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说话这么酸溜溜文绉绉的,你那太子殿下都是怎么教你的?”
苏燕回听着,眉头猛然一皱,他不喜欢人说太子。
“不高兴,就给我说话,大白话,我听得懂的那种。”谢洵下来的时候还抱着酒坛子,酒香四溢,从高处落下那坛中酒却丝毫未溅出,可见他本领高深,“我没怎么好好上过学,那文绉绉的东西我不懂,但是我看得懂你,你不是喜欢咬文嚼字那种人。”
苏燕回面色一僵:“谢兄何以有此见解?”
“直觉。”谢洵抓了抓脑袋,“我这人直觉可准了,我说是就是。”
苏燕回叹了口气,什么直觉,野兽的直觉吗?
神色复杂的看向面前人,这人……难道是肌肉受吗?
那鹤奉天……
到底什么眼光。
谢洵这个名字可是在原著中占了不少戏份,鹤奉天入宫撩走了一将一相,这将的名字就叫做谢洵,如今谢洵看起来俊朗少年,年岁上和名字上都差别不大,更何况跟了五皇子,现在不是将军未来就肯定是将军。
那鹤奉天他记得是总攻来着,这壮硕的身板 ,爽朗的气质,结果是个受吗?
苏燕回看向谢洵的目光极其复杂,鹤奉天的口味真是百分百杂食,猪投胎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谢洵被苏燕回的眼光盯的头皮发麻。
反正都是受……
那给五皇子做受那也是受嘛……
还能稳固君臣……
“你说得对!”苏燕回突然握住了谢洵的手,目光及其热切,“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那都是个屁,大老爷们儿就应该豪放的说话,大兄弟你看的比任何人都通透,我真是好久没遇到大兄弟您这么通情达理的人了!”
“啊?是……是吗?”谢洵傻眼,磕磕巴巴的回答。
苏燕回知道自己转变太大让对方适应不了,太子就喜欢文绉绉弱兮兮那调调,但是要说槽口粗口,他还能比不过书中古人?什么锅配什么盖儿,既然谢洵喜欢直着来那他就直着来!
“哎呀这些年可真是憋死老子了,天天绞尽脑汁的让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酸巴巴的词儿我脑壳壳都疼,见到大兄弟我真是!放开了啊!谢谢了啊大兄弟!”
谢洵见到这样的苏燕回目瞪口呆:“不是,文人怎么能自称老子……”
“可刚才大兄弟不是还和我说要放开了说吗?”
“话……话是这么说……”谢洵不知所措的抱着小酒坛子。
“大兄弟,您咋在修竹公子这儿啊?你说你是五皇子手下,你是做啥的啊?”
“我是从军的,有点官职,这段时间被派回来有点事儿。”
“哦,大兄弟这身板一看就是军人,这英姿飒爽,这仪表堂堂,大兄弟刚刚从上面飘下来连点儿声儿我都没听到,武功奇高啊?”
“还成。”似乎是听习惯了,谢洵也放了开来,“师父说我适合练武,力气也大。”
“可是没见到大兄弟有带武器啊?大兄弟这模样,感觉武器就会特别霸道。”记得文中说谢洵善刀枪,武艺奇高力大无穷 ,怎么就被鹤奉天给压了?
“我没有趁手的武器,拿着哪个,用哪个,虽然不太适应那轻飘飘的武器,但是你给我个树枝,我也能耍耍。”
“大兄弟现在年岁看起来也不大,未来武艺精进,在五皇子身边有大兄弟这样的高手,想想就觉得安心,五皇子也是好福气,能培育您这样的,一看就是未来的将军!”
“咋?你也会看相吗?”谢洵笑道。
“不会,我编的!”
两人相视一眼,一同大笑,谢洵的确是异常爽朗之人,苏燕回又极其会聊天,两个人你来我往几次都有些相逢恨晚的意思。
“今天修竹不在,就我在这儿,你要是不急,我们一起喝个酒?”
“你这大白天的跑到屋顶上去喝酒,太阳晒着你皮不疼吗?”
“这点太阳,算什么?当初我们训练的时候,打着赤膊一群人在太阳底下一训练就是一整天,都没叫过苦,这点阳光我还嫌它不够呢!”
苏燕回琢磨着,光着膀子和一大群肌肉大汉在一起?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要是跟了五皇子,可一定要改改他着暴露的毛病,五皇子的人,那身体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看的吗?眼睛给你挖出来!
“我不喜欢太阳,晒着难受,久了,就皮红,疼!”
“你这细皮嫩肉的,晒不得太阳,比不得我,你步子虚浮也不是练武的,哪儿哪儿都不精。”谢洵憨憨一笑,“可是你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声音好听,那些糙话,在你嘴里说出来,就和长了花儿似的,听着心痒痒。”
商业互吹是吧?这方面他苏燕回可没输过。
“哪儿比得上大兄弟啊,武艺高强,又是五皇子重用之人,还能和修竹公子打好交道,样貌有味道,特有安全感,肯定那小姑娘看了就走不动腿,叫着喊着要嫁你!”
“哈哈哈,哪儿家的丫头能这么豪放,我倒是想见见。”
苏燕回眼中细光一闪而过:“就是姑娘不行,男的也行啊,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男女不是绊脚石,也用不着顾着那他人的眼光,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将来大兄弟要上阵杀敌,与其让爱人在后面无力焦心等待,不如与之并肩而行,相互辅佐,也许最后也能传为佳话呢!”
原著中有这一段儿,是在鹤奉天追求谢洵的时候,谢洵作为镇西将军出征兵败被俘,鹤奉天以一己之力杀入重围,和谢洵联手杀死敌方大将,重创敌军,在返回的途中两人因伤感情升温,发生酱酱酿酿的事儿,最后水到渠成。
如果要撮合谢洵和五皇子,那他就得想办法把被俘这段儿给干预了,若是干预不了,以五皇子的能耐,比起共患难,倒不如说是天神降临,到时候谢洵对五皇子心悦臣服,更适合君臣之爱,苏燕回脑补着,恨不得从再去拿话本摊搜罗搜罗有没有类似的过过眼瘾。
“你倒是看得开,我没想过这些,我还没建功立业,还没巩固河山,没能成就殿下大计,在此之前,不多考虑儿女私情。”
苏燕回笑的诡异,言下之意就是,不排斥同性,而且现在还单身,愿意为五皇子奉献青春,以五皇子的大任为己任,这样自觉的对象……
脑补了一下五皇子和谢洵执手的场面,苏燕回觉得,他可以!
苏燕回第一次对自己能找到五皇子可能性伴侣而高兴,干脆接过了谢洵手中的酒坛子:“今天初遇谢兄,一见如故,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不醉不归!”
“我身份敏感,不好送你回去,喝醉还是别了吧?”谢洵本来略显兴奋,苏燕回的豪迈甚是符合他意,但是两人身份对立,谢洵到底还是存着几分理智。
“你放心。”苏燕回眨巴眨巴眼睛,“我酒品极好,喝醉之后能找到家门,还能自己脱了衣服睡下,不耍酒疯,不会有问题!”
谢洵看着面如白玉的少年,心脏快速跳动了几下,被少年诱惑:“好,不醉不归!”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莫长华回府后就听到小厮说苏燕回来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心中估量是在和谢洵在一起,谢洵一直都莫名的喜欢那个孩子 。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抱着酒坛子坐在他精心修葺的鲜嫩草坪上, 空了的酒坛丢的到处都是, 莫长华顿时就冷了面色。
“谢洵!”莫长华直接上前就拽了谢洵的耳朵,“白日酗酒,怠慢客人,毁坏草地, 我让你看家,你就是这么看的?”
“有什么关系?”谢洵抬眼笑嘻嘻的, “至少燕回就很开心啊?”
燕回?都叫的这么亲密了?
莫长华看向一旁的苏燕回,因为酒意上涌少年面色晕红, 盘膝而坐腿间夹着酒坛, 抱着小竹竿含在口中,看到莫长华看过来下意识的吸了一口, 然后被呛的直咳嗽。
莫长华叹了口气, 抛下旁边的野小子上前去给苏燕回顺顺气:“难受吗?”
“还好,就是呛着了。”少年眸光水润,亮晶晶的。
“醉了?”
“……”苏燕回兀自反应了会儿, “还是清醒的。”
莫长华柔和了嘴角:“别喝了,一会儿醉了。”
“不。”苏燕回摇了摇头, “我和大兄弟约好了要不醉不归。”
接收到莫长华警示的眼神后谢洵不甘心的挥着酒坛:“对燕回这么温柔, 对我怎么就这么凶?”
“不关他的事。”苏燕回伸手扯了莫长华身上的白纱,“是我自己想要喝。”
莫长华沉默了少许, 苏燕回的确是清醒的, 虽然有点迟钝,却还是可以正常思考, 甚至都能清晰的分辨出夹杂在空气中酒香之中,从修竹身上所传来的淡淡冷香。
“哎……”苏燕回听到修竹叹了口气,之后坐在了身旁被压扁的草坪上,一向高雅洁净的修竹公子此刻坐下来与他们等高,苏燕回也有些好奇的看了好几眼,“谢洵,给我一坛未开封的。”
修竹会饮酒,算是雅兴,但是抱着酒坛子喝酒,这还是他第一回 。
“好喝吗?”苏燕回看着修竹问道。
“尚可,入口不浓烈,同往日谢洵所饮略显清淡,可见谢洵是有顾念着你酒量未知深浅,初次见面,你们倒是意气相投。”修竹摆弄着手中的酒坛,“苏三公子今日是有烦忧?在下虽才疏学浅,却也愿意为三公子分担一二。”
谢洵呲了呲牙 ,估计是不喜欢修竹这文绉绉的性格。
“若说修竹公子都才疏学浅,恐怕这全都城,都找不出一个才德兼备之人了,修竹公子过于自谦,对我等平凡之辈,倒是有些嘲讽之意了。”苏燕回眉眼因醉舒缓,语气平滑轻柔,听上去居然有几分靡靡之音,“修竹公子名誉在外,却愿意收那冷宫皇子,燕回对修竹公子也是感激的。”
“感激在下?为何?你与五皇子无亲无责,何必强加烦恼于自身?”
苏燕回晃了晃酒坛,低头看着酒坛中倒影的自己的脸,用竹竿将酒面引出波澜:“修竹公子初次见五皇子之时,是如何?”
莫长华仔细思索:“可教之才,性情刚毅,目色坚定,身材弱小却天资非凡,聪慧近妖,天生远见,事事谋划小心,耐力非凡,当时在下以三日之约试探其性,却让在下刮目相看,收徒之时在下曾问他一题,世间最善之果理应为何?他答我,律法如虚设,天下大同。”
“初次见面就能获得修竹公子如此之高的评价,五皇子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材之辈。”苏燕回眯着眼睛,“大兄弟你初次见到五皇子,那时是如何?”
正在灌酒的谢洵突然被点名,没反应过来,认真思索了下:“是个好厉害的男人,当时修竹说他练武入门比较晚,但是进步极快,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就打不过他了,我每次都找打他,每次都被他打。”
苏燕回哑然失笑,感情这谢洵,是被打出来的感情吗。
“可若是比武,天下武功高强之人何其多,修竹作为文人墨客,却以一手华青剑名满天下,难道不更应该敬佩修竹公子吗?”
“我说不上来。”谢洵扣住酒坛,“我不像修竹那么会说话,也没你那么花里胡哨的说法,我就觉得这个人能跟,看起来就行,反正都是跟,不如跟个行的。”
苏燕回歪了歪脑袋,青丝几缕落入酒坛之中,被莫长华扫到一边,这谢洵一切都以直觉出发,就和野兽一样,都说野兽发情重欲,到时候尝过五皇子的滋味没准就头昏脑涨乐不思蜀了,甩掉那鹤奉天简直是指日可待。
“我第一次见到五皇子,说出来你们或许都不信……”
苏燕回七岁刚刚穿过来,入宫作为太子伴读之时就已经没见到五皇子了,但是当时七皇子已经出生,五皇子却不知所踪,这才琢磨出了什么,和小宫人混熟了稍加打听,才知道五皇子的下落。
五皇子的母妃刘氏算不得温柔贤良的妃子,她心机谋划为求上位,却被人当了枪使,最后落得一杯毒酒的下场,五皇子作为皇子虽然为被连罪,但是却被□□在了冷宫。
“我初次见到五皇子的时候,我都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旁边的人说他是五皇子,我甚至以为那是个野鬼,当时五皇子瘦的皮包骨头,面色发青,眼睛凸起面上无肉,站在那里就是一具活生生的骨架。”苏燕回看着自己的手,“我当时看着他的手,我比他大不过几岁,他的手却小我整整一圈,那小手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看着,都瘆的慌。”
那些宫人欺负他,却也怕他,他这幅样子就像是地狱里逃回来的恶鬼,身上穿着破布麻衣,衣不蔽体,身材细弱,眼中无光泛着死气,不知道为什么都这幅样子了人还没有死去,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吊着命一般。
苏燕回不知道五皇子具体在冷宫的哪一处,平时见到就会稍微施以援手,做得多了,他老好人的名头在宫内也出了名,皇宫大,人也多,但是主子却是没几个的,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被欺负的人并不会少。
当苏燕回第一眼看到那个瘦弱的宛若枯鬼的孩童之时,内心的震惊不言而喻,原本以为是哪个下人,可是下人长成这样不都是给丢出去了吗?
那枯鬼被几个宫人围在一起,他匍匐在地面之上,身体蜷缩起来像煮熟后的虾米,苏燕回躲在角落,从侧面看到那孩子用枯瘦的双手抓着一个点心用力的塞入口中,但是他似乎连吞咽的力气都不够,枯瘦的脸颊被点心塞的鼓鼓囊囊的,却根本咽不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瘦成那样,是因为当初母妃被赐予毒酒之时他抢过来喝了,后来宫人又重新准备了毒酒,他母妃才去。”苏燕回垂着目光,感慨,“五皇子命格过硬,没有被那毒酒毒死,却直接掏空了身体,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都那样了,为什么还活下来了。”
修竹沉吟片刻:“收徒之时,在下曾经也从他体内探寻到余毒,清除后五皇子对毒有了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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