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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初瞳有一瞬间的沉默，但在下一刻就扬起了嘴角：“谁让你将他放在心尖上？还说我的不是。我是不配，但他也未必配你。”
聂一眠怀里的那枝雕花蓦地出现在余初瞳的手中。
美丽的东西总是那么容易破碎，余初瞳面带微笑地将它折碎，力度大得手心里的血液都迸溅了出来。
冰屑掺杂着鲜艳夺目的红色撒在他们的脚边。
聂一眠倒退一步，眼里露出无法隐藏起来的厌恶和冷漠。
这时候余初瞳回了头，看向余子期，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哥哥，你想怎么对付他呢？”
余子期目光不移，深沉的眸子紧盯着聂一眠。
……
满天的大雪里，周围满是残破的景象。
聂一眠呼出一口冷气，对压上来的人万分抵触。
“给我滚开——”
余子期浑身都是烫热的，那种让人致命和上瘾的感觉饶是在这满是冷意的雪地上也丝毫没有消减。
聂一眠看见余子期从衣物中摸索出一个册子，翻开置于他的面前，问道：“一眠喜欢哪一种呢？”
聂一眠被迫看着眼前的画册，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知道吗？在翠水阁里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要看这样污浊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躁得不行，但一想到你，就忍下心来继续看下去了。”
余子期又随意地翻了几页，最后停留在一幅画上，上面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少年。
“可笑的是没怎么学会伺候人，倒是满脑子的你。”
“想着你喊我哥哥，想着你叫我的名字，想着你笑，想着你哭，想着你睡觉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你，还太小了，根本就不会懂翠水阁里的那些东西，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思。”
聂一眠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像是本能地害怕起余子期这副样子。
“师父……”
余子期一愣，刚压制下去的暴戾此刻又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他从前就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心里哪还有他半分的位置和余念？
聂一眠说不出话，扬起的白皙颈项被余子期扼住。
“我余子期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谁那么上心过……小的时候你肚子饿了我就给你去买吃的，你冷了我就抱着你入睡，讨不到东西那我就去偷、去抢……我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和别的男人厮混，将我置于何地？”
余子期的神色越发地癫狂起来，双目赤红，当初他有多么照顾疼爱聂一眠，现在就有那么痛恨他。
他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
“聂一眠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活着！我一厢情愿也好，你不爱也罢，总之你到死了也别想摆脱我，我要让你永远地记住我，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对你干的这些事——”
聂一眠眼角滚落热泪，他已经痛得无法思考在自己身上晃动的到底是谁。
他奋力地寄出一丝气息：“你现在折磨我也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这种肆虐横行的攫取，残忍暴力的行径，也不是没有人对他做过。
当真以为这样无休止的折磨就能让他屈服了？
不爱就是不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到死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感情！
这下余子期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了。
雪下的很大，从积雪里冒出来的花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聂一眠闭上眼，任由心上的痛意将他拖进漆黑寒冷的世界。
而余初瞳，双手抱胸冷漠地倚靠在不远处。
在他看来，聂一眠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纵使他们是白弘修分化出来的人格，也绝对不可能完全依从他的本愿。
他们对聂一眠的感情同样浓烈、扭曲、固执。
白弘修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余初瞳抚上脸颊，病态地想着：
“谁也别想完全占有他！”
※※※※※※※※※※※※※※※※※※※※
来了。
黑化双子，余氏兄弟。
我先来喷，余子期余初瞳biss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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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身死
好痛——
好痛啊——！！
奚苒苒在床上翻滚，痛得五官扭曲, 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被奚苒苒的惊叫吓醒的系统手足无措地查看起她的身体状况。
奚苒苒眯起眼睛粗喘着气, 齿间挤出一个名字——
「聂、一、眠」
系统急得哭出来, 自己检测不出奚苒苒身上的毛病，只能抱着她去找了奚青。
但奚青这时候却不在！
身为总管的芙蓉看见奚苒苒这副凄惨的样子，心道一声不妙，赶忙将奚青从白府唤了回来。
奚苒苒浑身发抖, 全身的冷汗冒了又冒, 只能抓着奚青的袖子蜷缩在他怀里喊疼。
心要裂开似的，喘不过气, 浑身都在疼。
奚青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甚至比系统都要急上三分, 他一边握着她的手给她灌输力量, 一边为她擦拭鬓角的汗珠。
过了许久, 奚苒苒疲惫地睁开眼，看见奚青担忧的神色，呜咽几声哭了出来, 窝在他的怀里开始不停地抽泣，哪里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
系统和芙蓉互相看了一眼，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芙蓉带上房门，眼角的余光瞥向系统。
系统神情严肃、一语不发地就跑到了角落里, 避开芙蓉的视线变化回虚拟状态。
虚拟网络下的世界全是红色的警告面板。系统管不上其他的东西了, 着手调度引擎查看聂一眠的全部数值, 发现竟都朝着最低点飞速降去了！
作为中枢的主系统下达指令启用全部的可用选项支撑起聂一眠最后一丝生气。
积分兑换灵力, 治愈一部分创伤，再狠砸现有可用奖励，以前明码标价的系统商城被整个硬搬过来砸进了回血功能的无底洞。
但聂一眠身体的各项数值还在飞速下降，补血跟不上降的，没复活甲一切都白忙活。
源源不断的红色面板跳出来，犹如病毒入侵一般警告着整个虚拟空间。
完了。
当初在万妖潭已是最危险的情况了，现在聂一眠有魔修时期的修为傍身都能回落到那种一命呜呼的状态，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系统感觉到各项功能都在逐渐停止运转。
红色的警告面板“滋”的一声全部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乱码飞出。
久久，主系统冷漠的机械音响起：
【启用休眠模式，60秒后脱离「第二世界」。】
系统又惊又怒，第一次用人形直面主系统：「为什么？！你之前明明那么庇护他！现在也可以救他的不是吗？！」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虚无而冰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尽管如此，系统中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冰冷地按照程序倒计时。
系统绝望地跪坐在地。
完了，做了那么多事还是完了。
她回想起和聂一眠吵吵闹闹的日子，眼里打转的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她和聂一眠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倒计时还有十秒，她抑制不住地低吼了起来——
她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愤怒主系统现在的无情绝意。
凭什么？
凭什么聂一眠死了她们就得脱离！
明明上次在万妖潭，她们也用「懒惰」的能力救了他一次不是吗……？
想着，系统才猛然明白——
「哪来什么金手指……都是在靠他的老底撑着。」她抹掉眼泪，絮絮叨叨地说，「这次老底啃没了，活不了了吧……」
【……】
倒计时停在第三秒。
主系统出现在她的面前。
肤发皆白，一席长尾白裙拖拽在地，比她还有大上几岁的少女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俯视着她。
系统抬头看她，悲哀地恳求：「不要放弃他……」
【你要明白，我们才是被牵扯进来的那一方。】
系统怔然：「……什么？」
什么被牵扯进来？当初不是我们选中了他让他进来感受爱意的吗？
主系统看着她迷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被利用了就好。】
系统回想起之前奚苒苒的推断，脸色一沉。
“两界论”下，余初瞳利用了她们的能力连成了通道，将聂一眠顺利带回了这里。
系统痛苦地抱着头，什么感受爱意，她们分明就是让聂一眠回归地狱的帮凶！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是在极力地帮助他了。】
主系统调出白锦书的“情书”，说道：
【只有打乱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才有可能将他带离。】
系统皱起眉头：「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明明给出的是两个选项。」
一个是顺从剧情发展——“感受爱意”。
另一个才是打破原有剧情，改变BE结局。
聂一眠选的是后者。
他那时候还在心里放话说要当修真小王子然后带男主走上人生巅峰呢。
那才是标准的爽文设定。
主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嫣然一笑：【因为我要确定，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救。】
一个顺从于这个悲剧世界的人，本身就不值得她们用心思。带过来便带过来了，她们自己也可以随时脱身。
但聂一眠实际上选的是后一个选项。
再后来，她又给他设置了几道陷阱题来测试他的心性还有对未来的眼力。
第一关是芙蓉镇，副本结尾给出的选项——
元极灵宗和万妖潭。
聂一眠几乎是不做思考地就选了后者。
你当他真的是在嫌弃灵宗宗规条目的森严么？
其实看似平静且安全的灵宗才是万丈深渊，对于那时候的聂一眠来说，这是一个必死的选项。
他会被白弘修的爱折磨到死，直接打出GG结局。
还是那句话——庆幸的是聂一眠选了后者。
看似危险重重的万妖潭才是他逃离这个世界的第一把钥匙——解锁「懒惰」一世的记忆，提前认知了白弘修的分神“醉水”和“花想容”。
此外，奠定修炼基础，继承魔修力量，得到妖修这一支可利用的后备势力。
不明真相的你也许会觉得他是被推着走的那一个，但事实上他才是纵观全局的人。
被迫的也有可能是精心设计的。
他真正的心思永远也不会向外人展露，即使是她们这样的存在。
简单地调侃一句「聂一眠的嘴，骗人的鬼」就可以轻松地概括全部。
他的确很难懂。
他心思难懂，但他的目标却显而易见。
那就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连我也很佩服他。】主系统的声音沉了沉，【只是到现在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们如果再不脱身，也会被白弘修永远留在这里，直至被他亲手抹杀。】
系统摇摇晃晃地站起，神色落寞。
「我想……」
「我想留下来。」
她语气逐渐坚定，紧握的拳头昭示她内心的不甘。
「死了那便等他的第二世，继续帮他反抗。白弘修肯定不会因为他死了就放弃的。」
主系统看着她一阵缄默，最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随你。】
……
时间回溯到余子期带着聂一眠离开灵宗之时。
余初瞳紧跟其后，掩护他们离开。
这时候的聂一眠还尚有一丝气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弘修那股恐怖的气息就在他们的身后，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追赶着他们。
余初瞳“啧”了一声，示意余子期先走，自己留守后方堵截白弘修。
余子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抱着聂一眠飞速离去。
他现在需要找到能和白弘修对抗的力量。
茫茫黑夜，风声呼啸。
白弘修寻着聂一眠的气息急速而来，带着冻结万物的滔天气势，所过之处皆成寒芒冰川。
余初瞳独自一人挡在前方，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容。
“滚。”白弘修神色狠厉，一边加速一边挥动手臂凝聚万刃直指余初瞳。
就算是杀一个分神自损修为又如何？一眠如果有事，你们都该死！！！
数以万计的冰刃破风而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吞没余初瞳，刺透他的整具躯体，余下之力更是带着他超越了前方的余子期，再狠狠地将他撞在一座巨大的石山上。
白弘修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分。
余子期落到一处密林里，将聂一眠放下。
聂一眠虚弱地靠坐在树身上，掀起眼皮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余子期。
“你后悔么？”余子期问道，“后悔选他么？”
聂一眠不语，自心底里发言——
我……从来就没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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