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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里没有丝毫悔意, 吊儿郎当的态度李卫都看不过眼。
他打量了眼宋辞，这严肃不苟一本正经且能力极强的人会延误战机吗？
他有些怀疑，朱副将才是延误战机的人。
“没错，若酿成大祸你也承担不起，还不如剁了吧。”宋辞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刀。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身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宋辞唇边含笑握着刀柄，慢条斯理的举了起来，“朱副将，得罪了。”
朱副将霎时冷汗涔涔，又惊又恐的看着宋辞，不禁往后退着，“你……你想干嘛？”
“你这双手没什么用，我帮你割了它。”
宋辞淡淡道，面上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你……你敢？”
朱副将气急败坏道，像扔烫手山芋般扔了手中弓箭，拔出了刀与宋辞对峙。
“如何不敢？”
宋辞没有多少废话，直接砍了过去，她今日便是不废了这厮，也不会轻饶了他。
朱副将仓皇横刀艰难格挡，两人真刀实枪一来一往间动起了手。
李卫看着两人不似作戏，迟疑了下，上前劝道：唉，刀剑无眼两位莫冲动，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李将军，军师他发疯了，你快帮忙拿下他啊。”
朱副将大喊道，他满头大汗，脸色憋的通红，宋辞出招，来势汹汹直奔要害，且刁钻古怪难以应对，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这……”李卫犯了难，他只是客气的劝一下，毕竟这朱副将下毒手在先，人家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任由辛军师打死朱副将，上面问起罪来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
宋辞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犹豫，恐他上前帮忙多生事端，遂不再隐藏实力，三两下便挑飞了朱副将的刀，等李卫决定帮忙时，却发现宋辞已经把人踩在脚下，顿时愣住了，一脸错愕。
“朱副将，我似乎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要害我性命？”
宋辞居高临下望着朱副将，此刻她眉目间的冷意已然消散，似往日般平静淡漠，看不出任何危险性。
她这无害的模样，朱副将以为宋辞只是吓唬他，脖颈处的刀也不怕了，“小白脸，你动我个试试，我外祖父可是镇国公，他绝对饶不了你。”
神色嚣张的很，一旁的李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啧啧称奇，这人可真是不怕死，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了，还逞嘴上功夫。
宋辞并不担心连累沈柏芝，她有的是不让朱副将告状的办法。
她笑了笑，眼中没什么笑意，收起了刀。朱副将以为宋辞怕了，正准备叫嚣着让她滚开。
下一秒，宋辞移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脸上，她道：“纵你是镇国公的外孙又如何，还不是被一个面首踩在脚下？”
朱副将暴怒，却挣扎不得，杀人似的目光盯着宋辞。
“你为何要杀我？”
朱副将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不发一言，宋辞顿了顿，又道：“那么是谁指使你趁乱杀我？把幕后主使告诉我，兴许我可以放过你。”
闻言，朱副将忽而阴险一笑，冷不丁指向了一旁的李卫。
“你个王八蛋，谁他妈跟你一伙，”李卫怒骂道，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连忙朝宋辞看去，急切道：“小兄弟，你可别提朱副将他胡说八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杀你做什么！”
宋辞嗯了声，连眼皮都未抬，她又不傻，岂会信朱副将的话，若李卫是他同伙，刚才便合伙打她一个了。
随手用刀背打晕了朱副将，拖着他的衣襟往城里拉，清扫战场的士兵更是不明所以，李卫也好奇，跟了上去，“小兄弟，你这是作何？”
“找个合适的地方审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杀我。”宋辞淡淡道，内心却有丝丝暴躁，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
李卫没看出来她的不耐，他点了点头，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再抬头，发现身边没跟什么人，便道：“前夜的庆功宴上，他说你在路上找各种借口阻止行军，导致救援不及时，可是真的？”
闻言，宋辞停下了脚步，回头笑问道：“李将军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若是李卫听信朱副将的话，便不会在她面上说这些了。
只是这朱副将到底什么情况，为何对她敌意如此之深？
她自问与他交集不多，在路上不曾得罪他，且在京中时也不曾谋面。
“我还想要你明明确确的回答。”李卫道，可是这个要求宋辞并不准备满足他。
“一个人兴许会说谎，我便不回答你了。李将军不如去问问我们带来的两万人马，他们的话必定骗不了人。”
李卫听起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暗骂自己蠢的不行，随意找几个千夫长百夫长什么的问问就清楚的事情，他却偏听偏信了一个小人。
一时间沉默下来，心里尴尬的不行，他几番羞愧想要道歉，注视着宋辞的背影始终开不了口。
宋辞忽然出声，道：“李将军，你去问他们的时候可否顺便交代他们收整一些叛军的衣服，南水城里的叛军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准备带人扮作叛军求援……”
她话未说完，李卫便兴奋起来，激动道：“小兄弟，你这办法妙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定能一举夺回南水城。”
宋辞摇了摇头，淡然道：“不过纸上谈兵罢了，还需要李将军的配合。”
“小兄弟放心，本将军必定全力配合。”李卫立马保证道，夺回南水城也是大功一件，他纵不是头功，也能多多少少也能得些赏赐。
“多谢，那劳烦李将军先去安排一下，待我处理好手头这事，便去找你详细商谈事宜。”
李卫也明白行事越早越好，当即答应下来。
至于朱副将的安危，他已经抛之脑后了。
宋辞将朱副将关进城中的牢房，又亲自用铁锁将他铐起来，收走钥匙，出去时朝守卫道：“朱副将私通叛军，尔等一定要严加看管，未经我许可，任何人不准放他出去。”
“是！”
……
宋辞离开后便去找李卫，嘱咐他先带着大军隐藏起来，待他们进入南水城夺取城门，发出信号之后，伺机攻城。
比起她要做的事，李卫的差事安全多了，他自是没有异议，协助宋辞点了些人马后，便安排士兵轮流吃饭休整。
在宋辞他们离开了两个时辰后，李卫带着人马整装出发，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南水城的叛军还不知到南炎城被攻占的消息，听闻来意，大惊失色，连忙开门迎接。
宋辞他们顺利拿下了南城门，放出信号，李卫带着大军冲入，轻而易举拿下了毫无防备的南水城。
短暂休整了一日后，宋辞他们又如法炮制拿下了南环城。
短短五日，七座城池已夺回三座，李卫看宋辞的眼神都变了，颇有些惋惜道：“小兄弟，你有如此才能，若参加科举，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何苦要做那不光彩面首啊。”
堂堂七尺男儿，名声都毁了……
宋辞含笑不语，且不说她志不在此，便是身份问题也容不得她过分高调。
有李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在，把军队里的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宋辞基本上不用操什么心。
他完全取代了朱副将的作用，害得宋辞差点忘了牢里的朱副将这个人。
若不是贺云收到捷报带人马汇合时，问起朱副将，她兴许要把朱副将关到死了。
朱副将不仁不义往她身上泼脏水在先，宋辞亦是脸不红心不虚，淡然的把在守卫面前的说辞又给贺云说了一遍。
贺云低头努力回想着朱副将与陈戈关系如何时，李将军咬牙切齿把朱副将延误战极推卸责任的事和对宋辞痛下杀手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些事情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贺云铁青着脸，当即写了折子连同捷报一起送往京城。
第86章 清洛小公主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折子到达国都，未经转手便到了御书房里。
王公公恭敬呈上，阴柔尖利的嗓音饱含喜意，他道：“圣上, 大喜啊！贺将军用兵入神, 抵达南境不过数日, 便收复了南炎南水南环三座城池……”
消瘦的帝王一脸病容，背靠着龙椅休息, 闻言激动的睁开了双眼，“快……快拿给朕看看，朕……”
胸口发闷, 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苍白的脸上因剧烈咳嗽泛起些许红晕，看起来似是恢复了几分生机。
王公公小心递到他手上，不着痕迹的顺着沈明泽的后背轻抚, 眼中尽是忧色，“圣上, 龙体要紧, 您看完这折子便休息吧。”
“咳咳, 朕无事，”沈明泽抬手掩唇, 强撑精神专注的看着折子, 一边道：“贺将军做的不错, 朕要重重嘉奖他。”
嘴上说这贺云, 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辛军师三个字上，上写着：辛军师足智多谋骁勇善战，身先士卒, 五日内力破三城势不可挡 。
眼中的杀意渐渐化为欣赏，在合起奏折时，已然化为一抹透着期许的喜色。
沈明泽重新倚靠在龙椅上，泛白的唇角微翘，有此良才，后继无忧也……
小太监弯着腰走进来，在王公公耳边低语几句，便悄然退下。
“圣上，您该去凤鸾宫了，皇后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沈明泽嗯了声，余光瞥向低眉卑躬的王公公，王公公会意，小心翼翼拿起沈明泽身上搭着的金线刺绣的龙纹白裘，递给一旁伫立的宫女，转而接过另一个宫女递来的不同款式白裘为沈明泽披上。
单薄孱弱的身子裹在宽大的暖裘中，衬的他越发瘦骨嶙峋，王公公眼中不忍一闪而逝，搀扶着沈明泽上了步辇，到了皇后宫中。
沈明泽喝了药，忍着倦意将捷报的事情告知贺凝，看着贺凝欢喜的不能自已，他不漏痕迹的叹了口气，起身朝内殿走去。
王公公连忙跟上去搀扶，随后贺凝也走了进来，服侍沈明泽躺下。
阖眸不过片刻，沈明泽便睡着了。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的贺凝，握着沈明泽的手俯在榻边，眼眶又红了起来。
煜儿还不满七岁，他的父皇身子便这般差了，便她再蠢笨，也知等待她的未来该是何等的凶险……
王公公低声安抚了几句，贺凝便打发他出去了。
她遭受着切肤之痛，外人未亲身体会又怎会懂呢？
王公公出了鸾凤宫，先来到太医院例行询问了番，末了又话中有话的威胁几句，见着御医们诚惶诚恐把他的话听进心里，才满意离开。
如往常般去了御药房，小太监欢欢喜喜的迎他进去。
王公公不吃这一套，拂尘一甩，眉头上挑，笑骂道：“小兔崽子，你干爹我不吃这一套，残渣呢？”
小五子哀嚎一声，不待拂尘再次落下，抱头逃窜至一旁，谄笑道：“干爹日理万机，我干娘心疼您，代您看过后便让我处理了。”
红云？王公公怔了下，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柔和的声音响起，“小五，我听说你干爹过来了，可是在你这里？”
小五子应了声，又欢欢喜喜去迎他的干娘进来，王公公理了理衣服，也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长相温婉的女人冲小五笑了下，便满眼温柔的看向王公公，“阿平，辛苦你了。”
王公公拉过她的手没有说话，小五子眼中狡黠一闪而过，干爹干娘相会，他便不凑热闹了小跑出去时，连门也关上了。
红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王公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面上的欢喜渐渐褪去，“阿平，你可是不高兴了？”
王公公沉默着不说话，红云隐隐猜到了原因，很是坚定道：“主子她会是个好皇帝的……”
“阿平……”她不由咬重了语气，一脸恳求的望着他，王公公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现如今如迟暮老人般的圣上心里愧疚罢了，云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红云无语泪凝噎，在王平怀里抽抽搭搭哭泣，王公公心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主子救了你廖云的命，便等于救了我王平的命，莫说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带眨眼的。”
……
景华长公主府内，得到消息的沈清洛面上尽是失望，皇兄他太过分了，宋辞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只字不提且不说，那混蛋朱陶要杀她的宋辞，竟然也置之不理。
在寝室内愤然摔了一通之后，沈清洛终于冷静下来，唤人进来。
皇兄不管，她管便是，反正有她在，谁也不能伤宋辞半分！
几个人一进来便跪倒地上，沈清洛望着他们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时间在静谧中一点点儿溜走。
时而支着下巴，时而轻捶桌面，思考中的沈清洛不自觉换了好几个姿势，地上跪着的人从始至终纹丝不动，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宋辞不是说怀疑朱陶与叛军有染吗？
既如此，无论有没有，她夫唱妇随将其坐实不就好了？
这并非难事，沈清洛冷冷一笑，这朱大人要怪，便怪他养了个好儿子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家宋辞起歹心。
主意打定，沈清洛当即令人伪造书信，交由暗卫藏进朱府。
沈柏芝不知沈清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晚间时分遣人将消息告诉她，并安抚沈清洛说明日在朝堂上，她一定会追究此事，为宋辞讨回公道。
沈清洛甚是感动，从近日送上门的礼品中挑了些好的，让人给沈柏芝送过去。
换来沈柏芝对着来人笑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拿本宫的东西还本宫人情，你家主子倒是聪明……”
秋夜露深寒重，沈清洛向来畏寒，没有听到下人回禀便睡下了。
第二日，上朝时，沈柏芝提出暂时扣押朱府上下，召回朱副将审问。
问罪折子是由贺云写的，现场控诉他儿子的是目前权势滔天的婉仪大长公主，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朱大人哪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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