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有人重重拍了一下他肩膀。
“靠,你不是说回去睡觉了吗?瞒着我们自己跑到酒吧里嗨?”
班长、体委带着几个同学站在他身后,是他们刚才玩狼人杀的队伍。
季灿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来买点喝的。”
“你喝的什么?”体委弯腰一看,玻璃杯里装着透明的气泡水,泛着一层冷白的水雾,就像是季灿本人似的。
太冷了,体委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好不容易才来一次酒吧,怎么还喝苏打水?”
“有意见?”季灿冷冷瞥了他一眼,睫毛又长又冷清,像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季灿今晚脾气太臭,体委不敢造次,视线一转,看到了顾江珩,连忙过去问:“顾神也在啊?”
顾江珩等着小吃,嗯了一声。
体委又问:“游戏来不来啊?狼人杀。”
顾江珩没回答,转而看了季灿一眼:“你想玩吗?”
“来吧来吧!”季灿还没来得及回答,石磊就来疯狂摇他的肩,“你刚才赢了我们这么多次,这次说什么也好赢回来。”
“赢回来?”季灿冷笑一声,不屑道,“你忘了之前你输到只剩内裤裤了?”
“重来重来,之前的不算!”石磊疯狂叫嚣着,“谁输了谁就喝一杯酒,脱一件衣服。”
“要玩可以,但别玩这么大吧?”班长有些担心,“万一被老师发现就不好了。”
“是不是男人?都到酒吧来了,谁还怕老师?!”体委刚喝了一瓶啤酒,脑袋都不清楚了,恨不得嚷嚷到整个酒吧都听见。
“对,不要怂!浪起来!”立刻有人附和。
“谁要浪?!”
王英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偌大的酒吧顿时寂静下来,只剩下音乐声在空气中游荡着。
听到这个声音,之前还叫嚣着要浪的学生顿时消散在了椅子背后,像是躲避狮子的羚羊。
季灿回过头,只见王英皓西装革履肌肉纠结站在门口,像是来踢馆的黑社会。
而他面前,班长正躲在椅子背后冲他狂眨眼。季灿收回视线,抬起手和王英皓说“嗨。”
“喝多少了你还嗨?”王英皓大步走过来,训斥道,“我刚没盯着你们就开始浪了是吧?喝的什么呢?告诉你们不许喝酒!”
季灿很委屈:“我只是喝了一杯气泡水。”
“气泡水?”王英皓凑近一看,没闻到酒味,眉头脸色变得更臭了,“自动贩卖机里十块一瓶你不要,你来这里点他们八十块一杯的气泡水?”
季灿:“……”
现在的学生,条件比他们那时好了不要太多。
王英皓叹了口气:“随便你们怎么花,但是未成年前不准来这种地方。”
季灿咬着吸管,懒洋洋道:“好。”
“顾江珩呢?”王英皓转头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顾江珩面前摆着一堆小零食,神色坦然道:“没吃晚饭,来买点吃的。”
大少爷真要来喝酒也犯不着对他撒谎。
王英皓视线扫了顾江珩两眼,最后沉着脸说:“我房间里有泡面,自己去拿了吃。”
“谢谢老师。”男生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王英皓摆摆手,示意他们快滚,他还要抓别的学生。然而当他应付完这两个麻烦时,躲在椅子背后的人早溜了。
王英皓:“…………”
感情这两位是摆在这里迷惑他的诱饵!
*
热水壶咕噜咕噜的响着,顾江珩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从班主任房间里拿来的泡面。
季灿坐在桌子前刷题,之前他花了一个小时错误百出的试卷,现在不到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正确率100%。
季灿刚对完最后道题的答案,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刚开了一个缝,那些人就急匆匆挤了进来。
“来来来!”班长和体委手里各自抱了一瓶酒,一边往里挤一边说,“今晚继续浪,不醉不归!”
“……”
季灿表情冷淡:“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让我们玩玩嘛,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只有你们这里是老师的法外之地。”体委拉着季灿胳膊,一米八几的男生吊着他的手撒娇,简直要人命。
季灿沉默两秒,退让了一步:“把酒拿出去。”
“好好好,我们放在这儿!保证不喝!”石磊旋风一样抢过大家手里的酒,一股脑堆在把台上。随即整个人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翘着腿毛浓密的双腿说,“我们开始吧!”
季灿:“……”
于是他们再次玩了狼人杀。
顾江珩还在吃面,第一局没叫他。
第二局时,被狼人季灿杀死的石磊跳了过来:“顾神,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顾江珩后背笔挺,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这才说:“我不会玩。”
“哎呀,很简单的,玩着玩着就会了!”石磊被季灿杀到自闭,急于找个人垫背,顾江珩这个小白简直出现得恰到好处。
结果,游戏体验极差。
顾江珩抽到女巫救季灿,顾江珩抽到平民保季灿,顾江珩抽到狼人不杀季灿……
宁愿把自己阵营弄死都要让季灿赢。
“顾神,你不能这样玩啊!”石磊要疯了。
“不可以吗?”顾江珩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只是个小白,不太会玩。”
“……”
不会玩你还回回都让季灿赢了!
石磊气得想吐血,偏偏他每次都是抽到和季灿相反的阵营,一个晚上就没赢过。玩到最后他崩了,冲去吧台开了瓶酒吨吨吨。
然后局面就彻底不受控制了。
剩下的几瓶酒也没保住,季灿不小心也喝了一点儿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季灿察觉有人弄他的头发。
他有不小的起床气,忍者怒气把手打开:“别闹,我要睡觉。”
“太阳都屁股股了,”那只手又不老实的摸了过来,“不是说今天去秋游吗?再不起来赶不上学校的巴士了。”
季灿嘟哝了一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赶不上就不去了。”
“是谁说想看枫叶的?”男生笑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再不起来,我只能用别的方法叫你起床了……”
迷迷糊糊中,季灿察觉嘴唇突然一软,像是吃果冻糖一般,有人轻轻咬着他嘴唇。
“不要……放开我……”季灿软绵绵的想要拒绝,却只是方便了对方的入侵。
男生的舌头柔软而坚定的进入他口腔,勾起一阵细密的酥1麻……
季灿:?
等会儿……!
他什么时候和顾江珩这么亲密了?
男生吻亲吻越来越用力,越来越色1气,季灿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季灿你疯了吗?你为什么就任他为所欲为?
你特么还让他把手伸进你那、那个地方?你疯了吗?!
仿佛缺氧一般,眼前渐渐暗了下去。
季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气。直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他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么放在他腰上的这只手是谁的?
季灿缓缓转过头,看到了男生高挺的鼻梁还有浓密纤长的睫毛……
不由得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懵了。
艹。
他怎么和顾江珩睡在一起了?
而他自己的床上,大大咧咧的躺着班长和体委,床底下还躺着好几个同学,都是昨晚玩疯了喝大了的人。
季灿:“…………”
他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却不料隔壁的顾江珩突然动了一下,动作亲昵而自然的圈紧了手臂,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察觉到腰上传来的热度,季灿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瞬。他小心翼翼扒那只手,蹑手蹑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然而当他身体离开被子的那瞬间,季灿整个人都愣住了。
内裤里传湿些许湿意。
是湿种潮湿的,私密的,让人脸红湿跳的湿。
第43章 合照。
虽然青春期后, 季灿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他都当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身体的反应会让他感到如此难堪。
察觉身下的硬度, 季灿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缩进被子里, 耳朵尖一点点染上红晕。
他在被子里等了许久, 直到耳朵上的热度消退,直到硬邦邦变得软绵绵,这才蹑手蹑脚掀起被子朝浴室跑。
昨晚玩得太疯了, 大家都睡得很死, 床上的顾江珩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儿。
季灿终于放下心来,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开始做自我清洁。
与此同时,屋外的顾江珩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朝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挪到季灿睡过的被窝, 深深吸了口气。
等季灿穿得严严实实出来时,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顾江珩一个人坐在床头, 听见开门声歪头过来看了他一眼。
“醒了?”
男生声音低沉,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莫名多了几分性感。
季灿“嗯”了一声,躲开顾江珩的视线, 去吧台开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
冷水和寒风让他清醒过来,那点儿难堪的情绪也消失不见。
季灿有些尴尬的问:“他们都回去了?”
顾江珩点头:“9点要去镜湖博物馆。”
季灿不说话,视线一阵乱瞟,突然发现自己床单已经被铺好了。
现在顾江珩正弯着腰, 整理着他床上的被子。
季灿顿时一惊,丢下水瓶就跑了过去。
“我、我来吧!”他一把抢过顾江珩手里的被子,催促道,“你快去洗漱,不然要迟到了。”
“你来?”顾江珩垂眸看他,漫不经心的,带着一点儿审视的意味。
季灿点头:“我来就好,你去洗漱吧!”
顾江珩握着被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了声好,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季灿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浴室,有些紧张的想,顾江珩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他又闻了闻被子,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果然没有发现。
浴室里的水声从顾江珩进去后就没停过。大约半小时后,顾江珩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带着些许水汽。
他看了季灿一眼,随口道:“洗澡时不小心弄湿了你的内裤,重新给你洗了。”
季灿正在做英语阅读,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为之一愣,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湿、湿了也没关系,我会自己洗的。”
“没事,顺手而已。”顾江珩不怎么在意的放下毛巾,“反正我也要洗我的。”
季灿不敢说话了。
但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件事,下楼吃饭前,他去洗手间看了一眼。
酒店浴缸的墙上有一个圆盘一样的东西,从里面能抽出一根线当晾衣绳。现在晾衣绳已经被抽了出来,上面挂着两条黑色内裤,因为重力原因朝中间滑去,几乎要挨到了一起。
季灿脸上一热,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顾江珩在门口叫他。
“走了,要迟到了。”
“好,这就来。”季灿应了一声,冲过去把内裤分开,随即若无其事走出了房间。
“干嘛呢?”顾江珩打量了他一眼。
“没什么,走吧,”季灿急急忙忙转移话题,“好饿,这次早餐我要多吃点。”
顾江珩没戳破他,点了点头:“嗯,这里的米粉还不错。”
……
洗手间内,两个衣架缓缓往中间靠,最后因为重力再次靠在一起,沾染了彼此的湿气。
饭后众人上山前往镜湖博物馆。
镜湖有个大众得要命的传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仙女恋上了人间的砍柴郎,然而他们的爱情不为天界所容忍,仙女被迫回到天上。离开前,仙女留下一面镜子当做和爱人联系的途径。
最初,他们通过镜子互诉衷肠,因为分处异地情感更为浓烈。
然而好景不长,王母听说了这件事后,勃然大怒要收回仙镜。
在打斗过程中仙镜坠入凡间,化为镜湖。仙女被关在天牢,从此杳无音信。
在漫长的谋划后,仙女奋不顾身逃出了天牢。她怀着雀跃的心情来到了人间,然而曾经熟悉的地方早已大变样。沧海桑田,故人不在。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对她来说不过几十天,然而世上已经过了几十年,她的爱人也已化为一抔尘土。
故事的最后,悲痛欲绝的仙女化为石像,永生永世守护在镜湖前。
“同学们看,那座山就是仙女的化身。”导游带着小喇叭,挥舞着小旗子指着前面的一座石山说,“而山涧里那些圆滚滚的石头,据说都是由仙女眼泪化成,每一颗都诉说着对爱人的思念。”
“呜呜呜,这也太浪漫了吧!”吴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季灿旁边,一边听一边流泪,“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一起!qaq”
季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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