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锁开起来有些费劲,她在一旁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老婆婆,要不我来吧?”
那老妪已经没有理她,自顾自打开了锁,推开门,沙哑着嗓音道:“等少宫主出来,我便走。”
说罢,她转身离去。
房间里已经插上了新的蜡烛,想来是那老婆婆换上的,她点燃烛火,望着那一排书架,忽而犹豫了几分。
此举,似乎是贼人行径,颇为不妥……
她希望帮到沈清洛,又不想违背自己的信念,翻还是不翻?
她心中挣扎徘徊,房门却是被人从外向内推开,老妪神色莫名的盯着她,眼中似有打量,片刻,她道:“少宫主若无事,便离开,莫耽误我逃跑的时间。”
既如此,还是不翻了……
宋辞点了点头,道:“好。”
离开时,那老妪将一枚扳指塞她手上,神色些许恍惚,“遗物,拿着。”
“我母亲的?”宋辞激动,又不敢相信,她紧紧握在手中,那白发老妪眼神多了些温度,看着她点了点头。
“谢谢您……”
那老妪摇头,转身去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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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宋辞独角戏
落锁似乎要更为艰难些, 老妪的手颤抖的厉害, 铜锁几次从手中滑落。
宋辞激动的心也冷静了些, 望着她的动作在一旁静默不语, 或许只是因为一份情怀, 听到咔的一声锁落,房门紧闭, 她回头时,宋辞看到她眉目间的庄严肃穆还未来得及收敛。
花煞宫里的那一片天,白日不过眨眼即逝, 故每一处都是灯火昏黄, 又因着皆是女子, 故每一处都香气飘散, 年深日久早已浸入一花一树,一房一屋。
宋辞一直觉得此地像是处于勾栏院中, 今日从这老妪身上,恍恍惚惚似身处泛黄的流年岁月, 只待过往散尽,残生了却。
她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说出去自己都愣了, 那老妪却回过头来, 本就皱着的眉拧在一起,不赞同道:“少宫主做出的决定总是没错的。”
语气有些凶,宋辞却从中听出些许善意,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宋辞随手取了盏路边的灯笼,为她照明,老妪看似行动迟缓,脚程却不慢,来到宫门口,她主动讨要了宋辞手中的灯笼,赶宋辞回去。
宋辞踟蹰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老婆婆,您该如何谋生?”
那老妪不语,径自走入密道,约莫走了十丈远,便放下灯笼,盘膝坐下。
不知等了多久,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她阖起的眸子微微睁开,随意瞥了远处袅袅的身影,再度阖上,似睡着了一般。
离近些,花溪也看到了人,心中一凛,立马收起了面上阴沉,上前乖乖行了礼等候吩咐。
“花渐意惹下大祸,你可知?”老妪淡淡开口,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压积在心头,容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谎。
花溪眼中不甘,张口欲解释,那老妪忽然睁开了眼,锐利的视线激的她头皮发麻,她不得不点头。
“朝廷的人攻上来了,你可知?”她又道。
花溪这次点头倒是未有生反驳之心,她焉能不知,若不是为了避开那些人,她怎会拖到现在才入宫。
“毁了啊……”她起身,慢吞吞捡起灯笼,边走边道:“呵呵,逃命去喽。”
“钟离婆婆,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花煞宫个个身手不凡,还怕他们那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人?来多少人杀多少人便是!”花溪不赞同道。
老妪没有说什么,只回头呵呵笑了声,眼中极尽讽刺。
花溪看的真真切切,冷了脸色忍着没再说什么,心中只盼着她尽快离去。
久不见花溪回来,宋辞只得以少宫主的身份将那些人召集起来劝说,花煞宫再强也不过是一江湖流派,哪里强的过这天下的主人,大凉的皇帝?
稍微没那么死忠些的,心中都微微有那么一点儿动摇,众人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宋辞的话,偏偏花溪回来了,已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她脸色铁青,冷斥道:“花煞宫收留你们,教你们武功,你们便是这般报答宫主的?”
本就安静的屋子,更安静了。
“全部去刑堂受罚!”她道,女子们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交头接耳倒也没一个人利利索索起身去领罚。
眼下那些整个山下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些人随时可能找到入口攻进来,虽说不一定有能力闯到这里,但总归身体行动自如多些自保能力会安心些。
“花溪,你冷静些,解散花煞宫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宋辞神色淡然,语气平和,花溪知道她根本没有站在自己身为少宫主的立场上,为花煞宫考虑,还是随着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心中的阴郁。
“与朝廷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花溪,你太低估我大凉军士的实力了。”宋辞委婉道,从那天她在沈清洛面前说那些话时,她就察觉此人太过相信那些机关,也太过自大了。
普天之下能人异士何其多?她能闯过,别人自然也能闯。
“我花煞宫建立数百年,岂能如同鼠辈逃窜,说散就散?我已经传书宫主了,相信宫主很快便会赶回来处理此事。”
她说的话看似有理,本被宋辞说动的人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宋辞知道若不是情势所逼,她们心中无一丝离开脱离解散花煞宫的想法。
她轻叹,“太迟了……”
刚被花溪稳住的人心,又浮躁起来,纷纷询问她可收到宫主回信,宫主现在人在哪里?几时能归?
花溪答不上来……
宫主在宋辞醒后不久离开,临行前只告诉自己,她按照约定,定下宋辞少宫主的身份。
那时,大军已经将整个山包围起来,宫主她不顾劝阻,执意离开,分明是不将花煞宫放在心上。
花溪心头说不出的悲愤,若不是宫主她早先属意自己做少宫主,否则今日为花煞宫忧心的便不是她了,她付出了那么心血,岂能眼睁睁看着它付之东流?
一旁的宋辞似局外人,她静静地看着花溪由一开始的张狂自大到现在被逼到哑口无言的地步,心中越发有把握劝说花煞宫解散。
花溪脸上青白交错,甩开围着她的众女子,“愿意死守花煞宫,等待宫主的人留下,愿意脱离花煞宫的去刑堂领十鞭。”
她说罢离去,门被她啪的一声关上,莺莺燕这会儿也不再装柔弱,恍若未闻,三五人一堆,探讨着要不要离开。
“想要离开的须趁早,不出意外的话,山下的夜将军很快便会强攻。”宋辞淡淡道,她虽不似花溪,亲眼见到夜铭玉将军带着执锐披坚的士兵上山,但也猜到了夜铭玉将军的想法。
昨夜她们偷战马,今日公主又上门指责他,这股闷气势必要发泄在她们身上。
“啊?”众人惊,宋辞却不打算再耽搁时间解释,“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 ,无论分散离开还是结伴同行,都要注意安全,莫惹人注意。”
今日说的话已经很多了,她颇有些不习惯,推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住处刚喝了几口水,想起自己来时便同沈清洛说好了回去的时间,又推门出去找花溪。
花溪在刑堂里,看到来人是她,阴阳怪气的笑道:“少宫主也是来领罚的?那倒不用了,奴一直也不曾拿你当花煞宫的人。”
“武堂里那副画我可以带走吗?”宋辞神色淡然,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花煞宫门派还在,你凭什么带走?”花溪反问道,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愤意。
“打扰了……”宋辞颔首致意,离开时碰见一个拎着包裹的女人叫住了她,“少宫主,奴家学艺不精,能随您一同下山吗?”
“好”
花溪从里面冲了出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女人,“花忘,你……你也要离开?”
那女人柔柔一笑,道:“是啊,我还是希望在民间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便趁此机会离开,”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弱了些,“柳儿与我不同,她不愿跟我走。”
“可是你说过……”
宋辞无意听她们叙旧,便朝那女子道:“我在武堂等你,最多半个时辰。”
那女子连连点头,面上诚恳感谢道:“谢谢少宫主,奴家领完罚便去找您。”
失望涌上心头,花溪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低头掩饰眼中黯然,花忘是铁了心要离开……
目送这宋辞离开,花忘才回头道:“溪长老,我请出宫门,不忠不义,还请责罚。”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要离开?”花溪抬头,眼神里已是晦暗不明。
花溪点了点头,柔柔一笑,道:“是的,以后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很喜欢你……”
“让我养第二个白眼狼?养你一个白眼狼还不够吗?”花溪笑容狰狞,花忘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女儿很喜欢你,你别误解她……”
想起那个只要见到她,必定粘着她的小丫头,她的眼神微微软了些,不过很快又冷了下来,“你既然执意要走,那便进来领赏吧。”
她语气不对,花忘隐忍着心中害怕,低眉跟她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衣服都破了,三三两两来请出宫的女子见此,脸色也跟着白了。
平日都是好姐妹,没想到下起手来,花溪她居然一丝情面不留。
胆小的女子已经开始左右为难,止不住在路口徘徊,心眼多的言词话中有话,隐隐要挑起内斗,唯有那心志唯一的女子如往常般饮酒作乐,潇洒快活。
花忘换了身衣服,来找宋辞时,她已经作好了一幅画,用金线悬挂在房梁上上凉着。
见她来,宋辞伸手轻点了下墨迹,素白的指尖沾了黑墨,黑白分明,她不由皱眉,若是折扇在身边就好了。
“抱歉,我这墨还未干,还请稍等一下。”
花忘笑了笑,摇头不语,抱着怀中包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宋辞用手扇了好一会儿,待那墨迹半干,招呼那女人走,那女人阖眸却是睡了过去。
叫了几次没反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掌心湿濡隐有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稍微迟到了些……太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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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吻定终身(一)
竟把人打晕了过去, 这十鞭当真是够狠的……
宋辞眉头微蹙,将人小心背了起来。这位叫花忘的女人她记得,是个可怜人, 她心中怜悯,却也不好找花溪讨个说法, 全当拿这十鞭抵了救命之恩。
花煞宫里,今日分外热闹, 宋辞走出武堂的时候, 外面到处都是人,她背着花忘从人群中穿过, 隐隐听到有人说花忘矫情,区区十鞭怎会晕了过去?
也听到有人说, 花忘似乎被打的重些,从刑堂里出来时,衣服都被抽烂了。
议论声纷纷扰扰,花忘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宋辞背着,眼中满是感激,“少宫主,放奴家下来吧, 奴家可以自己走。”
宋辞停下了脚步, 只询问道:“我送你下山医治,可撑的住?”
“多谢少宫主关心,奴家已经上过药了, 不碍事的。”花忘动了动身子,要下来。宋辞听到她的回答,眼底不禁疑惑,花忘她分明没有上药,而且痛的呼吸都乱了节拍,为何要说谎?
不过,她并不打算拆穿她,制止了她的动作,淡淡道:“你受伤了,我背你。”
“那多谢少宫主了。”花忘说罢,重新闭上了眼,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或许睡着了便不会痛了。
一步步走出花煞宫,进入暗道,耳边这才安静下来,隧道里不只有她和花忘,还有三三两两或独行出宫的女子,都极为默契的安静戒备起来。
越接近出口位置,隧道里流动的空气便越热,宋辞略一思索,心道不好,将内劲灌注在腿上,飞快赶往隧道尽头。
隧道的出口由千钧重的山石封闭,里外各有机关可供打开,宋辞不知哪里可以打开机关,一女子匆匆从后面跟上来打开了机关。
外面火光冲天黑烟滚滚,遮天蔽日,有人放火烧山了……火势还未蔓延到这里,不过也快了。宋辞微愣了下,连忙拉住了慌张逃跑的女子,语气从容冷静,“你带花忘离开,我回去跟里面人说一下。”
那女子突然被拉住,怒容爬满了脸,却不想她是为了救人,在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她自愧不如,连忙道:“好。”
她伸手接过花忘,宋辞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跑,一路上遇到的人全说告知了一遍。
当她争分夺秒赶到花煞宫时,那本该黑暗的天空被火光照亮,蹴鞠大小的火球从上空滚落下来,她左躲右闪艰难冲到里面,房子已经着了火,花溪似疯了般大吼,只有几个人听从她的指挥提水灭火,却是杯水车薪。
满地断梁塌墙,一片狼藉,宋辞让花溪带人走,她恍若未闻,拼了命的去扑火。
宋辞不敢迟疑,又去劝另外几人离开。
走了两三个,只余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不肯走,小脸上写满了固执,花溪不走,她也不会走的。
宋辞平生第一次动了怒,一巴掌打在花溪脸上,冷冷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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