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离周二越来越近,池说很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紧张感越来越密集。
她紧张第一次去京城,紧张第一次出差,紧张……跟贺临笛一起出差。
她知道自己不再喜欢贺临笛,毕竟两人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但是当初暗恋的痕迹仍然刻在了她心里的一个角落。
她没有为贺临笛心动,但那片角落里,总有小恶魔在搞事情,告诉她自己曾经暗恋过贺临笛这件事。
为了庆祝池说第一次出差,周一晚上,夏周她们决定去池说家里吃饭。
只是吃饭,不包括做饭,在公司的时候夏周就将外卖点好了,在池说家里没坐多久,外卖也到了。
时间算得刚刚好,池说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罐雪碧,插/上吸管放在了各自面前。
曾乖喝了一大口,接着毫无形象打了一个绵长的嗝,但脸上洋溢着喜悦,语气也有点飘:“说说,你上次在KTV都没跟贺临笛拼喝雪碧。”
“她怕了。”池说懒洋洋地道。
夏周“嘁”了一声,她在池说对面坐了下来,拆了池说的台:“要不是人家有急事,我看说说你才是怕的那一个吧。”她说完还问了曾乖,“乖乖,你觉得呢?”
曾乖的重点全在夏周对自己的称呼上:“操,夏周,叫我名字,别叫我乖乖。”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叫她“乖乖”简直就是在她身上丢炸/弹,最初认识曾乖的时候池说她们就知道这点了,但偶尔会为了逗她,就会这样称呼她。
夏周笑意不断,但还是听了话:“好好好。”
吃饭期间,池说一直都在听着夏周和曾乖讲着注意事项。
她们两个都出过差,唯独池说没有。
“你们三个女生是三人房,你睡边上那个,靠着窗,清净点。”
“有什么事不懂的,直接问小诚他们,他们老油条了。”
“遇到了当地人坑钱的话,也别出头,让小诚他们这群大高个男的上,你是女生很容易受欺负。”
……
池说左耳进右耳没出,事实上她这么大以来,就连旅游都很少,或者说从她爸妈离婚以后,她基本上没有再旅游过,去麓城读大学自然是不算的。
理所当然地,出差在她眼里算是旅游,只是没那么自由而已。
夏周她们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连防身的招式都说了,池说忍不住问:“出差有这么大风险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周拍了下桌子,“小心一点是好的。”
池说点了下头:“那说完了吗?”
“等下!”曾乖的眉头倏地皱紧,她放下筷子看着池说,问道,“你要是跟贺临笛吵起来了怎么办?”
“那就吵啊?不然?”池说一脸理所当然。
曾乖摇头:“不行,不能吵起来,不然会影响到工作。”
她三个“不”字让池说也皱起眉头:“我们吵我们的,跟工作不冲突,私人的事情而已。”
“不是,你想想,吵架多影响心情,心情一受影响,你还能好好工作吗?不能好好工作就容易出错,要是出了错你就要被扣钱,虽然我们工资不算低,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你被扣的钱拿来吃什么不好玩什么不好。”
池说:“……”
她被说服了:“行。”
周二早上九点半,池说拉着行李箱到达了出差群约好的上车地点,他们要先一起坐车去机场。
一行九个人,除了贺临笛以外,只有两个喜雨的人跟池说要陌生许多,其他的都是加了微信的,见面了也还会打招呼。
约的时间是九点四十,池说早到了十分钟,已经到了七个人了。
池说跟小诚站在一起,事实上,她也就跟小诚最熟一点。
贺临笛也已经到了,面前放着一个小行李箱,正戴着自己的蓝牙耳机微垂着脑袋看手机。
池说跟小诚聊着天,但由于贺临笛跟她的距离有点远,这余光就总是容易扫到贺临笛的身上。
剩下的两个人也到了,池说才终于松口气。
贺临笛这么几年来,在发光发亮这方面,一点变化都没有,明明自己早就已经不喜欢她了,却还是会觉得她依旧耀眼。
点名、上车。
从这个地点到机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包了一辆商务车。
位置刚好一人一个,男生们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池说她们三个女生先上去了,而他们来负责放行李箱。
池说看了一圈,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靠窗的位置,而贺临笛和喜雨的另一个女生崔蜜坐在她前面的两个位置上。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落了座,司机发了车。
有人开始聊起了天,池说没有参与,她戴起了眼罩准备补觉,因为昨晚就没睡好。
但这样的睡眠很浅,很容易就被别人的声音吵醒,池说在这期间醒了好多次。
不知道时间走了多久,池说依旧在迷迷糊糊中徘徊的时候,崔蜜拍了下她的肩膀:“池说,醒醒,我们到停车场了。”
池说摘下眼罩,适应了两秒光线,道谢:“好的,谢谢。”
崔蜜笑着摇头:“不客气。”她说完又转而去拍了下贺临笛的肩,“贺老师,到了。”
池说后知后觉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贺临笛还没离开,她脑袋靠在窗上,也是戴着眼罩,嘴唇抿着,露在外面的鼻尖微翘,唇角还有点弧度,看得出来睡得很香甜。
“嗯。”贺临笛也摘下了眼罩,她揉了下眼睛,看了过来。
眼里还带着点雾气一般,池说被她的眼睛看得一怔,随后平静着脸往旁边走。
崔蜜已经出去了,现在车里就她们两个人,池说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池说。”贺临笛在她下车前喊了她一声,因为睡久了,一向清亮的少女音夹杂了丝沙哑,软绵绵的,“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第8章
池说停下脚步,很想脱口而出:我们不熟。
但是拉一下因为睡觉而没有力气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什么关系,就算是陌生人的话,池说也有可能会帮忙。
“你拉我一下,我把沈渠的签名免费给你。”贺临笛抛出了诱饵。
池说面无表情,没有吭声,默默走了过去,弯腰把自己的手放在贺临笛的手腕上,使了点力,把贺临笛拉了起来。
夏天,两个人都穿的短袖,池说的掌心和指尖触碰到了贺临笛的肌肤,可能因为空调的关系,贺临笛的手腕微凉,但是池说拉她的过程中,却又觉得这点温度可以将她的掌心灼个洞出来。
一定是因为不喜欢贺临笛的关系,而且跟贺临笛两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的确会让她极其不自在。
直到下了车池说才觉得没那么难受,小诚把她的行李箱拉到面前,看见她的脸色,关切地问了句:“池说,身体不舒服?”
“没有。”池说收拾了心情和表情,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笑着摇了下头,“你在公司见过我感冒的样子吗?”
这点倒是真的,池说的体质还算不错,就算到了流感季,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小诚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老实回答道:“没。”
前面有人笑着催道:“小诚池说,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跟上大部队!”
办理登记手续之前,一行人还先去机场外的饭店吃了饭。
贺临笛一扫刚来时安静的样子,跟除了池说以外的人都聊得很嗨。
池说也没那么沉默,一路上和崔蜜他们也是有说有笑。
贺临笛站在最中间,池说在边上的时候难免会有视线扫到她,总是看见贺临笛脸上挂着笑,一点烦恼忧愁都没有一样。
这不禁让池说回忆起来了以前,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因为心里的那个小恶魔果然在让她想起曾经了。
贺临笛在学校不是一个高冷的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池说不止一次在课间去运动场做早操的路上,看见她弯着笑的眼睛和满脸的喜悦。
那时候池说看着她笑自己也会很开心,目光就不自禁地在贺临笛的身上追随,等到时间久了,池说才后知后觉,自己喜欢上了贺临笛。
“池说,想什么呢,点单了。”
小诚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池说眨了下眼睛,说:“我不怎么挑,你们点吧。”
已经在饭店落了座,贺临笛跟其他的人依旧聊得很愉快,池说拿出了手机,给她跟夏周曾乖的三人群发了消息:【准备吃饭了,一会儿去办登机手续。】
【好的。】
【切记,不要跟贺临笛吵架。】
第二句话自然是曾乖说的,池说一想起她昨晚的语重心长,就忍不住唇角扬了下。
她收起手机,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不是安静的人,只是由于贺临笛在场,她就不是很想说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睡醒,没了聊天的兴致。
过了会儿,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一行人快速解决了这顿午饭,去了机场。
这是池说第一次去京城,她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但没有多少向往。
上了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池说就又戴上了眼罩,她的位置靠窗,但她没有想要欣赏的风景的心思。
因为贺临笛就在她身边坐着,两个人的位置刚好是挨着的,池说看见座位的时候都忍不住两眼一黑。
外界的一切都与池说无关一般,她轻抿着唇,听着机舱内响起的广播声。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轰隆的声音,池说的第一次出差之旅正式开启。
周围已经安静了不少,池说耳朵内隐隐有了点难受的感觉,她微微张着嘴以此来缓压。
几秒过后。
“池说……”
身旁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池说动了下耳朵,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贺临笛。
不过也是,坐她旁边的也只有贺临笛。
池说稍微偏了点头,她看不见贺临笛的样子,但还是出于礼貌地应了声:“有事?”
贺临笛似乎往她这边凑了一点,因为声音离得很近,近到让池说恍惚了下。
“可以让我拉下你吗?”
“我有点害怕。”
贺临笛的声音这一次又软绵绵的,语气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不是每个人在坐飞机的时候一点恐惧都没有,光是起飞的时候这阵势也足以让部分人紧张精神紧绷状态了。
池说把脑袋转了过去,但手臂却慢慢抬了起来。
又是几秒,池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了一片小面积的凉意——贺临笛已经抓住了她。
池说掩在眼罩下的睫毛颤了下,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贺临笛的掌心有点凉,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抓着她手腕的力度随着飞机的起飞而越来越大,但并不疼。
池说又把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现在已经侧对着贺临笛了。
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飞机进入了云层,池说压了下自己的声音,又转过头,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嘴唇张了张:“你的手长我身上了吗?”
“哦。”贺临笛撤回了自己的手,池说听见了她恢复正常的声音,“谢谢啊。”
池说嘴巴动了动,僵硬地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从云城飞往京城需要一个多小时,池说在商务车上没睡好,但在飞机上竟然睡得很安稳。
抵达京城以后,一行人又上了一辆订好的商务车,去了酒店。
他们九个人,尽管公司有钱,但为了省点还是定了三间三床房,刚好女生一间男生两间。
走道的灯光略暗,行李箱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池说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第一次出差的心情,但她嘴角在到达京城的时候就没下去过。
崔蜜输入密码的时候,贺临笛在一边对她发来好奇的目光:“池说,你怎么一直在笑。”
池说神情一顿,唇边的笑意也压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道:“雨女无瓜。”
崔蜜见她俩这样笑着摇了摇头,进了门:“进来了,睡个午觉,然后去吃晚饭。”
池说听了曾乖她们的话,进去以后在被问到睡哪个床的时候,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靠窗的床位上:“这个。”
“好。”崔蜜在中间的床上坐了下来,“那我睡这里好了。”
池说知道,崔蜜这是考虑到她自己和贺临笛的关系,所以选在了中间。
酒店的星级没有很高,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空调冰箱投影仪,甚至还有洗衣机。
三人先检查了一下房间,接着各自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京城今天的太阳很大,阳光非常刺眼,池说侧着身体,看着露出了一条缝的窗帘,忍无可忍轻轻起身把窗帘拉全了,房间顿时暗了许多。
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但这段路程里,她眼睛一下就扫到了在最里面没有睡着的贺临笛。
贺临笛戴着耳机,在玩手机,手机亮度调得很低,她的指尖在输入法上一直敲着,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池说的视线,她把目光转了下,跟池说对视了眼,随后扬了下手机,眼睛也跟着弯了弯。
池说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
这一觉终于睡得踏实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六点。
但房间里除了池说以外,贺临笛和崔蜜都没在,她迷迷糊糊地又拿过手机,看见出差群里他们正在问晚饭吃什么。
一群人的答案里面,池说看见了显眼的“笛笛畏”的发言:【先等下池说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睡到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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