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事先答应过乔栖不插手,但金之寰来求他又于心不忍,于是答应给他找最好的辩护律师,其他的未做承诺,金之寰不了解前因后果错以为老太爷会保他,心里也踏实了下来,倒是金芝兰从小到大头一遭经历这种事,在家里大吵大闹的不让人靠近。
金之宇回来就见客气里被乱砸一通,收拾的阿姨像是才被大小姐骂过,他一眼都不多看赶紧回房间躲清净,他人虽然在深城但北城的大小事却也清楚,知道乔栖没事之后他并不着急回来,免得被金之寰下套再惹一身骚。
二伯母开了一条门缝听外面的动静,这几天金家压抑难当,二伯父心里没底但还能假装气定神闲的看新闻,但二伯母的紧张显而易见。
“我看这乔栖表面上温温柔柔的,暗地里也是个狠手段的主,按道理之寰和芝兰是不会有事的,你看大哥家这整日惶惶不安宁的样子,就知道这乔栖在背后动了手脚。”
这话不无道理,但金之宇听来觉得他妈这态度过于摇摆不定,“妈你这话说得怎么栖姐倒像是过错方,金之寰前后两次加害我们姐弟俩你还有心思同情他。”
“话不是你这么说,她不是没事嘛,而且也没证据说之寰就参与了。”
“他没参与?”金之宇提高音量,冷笑,“他要是没参与那买凶的六千万是哪里来的?行了妈,依我看栖姐只是想让这件事走法律程序,已经仁至义尽了。”
二伯母嗔道,“我看你她是给你下了蛊,让你这么听她话什么都帮她。”
金之宇笑了笑不再多言,倒是二伯父突然用不经意的语调说道,“你也不能总跟在她后面,要有自己的主见,你妈说她不简单也没错,你要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金之宇算是看出来了,前阵子父母跟乔栖修缮关系不过是看她得势,可一到关键时刻又把她当做外人看,换做以前的金之宇没准也是这个看法,可当初在拘留所里担惊受怕被关了七八天的人是他,父母没经历过的他也不指望他们能感同身受了。
他看眼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家里的气氛风雨欲来,不如躲出去躲得舒服,他说道,“我晚上约了朋友打球,先走了。”二伯母没开口留他,出了大宅开车上路,等车开到半路他方向盘一转去了瑞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快了。
第70章 七零
金之宇在乔栖的办公室里交代了半个小时的工作,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乔栖索性盖了笔帽好整以暇的等他何时道明来意,金之宇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但不想暴露太快又开始了另一番迂回。
“简初姐身体好些了没有?刚回来也没来及去看她。”
顾简初脸上的伤已经淡的看不大出来,身上的伤本就不厉害,只是苏佳茵出于对她精神上的考虑,给她找了心理医生,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是在接受心理疏导。
乔栖答他,“她很好。”
金之宇感慨了一句,“幸好当时栖姐发现的及时。”他又说,“下周一正式开庭,虽然不公开审理也不给媒体采访,但城里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乔栖声音轻缓,说道,“之宇,你不用紧张。”
金之宇笑了笑,露出一排牙齿,他说,“我也不是紧张,就是做不到事不关己,我听说爷爷给金之寰找的辩护律师,冲着无罪去的。”
金之寰是打不成无罪的,因为如果他无罪那顾明逸的身上就得多背一重罪,那先前顾明逸去拉金之寰下水的举动就显得没有意义,何况还有一心想要他们重判的顾峰在,三方角力,势均力敌,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金老太爷虽然答应过她不插手,但作为爷爷给孙子找律师也是人之常情,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咄咄逼人,当然,老太爷比他更清楚这里面的盘根错节。
“之宇,如果从这件事之后你对我有误解也在情理之中,但不要把这种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就可以。”
金之宇楞了下,笑道,“栖姐,不至于,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他老实说,“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及早提防那被绑架的人里还有你,金之寰有害人心,他咎由自取罢了,我也不是同情可怜谁,就是这事情头一次发生在自己家,难免不适应。”
乔栖点点头,认真说道,“我也不是很适应。”
金之宇笑得更开嘴咧得很大,如果不是金之寰这次触到了乔栖的底线,她可能并不会步步紧逼,他的心自然是向着乔栖的,他打趣道,“看起来我们家栖姐是真宝贝儿简初姐,那以后我该叫简初姐什么才合适?”他凑过去故作思考的问道,“嫂子?姐夫?”
乔栖来不及打断他的调侃,顾简初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就要看小少觉得那一个更顺口了。”
金之宇回头见顾简初走进来,北城已是深冬,顾简初九分阔腿裤下踩着双高跟鞋,半高领的毛衣外裹着焦糖色的羊绒大衣,身形高挑、容颜艳丽,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叫嫂子顺口一点。”
顾简初这两天被禁足在家,突然到访就连乔栖都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去见医生,回来路过瑞丰就上来看看。”
金之宇赶紧抬脚往外走,边走还不忘说道,“嫂子慢坐,我就不打搅了。”
他走后,顾简初问道,“他来探你口风?”
“不是。”乔栖摇头,“那边这两天闹得不可开交,他年纪小没经历过难免要紧张不安。”她看向顾简初,问她,“晚上一起吃饭吗?”
顾简初说,“不然我来找你干嘛。”她支着下巴笑睨着乔栖,问,“乔总可以下班了吗?”
乔栖把桌上的电子钟转向她,“还有二十七分钟。”言毕,她眼角眉梢绽放笑意。
顾简初支下巴的动作未变,眉眼弯弯,笑盈盈的说道,“虽然被绑架不是个值得回忆的经历,但也算提供了新思路,比如某位总裁不肯抽时间陪女朋友,让她的女朋友很想实施一次绑架计划,换她用足够的时间陪女朋友。”
乔栖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你现在是预谋犯罪,一旦行为构成事实我是可以报警抓你的。”
有时候,棋逢对手也是种生活乐趣,顾简初眉梢轻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要非常小心,最好是让人质爱上我这个绑匪。”
“不许胡说。”
顾简初看了眼电子钟,提醒她,“乔总,你的上班时间剩余十六分钟。”
十六分只能用来把今天的工作收尾,然后关闭电脑收拾桌面,顾简初熬到最后一分钟准时牵着她离开了办公室,准点才下班的乔总也出乎姚秋的意料,她以为顾总一到乔总就会下班,三个人搭电梯坐到负一取车,路上有瑞丰的员工朝这边张望,但又不敢看的太直接。
轰动北城的荣放总裁绑架案终于进入了受审阶段,犯罪实施者老何对犯案过程供认不讳,并当庭指证自己是受雇于顾明逸,顾明逸方承认私下有接触过老何,但表示自己也是受人指使,同时还提供了六千万的巨额资金的证据来源,与老何手上的不明资金来源吻合。
金之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被人下了套,摇身一变成了主谋,而且顾明逸为了逃脱罪名把视频与手表的来源也供了出来,金芝兰当场蒙了,手表确实是她拿出来的,但视频不是,她的辩解里又牵扯出了齐思妙,但齐思妙一嗅到危险就躲到国外去了。
好在金家这边的律师很有经验,对于这样的辩解方式也是司空见惯,相较于金之寰,顾明逸是顾简初遇害后的最大获益人之一,所以就动机而言,法官更倾向于顾明逸是主谋,金之寰是从犯。
金之寰的律师又表示,顾明逸当初借钱的理由是作投资用,在过程中有隐瞒真实意图的嫌疑,所以事实上金之寰对资金用途是一无所知的,按照金之寰方的说辞,金之寰一下子又从从犯变成了受害者。
只是,金之寰没有料到,顾明逸每次与他通话都有录音,先前打算咬他成主谋所以没有拿出来,但见他要脱罪自然不肯让他如愿,很快录音就成了本案的关键证据。
这样一来双方鱼死网破,录音同样证实了顾明逸的主犯罪名,至于金芝兰,律师尽了最大的努力辩护为受人教唆但对犯罪事实并不知情,最终法院以她情节较轻只处以罚金,金之寰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他是从犯,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
本案的人质虽然获救,但老何在作案过程中属于犯罪未遂,又因为身上还有其他案子一起被警方调查,最后数罪并罚,获无期徒刑,而顾明逸是主谋并教唆他人犯案,最终被判处二十年的刑期,并处以罚金,案件结束,顾勇成功脱身,至于齐思妙,警方将其定义为在逃。
闹得纷纷扬扬的绑架丑闻尘埃落定,瑞丰及荣放在这段时间的股价起起伏伏,尤其是瑞丰,因为涉事的是集团总裁,造成股票连跌数日,好在瑞丰及时公示最新的人事调动,由副总裁乔栖暂代总裁职务,这才平定了动荡的股票市场。
金之寰出事之后,大伯父屡求老太爷无果,而且老太爷不仅没出手相救,更在公开场合声明金家与金之寰再无关系,在外界看来,这像极了一场由乔栖获胜的内斗。
他去看过金之寰从监狱回来,怒气、仇恨全都搅和在一起,他吩咐司机改道一路杀到瑞丰,他来势汹汹仅凭姚秋哪里能拦住,被闯进了乔栖的办公室,工作中的乔栖猛然感受到一团黑影朝自己冲过来,赶紧起身躲开,待重新站定才看清来人是大伯父。
姚秋护在她面前警惕的盯着来人,问,“乔总,需不需要叫保全上来?”
乔栖说道,“不用了。”即又说道,“大伯父你先冷静,如果你冷静一点或许我们还可以谈谈。”
金家老大来瑞丰的消息很快传到金之宇耳朵里,他赶紧搭电梯上来,进门就见大伯父又要冲向乔栖,他跑过去将人抱住,同样喊道,“大伯父你冷静一点。”
“你滚开。”大伯父双眼充血,盯着乔栖,嘴里却是骂着金之宇,“你算什么东西?真以当个瑞丰总监就能这么跟我说话。”
金之宇来了气,“大伯父,你放尊重一点一家人还能好好说话,如果叫了保全上来咱们脸上可都不好看。”
人被仇恨蒙蔽,会有极大的爆发力,大伯父硬是把金之宇摔在地上,还不忘泄愤似的踹上两脚,金之宇毕竟年轻,反应快躲了过去,他站起来闪身挡在了乔栖的面前,大伯父一时无法近前,胸膛起伏剧烈,怒目狰狞。
乔栖眉峰隆起,她面色冷清,眼中毫无温度,说,“金之寰早该在联合别人谋害我时,就该想清楚会有这样的下场。”
“你根本就是在诬陷我儿子,你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言听计从?你不过是个野种,也配进金家的门坐在这里?”
乔栖厉声道,“我一再退让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的,请你马上离开。”
年过半百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毫无冷静与涵养有的只是口无遮拦,“你就是个野种,跟顾家那个女人不清不楚,就是个变态。”
乔栖的眼神蓦地锋利起来,气势夺人,“你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然我不敢保证金芝兰或是金之寰还会有更坏的下场。”
“你,你敢。”
保全闻讯上来,乔栖不想再跟他多言,“送他离开,以后不许让这个人再踏进瑞丰。”
“你敢,你们放开我。”保全无视他的叫嚣,几个人强行将他送出了瑞丰,外面等候的司机见他出来的狼狈,低头不敢多看将他送回了大宅。
回到大宅老太爷知道儿子去瑞丰闹了一通,见他回来直接递了三张机票过去说道,“我已经给你们一家三口在加拿大安排好了,尽快动身吧。”
大伯父的力气全在给乔栖难看时耗尽,此刻颓废不堪,“爸,爸,您不能这样,爸,您救救之寰,他可是您的长孙啊。”
老太爷也急了,“他要不是我孙子他会只进去这几年?”他叹了口气,“芝兰能安然无恙已经是阿栖留情了,做人不要太贪心,你带着芝兰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国内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想了,等之寰出来我再送他过去跟你们相聚。”
住在这栋大宅里的金家人,虽然貌合神离但人多至少有些虚假的热闹,如今老大家远走一时半刻谁都不能习惯,偌大宅子,不过少了四个人就显得空落落地,老太爷在书房坐着,难免要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感兴趣的朋友去看爱奇艺《奇葩说》第六季第二期上的第一组辩论,詹青云VS程思博,感受一下同一个论题在应用与社会两个层面上的不同逻辑。辩题是,每个人都可以按键复活一位最爱的人,你支持吗?(多说一句,害羞的詹青云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第71章 七一
临近农历新年,各大公司都进入繁忙阶段,顾简初已经回到了荣放,顾勇为了掩人耳目没有走的太突然,他在审时度势,如果自己足够安全了他自然更希望留在北城,这样他就不用将手上的剩下的不动产继续贱卖。
这天他约了一群老朋友在打保龄球,正好遇见了被客户邀请过来顾简初,两个人许久不见,顾勇一反常态的主动凑上前来打招呼。
旁人识趣,给二人留了说话的空间,他们彼此的眼中都没有温情,顾简初反感他的惺惺作态,她下巴轻抬目光微垂,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等着顾勇的矫揉造作的开场白。
顾勇看出了她的想法,故而冷笑,“简初,何必呢?大家都姓顾,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顾简初眼神微凉,“顾明逸不是跳过了吗?怎么,大伯还想再跳一次。”顾勇脸色骤变,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大伯如果想让顾明逸完完整整的蹲完二十年,就最好从这里消失不要再来碍眼,你手里的那点集团股份也够你跟伯母养老的了。”
顾勇听明白了,他断断续续抛售的股份不出意外都到了顾简初的手里,他气,用食指点着空气说道,“顾简初,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虚张声势的威胁显然没有任何意义,顾简初没理会他径直离开,打完保龄球,她从里面出来,深冬的北城天很蓝,像是在脆弱的玻璃上刷了一层蓝漆,顾简初翻查着慕尼黑的时间,还在晚上,因为忙碌又错过了与乔栖通话的时间。
乔栖在年底异常的忙碌,顾简初回荣放没几天,她就飞去了深城,一待就是十几天,本来说好的回北城,又改变计划直接飞去了欧洲,一去又是二十天,加上顾简初自己也很忙,两个人有时候几天都通不了一次电话,忙碌到像是在闹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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