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机缘巧合拍下来的照片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比布莱克家族之前洒出去的那么多宣传费用都管用。
这也让一部分同样姓布莱克的人咬牙切齿,愤怒不已,当然,这些事是阿黛尔·布莱克需要去解决的,她需要解决的还有很多,这让她既振奋又焦灼。
压力如巨石,但野心依旧在她心中如蔓草般顶开石缝生长,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早晚会被她踏在脚下。
……
一位年轻的、忧郁的街头艺术家正在观赏自己刚刚绘制完成的壁画,这里是自由之城摩西多,这个城市带着斑斓的色调,空气中流淌着无形的乐章,孩子们欢呼着跑来跑去,脸上涂着油彩,年轻的姑娘们骑着自行车越过小巷,自行车里坐着肥胖的加菲猫,颈项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艺术家先生摸了摸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他身后,巨大的,无法名状的红色巨幅壁画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嘴,刚刚完成的画在阳光下微微闪动着光泽,吸引人驻足,艺术家微笑着和熟悉的市民们打招呼,他按了按自己的贝雷帽,背起箱子,重新回到人群中,人们善意地侧身让过,这里是无序的城市——人民应该遵循法律的有序,但艺术不应有国界、性别、人种和观念之分。
有鸽子飞到艺术家的头上,咕咕了两声又飞走了,艺术家从包中掏出面包,填饱自己饥渴的胃部,就在喝水时,他微微偏过头,面色不变地询问身后跟着他的人:“你又是来自哪个组织?”
没有人回答他。
缺指的盲人坐在一旁拉着大提琴,项圈上系着气球的小柯基啪嗒啪嗒地跑过,看守冰淇淋车的年轻男孩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艺术家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了小巷尽头,才猛然转身——
身后空无一人。
但这不可能,这个在几天内迅速成长起来的男人相信自己的直觉,原风车国本土人士,尼克·卢伦斯先生在追求艺术的同时至少知道怎么学会保命。
墙上的黑猫叫了一声,尼克瞬间警觉地转头,他和这只红瞳的黑猫对视了。
黑猫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跳下墙头,等待了片刻,似乎发现尼克没跟过来,它又叫唤了一声。
尼克沉默片刻,左右看了眼,一翻身就越过了两米高的石墙……在十天前,或者五天前,他都不能这么娴熟地做到这个,仿佛饱受训练的雇佣兵,但一场突发起来的意外彻底改变了他。
前方的黑猫走走停停,这只纯黑的猫咪脖子上系着红色丝巾,看上去像一位优雅的绅士,他用头顶开一户门,这是摩西多随处可见的一间小院子,大多租给来这里追求艺术梦想的年轻人,尼克也在类似的院子里有着一间小房间,存放不能证明他身份但又对活下去非常有必要的私人物品,他沉默着走进去,待上门,猫咪款款地变成了人形。
尼克总带在嘴角的笑意隐去了,这时的他看上去很不好接近,就像是这张脸的原拥有人那样。
尼克光明正大的打量着面前黑发红瞳的男人,他穿着休闲风衣,红色丝巾遮住下巴,优雅俊美,带着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懒散——这使得尼克更加警觉,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而是冷静问道:“你也是那七人之一?”
维克多微微摇头,微笑道:“看样子特工的身体素质并没有给你带来特工应有的警觉。”
他的态度甚至是挑剔的、傲慢的,但尼克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有微凉的危险预感时刻给他报警。
陌生男人显然很了解他——尼克能够……复刻别人的□□,连带着的是他人的战斗本能,也就是身体反应,每一天尼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要回想好久,才能记起自己原先长什么样,在来到摩西多之前,他改变过三次外貌,每次都与自己区别极大。
谁能想到路边忧郁颓废的街头艺术家会是格罗宁根艺术院羞涩腼腆的年轻人呢?他甚至刚到19岁,别开玩笑了。
对方可以变猫,尼克理智地想,但不能认为对方只会变猫。
“我买下了这处房子,”维克多这么说着,随手打开了房主白送的老电视机,风扇嗡嗡转动,饱和度过度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正是尼克看了很多次的节目——主持人对着网络投稿的“天使降临”视频大肆分析调侃,“这个电视台后面有布莱克家族投资。”
没有管尼克有什么想法,维克多闭上眼,带着笑意说道:“阿黛尔·布莱克,就在我们聊天之时,她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兄弟,让布莱克家族大半人士都站到她那一边。你知道的,她就是你所说的‘七人’之一。”
“那又怎样?”尼克用眼角瞟了眼自己选定的逃跑方向,谁知就在这个瞬间,所有窗户自动阖上,他面色一黑,不退反进,伸手就去抓这个红眸男人的手臂,结果对方瞬间变为陶土,崩溃为碎片。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冷淡而默然,对方仿佛存在于整个房间内,又无处不在:“所有被选中者都是因为心中有着强烈的渴望,必须要做到的目标,难道你认为自己是被误选而来的吗?”
尼克剧烈地喘着气,他的面容朝着非人方向扭曲,又迅速在女人、孩童、老人之间迅速改变,最终变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愤怒地像一只挑衅巨人的小虫子:“你又是谁?你又是谁!”
对方消失了,无声无息,尼克无力地坐在地上,电视里开始播放滑稽的广告,时刻闪屏,尼克攀着桌腿站起来,走到电视面前,正在他的指尖探向电视机开关时,一个放在后方的小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飞往种花国b市的机票,新的身份证明,以及——摩西多这座小院的房产证。
离开还是留下,高傲的陌生人不屑于驱赶这只虫子,而是给予他自由选择的权利。
仿佛无声的嘲讽。
——~——~——
国内其实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
尤其是承担更多压力的上层人士。
他们最大的压力便是——该如何公布真相?
对,隐瞒是不可能长久隐瞒的,但要怎么用尽量不引起社会混乱的方式让人们接受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巨变,要如何走到变化的前沿而不被抛下,如何平衡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心理落差以及随之引发的矛盾——从来不是随便说一句“人类要开始进化变异了,大家加油”就真的能加油的。
不引起社会动荡,打砸抢,世界末日的谣言四起,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在这种让人愁秃头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拉后腿。
——说的就是姓楼的。
餐桌上,付哲爹妈一边聊天一边谈起了楼氏最近的奇怪事件。
付家和楼家都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只是后来付家转型去了高新科技行业,楼家去了娱乐行业,两家因为曾经是对头,私交一般,但都在一个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被发现——比如说楼氏最近被上面约谈,把当家人直接约谈没了。
知道一点内情的付哲默默掰筷子,曾经付家大哥一直是放养模式,但轮到付哲他自小就展现出了聪明与随之而来的古怪,本来关系一般的豪门家庭莫名其妙地因为他聚在了一起,三人在展开讲需要讲一百集的家庭喜剧中重归亲密,付大哥理解了父母,付爹付娘互相和解,然后与家庭氛围最格格不入,依旧是个小怪胎的付哲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明显——
如果不是付大哥多少学过一点儿心理学,出国留学过后思维也比较开拓,付哲能不能悠闲地出去上学还两说。
当然,除了莫名被上层cure的楼家,还有最近频频倒霉的张家,就是那个曾经和付哲掰头的张格叔叔家,张家在接连经历投标失败,公司机密被卖,主干人员出走,投资失误等事件后,在张格堂哥出门被撞断腿后,运气终于勉强恢复正常。
对此,付哲:“……”
猫妖显然还想继续报复,只是被拦下了。
今天的付哲依旧在为自己的副业忙碌到头秃,而且收不到回报。
当然,他并不缺钱。
“只靠我们几个不行。”付哲皱眉,揉了揉眼睛,猫妖收起爪子将肉垫搭在他肩膀上,后腿则踩着付哲的电脑椅,不是几个,只有两个而已。
青九略微迟疑:“要我抓点人类来吗?”
付哲动作一顿,语气平静:“不用,我自己想办法……但我毕竟是人类,身体会撑不住……”
“噢……”毛茸茸的肉垫收了回去,猫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遇事不决就应该找……等等,王尔亦不让青九来找他了,对方丢下一句“你自己做决定”就跑了。
……可是他除了操控运气以外什么都不会啊。
青九猛然变大,用尾巴把人类缠住放倒,毛茸茸的长毛扫过人类的皮肤,激得他一个激灵。就在付哲以为自己进度太快或者要求太多让妖怪决定干掉他另寻他人——毕竟付哲并不认为自己的不可替代的——之时,当暂时失去视力时,人类的其他感官,比如听力,总会无限放大,他听到了一句奶声奶气、硬邦邦的话:
“那你先睡,我的尾巴可以给你盖。”
作者有话要说:啊!五十章了,出去吃个小蛋糕庆祝下
49章记得留评论呀到目前未知留评论的都不到30个hhh可我抽奖是分给30个人
感谢在2020-07-03 16:51:28~2020-07-04 15:4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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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红龙出
国内已经被电竞的消息刷屏了很久了。
王尔亦托腮刷着网上的段子, 出了之前的奸细事件,所有员工的信息当然被筛过了一次, 作为普普通通的一名员工, 在放假(实际为官方钓鱼)期间, 他表面上就是在家宅了10天哪也不去。
当然, 负责电竞的是另一个部门,虽然官方不知道童远和游戏的关系,但因为愚知说过游戏十分重要, 上层直接动手, 效率极高,基本上是把有网络的地方都宣传到了。
这些事情与王尔亦无关,他似乎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带薪休假就行, 但作为新·海鸣镇之主·全世界最后一只妖怪(?)来说, 他也有点儿小小烦恼——
怎么带领全镇民致富,不,是怎么让社恐的同伴们放开心灵,接纳人类。
对此, 率领三分之一镇民抵制他的红蛟先生是这么说的:“——你有病吗?”
拥有了更多传承记忆的王尔亦并不这么认为,他选择在书塔内故意唉声叹气, 把打牌四人组的兴致都给叹没了。
画骨出了一张二饼, 道:“干掉他算了, 维克多你上位。”
愚知摸了一张七条,又打了出去:“为什么是维克多,我不行吗?”
维克多微笑着把七条摸了回来, 然后推牌:“全大,可能是我比较像个人。”
洛嘉瞪大眼,看了看桌又看了看自己的牌,故作老成的说:“小王又不是人,重开一局。”
画骨:“没赌注,不太好玩。”
王尔亦插话:“那赌输的陪我去把成蛟打一顿吧。”
另外三人选择性的忽视他,而洛嘉则是叹了口气:“把你打一顿的可能性更大点。”
“你这么无趣的吗?还自己和自己对话?”随着小男孩的话音刚落,维克多和愚知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不论是嘴角挑起的幅度还是带着笑意的眸子都一模一样,让洛嘉打了个哆嗦,画骨转过头,对着月光凝视手中的麻将牌,没管这一边风风雨雨。
海鸣镇是一个空间,收留所有无处可去的执念,时间长了或者机缘巧合下,执念拥有了意识,然后是身体,然后是“空间”,就是那些漂浮于无尽海面之上、以铁索相连的房屋,没有人知道海鸣镇这个空间本身是因何存在的,但它存在初始,正中间的书塔就出现了,自发的将每个“人”的过去、来历整理成册。
——在前往海鸣镇时就出现在书塔中的王尔亦,本身就是不同的。
所有原住民默契地观察他,只有同样生活在书塔中的青九傻乎乎地接触了对方,以玩笑般的交易与王尔亦做出了第一个约定。
“我听说,吸收足够的信仰,就能重返人类世界,我教你怎么使用能力,你帮我去人间吸收信仰怎么样?”
在那时,青九懵懵懂懂的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被接纳又无处可去的小妖怪。
是的,除了部分镇民以外,海鸣镇内大部分非人生物,其实都以为自己是妖怪——如果我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真实的,那么凭什么别人会认为我真正存在呢?
除了并不以自己的执念为生的“画骨”,她在临近消亡时选择接纳了别的姑娘们的执念,比如薛镜,比如……只要仇恨未尽,画骨不需要依托他人,慢慢的就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原来我既非生,也非死]
她经历过太多其他女孩的生死了,反而不太注重这些。不存在就不存在吧,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为了“生”与“死”纠缠了上千年,甚至没有画骨通达,她选择王尔亦甚至不是因为想要什么信仰,首先是不想看到傻乎乎的青九被“狡猾”的人类转化成的妖怪欺骗——是的,画骨一开始以为王尔亦也是什么执念,但他看起来太像个人——但后来她发现并不对劲。
画骨并没有告诉王尔亦的是,当薛镜那样的女孩们的故事一个个被解决,被昭雪,画骨就会慢慢虚弱,消亡,她本身就是那些沉冤的女性们意识的集合体,她所谓的“给你提供一个制作游戏的故事”,其实是通过王尔亦之手慢性自杀。
即使画骨什么都没说,但对方似乎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在《镜女》篇埋下了彩蛋,并几次邀请画骨去人间看一看。
他的某一句话打动了画骨:“烟的种类有那么多,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能挨个尝一遍。”
你生而不凡,可以有很长的人生,去尝试自己喜爱的东西,去活得像一个真正存在的人,而不是无声无息地腐朽。
画骨觉得挺赞,然后直播品烟被封号,原因是违反《网络直播行为规范》,向未成年人传播不正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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