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他你每次都这样,不与你说了。放心吧,我在星的汤里加了魂沙,不会让他因为与你相见而魂有损伤的,今后……就让阿雪来继续这件事吧。”孟婆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阿雪?”
“是呀,我肚里的孩子,就叫孟雪。”
“阿雪,真是个好名……阿雪?阿孟,你!”
“嘘!什么也别说,既然结局已无法改变,那么多说无益。”孟婆温柔笑着抚着月的发顶,“若我也离开,你便和阿雪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吧,抛却月的名,唤新可好?带着星的名,和新的意,如何,新儿?”
“好……若连你也离开,我还要这旧名何用,今后只有阿新,再没有月!”月说完从后面紧紧搂住孟婆,她若走了,她又要孤单了。
孟婆走的那日,阿新牵着孟雪的手站在花丛中望向忘川对岸,全地府的鬼都流下了鬼泪,只有孟雪一脸淡然眼中无情,孟雪的尾是灰色的,眼瞳是棕黄色,额上再无红印,右眼角也是三片灰色的龙鳞,而左眼角下空无一物。看着同初遇时的孟婆一样冷情的孟雪,阿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轻声叹息。
“阿雪,你该去人间了……”
“阿新姐姐,你太苦了……”孟泊听到一半就坐了起来,捧着专用的小玉碗接着一直停不下来的眼泪,现在这碗都装了大半的眼泪了。
“傻阿孟,还说这话,我一直说了,我不苦,苦的是他。快走快走,别在我花丛里哭,小心眼泪没接住浇死了我的花。”阿新笑着挥着手赶孟泊走,刚好薛定也等在了花丛边上。
看着薛定将哭个不停的孟泊带走,阿新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样完整的回忆一遍过去了,每每想到星,她还是疼得手指发颤,可这样的疼也在告诉她,她与星的爱无论过了多久都没改变。
孟婆说的没错,她与星的名字听起来就不好,月与星,月朗星稀,星繁月隐,和曼珠沙华的花与叶也无甚差别。还是阿新好,一切都是新的,每次与星的再遇,也都是新的,她爱上了无数个星。
阿新也不记得在地府与星相遇了几次,每一次星的样貌都不同,但每一次阿新隔着忘川都能第一眼认出,看着他慢慢靠近她,然后再慢慢远离,最后跳入轮回,她享受与他相见时的喜悦和思念,还有魂受损时的巨痛。而星,每每总在喝下孟婆汤后过奈何桥时,回头望她一眼,只这一眼,就有足够的力量再支撑着她等到他下次的到来。
她在这里好久好久了,看着所有的人悲欢离合,若有为情所困的鬼魂,她也会尽力相助,她与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她是最希望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有这想法的除了她也只有月老了。
实在被孤寂折磨得要癫狂之时,她总是在花丛中唱着舞着,将情绪用歌舞宣泄出来,她始终穿着那日的大红嫁衣,可是同那日一样,到场的只有她一人而已,生前死后,他们都没来得及完成那最后一拜,没能以道侣相称,可这憾事永远只能是遗憾了。
阿新站了起来,脑中又响起和星同游初见故地时,星吹出的那首曲子,满是爱慕与欢喜,那时的她满脸幸福,随着音符舞动着。阿新想着当时的曲子,又开始翩翩起舞,可这舞再也没有当时的欢乐与喜悦,只有着仿若陷在深渊中绝望的挣扎。
月,我每一世都在找寻你的身影,而每当我绝望的回头时,你总站在远方!
星,我用永世的孤寂,换你每世奈何桥上的一个回眸!
曼珠与沙华(完)
第47章 迷失的本心(1)
南方的春天就跟闹着玩似的,才过完春节没多久,一阵南风,夏天又要到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五月份,孟泊自从穿过一次汉服后就又淘了好几件,刚好汉服配着他的长发很合适,不然不是艺术系的学生留个长发显得太打眼,现在H大中文系经他带领,兴起了一股汉服风。
刚好是周末,孟泊一大早就约着白无常和刘透a找阿新打麻将,自从听过阿新的故事后,孟泊是想方设法的陪伴她,不让她孤单,于是在孟泊的带领下,阿新妹子学会了麻将、斗地主、升级……自此到地府投胎的鬼魂们,渡了忘川之后,就听到彼岸花丛中传来“碰!”“胡了!”“过!”“要不起!”“王炸!”这类的词语,一个个晕乎乎的问地府工作人员,这花丛里是不是藏着个赌坊,给不给对外开放。
“阿孟,薛定生日再过几天就要到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阿新摸了一张牌,又看了看自已面前的,然后甩出。
“碰!”白无常将阿新扔下的麻将收起,然后随手拿了一张又打出去,“有啥好想的,把你自已送给他,老薛肯定乐坏了。”
“可不是嘛,看你们俩天天腻腻乎乎的,结果老薛竟然还没把你拿下,啧啧啧!”刘透看了眼白无常打出的牌,见大家都不要,然后摸了一张进来,从面前拿出一张扔出,将补进的放在面前,“哟,孟孟没跳起来反驳呀,看来是准备送上自已了呀。”
“胡了!”孟泊狠狠地将面前的牌推倒,然后红着脸将头看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也看不见三人促狭的笑脸,“笑什么,给魂沙!”
“给你给你,都给你。”阿新不在意的抓了一把魂沙给他,然后一脸感兴趣的将头凑过来,“你是如何打算的?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谋划谋划呀。”
“是呀是呀,这种事情小白有经验的很。”刘透也随手抓了一把魂沙放到孟泊面前装魂沙的碗里,也将脸凑过来,一脸兴奋。
“牛牛你死开,你怎么不分享分享你和大马的经验!”白无常也抓了一把过去,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支在牌桌上,笑得明媚,“不过当年,我倒是学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可以教你哟,老薛一定很开心。”
“不要不要不要,你们一个个太污了,别来忽悠我。”孟泊双手捂着耳朵摇头,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我自已安排好了,你们都不要管。”
“哟~~有计划的呀,跟我们说说呀。”白无常一下子来了兴趣,站了起来,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将脸凑到孟泊的面前,满脸兴致高昂,“说出来,我们帮你补缺补漏呀。”
“就是就是就是~~”虽然阿新自已没经验,但凑这种热闹还是很积极的。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初次是怎么样的。”孟泊干脆将白无常的两只手抓起来贴在脸上,反正鬼魂全身冰凉,用来降温最好。
“好哇,你告诉我们计划,我们也和你分享呀。”手上暖烘烘的,白无常舒服的眯起了眼,无所谓的说,反正他皮厚,说就说,难道他还怕了。
“别别别,别算上我,我不记得了。”平时大大咧咧的刘透脸竟红了,打了退堂鼓。
“嘁,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啊,你只是生魂有损,又不是记忆有损,这么害羞,当时不会是你主动吧,恩?”白无常难得见着这样的刘透,一脸坏笑的调戏他。
“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拒绝回答!”刘透眼睛不停的左右看,心思全写在脸上,一副你说得对但我就是不承认的样子。
“小白,别总欺负牛牛,老耿那个木头,我就不信你们之间是他主动。”阿新最近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开起车来毫无压力。
“哟~~阿新姑娘,这回你可说错了呀。”白无常手心暖了之后,主动又翻成手背贴在孟泊的脸上。
“忽然好感兴趣怎么办。”孟泊也顾不上脸红,兴致勃勃的问。
“感兴趣呀?”白无常看了看三位牌友,见他们都激动的一直点头,灿然一笑,“不告诉你们!”
“切~~~”三人同时甩手发出嘘声。
“你们放我走!”白无常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花丛外传来激烈的争吵,一个男人的声音特别激动高亢。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花丛边,就见一个男子的鬼魂已经厉鬼化,正挥着长指甲将前来捕捉他的鬼差逼退,孟泊他们三人走出花丛,将差点倒入花丛中鬼差托住,然后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鬼差看了眼能吸鬼魂力的花丛,心有余悸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名男了叫宋顷,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叫叶凯德的男子,两人同时死去,竟也同时过完了黄泉路,渡了忘川后就送到秦广王那断生前善恶,本来两人虽然互相仇视,但到了地府也算相安无事,而后轮到那叶凯德先审判,他倒也直接交待了生死恶事,没想到这宋顷听完疯了一般要杀了叶凯德,被众鬼差拦下后,他又问叶凯德什么慕斯蛋糕之类的在哪里?反正听完就直接历鬼化了,要不是秦广王出手阻止,那叶凯德就要被宋顷撕碎了,不过宋顷这魂难得的凝实,化成历鬼后实力强大,竟让他逃到了忘川处。
正说着呢,这时所有追来的鬼差均被宋顷打飞,白无常和刘透也早已加入了战斗,没想到宋顷竟然能和两人打成平手,不过白无常和刘透顾忌着周围,肯定不敢尽全力,而宋顷就没有这样的制约。
“这宋顷功夫不错呀,生前是做什么的?”孟泊拿出之前薛定送他防身的匕首抓在手里做样子,一边扭头去问刚刚那名鬼差。
“听了一耳朵,似是人间的杀手,那叶凯德是他上司,两人因……大人,小心!”那鬼差正和孟泊热烈八卦呢,地府的这些大人们虽然职务高法力强,但一个个都平易近人,没把自已的身份当一回事,所以鬼差们也不怕他们,有时候还能打趣两句也不生气,正说得开心,这名鬼差就觉得一股阴风扑来,正要上前挡在孟泊面前,结果却被孟泊一推反摔出宋顷的攻击范围之外。
孟泊虽法力强大,但宋顷攻来时,他一是没有防备,二是施法不及,再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于是直接被宋顷夺了匕首抵在脖子上,孟泊感受着匕首刀锋的寒意,翻了个白眼想,他就多余拿出来,直接给宋顷上赶着送武器来的。
宋顷的鬼魂双眼冒着红光,手稳稳地握着匕首抵在孟泊的脖子上,作为多年杀手的经验,他果然没有看错,刚刚在打斗时,他就发现那两人的视线时刻关注着花丛边上这名男子,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而这名男子虽然手持武器,但姿势一点也不像有身手的样子,看来这是个突破口。于是宋顷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将孟泊挟持在手,果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一脸愤怒又隐忍,没想到就一会,几阵黑色的阴风卷来,这岸边又多了十几人,看穿着都是地府里的大人物,里面也包括了刚刚见过的秦广王,看来他抓到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筹码够了。
“薛定,不好意思呀,我好像又闯祸了。”孟泊看到十殿阎王、四大判官这些人都一下子出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薛定无奈的一挥手,怎么办,被围观了,他又丢孟婆一族和地府的脸了。
“没事,你别乱动,小心安全。”薛定看着他送孟泊的匕首现在反过来威胁着他,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但这时又不能慌,只能强迫自已冷静一下,可是微微颤抖的小指却出卖了他慌乱的心。
“你这厉鬼,有什么事你说,我们帮你解决,放开孟……小孟!”马延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皱着眉满脸冷厉的同宋顷谈判。
“孟?你们这么重视,地府里姓孟的就是孟婆了吧?呵呵,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抓到个重要人物。”宋顷舔了舔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缝,又将匕首往孟泊脖子上贴了贴,没想到这匕首太过锋利,竟划出一条小口子,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众鬼同时变了脸色,凶狠的看着宋顷,宋顷不管,直接开口要求:“给我备一艘船,我要回人间找慕斯。”
“兄弟,地府能过忘川的船只有一条,没有多余的,你警匪片看多了吧,还备一条给你。”孟泊对脖子上的刀毫不在意,对着大家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老神在在的和宋顷谈起了天,“慕斯是谁呀?你这样回去,他也看不见你呀,你要怎么找他?”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快点,让那艘船过来。”厉鬼化后的宋顷执念很深,脑中似乎只有去救慕斯这件事。
“好好好,你别激动,你把我弄死了,可没人帮你了。”孟泊语气轻柔,带着安抚,然后就看到吴悠以着正常人间木船的速度在河中间向这边驶来,孟泊抽了抽嘴角,知道这是他们在争取时间,于是继续和宋顷聊着天,“你看,他们都是鬼,而我有血有肉有温度,我可是活人,他们体会不了的感情,我能体会呀,让我帮你吧。”
“你想耍什么花招!”宋顷拿匕首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结果孟泊脖子上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见着血后宋顷似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像是有些相信了孟泊的话,手上放松了一些,“你要怎么帮我。”
“这样,一会我们上了渡船,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才能知道怎么帮你,不然都是空话,是吧?你应该也发现了,任何生物都不能进忘川的,在船上,你也相对安全一些了。”孟泊见宋顷对吴悠的船速完全没有疑问,就知道他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样,在忘川河上,他还能争取到时间,到时候施法控制住他,再将他厉鬼化的戾气吃掉就好。
宋顷看着这个被自已挟持还能侃侃而谈的人,明明是个活人还是个男的,却是地府的孟婆,很是奇妙。一时间,孟泊上扬的嘴角和他心中那个嘴角天生上扬的家伙重合了,就是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笑的表情让他深深沦陷,那勾起的嘴角就像个小勾子,直接将他的心勾到了他那里,再也要不回来了,即使知道了真相,他也只担心他的安危,其他的又如何管得过来。这样笑容明媚的人,又如何能生活在黑暗中,慕斯,等我,我要来救你,一定将你救出来。
“好,我信你一次。”宋顷小声的说,鬼体上之前翻滚着的戾气也平复了一些,只是抵着孟泊喉头的匕首依然还在原位,不曾离开,看来这个人身中充满了欺骗与背叛的男子,即使嘴上说着相信,但心里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吴悠的船才靠岸,也顾不上收船上那几个鬼魂的渡河魂沙,吴悠就将鬼赶上岸,然后就看着宋顷,虽然斗篷的帽兜将他的脸完全挡住,但大家就是知道,吴悠在怒视着宋顷。
“让这老头也上来!”宋顷才不管是不是多了个鬼讨厌他,现在他就只有救慕斯一个念头,多一个地府的人多一份危险,即使是个老人,他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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