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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玄幻灵异)——朝邶

时间:2020-08-29 18:24:36  作者:朝邶
  “行的,正好。”工人抽着烟说。
  陈岭松了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铲起水泥倒入碑座中,内里的凹槽快填到一半的时候,他让工人帮忙把石碑嵌入进去,然后将从夹缝中溢出来的水泥用铲子铲掉。
  怕老祖宗要求高,他又从包工头处找来一张干净的湿帕子,仔仔细细的把尚未干涸的水泥浆擦拭干净。
  看着汉白玉质地的阴刻石碑,陈岭无比满意,连忙给孙师傅额外转了个红包过去,以示感谢。
  江家,江盛行书房内,原本阖着眼帘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江盛行急忙住嘴,战战兢兢地问:“先生,是我刚刚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江域单手撑着下颌,食指虚虚搭在唇上,上扬的唇角怎么也不像是在生气的。
  江盛行仔细观察过后,略微安心道:“江家下面的小辈并不知道您在阳世,唯有几个年纪大的知道,都盼着找机会来拜见您。您若是有意,我就去安排;若是无意,我便去将人打发了。”
  “不见。”感知到昱和山发生的事,江域心情不错。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告诫道,“江家子孙这些年做的好事坏事,七十二司自有公断,你只需管好自己,其余的不必操心,也少去管闲事。”
  “是是,您说的在理。”江盛行今天请老祖宗上门,除了投资昱和陵园的事,还受人之托。
  江家宗族中一位辈分高的老爷子,儿子早年因疾病去世,膝下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名小辈前段时间开车撞死了人,为了不担责任,他背地里找到对方家属请求谅解。
  家属不同意,就私下里找人威胁。
  平头老百姓无权无势,又面临新丧,怕年迈的父母真被气出个好歹,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们迫不得已签了谅解书。
  事后,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法子,那小辈最终获得了缓刑。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突然有一天,那人突然找到他爷爷,说是家里有鬼,请人来做法驱邪也没用。
  知道陈岭有些本事,而江域目前又和对方一起留在昱和山,那位老爷子就想托江盛行说情,希望老祖宗能出山帮忙。
  江域庇佑江家上千年,从未有人敢在坟前提出这种要求的,江盛行心里七上八下,谁知话尚未出口,就已经被老祖宗料到,给挡了回来。
  看江域这架势,明显是不想再被打扰,江盛行恭敬道:“您安心在昱和山待着,有任何需要随时知会我,至于江家……我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人敢上门打扰。”
  “嗯。”江域放下茶杯,拿起茶几上江盛行给新配的手机,翻出刚刚输入保存的号码。
  号码的主人叫陈岭,为了让老祖宗查找方便,江盛行特意帮忙在陈岭前面加了A,管他天王老子,任何一个人的号码,都得排在后面。
  这个细节是江盛行自己琢磨出来的。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谈中,他明显感觉到,只要一提起“陈先生”三个字,老祖宗眼神就会发生变化。
  江域的拇指在青年的名字上擦过,点开编辑界面,想要改个其他称呼。
  意识到两人如今关系还不够亲近,思绪一转退出界面,脸上少见的有些沮丧。
  陈岭刚把工具还给包工头,跟吴伟伟一同往山下走,路上聊起了李鸿羽。
  “他没有回复吗?”
  “没有。”吴伟伟说,“我怕他忘记收钱,过后又给打了个电话过去,语音提示用户关机。”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院门了,一辆白色小轿车从两人身旁经过。
  轿车一路疾驰,抵达小院门口时,突然急刹车,轮胎磨过路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有一男一女从驾驶座和副驾驶下来,其中一人绕道后备箱,提出一个大笼子。
  一只脚刚跨过院门,原本安安静静暴躁啄毛的紫蓝鹦鹉扑腾两下翅膀飞离了架子,停在房梁上,翘着尾巴,压低了脑袋,偷看两个陌生人。
  赵迅昌怜惜地把一地鸟毛捡干净,装进一个小木盒里。
  合上盖子,将盒子揣进衣兜里,这才转身看向门口:“二位是林业局的?”
  “赵老先生您好,我们是林业局派来的鸟类繁殖基地的工作人员。”穿红色T恤的姑娘走上前来,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赵迅昌看完不放心,又将目光投向她旁边那人。
  被老爷子锐利的目光一看,青年心头一紧,连忙也掏出工作证递上去。
  确定两人身份后,赵迅昌又亲自致电林业局的林局长,再三确认两人身份后,才不怎么情愿道:“它比较慢热,你们领它回去以后,若是它不肯亲近人也别着急,慢慢来。它喜欢吃橙子、苹果、芒果、白菜,还有板栗……”
  工作人员耐心的听着,怕记不住,其中一人还用手机录了一部分下来。
  无论怎么拖延时间,最终还是要把小家伙送走。
  正好陈岭到了,赵迅昌指了指房梁上:“你去把它哄下来。”
  陈岭跟鹦鹉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说好吧,他总是被鹦鹉嘲笑,说不好吧,向来认主又认生的小家伙,却愿意让他摸头。
  “小蓝,下来。”他仰头望着那团漂亮的紫蓝色,想了想,让师父递过来一颗饱满的板栗,“你最爱吃的,你不下来我可就吃了。”
  “不下不下,不吃不吃。”鹦鹉调转方向,用屁股对着斜下方的青年。
  陈岭绕到另一边,又让师父递来一块儿水果:“这个也不吃?”
  鹦鹉继续转身。
  陈岭哭笑不得,放轻语气开导:“你不是正难受么,我陪你一起跟他们去基地看看,检查一下我们就回来。”
  也不知道是在上面呆腻了,还是真的听懂了,紫蓝鹦鹉把身子扭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像是在辨别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一人一鸟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了整整三分钟,紫蓝色的大鸟张开翅膀,滑翔下来,稳稳落到青年肩膀上。
  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打开笼子时,被陈岭制止了。
  陈岭:“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它不喜欢笼子。”
  工作人员相互看了一眼,点头说好。
  赵迅昌叹着气,不住地抚摸鹦鹉的小脑袋,语气中全是悲伤和不舍:“去吧,不喜欢就让你哥带你回来,爷爷在这儿等你,哪儿都不去。”
  金刚鹦鹉不啄毛了,一个劲儿的用脑袋去顶老爷子的掌心,嘴里重复着:“回来,回来,我要回来。”
  这场面太心酸了,繁育基地的姑娘眼睛都红了。
  陈岭也有点伤感,拍了拍鹦鹉乖乖收拢的翅膀:“别撒娇了,我们早去早回。”
 
 
第34章 过寄02
  繁育基地位于城北一个野生动物园旁边, 环境清幽,植被丰沛,一踏入这个地界, 清新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令人心情愉悦。
  鹦鹉今天特别乖, 不吭声不出气的紧紧靠着陈岭, 怕真被人丢掉似的。
  陈岭用手指勾了勾它的翅膀,心里叹着气, 想把这东西单独留在基地, 怕是不可能的了。
  抬眸看向后视镜中的副驾驶, 问道:“我能今晚把它带回去吗?”
  “恐怕不行。”姑娘说,“最好是让它留在基地,和另一只先培养下感情。”
  陈岭垂下眼帘, 在犹豫。
  姑娘又道:“金刚鹦鹉和其他大多数鸟类不同,它们对感情忠诚,是一夫一妻制, 到了发情期,它们不会立刻求偶, 而是会先观察, 试探,然后才是接触和进一步的交往。”
  鹦鹉忽然用脑袋拱了拱陈岭搭在座椅上的手。
  陈岭眼皮子一跳, 这怕不是成精了吧。
  他轻咳一声:“要是它执意不肯呢?鹦鹉的智商较高,情绪也丰富, 我怕它会像从前一样, 做出过激的行为。”
  “这……”姑娘语塞,不敢打这个包票。
  驾驶座上的青年道:“你就放心吧,咱们基地环境好, 而且另一只紫蓝鹦鹉毛色十分漂亮,脾气也好,两只一定可以愉快相处。”
  万事无绝对。
  陈岭对青年的话半信半疑,捋着鹦鹉羽毛的动作越发柔和。
  汽车经过一条种满高大树木的景观道,停在一栋大楼前,大楼背后是生态园,园内分布着几栋专门用于鸟类繁育的三层小楼,其中有研究室、医务室、繁育室、孵化室等等。
  紫蓝鹦鹉即将去的,是鹦鹉繁育中心的繁育室。
  繁育室完全模拟了野外生态环境,顶部有一扇罩网的天窗,下方是高大的热带树木,其中一棵棕榈树上放置着一个可爱的,能容纳两只成年鹦鹉的小木屋,小木屋外是两个盛满坚果和水果的食盆。
  一只颜色较为深沉的紫蓝金刚鹦鹉,正懒洋洋的站在树上晒太阳。
  陈岭肩上那只初瞅见里面的同类时,表现出一点稀薄的兴趣,转瞬就张开嘴,翘着舌头打了个哈欠。
  嘴里嚷嚷着:“回家回家回家。”
  陈岭示意它稍安勿躁,看向从繁育室旁边办公室走出来的中年女人。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是负责繁育工作的钱箐,把鹦鹉交给我就行,我负责送它进去。”
  陈岭肩上的鹦鹉叫喊起来:“走开!走开!”
  钱箐有些尴尬,放轻语气:“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我来是想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鹦鹉二话不说,低头就往钱箐伸来的手上啄。
  白皙的皮肤顷刻间就红了一团,险些见血,陈岭对鹦鹉呵斥一声,手却护住它的身体,怕钱箐会迁怒。
  钱箐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让之前领陈岭来的小姑娘,去帮自己取酒精棉消消毒。
  “鹦鹉发情期间情绪的确更暴躁,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和小动物计较。”
  陈岭思索了下,提议道:“要不我带它进去吧。”
  钱箐对眼前的鹦鹉有了忌惮,被它一看手背就疼,点头同意道:“我给你带路。”
  进入繁育室后,陈岭两手抱住鹦鹉,将它放在树枝上,曲指弹了弹它的尾羽:“去玩儿吧,我待会儿来看你。”
  大概是真的憋坏了,虽然心里不舍、害怕,但它还是在生理本能的驱使下,飞向高处的棕榈树,试探性地往另一只鹦鹉身上靠去。
  陈岭挑了挑眉,低下头一边给师父发短信说明情况,一边离开了繁育室。
  钱箐站在门口等他,怕他不放心,宽慰道:“异性相吸,如果顺利的话,在完成踩背后大概十来天就能下蛋,二十多天后,就能孵出小鹦鹉了。”
  “我听说,金刚鹦鹉一般会产两个蛋,但亲鸟只养育其中一只。”陈岭的这些知识是赵迅昌科普的。
  “是这样的。”钱箐道,“野外生存不易,亲鸟除了要满足自己的食量,还要照顾刚刚孵化出的幼鸟,为了保证至少有一只能顺利存活下来,他们会选择只养育其中更为强壮的那只,至于另一只……”
  剩下的话没说,但陈岭已经知道了结果。
  像金刚鹦鹉这样,成年时间和发情期都很晚,且孵化困难的鸟类,在同时面对狩猎者和生存困境时,很大可能会舍弃掉两只幼鸟。
  也正是因为这样,野生的金刚鹦鹉才会越来越少,而其中某些色泽艳丽,品种较为优秀的,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陈岭被这一席话说得心情沉重下来,打算去隔壁的野生动物园逛逛。
  他一路步行离开繁育基地,拐个弯就到了野生动物园的售票窗口,正掏钱包买票呢,师父的电话来了。
  “你们到了没有?”赵迅昌问。
  “到了,刚把它送进繁育室。”陈岭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递出两张粉钞给售票员。
  赵迅昌沉吟一下,道:“基地隔壁有座野生动物园,你去见一下他们的负责人,我马上把电话号码发给你。”
  “什么事儿啊?”陈岭,“是认识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得买点东西再上门拜访吧。”
  “不用,是你林叔叔刚刚打电话介绍的客户。”赵迅昌没有说明,但具体是什么客户,师徒俩心知肚明。
  陈岭有些诧异,笑道:“林局?我以为他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那人是他朋友,说是报过警,也去过医院,都没用,所以才想到了我这儿。”赵迅昌解释道,“老林本来是想让对方到昱和山来的,这不听说你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到了基地,所以才让我告诉你,去隔壁一趟。”
  陈岭说知道了。
  赵迅昌有叮嘱道:“你林叔叔说得模棱两可,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先探一探,有把握再接,没把握就算了,反正咱们现在拉到了投资,犯不着拿命去挣钱。”
  “知道了师父。”
  赵迅昌和林局是逢年过节,单独编辑问候短信的交情,陈岭不敢怠慢,挂了电话,刷票进门后,就按照师父发送过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接通电话后,知道了陈岭是赵迅昌委派的人,对方亲自带着下属到动物园门口接人。
  来人是个样貌堂堂,气质稳重的中年男人,“陈先生你好,我是孙沛锋,相信林局已经通过赵老先生向你转述了我的困境。”
  “师父说,林局说得并不详尽。”
  “是,毕竟是家里的隐私,有些东西我也不好向老林透露太多。”
  孙沛锋的精神状态很好,不像是被鬼怪缠身的,陈岭说:“方便的话,孙先生能先说一说具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先上车吧,路上说。”孙沛锋的话音一落,一直沉默跟随的下属就跑去拉开了车门,将陈岭请上去。
  落座后,孙沛锋也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一发动,他就按下了驾驶座与后排中间的隔板。
  “我原本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早十年前就过世了,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小儿子如今也有二十岁了,身体一直很好,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患怪病。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什么毛病都没有,可他的身体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脸色憔悴,神神叨叨的,经常半夜像游魂一样楼上楼下的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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