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的到。]
【不疼吗？】
疼啊，当然疼，比凌煌最熟悉的蚀骨灼心的惩罚有过之而无不及，疼的他攥紧的手指都在打颤，额头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你把什么东西打到我后背里了？”离褚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凌煌手里抢下针管，却看不懂上面标签写着的编号是什么含义。
凌煌摇了摇头。
他以轻柔的动作挽住离褚的胳膊，笑容前所未有的甜美，“走吧，出去了。”
“……哦。”离褚愣愣点了下头，“欸你怎么笑这么好看？”
“任务完成，我高兴，不是要摆庆功宴吗？”凌煌带着离褚走到手术室门口把门拉开，手移动到离褚背后轻轻把他推出门外，“我想好了要点的菜，上次吃的那道香煎鳕鱼就很……”
话到一半凌煌“啪”一声从里面把手术室门关上立刻反锁，转身对监控器喊了一声：“开启手术室物理屏障！翁郁体内那只虫子，在我身上！”
“凌老师！！你说什么？虫子在你……为什么我撞不开门？”离褚在外面对着手术室的门连打带踹，“你给我注射了松弛剂？！”
“是。”凌煌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硬撑，慢慢蹲下把身体蜷成了一团，“虫子已经钻进我的心脏了，外面的人控制好离褚，这虫子只找六星精神力的主体去寄生，千万不能让离褚靠近我。”
手术室墙壁内部哐哐哐落下一道道金属屏蔽墙把这间屋子与外界彻底隔离。
“请凌院长不要靠近屏蔽墙，三秒后金属墙将拉起高压电网。”监控器附带的扩音设备发出警告。
“好。”凌煌声音微弱的答应了。
可外面离褚撕心裂肺的喊叫却没能被屏蔽墙完全消音。
“你们别碰我！让我进去！让那个虫子来找我！不可以把凌老师关起来，不可以让虫子咬凌老师！你们别碰我！谁敢？谁敢动我！”
“别听他的。”凌煌疼的躺在地上紧捂着心口，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却还是死盯着监控器做出最后的交代，“不间断给离褚注射松弛剂，另外，翁郁转醒能说话之后，第一时间安排我跟他通话。”
从手术开始就乖乖趴在墙边的小花凑到凌煌鼻尖上嗅了嗅。
小石头没来得及跟离褚出去，它也跟着小花到凌煌跟前关切的摇着尾巴呜咽。
【知道你有台手术，不想打扰你，最近离褚的善意值变化我都没有播报。现在报给你听一下。】阿月声音似乎近在耳畔，【手术前他的善意值已经到了50点，但现在……】
[跌不到0点算我输！]凌煌咬牙切齿，[不是喜欢我吗？总得有点诚意，我都这么惨了。]
第37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1
【哈，现在-20点，整整跌了70点。】
“哈。”凌煌笑出了两行泪抱住小花的爪子，“不愧是我的哨兵。”
“啊！！！”墙壁外离褚嚎叫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求求你们别带我走！！求你们救救凌老师！！！我求你们了……让我去替他喂虫子，求你们……”
小花用厚实的肉垫按着凌煌心口抚摩，精神体对自己主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趴在一旁眼泪跟着凌煌一道不断的流淌。
小石头不知所措的舔掉小花的泪又去舔凌煌的脸，最后“嗷呜”的一声高亢的长嚎，也趴在凌煌身边默默流起眼泪。
【真该庆幸我离岗那阵子去订做了屏蔽器，有这玩意挡着，那虫子暂时还控制不了你的意识。】
[能撑多久？]
【这虫子很聪明，已经开始破译屏蔽器，试图绕过屏蔽来攻陷你。】
[我问你，多久？！]
【最多三天。】
[显示倒计时，有异常及时告诉我。]凌煌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只觉得心脏被扎了无数细小的孔洞，每一个小洞都酸疼无比。
精神力被最大程度瓦解，离褚被绑在白噪音房的床上，睁大满是血丝的双眼，泪水已经湿透了他脑袋下面的床单。
小石头没离开手术室太好了，他还能通过小石头来维系那虚弱的感知，他知道凌煌现在已经疼晕过去，也知道凌煌晕厥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还好不是离褚。”
还以为凌煌因为离褚做过的错事要长久把他拒绝在心门之外的。
根本就不是这样，他的凌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默默把以往的怨恨都放下了。
离褚想起了凌煌以前的梦，他蹲在被父亲揍到缩在桌子下面的离褚面前，伸出手对离褚说，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
那不只是一个梦而已，他的凌老师就是会说到做到，哪怕那些话只出现在梦里。
“凌老师！”离褚硬是抬起脑袋再狠狠落下，后脑勺一下下撞击并不柔软的床面，“你不能出事，你如果有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下去，要疼让我来疼，要死，让我去死！反正我从来都没人疼没人爱，我只有你！”
殷衡得知消息立刻赶往指挥部，他去监控室呼叫凌煌，用通讯耳钉试着唤醒凌煌都没有用。
“为什么不派人进去帮他？”殷衡揪住医疗小组的负责人质问，“他出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凌老师晕厥前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入。”
在手术室里，主刀医生的命令其他人必须遵守。
殷衡瞪了负责人一眼压住怒火继续问：“翁总指挥什么时候能醒？”
“不清楚，这要看那虫子残留在总指挥体内的精神力什么时候退去……”
“去请副总指挥来唤醒总指挥。”殷衡指着门口一个卫兵，“现在，立刻！”
“副总指挥不肯离开指挥室。”医疗组的人说，“我们已经去请过几次，请不动的。”
“就说凌老师危在旦夕，只有他能帮上忙，他一定回出来的。”殷衡继续指着卫兵，“马上去！”
翁郁的伴侣就是副总指挥，他听到去送信的卫兵的话立刻离开指挥室来到医疗组。
【阿煌，你让我在翁郁醒来后叫醒你，他马上要被他的伴侣唤醒了。】镜花水月小心翼翼的低声呼唤。
[好……疼……]凌煌刚恢复知觉就又紧紧蜷缩起来浑身剧烈的颤抖。
【救离褚于危难，完成度三分之二啦，你替他承受了洗脑虫的折磨。】
[倒计时……还有24小时？！]
第37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2
距离被洗脑虫攻陷还剩下不到一天时间。
凌煌强忍着痛苦坐起身看着监控器，“谁在监控室？现在是谁在发号施令，跟我……通话！”
殷衡的内线电话很快拨入凌煌的通讯耳钉，“凌煌，你忍一忍，我已经请副总指挥去连通总指挥的意识层，再过一会儿他就能醒过来了，我听说你晕倒之前要求总指挥一醒马上跟你对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只能按你的话来办。”
“殷衡，谢谢。”凌煌胸口剧烈起伏，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继续说话，“非常感谢，你帮了我大忙。文，文景？”
“文景已经醒了，他答应安装义肢，他的状态很好，你别担心。”
“太好了。”凌煌用力绽开一个笑脸，“你要，珍惜他。”
“我会的，我绝不会再……我……你怎么还是这样总在考虑别人，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想帮你！”
“我？”凌煌笑笑，指指自己心口，“虫子，在里面，我以为你知道，懒得说。”
“我是知道……”殷衡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虫子钻进总指挥身体里不到四个小时就控制了总指挥的意识，你是怎么扛到现在的？”
怎么扛下来的？
凌煌哈哈的乐，却牵动心里的剧痛，他咳嗽了好几声，“我心比较硬，没那么容易钻进去。”
“胡扯！他们说总指挥当时以精神力护住心脏也没有用。”
“我是六星，向导啊，我……咳咳……”
“好好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下，好好休息。”
凌煌靠着床脚瘫坐着，他耳边已经有一些声音在蛊惑。
虫族女王在呼唤，要让那只小虫带着最强的人类回虫巢去。
【现在翁郁和离褚都受精神力松弛剂影响不能被虫子判定为最强人类，你身上离褚的力量还没流逝，虫子把你当成它们要找的目标了。】
凌煌无力的笑笑，[翁郁不能有任何闪失，离褚，他……从没有被谁好好保护和爱护过。]
【哎，你有什么打算呢？】
[帮我加强屏蔽效果，让两匹狼和虫子听不到人类的对话。]
监控旁的扩音设备发出一阵电流音，凌煌马上停止心语仰头看过去，“谁？”
“凌院长，我是总指挥翁郁。”有些失真的声音难掩翁郁的虚弱，“医疗组已将手术过程向我汇报，凌院长，请如实告知你的身体情况。”
凌煌又撑了口气把身体坐直一些，微微向监控颔首，“多谢总指挥关心，我的情况不重要，现在请你让其他人离开，我有事要跟你确认，涉及机密。”
翁郁那里稍静音了一会儿之后说：“闲杂人等已经清退，对话也已切换为最高级加密线路。”
“总指挥。”凌煌手已经在心口按的肋骨快要陷进去一块，“虫族企图把最强哨兵抓回去，改造为它们的武器。请告诉我你现在的生物振动频率。”
“这……”翁郁稍稍犹豫，“战场各位哨兵指挥官的生物振动数据是完全保密的，医疗介入为每位指挥官调整了专有频率，这是为了保护指挥人员的安全。”
“那么。”凌煌艰难的释放出向导素，用粉色的雾气书写出一串字符，“我的生物振动被虫子改变成这样，以我的推断，它是为了带我回巢穴通过虫族层层关卡才这样做，我的频率，是否已经与母虫一致？”
翁郁又是漫长的沉默，“是。”
“谢谢总指挥帮我确认。”凌煌如释重负笑了笑。
第37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3
“我还有22小时，时间一到，我会失控变成虫族的傀儡。请总指挥下达命令，让我携带针对母虫的次声波炸弹，潜入虫巢。”
“什么？”翁郁声音拔高一些却咳嗽了几声，“咳咳，进入虫巢，靠近母虫，投掷振动频率对母虫致命的次声波炸弹，而你的生物振动与母虫相同，你也会受到次声波的致命伤害！”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凌煌知道他的提议一定不被支持，只能忍疼继续说，“世上，两个六星哨兵，你，离褚。一个六星向导，我。这虫子对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武器，但只要运用得当，也会是虫族自取灭亡的失误。”
【阿煌，别忘了你只是一位宿主，以你的做事风格，不会轻易损伤原主的身体。】阿月适时的提醒。
“总指挥，兵团需要你，全人类需要你的保护。”凌煌没有心语，而是继续跟翁郁的对话，“离褚，他是我的哨兵，是我的伴侣，何况如果培养的好，他今后或许能成长为你的接班人。而我，实际上六星向导跟五星差距也没有那么大的，我们三个人里，我去最合适。”
【阿煌！你……】
[这总不算是自己放弃求生了吧？我这是为了全人类不是吗？]凌煌在翁郁漫长的无声中心语，[这位面就算我失败了，可以申请不承担紧闭黑匣的惩罚，受益人也可以不减少寿命，对吗？]
许久后，阿月一声长叹，【原来你早已厌倦了这个位面，是从我未启动宿主保护那一刻开始的？】
[我没办法恨他，我做不到。]凌煌颤抖身体低低笑起来，[我原谅他也不假，对着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不想计较了。]
【对不起，阿煌，我从来不知道这种事会对你伤害这么大。】
[现在也谈不上伤害了。]凌煌靠在床脚仰起头，勾起的唇角被泪水染上斑驳的水光，[我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可有些事就是挥之不去，原谅不代表遗忘。我再怎么催眠自己也还是无法发自内心去接纳他，更谈不上喜欢或是爱。]
【那就不爱！不用委屈自己！】
[对他太不公平。]
【谁对你公平过？你不要这样牺牲自己，把虫子丢给离褚叫他去送死好了！】
[不行。]凌煌摇了摇头，[我舍不得。]
翁郁是一位指挥官，运筹帷幄，杀伐果断。
他斟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再次出声，“凌院长，我代表全体兵团战士，代表深受战争之苦的全人类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你的牺牲，将换来永久的和平，与繁荣。”
“好。”凌煌又流下两行泪，“别告诉殷衡，向离褚保密，马上为我安排，我随时可以出发。”
【不行，我不能忍，我去申请将你强制拉出位面！】
[主线！]凌煌在心中大喊。
【……我在。】主线那久违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有事？】
[拦住镜花水月。]
【理由？】
[我是位面穿越者没错，但我来位面不是只走个过场的，主线任务和镜花水月都失败没关系，我的使命不止这些。]凌煌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丢下个烂摊子就走，我做不到。]
【明白，镜花水月哪也去不了，请宿主放心。】
【你个死面瘫你放开我！】镜花水月嚷嚷起来。
【老实点。】主线说。
真是活久见，凌煌听着镜花水月的谩骂和主线偶尔一句的威胁，顿时觉得心里没那么疼了，接下来要只身前往虫巢，也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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