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工部也不白要王爷的方子,一点薄礼还请王爷不要嫌弃。”刘光彦说到此话锋一转,拍了拍手,让他带来的下属抬上一块石头。
谢安澜眉梢一挑,“这是?”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刘光彦举起桌边的烛火,到石头上一照。
顿时那普通的石头就在烛火中盈出点点绿光来。
“翡翠?”谢安澜丢下手中的筷子,凑到那块石头上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也幸亏这块石头被切割得很好,用烛火一照便能看清那翠绿,不然谢安澜还真认不出这是一块翡翠。
把石头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谢安澜发现这是块极品冰种翡翠,放在后世这么大一块,能值好几个亿。
“王爷,这是我们工部以前开山开河找到的翡翠脉遗留下来的,还请不要嫌弃。”刘光彦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底气都有些不足。
邕朝现在不比从前了,经济的衰落,也导致这些翡翠的价格有所跌落,价格大不如从前。
本来像烟火这类的方子,应该由他们工部买下来才对。
可工部的账上哪里还有什么钱啊,更何况王爷又不是普通百姓。
若是普通百姓研制出这烟火,随意给个百八十两,或者给他个官职,就可打发。
但王爷不行。
好在他翻阅账本,在工部的库房里找到几块都快积灰的翡翠。
王爷如今是个不缺钱的,送钱没准他还觉得俗,还不如送些这类雅致的东西,没准就喜欢上了呢。
谢安澜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翡翠,听刘光彦说完,点了点头,“行吧。”
谢安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独吞这烟火,他请的都是工部的工匠,等他们忙完,回去之后,这烟火的方子依旧留不住。
现在能够白得一块冰种翡翠,他也是见好就收。
“那就多谢王爷了。”刘光彦见事情办成,心中喜不自胜,吃喝起来都比来时放开了许多。
与刘光彦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月上枝头,他才告辞离开。
谢安澜一个人在正厅里对着月光独酌了两杯,又看了看那块翡翠。
忽然想起一直戴在他头上的簪子。
伸手微微一抽,霎那间,如墨的青丝就从头顶散乱下来,谢安澜的手中多了一根莹白的簪子来。
借着月光握在手中,微微紧了紧。
直到那簪子被掌心的温度沁热,谢安澜才缓缓吐出一口酒气。
唤来现如今帮着福伯管家的朝云,向她吩咐道,“明儿你找人把这块翡翠切了,做成我能与王妃相配的配饰挂件。”
“切了?”朝云看着那放在地上一块硕大的圆石翡翠,心头一梗。
像这般大又品相如此完整的翡翠,就算是其他权贵家都舍不得切割的,要留起来用作传家宝。
不然为何工部不把它打磨成首饰去贩卖,而是留在库房里积灰,还不是舍不得。
“嗯,你有意见?”谢安澜狭长的凤眸眯起,眸光微凉。
“没有意见。”朝云顿觉一股凉意从脚一直冰冻到头顶,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不再有,慌忙答道。
“嗯,那就这么定了。”谢安澜摇摇晃晃从椅子上起来,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一定是要与王妃相配的,要让别人一看就是一对的那种。”
朝云听王爷这样一说,瞬间抖了个机灵,“那……王爷的衣服也要不要做成与王妃相配的。”
“可以。”谢安澜满意地看了她一眼。
纵使有些小家子气,但好在头脑还算聪明,就暂且不换管家了。
朝云不知在刚才的那一瞬,谢安澜都动了要把她给换掉的念头,招呼过两个力气大的下人把那块翡翠给搬了下去,准备明天找人问问,看看帝都那家首饰铺的手艺好。
由于宸王府一直以来都只有两位男主人,府上还一次都没打过首饰,她还真不清楚,那家首饰铺子的手艺更好。
谢安澜披头散发着,握着手中的五簪,带着微醺的酒气,去寝殿找陆乘舲了。
今天因为是跟刘光彦用膳,陆乘舲便自己在寝殿用的膳,没有出来。
尽管谢安澜一再强调,陆乘舲与自己并为男子,像这种见外男的事不必忌讳,但他该注意的还是会注意。
走近寝殿陆乘舲已经沐浴过了,披着略带湿气墨发,坐在靠窗的烛火下,正在翻看些什么。
谢安澜想也没想的上前,从后背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蒙着眼睛去看他手中的东西。
“殿下?”陆乘舲感受到他那全身上下都弥漫着的酒气,转过身来,看到他那被酒气熏得微红而又魅惑勾人的凤眸,正灿若星河的看着他。
陆乘舲顿觉呼吸一滞。
双腿都有些发软。
被谢安澜这样看着,他他他他他顶不住……
“殿下你喝醉了。”
陆乘舲站起身来扶住他,想唤个下人去煮些醒酒药来,却被谢安澜给抱了个满怀。
熏天的酒气带着点青松的味道,顿时铺满他的鼻腔,让他呼吸都有些微喘。
还未待他有所反应,谢安澜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嗓音带着点沙哑,语气有些自怨,“我对你不好。”
“嗯?”陆乘舲听到这话,挣扎着从他怀里挤出一个脑袋,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只高一点点的男人。
他第一次见醉酒的谢安澜。
竟然意外的觉得有些可爱。
逗着他问道,“你哪里对我不好了?”
谢安澜低头,从手心摊出那根玉簪来,“你送我的……值钱,我送你的……不值钱。”
陆乘舲直接被谢安澜的话给逗乐,从腰间取出按照谢安澜意愿做成的铜钱剑来,与那块玉簪放在一起,左右看看,安慰道,“我不觉得不值钱啊。”
谢安澜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抬着下颌,睨了眼那铜钱剑,“好丑,你都没办法带出去。”
陆乘舲瞬间明白了谢安澜的意思,“所以,你觉得我没有办法把定情信物带出去,就觉得对我不好?”
谢安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不因该是我对你不好吗?”陆乘舲没想通谢安澜怎么想的。
“不是……”谢安澜摇了摇头,“是我送得太丑……太廉价,才让你没有办法带出来。”
“那我以后都带上好不好。”说着陆乘舲把那柄铜钱剑拿过就要往自己腰上系。
又被谢安澜一把夺过,“不用了……我让朝云,去切翡翠了……我要做好多好多与你相配的首饰,以后我们每天带一套好不好,弥补这个。”
谢安澜说着又嫌弃地拿起那串铜钱晃了晃。
陆乘舲对上谢安澜认真的眼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
没忍住抬起手来学着谢安澜哄他那样,揉了揉他的头顶,给予他承诺道,“好。”
“嗯。”谢安澜似乎是被安慰到了,微微眯了眯眼,又重新把他抱回怀里,又用刚才的语气道,“我……我还吃你软饭。”
“没事的,现在你让我吃回来就好。”陆乘舲全身心都快被谢安澜给萌化了。
明明平时看着那么一个不正经的人,怎么喝醉了,这么的……
这么的可爱……
“嗯,都给你。”谢安澜抱紧了怀里的人,“我以后挣的钱谁都不给,只给你一个人花,只给你。”
说完,谢安澜又松开陆乘舲,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嗓音苏苏地问,“好不好。”
“好。”陆乘舲觉得自己的鼻血都要被他给蹭出来了,心尖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喉咙处也痒痒的,有一股颤栗从脚底直冲头顶。
得到陆乘舲的回答的谢安澜似乎很开心,低头碰了碰陆乘舲的嘴唇。
然后顿住,半天后,皱眉悠悠道了一句,“不会了。”
还在等他动作的陆乘舲,听到这话,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原来还有你不会的时候。”
谢安澜垂了垂眼睫,遮住了那双星光灿烂的凤眸,愣住,似乎在回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没关系,我带你。”陆乘舲见谢安澜愣住,主动扬头,附上那张满是酒气的唇辨。
舌尖在上面轻轻描摹着,一边教他,一边抬眸看他神情。
他的举动似乎让谢安澜有些呆,静静地垂着眸,不动弹了。
但下一刻,他又像是恍惚过来,把他刚才所教的,又全都还给了他。
亲吻完了后,谢安澜又愣住,颇有些无措地看向他。
陆乘舲被他萌到只想尖叫,捏了捏他的耳朵,扣上他的手,牵引着他走到床边。
一把把人给推到床上。
附身在他额头,脸颊,鼻尖,下颌,唇边,亲吻着。
陆乘舲的动作很轻柔,谢安澜忍不住闭眼享受了起来。
他似乎也不太明白,他自己为什么要这闭眼,但就是归寻着本能的闭上眼睛。
陆乘舲吻着吻着,见人不动弹了,呼吸匀称,像睡着了。
咬了咬唇,唇角微微泛苦。
难得见到也拥有如此乖巧一面的谢安澜。
他实在是不想错过。
咬了咬牙,趁着谢安澜熟睡,通红着脸,大着胆子,拉开了那缠绕着的袊带。
一颗,两颗,三颗,盘结的扣子被他颤手解开。
自己爬到了谢安澜上面,用尽半身力气与勇气,一点点的靠近他。
“嘶……”
顿时那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在他头顶传开。
冷汗在额头凝结成珠。
怎么会?
陆乘舲想不明白,怎么会跟平时不一样呢。
此刻,正在熟睡的谢安澜抖然睁开了眼眸,那片刻的清澈,让陆乘舲还恍然他酒醒了。
羞得他想找床缝。
“笨。”
直到谢安澜那略有些迟钝的声音传出,陆乘舲才得以喘息。
酒没醒就好。
“要这样才不会痛啊。”谢安澜起身,指尖在他身上一抹。
也不知道怎么会事,顿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谢安澜已经将他翻身压下,嘴里嚷着,“不能浪费。”
“什么?”陆乘舲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二十万两银子一次,不能浪费。”谢安澜呆呆地答了一句,然后附身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乘舲:我的天赋异禀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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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高德一大早便起来。
自从得罪了河间郡王被赶出城防司后,他已经闲赋在家两三月了。
家里哥哥嫂嫂虽不是那等刻薄恩寡,说他吃闲饭之人。
可家里上有两个逐渐老迈的父母, 下还有嗷嗷待哺的侄儿侄女。
就靠哥哥嫂嫂两人支撑以是及其艰难,在加上他,日子过得更加紧巴了。
哥哥嫂嫂虽说没有嫌弃他,可他一个好手好脚, 有一身力气与武力的人也不再愿靠他们的接济了。
可是他得罪的是河间郡王, 能够让他能施展一身抱负的地方,全都被拒之门外。
大家伙不愿意因为他得罪一位郡王他也理解,可他也需要一份职务, 一份能够领薪水的职务来养活家里。
他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再找不到一份称职的职务,他就收拾包袱离开帝都, 去外地碰碰运气。
只要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自己不成。
就是有些对不起家中年迈的双亲。
父母在, 不远游。
他却不得不远游。
就在他收拾行李,准备走的时候, 昨晚结交已久的好友,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宸王身边缺个贴身护卫, 而好友举荐了他。
高德抿了抿唇,宸王可是近来帝都百姓时常挂在嘴边的人物。
制造出火药, 让边境力挽狂澜战胜草原部,重新夺回渭城。
制造出水泥, 能造桥修路,造福天下百姓。
还有前段时间,那震惊世人的火树银花,听说也是宸王弄来的。
这一桩桩, 一件件细数下来,帝都已经有不少百姓在私底下称呼宸王为福王了。
甚至不少百姓,尤其是那些军户家里,已经给宸王立起了长生牌,他们每天求神拜佛,希翼宸王能够活得长长久久,制造出更多对邕朝士兵有利的武器,让邕朝将士们,战无不胜。
这样他们家的儿郎才能完好无损的从战场上回来。
关于宸王的这些事迹,他在城防司的时候,耳朵就听得起茧子了,如何不知。
何况他还见过宸王本人。
至今他还尤记得那天他在城墙上值班的时候,忽听得城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随后他即刻接到了去探查的命令。
他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本以为会碰上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结果一靠近却发现是三个活生生的人。
正当他命下属缉拿之时,那三人的其中一人却掏出一块宸王手令。
手令是真的,他抬眸悄悄打量了一眼,那被泥土糊得灰头土脸的一人。
只见那人身穿玄色蟒袍,虽满身污秽,周身气度却气宇轩昂,贵气不凡。
他就知这定不是假冒的,立即带着下属,下跪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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