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轻咳了一声:“推卸责任?”
两振短刀浑身一震,齐齐闭嘴,哭丧着脸往前一步站到鲶尾藤四郎身边。
“完了!惩罚肯定要加倍!”博多吸着鼻子小声抱怨。
比起一期一振对弟弟们的教育,歌仙兼定最愤怒的对象显然是身为老师,却带头逃课的某振打刀。
“陆奥守,手合场聊一聊吧。”歌仙兼定深吸一口气,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笑容和善。
“……”陆奥守刚来本丸两星期不到,虽然战斗本能在他脑海里深刻烙印着,可论人形战斗的经验,却远不如变成人形两年多的歌仙兼定。
这是要他挨一遍或好几遍打再审判啊。
怎么替死鬼不管用!
陆奥守狐疑地看向身边的鹤丸国永和萤丸。
萤丸长得讨巧,这群人当然不舍得罚,可鹤丸是示威游·行队伍里叫唤的最响的人,为什么没受到责难!
他刚这么想,便听见了烛台切光忠发话。
“……鹤先生,”黑衣的付丧神轻轻一叹,“我知道您不喜欢打扫马厩,我不逼您。”
鹤丸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觉得不如就罚我当几个星期的近侍不许轮换……”
“去抄书吧,”烛台切笑着道:“我觉得本丸里的每个付丧神都应该有一本付丧神守则,和一份悔过书模板,不仅起到示警作用,还可以叫今后的付丧神们,在犯错之后有份悔过书当参照物,您觉得呢?”
鹤丸倒抽一口冷气。
“三天后我会检查,如果哪位付丧神手中没收到您的馈赠……”他叹口气,偏头只余那只被眼罩遮住的半张脸,用仿佛真得非常惋惜怜悯的口吻道,“那天的晚饭,恐怕就没有您的份了。”
说得好听,但若鹤丸真得把惩罚敷衍过去,估计不只那一天,而是那之后的每一天——鹤丸都别想再吃到烛台切或者歌仙做的饭。
雪白的鹤先生这次真的变成雪白色了。
一头雾水的琉星被三日月抱起来往里走,他扒在三日月肩上频频回头,不解地问:“大家……大家为什么不进来啊?”
“哈哈哈,他们要先接受同僚的热情问候呀,”三日月一句话带过,笑眯眯地问琉星:“森林里好玩吗?”
“好玩的!”琉星被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赶紧点头,“萤丸抓住了水域之王,虽然放走了……但一定很好吃!下次我也给爷爷抓鱼王!”
“哦呀,琉星大人能抓到吗?那可是水域之主呢。”
“我加油跑步,”琉星认真地说,“我会跑得比它快!”
三日月很是配合他:“哈哈哈,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本丸里举行烧烤大会,一定很有趣。”
琉星想到那个情景,忍不住乐起来,满脸期待。
看来他们玩得很开心。三日月想。也不枉他特意找时间出门,给陆奥守带着琉星逃课的机会。
小孩子嘛,偶尔总得放松一下,相信这次过后,歌仙也会反省自己将琉星管得太紧,学会松弛有道吧。
三日月将琉星带到客厅,放琉星自己看电视,他坐在边上慢悠悠喝起了茶。
电视里正播着动物世界,琉星最喜欢这个节目,目光一触及便再也挪不开了,乖乖地坐在茶几后头,时不时随着电视里的景象发出惊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的模样。
三日月看得好笑,时不时恶作剧似地戳一戳琉星的背脊,总是把专心致志看电视的琉星吓得小身子一跳——直至看到琉星委屈又茫然的表情,才满意地继续喝茶。
最近本丸里的人手越发充足,近侍也变成了本丸里最轻松的工作没有之一,但这也是因人而异。
这点三日月也有些惊讶。
因为他发现,琉星仿佛本能一般,会配合周遭的人行动。
好比近侍如果是压切长谷部,那么琉星这一整天就会表现的像是小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被抱着,就绝不多走一步路。他并不是任性地发号施令,只是下意识满足压切长谷部的‘为主人奉献’的欲望。
如果近侍是烛台切光忠,琉星便会当一个懂事的好孩子,烛台切去厨房做饭,他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剥豆子,烛台切去洗衣服,他就在边上帮着拎装着脏衣服的篮子,努力给烛台切减轻负担的同时,又像只小跟屁虫,满足烛台切‘想被需要’的想法。
轮到三日月当近侍的时候,琉星就相对独立自主,自己穿衣洗漱做功课,闲下来就坐在三日月怀里和他一起晒太阳撸猫……他像是很明白三日月不擅长照顾别人,偶尔还会反过来照顾三日月。洗澡的时候给三日月搓背,睡觉前给三日月捏肩,奶声奶气地给三日月背书……像是真的把三日月当做了‘爷爷’。
平心而论,三日月还挺受用的。
至少他当近侍就相当于放长假,何乐而不为?
琉星在看见狮子扑杀斑马的时候,又一次长大了小嘴一脸惊叹——三日月便没忍住捏了把小家伙的脸颊。
最近琉星脸上有点儿肉了,捏着又软又滑……怪上瘾的。
上瘾的三日月又捏了下。
琉星被摸的不舒服,抓住三日月的手抱在怀里不让三日月乱动:“不闹,乖!”
这是五虎退经常和小老虎说的话。
三日月:“……”
被抱着胳膊不让动的三日月忍不住轻笑:“哦呀,手不能动,但是我口渴了,这可怎么办?”
琉星一听,立马行动起来,端起水杯给三日月喂水,一口,两口,三口。
过了会三日月又叹气:“唉,肚子饿了……”
琉星赶紧去电视柜里拿出小饼干,费劲巴拉地扒开铁盒,掏出一片递到三日月嘴边,一口,两口,三口。
完全忘记了这会哪有人抱着三日月的手,三日月根本可以自己来。
三日月尝到甜头,便一会腰酸,一会背痛,一会腿抽筋,小家伙被耍得团团转,电视里的动物世界都播完了他还跟个小陀螺似的忙内忙外。
直到今剑欢快地跑进屋,三日月才总算闭嘴安静喝茶。
琉星松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担忧地跟今剑说:“爷爷身体不好,我们要更加小心的照顾爷爷!”
今剑一脸疑惑地望向三日月。
三日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大概是昨夜太过担心琉星大人,没睡好吧,早晨起来有些头疼。”
今剑羞愧地低下头。
他没三日月这么大的觉悟,昨天知道主公逃课出去玩,抱怨了一下午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
三日月不愧是他们三条家最靠谱的人!
琉星其实不太能弄懂三条家的亲属关系。
明明三日月爷爷看起来年纪更大,但是今剑却自称是哥哥,说自己是三条家最年长的一振刀剑。
不过琉星并不怀疑今剑的话,反而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神明大人都不会变老!”
轻易被主公承认了大家长的地位,今剑红彤彤的眼眸里满是愉快:“没错,就算我的样子一生都不会变化,我依然是三条家最年长的哥哥——但总觉得以前我好像也很高大……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想破头也想不出的小天狗干脆忘了这件事,盘腿坐在琉星身边和琉星科普起了三条家的成员。
“除了我和三日月之外家里还有一振薙刀,一振太刀,和一振大太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本丸来,没有石切丸做法事,总觉得田地里的稻子长得都慢吞吞的,跟石切丸的速度一样……”
琉星并不清楚这句话是在黑石切丸,赶紧自荐:“我!我可以让它们长得快!摸一摸!就好!”
说完,有些期待地看着三日月。
“不可以随便使用灵力哦?”三日月摸摸琉星的小脑袋。
虽然还不知道琉星使用灵力的底线在哪里,但小心一些,不将灵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是必须的。
琉星乖乖“嗯”了一声,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
他想帮神明大人们的忙。
神明大人们总是关心他,照顾他,他也想让神明大人们高兴。虽然他经常会给神明大人供奉,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神明大人为他做的,与他为神明大人所做的,不能相提并论。
他只好问今剑:“神明大人们喜欢什么呀?”
今剑想了半天,迟疑地回答:“喝……喝茶?”他最熟悉的几振刀剑,好像都挺喜欢喝茶的……
琉星闻言,赶紧倒茶给三日月和今剑。
小孩子并不会什么茶艺,只是把茶壶里已经泡好的茶水,倒进茶杯里而已。
茶水不烫,今剑端着茶杯咕嘟几口喝下去,丝毫没感受到品茶的乐趣,但不妨碍他开心地露出灿烂笑容:“琉星大人泡的茶很好喝!”
三日月深吸一口气,喝下那杯茶:“……甚好甚好。”
琉星开心地又给两个人满上茶水。
今剑:“好喝!我好喜欢主公泡的茶!”
之前为了恶作剧戏耍琉星,已经喝了好几杯茶的三日月:“……”后悔。
在琉星准备第三次给两个人倒茶的时候,三日月赶紧从从袖笼里掏出两朵小红花,给今剑和琉星的手背一人贴了一张:“做得很好。”
琉星惊喜地捂着手背。
加上这张,他的小红花又集齐十张了!
今剑也乐得蹦起来:“太好啦!我要给其他人看!”他还是本丸里除了主公之外!第一个获得小红花的人!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窜出了房间。
但紧接着房间又进来了一个人。
烛台切光忠。
黑衣的付丧神难得没有笑,而是皱着眉,表情严肃,把琉星唬得一愣。
“烛、烛台切?”琉星还从没见过这幅表情的烛台切,惴惴不安地想要靠近,却在半途停下脚步。
三日月看了眼烛台切的神色,笑着道:“今天的工作我还没完成,我去处理公文。”说完也跟着走出房间。
人都走光,只剩下烛台切和琉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月喝了好多水哦。
…………开心(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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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琉星要被训斥了……原本觉得可以让歌仙来训的,后来想想,武斗派(歌仙:什么武斗派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训什么训,恐怕要下手打琉星小屁股了!还是别了吧,让烛台切来。=-=
第44章 生气
“琉星大人, 我认为有必要和您谈一谈您昨天的行为。”烛台切坐到琉星对面,正坐的姿势非常标准,语气也很严厉。
琉星紧张地坐直了身躯,一脸忐忑。
“您知道您错在哪儿了吗?”
琉星想了半天,吭吭哧哧地说:“作业……没写完……”
“不是。”
琉星又想半天:“我……我下午,没上课, 没背书……”
“不是。”
琉星想不出来了, 急得直抠手指头:“我、我不乖, 我做坏事了……”
“什么事呢?”
“是坏、坏事……很坏的事, ”琉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傻乎乎地重复, “我会乖的,不要……不要生气……”
琉星小时候经常受罚。
哭会被惩罚, 想出门会被惩罚, 连说话也会被惩罚。
因此琉星从没有深究过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在他的概念里, 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
他有些害怕,心里不可遏制地恐惧起来。
烛台切……也会打我吗?
……不会。
烛台切不会伤害我。琉星想。哪怕再生气,他也绝不会伤害我。
琉星想到这里,忽然松口气,抬头看烛台切,却在对上视线时,下意识避开, 低着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
我什么?
该说……什么?
半天吐不出第二个字,琉星急得满头冒汗,却还是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只好更用力地抓住了烛台切的手,把这双总是温柔抚摸他的手,放到了脑袋上。
等了一会,没等到抚摸,琉星主动抬起脑袋在烛台切的手心里蹭蹭。
给你摸摸!
不要生气!
以往看到琉星这幅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烛台切早就去安慰了,但今天没有,烛台切的语气依旧严肃。
“我没有生气,”虽然这么说着,但烛台切的表情从进屋就没见松动,“只是您突然离家,却没有告知任何人,让我非常着急。”
“不是……不是我的错,”琉星很有些委屈地憋着嘴,“是陆奥守……”
最初的确是陆奥守二话不说抱着琉星跳出了窗户。
所以烛台切面色更难看。
“我问的是您,不是陆奥守,他带您出门,当然要罚,那您呢?您没有错吗?”
琉星听完,小脑瓜子一闪,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眼眶越来越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才说:“是我……的错。”
不是没机会拒绝的,但是……因为飞高高的游戏很有趣,所以他说,想去更高的地方。
琉星努力忍着不哭,拿手背去揉眼睛里的水汽:“是我坏……我知道,知道大家、大家都听我的话,所以才说,是我错,不是陆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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