇怪吗？”小银一言难尽地看了芥川一眼，“每次杰森哥哥提到这个名字，表情都很难形容，所以……”
小银在屏幕上输入了英文字符，芥川默念出了内容后，瞪了小银一眼，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想，杰的一身本领哪里来？”小银觉得还好杰森在罗宾洞里，不会像在外界那样散布各种真假掺半的信息，而罗宾洞里的电脑智能，可以说得上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不然她根本难以辨明真相，“他的养父我查过，是个普通人根本就……已经死了！”
“什么？！”这是芥川从未怀疑过的“事实”，过去的他不关心除了杰和妹妹以外的人，更别提未曾谋面过的“养父”。
“所以，根据杰森哥哥的态度和偶尔莫名的发言，”小银说着便点下了确认按钮，“我终于试出了真正的密码。”
屏幕出现了红色的方块涂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跃过，进行着密码读取。
只见红色的方块闪过了所有的字母，形成了黑底红字的长条，上面的星号密码变成了小银在键盘上输入的人那十一个字母。
——Batman sucks
下一刻屏幕一闪，档案几处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家乡的名字，他们背过的所有城市名单中从未出现过。
——哥谭市。
档案下翻还有其他内页，将真相的全貌摊开在了芥川的眼前。
“杰他……”芥川看着资料，过量的信息冲刷着他的大脑，使得他脸色越发茫然，浑身仿佛麻痹到几乎失声了。
“对，”小银肯定道，“杰森哥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芥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过神来，脸色难看道，“但我最近……”
小银见到哥哥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输入一些代码，翻出了隐藏信息中的“彩蛋”。
“我想，杰森哥哥不会介意的，毕竟……”说话间，小银点开了随代码出现的红色小蝙蝠。
“嘿！‘真相’是不是吓了你们一跳？”
杰森的影像出现在中央，脸上是鲜活到芥川眼睛都发酸的神态。
“能看到这条信息，你们简直棒极了。”杰森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表情，笑意满满道，“我来猜猜，是哪个小天才？唔……小银，对吧？当然如果是龙之介，那算我的错，你可以想个小惩罚，来‘教训’我对你这方面有所进步的无知。”
“……”芥川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有点懊丧的发言。
视频中的人补充了一些资料中无法具体描绘的事情，讲了很多很多，有严肃的重要事情，还有来自杰森世界的趣事逸闻。
“……我没上过大学，说真的，如果没有披风，我也许会按部就班考个大学什么的……”
“……当你们有一天，觉得累了或单纯没兴趣了，想做点别的什么，比如——不做罗宾了。这很好，你有了自己的想法，ok，我支持的不能再支持了……”
“我没想不做……”芥川肩膀垂下，声音低落道，“是我……让你失望了……”
“……芥川，或许，你们可以放下一切，真正去体验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毕竟……你们总该去了解一下，那些过去被你们所保护的那些普通人的视角，不是吗？”
像是看到芥川两人的不甚赞同，杰森的眼里带着点狡黠，“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好歹去上个大学吧，也算……完成了我的一点小遗憾。这两者你们必须选一个，不然我当你们进入了叛逆期，连监护人的话都不想听了。”
“怎么会……”芥川低低的反驳道。
小银毕竟已经看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还是对她很有冲击力。
其实……她心底早已被说服了。
“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们好好活着。”杰森这时的表情格外认真，告诫一般道，“不要做多余的事，尤其你们心里清楚，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你所看到的当事人……并不完全是他们的错……”
他们，只是太“普通”了。
凡人皆愚昧，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背后利用人心的恶鬼。
“……记住，活着才有未来，才有改变的可能，才会有……相遇的一天。”
视频的窗口“啪”地自动关闭，芥川久久不能言语，小银没有打扰芥川的愣神，罗宾洞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小银感觉自己的脚开始发酸时，芥川终于动了，转身就要离开。
“哥哥，你要去哪里……？”
芥川顿了顿，脱下了污迹斑斑的灰色披风丢在地上，朝着楼梯走去。
“上楼……”芥川掩饰一般地低声含糊道，“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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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大楼。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全景玻璃墙，向墙面丢着飞镖。
“林太郎太笨了，一个都丢不准。”爱丽丝跪坐在地上，一边翻着故事图画书，一边偶尔抬下眼皮，没有看向森鸥外，只语气淡淡地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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