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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玄幻灵异)——朝邶

时间:2020-08-29 18:24:36  作者:朝邶
  吴伟伟扒着门框看了几秒,啧啧称奇,如果说江哥是野兽,陈哥绝对是最懂得怎么让对方驯服的驯兽师。
  他缩回脖子,看见之前还振振有词的老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轰然跌坐到沙发上。
  吴伟伟走回客厅中央,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陈岭看了老道一眼,没吱声,迅速拿出手机给医院去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值班台的护士,听对面询问的是袁永祥,她主动说道:“袁先生没有大碍,就是失血过多。”
  护士说着心里有些奇怪。
  听说袁永祥刚刚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身腰侧那么大一个口子,愣是没流血。
  伤口缝合后,医院给输了血,很快病人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
  她心里疑虑重重,嘴上却礼貌的问道:“如果可以的话,家里人最好还是赶快来一趟,医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交代给病人家属。”
  袁永祥唯一的亲人已经过世,往日相亲的妻子也背叛了他,陈岭没办法,只好托江盛行帮忙查查袁永祥助理的号码。
  助理是袁永祥的心腹,听说老板受伤,立刻就往医院赶。
  陈岭问:“袁先生之前说要查殡仪馆的事,这件事是由你在负责吗?”
  助理挂上蓝牙耳机,边开车边说:“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跟申明亮做交易的人叫黎刚,是殡仪馆焚化炉的看火师傅。”
  那头一愣,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很快就挂了电话。
  袁老太太是跟着袁永祥一起离开的,陈岭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抓紧时间让吴伟伟帮忙写案件详情,自己负责审问。
  申明亮被三尸蛊伤了元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在疼。
  他精亮的眼神随着陈岭的那通电话渐渐黯然。
  当初在楼上,他听见了陈岭对袁永祥说的话,那个胖子是来抓他的,如今破坏遗体的罪行即将落实,不管他愿不愿意交代其余事情,今天都不可能跑掉了。
  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卧薪尝胆,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到这么个下场。
  申明亮心头越发难受,暴怒和不甘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这一复杂的情绪,在自家叔公失望的说他插足别人婚姻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你说我插足他们的婚姻?呵,我跟明月从小青梅竹马,袁永祥才是那个第三者!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花言巧语各种哄骗,明月怎么可能抛弃我跟他在一起!”
  “我本来是想要退出的,忘掉这个女人,谁让她突然跑来找我,说生活空虚,老公总是不在家。这不就是送上门的炮?我干嘛不要!”申明亮对申明月有很大的怨气。
  他始终记得,那个从小护着他,明明说好要跟他白头到老的女人,是怎样突然转变态度,高高在上的指着他说:“你什么都不会,将来拿什么让我幸福?可是永祥不一样,他是大学生,又有经济头脑,跟着他我才能看到未来。”
  她甚至不要脸的乞求他,让他不要在袁永祥面前暴露他们暧昧的关系,因为袁永祥是个正直的人,他知道了就会不要他。
  就是这么一个背叛了他,还要让他帮忙铺路的女人,却在十五年后掉头回来找他求和。
  贱吗?当然是贱。
  可就是这么一个货色,始终纠缠在他心上,怒火和怨怼过后,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还残留着往日的感情。
  老道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申明亮的脸说:“你们是姐弟!你们这是不顾伦理!”
  “姐弟?”申明亮嗤笑,“早就不是了,申明月她父母死后,我就去托人办了断绝领养的手续,我早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陈岭:“是因为老太太发现了你们之间的奸情,所以你们才杀了他?”
  申明亮眼眸闪烁了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是。”
  陈岭盯着那张脸看了看,说:“看来不只是因为你们的关系被发现,还为了钱。”
  申明亮的脸倏地冷下来:“不是!”
  陈岭道:“你心里对袁先生怨气那么大,甘心只在他手底下当个小小的财务经理?”
  “我对他没有怨气。”申明亮硬邦邦地说。
  陈岭俯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刚刚那通电话里,袁先生的助理已经告诉过我,说他们已经查到了你挪用公款,私吞公司财务的证据。助理说,他们把你送进监狱,一直关到死。”
  这话是用来诈申明亮的,陈岭表面镇定,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谁成想,申明亮居然真的上钩了。
  他深知权利和金钱的能量,助理的话不是玩笑,袁永祥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这两天佯装无事的在他面前演戏,原来只是麻痹他的假象?!
  申明亮仰头大笑,脸上阴毒至极:“对,我是觊觎他的财产,那又怎么样?他霸占着我的女人那么多年,我拿他几个钱有什么错!”
  想起什么,他突然改口说, “不对,我的确错了。”
  老道以为他当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正要开口,就听见申明亮仇恨道:“我不该只是毒死那个老东西,应该连袁永祥一起毒死!”
  “让他们一起下地狱!”
  “这样整个申家都是我的了,财产是我的,别墅是我的,申明月也是我的!”
 
 
第132章 微笑镇10
  “你这畜生!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老道气得身体止不住的抖, “你就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居然……!”
  “是她自找的!”申明亮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他看来,全世界都欠他。
  “若不是她突然下楼撞见我跟明月, 若不是她偷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若不是她非要逼迫我去自首!我何必对她狠心!”申明亮的神色癫狂,额角的青筋突起, “你们说她是不是自找的?”
  老道气得不行, 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你养父母都是良善之辈, 怎么会教出你跟申明月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被提及养父母,申明亮愣了下,他抿了下嘴角, 低下头去。
  “你之前说的毒是什么?”陈岭上前一步,一把将申明亮从地上揪了起来。
  申明亮掩去神色中的怔忪,阴仄仄的笑起来:“或许是尸毒, 或许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一旁气得说不出话的老道突然喊道:“你用了那湖里的水!”
  陈岭回头看过去:“什么湖?”
  老道嘴唇抿了抿, 脸色相当难看:“我们镇上有一口湖水, 面积不大,下方似乎有泉眼, 常年不会干涸。那湖里很早之前淹死过人,后来就再也没人用过里面的水。”
  每到夏天, 总有人会因为贪凉或者好玩下河、下湖游泳玩耍, 也总会有人不幸,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再没有从水里上来。
  但也没听说过,因为这些不幸, 大家就放弃整片水源。
  陈岭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问道:“那水还出过别的事?”
  老道诧异于青年的敏锐,他顿了片刻,道:“那湖水也不是完全被弃用,每次村里有人重病快撑不下去,或者年纪太大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的时候,他们的家人就会从湖里打水上来给他们喝。喝过水,病痛的折磨很快就会结束,三五日后,人就会含笑离去。”
  陈岭一愣,想起了袁老太太:“难怪袁先生说他母亲死后脸上始终挂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
  老道点点头:“应该是湖水的缘故。”
  可陈岭觉得奇怪:“水就是水,除了解渴和日常生活中的其他应用,没有别的功能。除非……那水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老道看了他一眼,嘴闭得很紧,俨然不想把镇上的事情透露太多出去。
  “我好像知道一点,那地方叫蓝湖镇吧。”胖师兄突然发话,“局里这次突然接到的任务就是蓝湖镇的,那镇上有一片湖,据说饮用后能在幻境中了却此生遗憾,所有喝过水的人,都是带着微笑离开人世。”
  陈岭想起李鸿羽说的紧急任务,回头看了江域一眼:“我们也去看看?”
  老祖宗其实就是个跟屁虫,陈岭说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嘴上却十分含蓄:“看你的意思,我都可以。”
  吴伟伟也对那奇特的地方十分感兴趣,举着手说:“我我我,带我一起。”
  胖师兄却道:“我就暂时不去了,得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他说完看了眼吴伟伟手中的纸笔,问,“案件详情写好了吗?”
  吴伟伟这才想起眼下的工作,连忙弯腰埋头,把最后一点内容写好,交给了胖师兄。
  胖师兄将案件详情仔细扫了一遍,点点头:“我马上叫人过来。”
  特调部的人很快就来把申家兄妹带走了,陈岭叫住打算走人的老道,“老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
  被人骗了,老道心里挺不舒服,加上之前自己在不清楚真相下对青年各种阻拦,此时心里羞愧不已,闻言急忙摆手,“我有事要去趟其他地方。”
  陈岭看出他的尴尬,点了点头,目送人离开后,与江域和吴伟伟一起去了医院。
  袁永祥在输血以后,脸色有所好转,他没什么精神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放空。
  听见敲门声,守在里面的助理起身去开门,不等他询问,陈岭主动说:“我叫陈岭,是来看望袁先生的。”
  助理瞬间想起对方是干什么的了,急忙道:“快请进,袁总刚醒来不久。”他扭头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迟疑道,“就是醒来以后人怪怪的,问什么都不说。”
  袁永祥是个很好的老板,脾气好,为人正直,公司上下对他十分尊敬。助理的关心和担忧皆是发自内心。
  他把陈岭三人邀请进去,停在病床前,忧虑地叹了口气:“医生来检查过,说他可能是受了什么精神刺激才会这样。”
  袁永祥的双眼直勾勾的落入斜上方的虚空中,没有丝毫神采。
  陈岭走近,坐在床头旁的椅子上,低声说:“袁先生,你怎么了?”
  袁永祥眨了下眼,还是不说话。
  陈岭看了眼病房墙角,那地方垂着一片窗帘,窗帘旁站着一位皮肤苍白的老人,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助理先生。”他问道,“殡仪馆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忙道:“已经找到黎刚了。”
  陈岭:“他把舌头处理了吗?”
  似乎是觉得话题有些血腥,助理脸上露出些许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说:“没有,听派去的人说,他是怕被逝者怪罪,东西割下来后,他便将其装在一个密封罐子里,埋进自家后院的土里。”
  “你来之前,他们刚打过电话回来,说是正在往黎家赶。”
  见青年依旧盯着墙角的窗帘看,助理心里好奇又害怕,还是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那地方背着风,却不知道为何,窗帘轻微的摆动,像是被人碰了一下似的。
  助理打了个寒颤,急忙收回视线,僵着脸说:“陈先生,等罐子被挖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岭:“先送去屏山陵园,将舌头放进骨灰罐里。”
  听到骨灰和舌头,袁永祥突然动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抓住陈岭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陈岭看了看他眼睛里的血丝,道:“袁先生,我理解你的自责,但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并不想看见你萎靡不振,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
  “我跟你一起去。”袁永祥好似只会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
  陈岭抿了抿嘴唇,抬手指向墙角:“你母亲就站在那儿,从你被送进医院起就一直守着你,你觉得,她真的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吗?”
  “她一直都在吗?”袁永祥干涸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
  陈岭:“一直都在。”
  袁永祥怔了怔,突然坐直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着墙角扑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见!
  袁永祥灰白着脸看向陈岭:“你不是说她在这儿吗?我怎么看不见她,我为什么看不见呢……陈先生,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陈岭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这样,立刻着急地摆摆手。
  怕自己表达不清,她迫切的张开嘴,鲜血立刻涌出来。
  老太太愣了下,急忙抬手捂住嘴慢慢后退,藏到了窗帘后面。
  陈岭看得心酸,回头对袁永祥说:“若是有机会,你想见一见你母亲吗?”
  袁永祥:“愿意!什么时候?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陈岭道,“等那截舌头找回来,葬进骨灰罐中,我帮你开眼。”
  袁永祥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他低着头,指尖颤抖了几下,抬头沙哑问道:“陈先生,我母亲她……她怪我吗?”
  “你觉得呢?”陈岭觉得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不会。”袁永祥笑了笑,“我母亲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我儿时总是贪玩忘记回家,她总是轻言细语,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天黑了外面有危险,你不回家妈妈会担心’。如今,天也黑了,却再没有人站在玄关等我回家。”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哽咽,鼻头因为憋着哭腔而泛红。
  屋子里除了袁永祥的声音,还有另一道更加悲怆的哭声,那哭声十分委屈,隐忍,因为没有舌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袁永祥手底下的人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瓷罐走进病房。
  一直藏在窗帘后面的老太太立刻走了出来,急躁地围着坛子转来转去。
  陈岭双手接过坛子,对袁永祥说:“我把它送去屏山,跟骨灰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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