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耳朵其实挺敏感的,被白夜弄得有点痒,他瑟缩了一下肩膀,锁骨线条显得极为明显,他笑着肯定道,“喜欢。”
他侧头对上白夜的视线,纠缠的呼吸足以令人心猿意马,半晌终于再次凑近,吻了上去。
白夜哑着嗓子,像是被小火炙烤着一样,“要疯了。”他揉着谢景的头发,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我真怕我去晚了,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强拼的话,不一定能控得住我。只是撕破了脸皮就很难堪了。”
白夜当他是在捍卫自己男子汉的自尊心,不过那时候谢景的反应确实是很让人惊喜,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反制攻击了。
“那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呢?”
“我手机被他们看着的,我不敢发别的消息。毕竟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在执令司闹起来,总比在恭海闹起来要好得多。起码……”起码白夜不会这么难做人。
只是心里总是考虑得这么多,真到了地方,那种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谢景只觉得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想考虑了,只想再见他一面。
甚至他都忘记了好好和他们谈一谈,看一下有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所以说啊,唉!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还真的是美色误人。
“没有起码,反正现在闹也闹了,等过几天风头下去,雷珩会把你安排回来的。到时候咱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你就想着对我好一点吧,一天天的为了你劳心劳力的。”
“说成这样,是怕自己先老了是吧?”
“是啊,要是我先老了的话,以后你怎么办啊。又莫名其妙的被人带走了,谁去把你给带回来呢?”
“不会的。”谢景不太敢直面白夜的凝视,他看着白夜的肩膀,心里感觉有一丝荒谬。
为什么要带回来呢?无论我身在何处,我自己一定会回来的。毕竟你曾说过啊,不论我在哪儿,不论我经历过什么,你都会找到我,把我带回来,带到你的身边来。所以,如果不是你,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因为是你,所以这一切才算得上是有意义的事情啊。才值得我为之奔赴啊。
白夜大概猜想得到现在谢景心里想着什么,他眯着眼睛,抬手轻轻抚着谢景的侧颈,“还疼吗?”
“这个?”谢景遥遥头,“不疼了,不过估计会留印子吧。”
“嗯,现在都红了一圈了,明天应该消不下去。不过这个天气穿件高领衣遮住也行,反正办公室开空调,也不会太热。”
“为什么要遮住?”
白夜眼眶压了压,“不遮住你想让别人瞎猜啊?猜你被人掐脖子还是上吊自杀未遂啊?”
“哈?”谢景笑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白夜的脸颊,“你帮我弄几个草莓不就行了,这样他们就不会瞎猜了。”
“你胆子这么大啊?不怕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反正他们肯定都看出来了,你老爹老妈不知道就行了,没结婚的时候,还不允许耍朋友了?”
说实话,谢景这种又正经又皮的语气,真的是想让人按着狠狠艹一顿,非得把他干服帖了不可!
“不过说真的。”他搂着白夜的脖颈,“谢谢你,谢谢你来找我。”
“不用谢。”他吻了吻谢景的额头,“谢什么啊,我找你,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啊。”
“嗯?”
白夜莞尔,“刚刚你不是想到了吗?”
“哦……”
白夜有些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快去洗澡,再躺下去明天别上班了。”
“还要上班啊?”谢景本来是很感动,很欣喜的心情突然就像是被一泼冷水兜头浇下,“我受伤了,没力气,我动不了。”
“刚刚谁像树袋熊一样缠我身上来的?没力气扯我领子那么用力?”白夜就像是一个拔吊无情的渣攻,当然,这样比喻也不太合适,毕竟考虑到谢景小同学的身体情况,暂时只能是去洗冷水澡解决生理问题,还没有到那啥的地步。
“我哪里缠着你了?是你压着我好不好?”
白夜不置可否,站起身子,“去洗澡,我给你弄碗葱油面吃。”
“嗯?”谢景十分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东西?”
废话,去禁闭室的时候,那满地狼藉,一看就看出来了,“心有灵犀行不行?快去,明天给你调休半天。下午再去上班,下班了带你去逛商场,正好案子结了,放松一下。”
谢景顿时复活了,“好的队长,谢谢队长,队长万岁。”
“……”
谢景洗完澡出来,白夜面也煮好了。他看着谢景濡湿的头发皱了皱眉,“不是让你不要洗头的吗?”
“太脏了,没事,待会儿我自己上点药就行。再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我以前的生活环境,见刀碰枪的是家常便饭,今天这个对于我来说真没有什么。”
白夜把面放在吧台上,冷冷道,“怎么着?你还得让我夸你?”
“……”谢景裹着毛巾,“不用你夸,夸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
他在柔和的暖色灯光下仰头看着白夜,就像一头在野外受尽了伤害的猫科动物,全身上下都是累累伤痕,反而从内到外淬炼出了一种刻到了骨子里面的极致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所以——”他笑了笑,声音沙哑轻柔,“你喜欢我就行。”
天幕纷纷扬扬,无数雨线拍打在落地窗上,所有时光在这一刻汇聚成河流,缱绻柔情在周遭无声荡漾,穿过灰蒙蒙的大雨幔帐,奔流汇入百川。
第63章 chapter 63
恭海市。
暴雨肆虐冲刷着,卷集着落叶泥沙湍急向前,哗哗汇聚成河流冲向远处深重的暮色。
“嘶……嘶……呼呼……”有人大喘的声音在林间响起,不过这声响淹没在满世界的大雨声中很难听清。
女子一边奔跑,一边回头,荒野夜色黑沉,磅礴大雨模糊了视线,她目光所及之处,其实是看不清什么东西的。
但是她知道有人在跟着她,甚至她都不确定那是谁,或者到底是不是人。
长时间不知疲倦的在山林奔跑已经让她的小腿满是划痕,衣衫也凌乱不堪,更不要提还能看出什么长相美丑一类的了。
人往往在怀着求生的欲望的时候,本能里面带着的潜力总是无尽的。
“沙沙——”一阵沙沙声传来,女子步子一下子顿住了。
她条件反射似的,下意识用力扣住了树干,指节白得发青,雨水流经,顺着手臂滑到手肘滴落,几乎形成了一股小水流。
女子肯定自己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不像是是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草丛中行走所带来的。可是雨声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无法辨别这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沙沙——”
雨声伴随着冷风,足以让人全身冒鸡皮疙瘩,她用力咽了口唾沫,“谁?是谁在哪儿?”
暴雨中没有传来回答。
女子下意识连呼吸都屏住了,她四下巡视,捡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背靠着苍天巨树,以此尽量给自己带来微小甚微的心理庇护,“到底是谁?”
天地雨幕冲刷,四下没有回应,足足过了大半分钟,女子握着木棍的手稍微卸了点力气,就在这时——
近在咫尺的树丛猛晃,电光闪过,女子青白的脸上,眼睛瞪大,瞳孔模模糊糊地映出一具黑影。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雨幕,电光过后的轰隆雷声混合着哗哗大雨,转瞬盖过了令人心颤的余音。
·
“咚——”谢景没留心卫生间的门没开完,自动合上了,导致才刚刚起床脑子还不灵光地直接撞在了门上。
白夜闻声从开放式厨房走下来,“你怎么下来了?不睡了?”
“嘶——”谢景小声倒吸着气,揉着额头愤恨地看了看卫生间的门,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我睡不着,想着和你一起去上班算了。额角的都还没有好,现在额头又撞了一个大包。”
白夜忍笑,“你过来,我看看有没有给你撞出包包。”
谢景还真的揉着额头,站在下一阶把头凑到白夜跟前,“喏,你看有没有嘛?”
“嗯。”白夜点点头,“我哪天得空了,把那门给卸了,给你出出气。”
“……”
白夜继续进厨房准备早餐,“你真的不再休息休息。”
“那哪能啊,昨天队长大老远跑来接我,还不是弄到大半宿才睡觉,你都不嫌累,我怎么好意思在家里赖床。”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谢景又接着上去洗漱完,换好衣服,然后自己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队长你是要在家里吃早餐吗?”
“我自己是打算在家里吃的,不过你一起的话,我没做那么多,现在也懒得叫外卖了,去局里吃吧。上次好不容易给你买的豆浆,你都没有喝成。”
“你自己亲自去买的?”
白夜语气极其自然,“不然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啧啧啧。”谢景颇为感叹,被抓这一次,很不划算啊。
白夜微微一笑,转身上楼去拿车钥匙了。谢景摸着下巴琢磨着,感觉脖子那印子明明应该不会消得这么快的,怎么刚刚厕所镜子里一看,都消得差不多了?
“不过消了也好。”谢景郑重地点点头。
谢景知道那时候白夜清楚自己是被谁带走的,可能会想办法来找自己,但是也就像当时滕至晖说的一样,他自己也没有把握白夜会为了他和执令司对着干。
所以,谢景其实是挺纠结的,而且当时也没有怎么过脑子,导致直接就和黎宪他们起了冲突。谢景倒是知道黎宪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也动不动就喜欢出手教训人,但是对他还算是可以。
毕竟当初他刚刚答应为执令司做事的时候,乃至于到了后面,都是黎宪在其中帮他安排一切事宜,让他可以顺利的使用现在的这个身份出来读书。
所以,对于黎宪,一方面谢景也算得上感激,但是他说话真的是太冲了,这点谢景是真的忍不了。
再加上当时真的是怕万一执令司的人耍手段,直接给他打针麻醉剂连夜送去零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白夜了,那可怎么办?这个才是谢景当时想得最多的问题。
所以,拼着这口气,他那时候给黎宪说的话,也不完全是放狠话,他是真的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
更或者是,哪怕是到最后自己吃力不讨好,也没有看到白夜来找自己,那大不了就这样算了。在一起的时候,考虑的都是得过且过,不在一起,还能怎么样,肯定也是将就过啊。
所以,白夜来得这么快,而且准备还这么妥当,对于谢景来说,其实是很惊喜的。起码也能间接证明了自己在白夜心目中的分量,还是十分可以的。
明确心意是一回事,为了这份感情实质性的行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嘴上说说谁都会,不管是冠冕堂皇还是甜言蜜语,大家不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早高峰马路上,谢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我想过你会来找我,但是你确实是来得太快了,而且还安排得这么妥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对劲了?”
“嗯?”白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算吧。”
谢景能够给自己找一个比较完善的理由,就是白夜其实早就知道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了,只是一直没有捅破,也一直准备着要出什么问题了,好给自己收摊子的打算。不然哪里可能这么及时?!
“是吧?”谢景心想,白夜这也太沉得住气了,居然能忍住好奇不问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但是我也没特意猜是什么事情,我主要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你能主动给我说才是。毕竟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
谢景瞅他一眼,大概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文艺的白支队长的意思。
“不过,你去让雷处帮忙,他知道是帮我,会不会不太愿意啊?”虽然谢景也听杨卫提起过,白夜和雷珩这两人关系挺好的。但是毕竟对于雷珩来说,谢景不过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甚至可以直接说是陌生人的人。
“是啊。”白夜相当直接。
“……”谢景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凝噎,他侧头看了看窗外,“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接着谢景望向白夜,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会……不会是为了我出卖色相吧?”
白夜冷冷道,“雷珩别说是出卖色相,我出卖肉/体也不管用。”
“哦……”谢景这一声意味深长,“那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也没有怎么说,他一听说是和执令司有关,就答应帮忙了。他和执令司那边不对盘,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样啊。”谢景也不好问什么不对盘,反正也不关他的事情。
白夜大概是怕他有心理负担,解释道,“十方会那边对口的是陵城有关部门,而雷珩管辖的丰益特别行动处就是隶属十方会的下级各处。所以如果是雷珩这边出面,执令司那边要应对的势力会大得多。相比较而言,他们就不太会硬碰硬了。至于雷珩请沈部帮忙这件事,你完全不用担心,沈部这人比较好说话。我当时本来是打算去找路局的,但是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位路局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我怕耽误时间,就直接让雷珩去找沈部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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