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检查完吧?”路沉还是不太放心。
“没有。”张章拍了拍路沉的肩膀,“不过我听护士说,人送过来的时候,头脑很清醒,说话也完全没有影响,就是失血有点儿多。”
“那就好。”路沉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方向。
张章又道:“对不起路哥,这次其实怪我,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回去的。”
“不怪你。”路沉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低落。
张章还在念叨着自己的失职,但路沉却半句也没听进去。
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出现了一个担架。
几乎是瞬间,路沉跟张章都迎了上去,然后路沉一眼就认出了担架上的人是谁。
言轲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就在路沉看向他的时候,眼皮动了动,竟然就这么睁开了。
两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似乎有万语千言。
但最后,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路沉目送着担架被抬到病房,又听医生开始分析言轲的病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路沉与言轲两个人。
言轲先开了口,嗓音沙哑道:“想喝水。”
路沉替他倒了水,然后又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直身体,将水递到他嘴边。
言轲似乎是被渴坏了,一口气就灌了大半杯子进去。
路沉见他喝的差不多就将水杯拿开,但就在他准备放下水杯的时候,突然背后一沉,一个温热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身上,似受伤的小兽般,蹭了蹭。
“阿沉……”
他又叫了他的名字,依然没有别的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开始是倒v,看过的就别买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会有三章
第四十章
这样的行为给了路沉一种错觉, 好像两人间从前那些间隙自此就要烟消云散了。
但显然,错觉只是错觉。
路沉轻轻推开了言轲,然后按了护士铃,悄然的走出了病房。
走的时候, 他并没有回头看言轲一眼。
他知道自己是个狠不下心的人, 假如言轲又是像方才那样露出那样示弱的表情, 路沉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毫不动摇。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终究是他做错了。
后来言轲才说出那天车祸的真相, 因为他喝醉,出租车司机也心不在焉的接电话。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车已经撞在了桥上,出了很多血。
说真的, 听到言轲这么说的时候,路沉后悔了。
他的确是想跟言轲划清界限,但绝对不是想看到言轲受伤, 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
喜欢了十年的人,放在心底里保护了十年的人。
可能因为这么一个疏忽,刷的一下没了……
那种结局, 路沉想都不敢想。
还好言轲这次伤的不算太重, 否则路沉可能这辈子都会在心里愧疚。
尽管是这样,医生在全面检查之后,也不敢保证以后言轲的身体会毫无后遗症的影响。
言轲车祸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到第二天天亮便满城风雨。
最初送来急救的医院已经不堪重负,等第二天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以后, 公司就安排着转院的事宜。
路沉一边是忙碌奔波于医院间,一边还要指挥着助理那边看好媒体。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诸事已毕, 言轲的精神已经恢复大半,足矣在病房内跟助理说说笑笑了。
路沉推门而进的时候,言轲正嚷嚷着要出院回家。
一旁的助理面色尴尬又惶恐,见到路沉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就抓住路沉的胳膊,道:“路哥,求你说两句吧,言哥非说这里住的不舒服,要回家。”
言轲轻轻哼了声,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驳。
路沉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言轲手上的针眼,低声问:“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到是没说什么……”助理无奈的摸着后脑勺,“但家里肯定没有医院方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路沉却是知道,言轲这辈子就没生过什么病。
别说住院,就连打针吃药在记忆中都很少很少有。
他又是活泼爱动的性格,像这样被拘束在医院病房里,一两天或许还受得了,三四天下来,整个人可能都要被闷坏了。
虽然这家医院的条件也算是顶级了,但终归还是不如家里。
还有一点,医院里人来人往,消息传得飞快。
哪怕公司那边已经让公关极力压制了,可还是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关于言轲的小道消息传了出去。
言轲的粉丝跟朋友也是各种坐不住,每天都要给路沉发消息询问。
这样一考虑,其实在家休养并不是什么坏事。
恰巧《暮色沉沉》也拍摄完毕,最近一段时间没多少重要的工作。
但说到这个,言轲的脸色便不怎么好。
路沉以为他是被闷得,结果他却说:“本来说好的两个礼拜假期出去玩儿,这下全部泡汤了。”
路沉愣了会儿,才想起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两人还没有哪些乱七八糟事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给言轲放假。
言轲高兴极了,说要去出国旅游,还说要带上路沉,跟他当时的那个女朋友。
然而两个月过去,女朋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路沉也要走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点在所有人身上都是公平的,言轲自然也不例外。
路沉在心里感慨了两句,注意力便又回到言轲身上,开口道:“你想回去,那我去问问医生,如果医生没有意见,那就回去吧。”
“真的?”言轲的眼睛顿时亮了。
看的出,他对医院这个地方真的是没有半点留恋。
路沉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出了门右拐,敲开了主治大夫的办公室门。
其实刚出车祸的时候就有诊断,言轲皮肉伤看起来很吓人,失血有点儿多,但救治的很及时,几天过去后都好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没多大危险。
唯独一点,右边的小臂骨折了,行动不便。
医生也知道言轲的身份,近来被各种人物骚扰的不轻。
听说言轲想回家,别说拦住了,简直是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的模样。
而且,就算是普通的病人,这样的伤势也已经可以回家观察。
有些人会住院,是因为没人照顾。
但言轲身边围着那么多助理,想必是没有这个顾虑的。
于是医生给言轲开个药,有叮嘱了半天平时要注意的各方面,便大手一挥,放言轲回了家。
言轲住的地方很大,也很清净。
顶层的复式小楼别说住两个助理,就是把整个团队的人都塞进去也够。
但麻烦的是,回家后很多问题又井喷一样的冒了出来。
一会儿是这个助理打电话:“路哥,路哥,言轲他吃不下我们做的饭怎么办,半天就吃了两口稀饭。”;一会儿又是那个助理发微信:“路哥,言轲上厕所的时候特别倔,不然我们扶,结果差点又摔了。”
——如此这般。
总而言之,最后闹腾的结果,就是路沉这个即将离职的人,又出现在了言轲的家里。
路沉一来言轲就安静不少。
最突出的表现,便是助理做好的饭,他完全没有挑剔。
只是吃饭的动作看的人要多揪心有多揪心。
很多次,助理都想说,别用左手吃了,让他来喂吧。
可是在座的人都不提这个事儿,言轲又特别固执,硬是让饭撒了大半个桌子,都不肯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小时,助理觉得,言轲的手都该酸了吧。
他又偷偷瞥了眼路沉,想看看路沉的反应。
但凡不是新人,都该知道路沉跟言轲的关系有多亲密。
如果这事儿放在过去,他敢保证,路沉绝对会包揽一切,言轲也不会说半句的不字。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不知为何两人闹了别扭。
路沉要离职了,两人相处时的氛围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甚至助理有时候会突然想到那张广为流传的照片,官方说是两人兄弟打闹,但实际上呢……
助理不敢妄下断言,但心里终究是闹了嘀咕。
就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哥们闹翻,反而更像情侣冷战。
不管是怎样,总之助理是希望两人赶紧和好。
被言轲这么折腾了两天,他越发的佩服起路沉,也越发的怀念自己的床。
原本跟他一起的哥们已经有些扛不住请了假,所以路沉才过来顶替,原本助理是觉得路沉过来能轻松不少,可杵在两人中间,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碍眼的电灯泡一样。
坚持到把锅碗收拾好,他也终于是到了极限。
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跟言轲去请假,结果言轲想也没想的就挥手同意。
路沉后来面临的就是这么个局面。
除了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瞬间忙了起来。
言轲倒是出乎意料没有各种找事儿,只是他的动作比给路沉找事儿还要让人不放心。
右胳膊还绑着,身上还伤着,就敢一个人乱窜。
他够着够着给自己上药的时候,路沉终于看不过去的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行了,别乱折腾了,我来。”
路沉一边看着言轲身上的各种伤疤,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这次是他害得言轲出了事儿,所以他才不能放手不顾。
好像洗脑一样,告诉自己并不是担心言轲,并不是放不下他,只是单纯的付出自己的责任。
可抹药的时候,耳边响起言轲被刺痛然后发出斯斯的声音。
还有眼前,原本那完美光滑的背,出现的道道痕迹。
路沉的手机械性的涂抹着,脑子里不禁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他们只是吵架了,但吵架为什么受伤,为什么他还会从心底里感觉到难受。
后来路沉给言轲终于上完了药,跟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
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头也不回的直奔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脸,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冷静下来。
然而镜子的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却仿佛出卖了一切。
路沉深深的呼吸着,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言轲。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言轲的声音:
“阿沉,我能麻烦你件事吗?”
麻烦——
两人竟生疏到了这种地步。
路沉轻笑了声,转过头道:“你说。”
第四十一章
“好几天没洗澡了, 头发有点儿痒。”
“要洗吗?”
言轲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需要。
路沉用纸巾将脸上的水擦干,确定自己表情再无异样后, 便打开了浴室的门, 让言轲进来。
言轲家的浴室很大, 但却从没有考虑过会有伤残人士的情况。
于是路沉又从客厅里拿了个小板凳,让言轲坐着, 这才打开了淋浴的水开始调试温度。
一米八六的言轲哪怕是坐着也很占地方,为了让路沉方便行动, 他不得不弯着腰。
这个姿势很巧,路沉看不到言轲的脸, 但言轲眼角余光却能透过浴室明亮宽阔的大镜子,将路沉的脸,乃至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贯/穿而下,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
言轲像是着了魔般,不时的朝镜子里望去。
镜子里的男人表情十分正经,明明只是在洗头, 却好像在做拯救全人类的事业一般。
然而有句话这么说, 认真的人最有魅力。
在别人身上或许言轲还会嗤之以鼻,但换成了路沉,他就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在理。
言轲还知道,路沉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认真的。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明明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但路沉与他却是截然不同的表现。
他很好动,完全静不下心来听讲,恨不得天天翘课。
路沉却是著名的学霸, 上课认真笔记,下课还会图书馆复习的那种。
基本上到了期末,言轲的考试都要依靠抱路沉的大腿,而路沉也绝不会有半点藏私。
那会儿言轲觉得有路沉这么一个舍友,简直是太幸运了。
后来这个舍友,还成为了他的经纪人,替他打点一切工作事务。
从小见识过不少人情冷暖的言轲,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一个人,会不求回报的,全心全意的去对另一个人好。
那个时候他当然是有那么一些困惑的。
因为在言轲的眼里,世界上可能存在无缘无故恨,却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
父母尚且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的爱着孩子,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言轲也曾旁敲侧击问过路沉,但路沉却好像全然听不懂似的。
直到某天,言轲又在路沉的房子里留宿。
半夜的时候他醒来上厕所,却陡然发现房间里传来异样的声音。
仔细去听,那声音分明是叫着他的名字。
房子里只有两个人,说话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言轲下意识就问,怎么了?
等待着他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回答,而是一阵比一阵沉重、激烈的喘/息……
言轲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路沉会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有时候路沉明明很喜欢接近他,但每次他接近的时候,路沉却又显得那么的紧张局促。
这世界上,男人可以喜欢女人,也可以喜欢男人。
虽然喜欢男人的那种不怎么常见,但好巧不巧,言轲身边就有那么一个。
最重要的是,路沉喜欢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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