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琢磨出来,就见一个和煦如沐春风的男子来到跟前,向他道谢道,“七弟婿,这次明芮和明义两姐弟的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多谢了,回头我让王妃再亲自登门感谢。”
“大哥客气了,明芮与明义都很好,并没有添麻烦,不用再劳烦大嫂跑一趟。”陆乘舲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谢霄潭见他这样说,和煦道,“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往后有什么招呼一声。”
陆乘舲只得客气地点头应着。
说话间,其他人都已经入了席,谢霄潭道完谢,也回到了自己的席间。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琼华阁这边盏盏华灯亮起,霎时间整个湖面都亮了起来,周围的其他水榭也都围满了人。
钟、萧、笛、瑟、琴、埙、笙、鼓等乐器一摆上来,琼华阁瞬间变得雅致了起来。
形形色色的宫女手中端着美酒佳肴来回穿梭于几位王爷的席间。
看着桌上一道道佳肴,谢安澜正待下筷,不知从那儿传来一阵好听的琴瑟声,闻声望去。
来时还空荡荡的湖面,不知什么时候上面已经布满了各类小舟,有舞女在上面翩翩起舞。
正宗的古典舞,谢安澜还没欣赏过,眯着眼欣赏了会。
“殿下若是喜欢,回头我们宸王府也可以招些歌姬。”陆乘舲见谢安澜喜欢,低声说道。
“不喜欢。”谢安澜回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哦。”陆乘舲应了一声,垂下眼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佳肴,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七弟,二哥敬你一杯,感谢你制造出火药,救国家于危难。”还未待谢安澜问个究竟,谢苍溟的话打乱他的思路。
谢安澜只得举起酒杯,隔空与谢苍溟对饮,“二哥客气了,那火药也是小弟误打误撞弄出来的,二哥要感谢就感谢那被炸毁的夫妇一家,若没有他们,小弟也做不出火药来。”
“他们要感谢,七弟你也要感谢。”谢苍溟闻言,畅快一笑。
谢安澜不再客气了,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杯一放下,身后就有宫女主动续上。
谢苍溟这时又对他举起酒杯,“这第二杯酒,二哥依旧要感谢的是七弟,无论是你做的马鞍也好,还是水泥也好,都对国家有莫大的贡献,也给二哥我缓解了不少压力,二哥拿不出什么感谢你的,只有把情义都放在了这酒中。”
谢安澜只好举杯再饮。
本以为完事了,结果刚放下酒杯,那添酒的宫女又给他续上一杯。
果然,谢苍溟又举起第三杯酒,向他道,“这第三杯酒,二哥依旧要感谢七弟,谢谢七弟一直以来对二哥的支持。”
这句话说得含糊不已,在场的不少人都没听明白。
谢安澜原本也没听明白,但他听出谢苍溟说到一直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加重了些。
再一想到他与陆乘舲坐着谈话的时候,一直坐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宫女早在谢穹溪过来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顿时就明白了。
微微一笑,再次仰头饮尽杯中酒。
这下谢苍溟可算是安静了,又招呼众人吃吃喝喝。
谢安澜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去与陆乘舲说话,那不安分的谢观潮对他挤眉弄眼道,“七弟,如今众位哥哥都知道你能耐了,能发财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带着哥哥几个也能发发财。”
“咳,五弟。”谢苍溟咳嗽一声,朝他凝了凝眸。
“二哥,你不能偏着七弟啊。”谢观潮有些不乐意,耍赖道。
谢苍溟皱了皱眉,声音略略有些不悦,“不是我这个做二哥的偏着七弟,而是七弟没有封地,我们这些做哥哥就是要让着点。”
谢观潮不乐意了,“二哥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不帮衬了?我倒是也想带着七弟吃香喝辣的,可我那鸟不拉屎的封地不长草,也不长树,就喜欢长那铜钱似的藤蔓,它长得像铜钱,可却一文钱都不给我,如何帮衬。”
说完谢观潮没好气地看了眼谢安澜,“我这有封地的跟没封地的又有什么区别。”
“胡闹。”谢苍溟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微眯起眼,“你那封地除了那块荒地外,其他地方没有产出吗?”
谢观潮不说话了。
谢安澜的目光在六位哥哥的脸上一一扫过,笑着看向谢观潮,“五哥当真想挣钱?”
“当然。”谢观潮想也不想地点了头。
邕朝不似以前繁华了,近些年来,封地产出一年比一年差,税收一年比一年少,别看王爷不愁吃不愁喝,但要与以前的繁荣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谢安澜这一发达,其他几人都眼红得紧,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肯明说罢了,他天生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只要能挣到钱,丢些脸算什么。
“我手里倒是有桩生意能交给五哥,不过……”谢安澜挺顿了下。
“七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见谢安澜答应,谢观潮喜不自胜,大手一挥豪气道。
谢安澜凤眸微挑,勾了勾唇,“不过我要五哥方才说得那块荒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我昨天没锁,床戏的时候就能过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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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听到谢安澜的条件, 谢观潮微微怔了怔,蹙了蹙眉。
若不是那块荒地确确实实寸草不生,他都要以为那是块宝地了。
“七弟, 你可想好,那地不值钱。”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可以换个条件。
谢安澜挑了挑眉, 微微一笑,“不用了,五哥,我现在又不缺钱, 也不缺别的,就想要那块地。”
“额……”
谢观潮被谢安澜的话说得一噎。
明明半年前, 七弟还是个需要他们这些兄弟接济的穷赌鬼,这才过去半年,钱也有了,王妃也有了, 什么都不缺了。
跟他一比, 反观他们变得跟个穷光蛋似的。
顿时, 嘴里的贡品佳肴就变得如同蜡嚼。
他这嚼着东西,心思神游,也没发觉过了多少时间,直到身边的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才惊觉过来。
发现其他几位兄弟,正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他这才咳嗽一声,“那行,就依七弟所言, 那地就送与七弟了,回头我让王妃把地契送你府上,七弟莫要反悔就好。”
谢安澜似笑非笑地挑起好看得凤眸,意味深长地道了句,“五哥不后悔就好。”
后悔?
谢观潮摇了摇头,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能换一个挣钱的买卖,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
“那就如此说定了。”
谢观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闹腾了,端起酒杯,对着谢安澜隔空敬了一下,一仰头,一饮而尽。
谢安澜也笑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垂着眸子,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殿下……”
谢安澜正待在饮一口的时候,旁边的陆乘舲开口了。
“吃些菜垫垫肚再饮酒,空腹不好。”
陆乘舲已经将矮桌上带壳的带刺的东西都给剥好了,整洁漂亮的摆放在白瓷盘内,推到了他的面前。
谢安澜眉心微蹙,向他身后的秋棠扫了一眼,眼底带着一丝责备。
“不怪她,是我自己要做的。”陆乘舲抬眸看了看他的眼神,低头解释道。
谢安澜没有说话,拿出一旁用来净手的绢布,细细替他擦拭掉手上的油渍。
当着众多人的面,陆乘舲面露羞赧,指尖微微瑟缩了一下。
手腕处却被谢安澜握得死死得,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等他们这边完事,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他们身上。
陆乘舲,“……”
“七弟婿,七弟待你可真好。”北济王妃,也就是谢观潮的王妃,见陆乘舲的目光与她对上,端庄地道了句。
只是那语气总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那可不,七弟婿那可是七弟现在放在心尖上的人,可不得宠着点。”康靖王妃把玩着手指上的寇丹,红唇轻笑。
难得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几位嫂嫂正待要附和她,就听她下一句,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再过个几年可就不一定了,外头的那些狐媚子啊,勾一勾就把那心给勾跑了。”
众人,“……”
“三嫂,你是在抱怨三哥么?”谢安澜眯了眯眼,实在是没想通,他三哥挺精明一人,怎么娶了个管不住嘴的媳妇。
“啊?”康靖王妃听到谢安澜唤她,顿了顿,有些迟疑道,“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有。”谢云渊立马失口否认,看着她手上那艳红的寇丹,还违心地夸道,“你今天的寇丹做的很好看,但也不要忘了用膳。”
说着还举箸挟了些桌上的糕点,喂到她嘴里。
康靖王妃顺从地咬了口,末了又蹙起秀眉,边吃边说,“真难吃,二嫂就是这样抠搜,什么好食材到了宫里都让她给践踏了。”
众人,“……”
谢安澜昂首向上位上的皇后看去。
皇后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垂首看着宫人添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迹象。
“勉强吃些吧,回府我让人再给你重新备一份。”谢云渊宠溺地喂道。
“我不要。”康靖王妃拒绝了,又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谢安澜他们隔得远没有听到。
最后只见谢云渊低声下气的哄着她吃东西,身上哪里还有方才教训谢观潮的架子。
陆乘舲挑了挑眉,总算是明白三嫂为何能那么张扬了,都是宠出来的啊!
“三嫂,也是个福气好的。”
北济王妃幽幽看了眼谢观潮,嘴里说着好话,可那酸水都要冒出天际了。
偏偏谢观潮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还沉浸在与谢安澜的交易中。
淮南王妃笑笑,看着自家的两个孩儿,不接茬。
长乐王妃低头慢条斯理地着吃东西,根本不参与他们,全程打酱油。
最小的广陵王妃老老实实坐在谢穹溪怀里,一口又一小口的被喂吃东西,她腮帮子鼓鼓的,嚼东西很是可爱,导致谢穹溪只顾着看她,对其他人,不屑于一顾。
“真是个奇葩的大家庭啊。”
谢安澜的眼神在众人怀里转了一圈,徐徐收回视线,对着陆乘舲轻轻笑了笑。
一顿家宴没多久进入到了尾声。
琼华阁那悠悠扬扬的琴声渐渐落幕了,众人吃好喝好,收拾了一番,都起身向谢苍溟告辞。
谢苍溟今天难得高兴,多喝了两杯,脚步有些虚浮,被皇后给劝着回去休息了。
几人就一前一后地出了宫。
宫门外,六位王爷的马车并排停在一起,有内侍看守着,这会见几位王爷相继出来,忙躬身上前来搀扶。
可几位王爷都没搭理这些内侍,齐齐停下脚步,等了等在后面的谢安澜。
谢安澜和陆乘舲两人喝得都不多,两人难得如此轻松的进宫一趟,正食指相扣的漫步走在这夜下的宫廊间,欣赏着这浩瀚无垠的宫墙。
几位王爷见谢安澜他们走近,眼看就要上马车离开了,最终还是谢云渊率先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咳咳,七弟。”谢云渊叫住谢安澜。
“三哥有事?”
谢安澜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几位哥哥的不同寻常,只装作不知罢了,这会被唤住,也顺势停下。
“没事。”谢云渊先让内侍把康靖王妃给搀扶进马车,这才扯了扯不自然的嘴角,略微有些尴尬地说,“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三哥的封地也挺辽阔的,若是你有看上的地,尽管开口。”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位王爷也跟着附和。
谢广池弱弱道,“对,七弟我们的封地都挺广阔的,你若有看上的千万别客气。”
谢霄潭眼神有些飘忽,“大哥哪儿还有不少空着的。”
谢穹溪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广陵王妃,嗓音轻柔道,“广陵送你都行。”
唯独已经得了好处的谢观潮没吭声。
谢安澜哭笑不得,但一次性面对四位哥哥,他也不好一口应下,模模糊糊道,“几位哥哥待我回去琢磨琢磨,再给答复?”
“行,慢慢来,不着急。”谢云渊得了谢安澜的准话,松了口气,做哥哥的向弟弟讨要好处,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其他几位王爷也是如此,见谢安澜答应,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主要是他们都比谢安澜大,怎么开口都有些欺负人的感觉,就老五那个没脸没皮的说得出口。
“那几位哥哥,七弟就先行告退了。”谢安澜明白了几位哥哥的意思后,心中也没有拒绝。
他的那个计划,靠他一人也成不了事,称这个时机,把几位哥哥拉上船也不错。
“路上慢些。”几位哥哥点了点头,朝给他赶马车的内侍交代了几句,个个目送他们离去后,才踏上自家的马车。
“殿下,要不要醒醒酒。”
上了马车,马车上备了些醒酒之物,陆乘舲一一递到谢安澜面前问道。
“不用。”谢安澜摇了摇头,他除了开头喝了几杯,到后面基本上就没怎么碰过酒杯了。
见谢安澜拒绝,陆乘舲也不强求。
两人静默了会,陆乘舲才绕有兴趣地问了一句,“殿下准备将那块的生意交于北济王?”
谢安澜头靠在马车上,轻轻合上眼,想了想,又蓦然睁开笑了笑,“将马鞍的生意交与五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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