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一遍。”阿月说,“我可不想抬这玩意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顺利把木匣子抬到木屋后面的空地,四个人又合作把匣子从肩膀卸到地上。
胡荣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铁锹我准备好了,就立在墙边。”
他指一指木屋的木墙,那边立着三把铁锹。
“童谣唱的时候如果卡在一件事情上,那句歌词就会越唱越急促,魔音穿脑一样,所以唱到挖坑的时候,我跟何靖帮离秋枫一起挖坑。”胡荣说。
“还有铁锹吗?”阿月问,“我也可以帮忙啊。”
“没了,就这三把大的,其他都是小铲子,挖这种坑不好用。”胡荣说,“所以我说我跟何靖一起帮离秋枫,目测也就我们三个是剩下人里最强壮的了。”
凌煌看离栩蹲在画了长方形的地上按了按土质,走过去蹲下问他,“你身体还行吗?”
“砍树锯木头都行,挖个坑也难不倒我。”离栩转过来对凌煌笑笑,“别担心。”
“然后等到凌合欢埋的时候,就不一定非要用铁锹了,随便什么东西招呼上往坑里填土就是了。”胡荣说,“旁边那些簸箕什么的都能用。”
“行。”凌煌起身,看着胡荣,“谢谢胡大哥这么帮忙。”
“应该的。”胡荣意有所指跟凌煌对视,“中午吃完饭,下午出去探索,我跟着崔斌。”
“嗯。”凌煌知道胡荣是再次跟他确认任务的,他点头,“别错过任何细节,跟紧他。”
“好。”胡荣郑重的答应下来。
结果中饭刚吃了一半,兔子玩偶就唱到了六兔子抬。
阿月一口饭噎住,边打嗝边跑出去。
凌煌他们赶紧跟出去,把之前重新放回水井边装了谢明宏衣物的木匣子扛起来,一步一步,面色哀伤的把木匣子抬到了木屋后面。
紧跟着玩偶就唱了七兔子挖坑。
胡荣跟何靖陪离栩疯狂挖坑,不多久就把松软的地面挖出个一米深的坑。
用绳子吊着木匣子放到坑底。
听到玩偶唱歌声停下来,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相视一笑准备回屋,刚走出去没几步,玩偶又吱哇开唱。
手忙脚乱回到坑边,凌煌拿起铁锹就往坑里填土。
其他几个人也是各显身手,铁锹簸箕都用上了。
就这样,刚挖出来的坑迅速被填平。
“还有嘛?!”何靖用胳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有就快来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要不要把康晓晓叫出来先演习一下怎么哭?”阿月问胡荣,“我们三个的戏都排过了,康晓晓还没人给他说戏呢。”
“一天之内进这么多剧情……哎,我去叫她。”胡荣也是一头大汗,扔下铁锹,快步跑回木屋里去。
一脸懵逼的康晓晓被胡荣拽过来按着跪在地上。
吃惊的小脸仰起来盯着胡荣,“荣哥,这……不是还没轮到我?”
“轮到了。”胡荣满脸的一言难尽,“就在你回屋休息的时候,进了三段剧情,接下来就轮到你哭了。”
“啊?”康晓晓震惊了,“可我现在哭不出来啊!”
“等唱到你,你就能哭出来了。”最了解康晓晓的胡荣并不担心这一点。
几个劳动了半天的人都蹲在木屋墙角下等待。
等了半个多小时,玩偶没有再唱恐怖童谣。
“应该不会唱了吧?”何靖问,“一天把剧情都过完了,这杀局后面还玩什么?”
“太诡异了,为什么一天会唱这么多剧情出来?”康晓晓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还是不太能相信这么快就到了自己,“荣哥,咱们以前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确实很奇怪。”胡荣蹲在康晓晓身边,看样子已经琢磨了半天这个问题,他转目看向阿月,“难道是地府行刑官给剧情加速了?”
“……不可能吧?”阿月说,“地府行刑官在杀局里权限这么高的吗?”
“地府行刑官之首的权限大概相当于位面里的主系统,不同的是行刑官会露面,主系统不行。”胡荣说,“在杀局里,行刑官要谁三更死,那人绝对活不过五更。我想,反过来也一样,行刑官要保谁,杀局的规则就必须要给他行方便。”
“什么叫你想?”何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见没见过行刑官帮玩家的情况?反正我是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胡荣还是看着阿月,“所以我也没办法分析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做出是行刑官加速剧情的猜测。”
“得。”阿月拍拍裤腿上的泥土站起来,“那要是秋枫干的,他顶多给我们仨过剧情,其他人他不会管的。走了,去探索点找瓶子去。”
跪了半天的康晓晓被胡荣扶起来时膝盖疼的说站不直腿。
“保险起见,晓晓留在木屋,跟邓霄待在一起。”胡荣说,“我回跟邓霄打招呼,他不敢动你。”
“荣哥,我又要跟你分开啊?!”康晓晓揉着膝盖,小脸又有些惨白,“我害怕,那个邓霄也不是好人,万一你走了他……”
“邓霄虽然身子好些了,但他现在的力气还没你大,真有什么事,你一拳都能把他打晕过去。”胡荣帮康晓晓把长发拢在脑后,“再说邓霄不敢惹我,就不会动你,你安心就是了。”
“是啊,如果像胡荣熬药那个时候,是大家都出去探索了他的剧情才触发呢?”何靖说,“你离开木屋太远,到时候让你到谢明宏衣冠冢跟前哭,你根本赶不回来,那才是死路一条。”
康晓晓想了想,才总算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留下吧,荣哥你把玩偶给我,不然唱歌了我都听不见。”
胡荣把玩偶拿出来交给康晓晓,她握着兔子玩偶又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
凌煌拉住离栩的手,对阿月和何靖说,“走了,准备去磨坊。”
留下独处的空间给胡荣和那个姑娘。
何靖把燃烧弹和各种工具放背包里,四个人再次查看了胡荣画的地形图之后离开了木屋。
“总觉得却了点什么。”何靖边走边挠头,“水中月,离秋枫,凌合欢,你们三个人剧情被放水加速就算了,但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阿月搂住何靖开玩笑,“当然少,少了谢明宏的尸体呗。”
何靖啪的打个响指,指着阿月,“我就说少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你脑子灌土了吧?”阿月拍了何靖脑袋一把。
“啧。”何靖又皱起眉,“让你这么打一下,我还是觉得缺了点啥,怎么这么怪呢……”
凌煌本来想照顾离栩,结果路途中还是离栩拿着棍子帮凌煌拨开脚边的藤蔓给他开路。
只是平时总有说不完的话的离栩,从昨晚到现在实在是沉默的过于异常了。
离栩心里一定有事,凌煌清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而离栩也一定知道凌煌其实在担心他,想问问他,可离栩仍旧闭口不谈,这其中的原因只怕是离栩对凌煌都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慢慢的,离栩刻意拉开了跟阿月何靖的距离。
“昨晚,胡荣叫走了你,我忍不住问了阿月。”离栩总算是自愿开了口,“我问他,位面里那些亲人,在我们走后会怎么样?我问他,位面里的我们,当我们灵魂离开之后,会怎么样。”
凌煌脑子里像有根针钻了一下。
这个话题,他和离栩默契的不去提及。
杀局进度到这里,他们故意忽略的事还是被离栩翻了出来。
“我们有过,孩子。”离栩咬了咬牙,停下脚步,把凌煌双肩掰着面向自己,目光发沉看着凌煌双眼,“我没办法不去想,尤其是小影,那个延续了我做丧尸时名字的孩子……我很喜欢,我很……舍不得。”
凌煌别开脸,他把这部分都封存在了心底,不敢碰,不能碰。
“我们不止有过小影一个孩子,我是离默的时候,你也……虽然孩子一出生,我们就离开了位面,可那段记忆却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的表情有多么幸福和满足。”
“别说了。”凌煌难受的退开一步,“离栩,我们都要认命,已经离开我们的人和事,只能忘记。”
“你能忘记?!”离栩眼里写满了不信。
第828章 无定杀局39
“假装可以。”凌煌摇了摇头,“离栩,只要我们一直假装忘了,迟早有一天就真的能忘掉。”
离栩难以置信,他痛心疾首,可凌煌现在的样子却似乎已经适应这一切,对失去的并不过分在意,对爱过的亲人能当成过眼烟云。
“好。”离栩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强行压抑使得他脸上显得有些麻木不仁,“好,我假装忘了。”
拔腿迈步,走出去十几步却听不见身后有人跟来。
离栩回头去看时,凌煌站在一颗大树旁的草丛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离栩愣了愣,重新走回去,“抱歉,我,我只是……”
“没事。”凌煌摇摇头,避开离栩伸过来的手。
绕开人,凌煌快步跟在阿月和何靖的身后。
凌煌很了解离栩。
他们两人之间过于熟悉,他知道离栩没有任何恶意。
这是他们性格里最大的差别。
离栩心里的难过堆积太多会爆发,会有一些邪恶的想法,如果不让他释放情绪,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来。
这可能也正是契合秋枫这个洗白系统的点吧,如果不是离栩骨子里这些阴暗面的存在,凌煌可能都没有机会去挽救曾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所谓福祸相依嘛,凌煌明白,人无完人,他的离小闹其实已经成长成熟了很多。
可凌煌心里还是疼,不是疼离栩这么气他,而是疼他和离栩对刚才讨论的事没有办法。
他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找回已经失去的重要的人。
“对不起!”离栩还是追上来,不管前面还有两个观众,一把抓住凌煌胳膊,“对不起,我不该说让你伤心的话,我错了!”
还是老样子,认错道歉快的让凌煌咂舌。
“我说了,没事。”凌煌见阿月何靖已经回头来看他们,赶紧朝他们摆手,“你们先走,我和他聊聊。”
“哦。”阿月搂了何靖拔腿就走。
“诶,我们不劝劝?他们俩还是第一次吵架吧?”何靖却很担心。
“第一次?”阿月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拍拍何靖肩膀,“你看那货认错的速度,多熟练?哪里像第一次了?”
离栩往阿月背影瞥了一眼,叹口气,两手抓住凌煌肩膀,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我憋了这么久不敢说,就是怕自己没分寸,惹你生气难过。”
“憋了多久?”凌煌笑笑,“除了离染那一世,其他的位面你都可以用一句不知情带过,我呢?”
离栩蹙眉抿唇,满目都是歉疚。
“我跟你相反,除了离染那一世我可以借口不知情,其他的位面,我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位面里的一切都注定要失去的。”
“我知道,对不起。”离栩重复着道歉的话,两手用力搓凌煌的双臂,“我没有让自己拿不知情做借口来抹去自己的痛苦,我也不敢拿你的清醒来戳你的痛处。”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啊。”凌煌双眼直勾勾看着离栩,“你是离默的时候,我有了宝宝,我知道那不行,我以后想起来会很疼,可我还是想要那个孩子,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是离禹的时候,我更是欣然就接受了我们的孩子,我那么爱他,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可我始终都清楚,我会失去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离栩迎面抱住凌煌,抚摩轻拍他的后背,“不是这样的,宝贝,你别这么说,别这么难受。”
“不是什么?”凌煌脸闷在离栩怀里,声音发沉,“你说那种话不是要刺伤我?你只是自己承受不了痛苦,第一个就想发泄在我身上,因为你知道我会包容你,会理解你,我会忍,我能咽的下去?”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这么想,你不要这样误会我……”离栩吻在凌煌头顶上,细细碎碎,一下一下,“这么多世的感情,我的性格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了,我做过你的小闹,做过你的不良篮球少年,做过你师父,你的杀手,你的……我们的孩子的父亲。”
凌煌本能还想冲口而出一些话,但他忍住了。
其实他心里是责怪离栩的,怎么能把难过都发泄在他身上?
反省自己,他不也还是老样子,急了说的话很不中听,伤两人之间的感情。
“相信我,我不是想伤害你。”离栩摸摸凌煌的头发,“我很困惑,想要问问你,可你非要维持表面的坚强,把疼痛埋藏的那么深,我一下子感觉碰不到你心底的想法了,才会有一点炸,就一点点,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离栩稍微跟凌煌分开点距离,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个一寸的距离,“这么一小点点,现在没了,不炸了,我错了。”
凌煌是真想再冷言冷语戳他几句啊。
可看着自己面前有些颤抖的比出一寸距离的手,他默了几秒,叹气,抓住离栩这只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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