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山白兰果。”封弈说。
“朕记得,这是一味药材?”崇阳帝想了想说:“可是跟世子的病情有关?”
封弈多年为封卿的身体奔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封弈抬头看了陆放一眼,说:“将军府的戚公子说可以医治犬子,但是诊金为黄金百两和一味药材。”
“有这事?”陆放脾气直,一听这话直接起身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陆将军,”崇阳帝劝道:“虽说诊金确实多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臣不是嫌多,对定国公府来说,一百两黄金着实太少了些!”陆放直接开口。
瞧瞧这将军府一家贪得无厌的样子!
崇阳帝揉了揉太阳穴,不理陆放,让封弈接着说。
封弈暗地里白了陆放一眼,才说:“这戚公子说,除了军中士兵不付诊金随时医治外,他一年只医治两人,臣想着耽搁不得,便立刻来宫里见皇上了。”
崇阳帝是个善于纳谏,任贤用能的皇帝,听封弈这么说,心里想见见这个既能免费给众将士治病,又能对定国公下狠手的戚时谦。
“既然如此,”崇阳帝想了想,叫身后的太监:“陈德忠。”
“奴才在。”
“去把乌山白兰果拿来。”崇阳帝吩咐。
“奴才遵旨。”陈德忠退了出去。
崇阳帝看着底下跪着的定国公,说:“你起来吧。”
“臣多谢皇上。”封弈行了大礼后才起身。
“戚时谦既然有如此医术,为何不早点让他去治?”崇阳帝状似随意道。
“回皇上的话,”封弈知道皇上疑心他和陆放暗中勾结,于是装作不知,说:“戚公子和犬子并不相熟,是陆少将军昨日听犬子提起元熙公主,才主动推荐戚公子来医治。”
“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崇阳帝问。
“陆少将军答应给犬子治病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与公主有关。”封弈重新跪下。
不等皇上追问,陆放也直接跪下来接话:“小儿倾慕公主。”
“哦?”崇阳帝突然眯起眼,眼中凌厉,“朕记得,陆少将军不是说过暂不考虑儿女私情?”“不是珩儿,是谦儿。”陆放装作没有察觉皇上的神情。
崇阳帝一听,缓缓收回冷意,面无表情道:“如果朕没记错,这个戚时谦是陆将军的养子?”
“正是,”陆放说:“小儿不才,没什么大志向,但是一身医术惊人,珩儿希望他被百姓熟知,这样日后成婚不必担心生计,必不会让公主吃了苦。”
崇阳帝冷笑一声:“陆将军好大的胆子!朕何时说过同意这门亲事了?”
陆放低头,恭敬道:“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上,东西取来了。”陈德忠过来小声说。
崇阳帝没说话,一双鹰目盯着底下跪着的二人,良久才说:“朕乏了,你们下去吧。”
等人走后,陈德忠回来,崇阳帝问:“人送走了?”
“送走了,”陈德忠见崇阳帝头疼,自然而然的上前给他摁着太阳穴,问:“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明白,陛下明明对将军府戚公子的身份很满意,为何方才不答应陆将军的请求?”
“哼,”崇阳帝冷哼,“他那是请求么?开口就让元熙嫁过去,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陈德忠揣摩着圣意,笑说:“皇上不就是看中陆将军直来直去这一点么,再说了,陆少将军当时在宫宴上直接说明自己没有娶妻的意向,好不容易另一个儿子有了心上人,虽然不是自家的种,但也到底是件高兴事儿,一时情绪激动也是有的。”
“这个陆司珩果真没有娶妻的想法?”崇阳帝问。
“据老奴所知,目前没有,”陈德忠见崇阳帝摆手,便退到一旁弯腰道:“陆少将军自进京以来跟定国公世子接触最多。”
崇阳帝睁开眼,眼中的情绪令人望而生畏,缓缓开口:“哦?他们俩频频接触?”
“是,自从宫宴那事二人就结下了梁子,”陈德忠没注意到皇上的神情,自顾自说:“听说后来一见面就吵,如今京城里陆少将军和封世子不对付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崇阳帝敲着龙椅的手一顿,看向陈德忠,“宫宴?”
“是啊,皇上还不知道吧?宫宴那天宣平侯府的老夫人和别的夫人姑娘在说话,听说自家三姑娘跟人在林子里私会,便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去了,嘴里还喊着奸夫淫|妇,结果去了只看到了封世子和陆少将军,大家正尴尬,陆少将军竟直接问封世子他是奸夫还是淫|妇,”陈德忠说到这里也乐了,说:“封世子那么好涵养的一个人,听闻当日气的直咳嗽。”
崇阳帝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笑了一会儿,才说:“这陆放的儿子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说话专捡戳人的说。”
“谁说不是呢,”陈德忠笑:“昨天上元节陆少将军又碰见了封世子,当着元熙公主和五皇子的面说世子眼皮子浅,还教他如何不被女人迷惑住。”
这下崇阳帝是真的乐了,奇道:“这陆司珩究竟是个什么脾气,怎么比他老子还难缠?”
“老奴听说陆少将军在边疆时就是这样,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底下人委屈难言,但陆将军却不怕,有时候当着众将士的面追着少将军就打。”陈德忠把听来的趣事儿捡着说给崇阳帝。
崇阳帝没想到有人还能把陆放气着,想起自己以前被陆放气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幸灾乐祸了好一会儿。
第十一章
陆放不在,沈氏在看到定国公府送过来的一箱黄金懵了,走到管家面前问:“敢问定国公这是何意?我儿去府上究竟干什么去了?”
怕不是以看病的名义上门打劫吧?
管家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戚公子去世子府医治世子,这是诊金。”
沈氏不知戚时谦看病会要多少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
“夫人放心,”管家看出沈氏的担心,开口道:“这些是根据戚公子的要求给的,共一百两,还有一味药材没送到,待会儿会有人送过来。”
沈氏这才稍微放心,虽然她不知道戚时谦为什么会要这么多,但到底还是先收下来。
陆放和封弈二人一出宫,陆放就哼道:“我儿好心去给你儿治病,你到好,直接在皇上面前把事情都说了。”
封弈知道陆放其实心知肚明,只是被皇上骂了正气不顺,暗自叹了一口气,受了这气:“我不这样说,日后再被皇上知道难道不疑心你我二人暗中勾结?”
“谁跟你勾结?”陆放瞪着封弈:“如果不是我儿愿意去治,我才不管你!”
封弈太阳穴一涨一涨的,这么多年不见,陆放竟然还是这么个脾气,压着火气道:“你以为我愿意?所有的诊金我都已经派人送到府上,等戚小公子把病给卿儿治好后,还希望陆将军不要借此机会敲诈我。”
“狗屁敲诈!我陆放行的直坐的正,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陆放气的脸色通红。
封弈也讽刺道:“也不是没有做过!”
两人在前面吵,后面跟着的随从苦不堪言,尤其是封弈的随从,简直不相信那个平日里蔼然可亲的定国公竟然能在宫门口跟人吵成这样。
就这样,戚时谦开始每天去世子府治病,陆司珩有时跟着,有时去忙自己的事。
这天又到了剧情的一个关键的点,小说封卿被男主叫到茶楼喝茶,女主女扮男装出来打探消息,正好遇上顾婉歌和二皇子萧景玉在参加茶楼举办的诗会,于是借着前世记忆,把一些文人墨客在多年后写的诗句直接照搬出来,获得无数好评,封卿和萧景宸也被女主的才华吸引,只有作诗的那几个人懵懵懂懂,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发慌。
两人都是聪明人,看出了对方对女主的心思。封卿骨子里是个君子,更别提他身体不好,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能和女主有什么好结局。而男主就不一样了,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大,芯子就是黑的,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自然不会让人抢走。于是男主让人看着世上唯一一个能把封卿治好的慧能大师,一旦有他的踪迹,就把人杀了。
虽然最后也没有说慧能大师死没死,但是陆司珩琢磨着戚时谦这么一个明晃晃的靶子,还是个男三,身上的光环也没有男主厉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司珩从前一天晚上就琢磨,他也没什么办法能阻止女主抢了人家的成果,只好去书房,大手一挥,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把书中女主盗窃后人那原原本本的几首诗一张一首写出来,最后又封起来,派暗卫去把这些诗分别送到作诗的人家里,还一人给了他们十两银子,毕竟这些人日后要靠作诗养家糊口,就当提前挣了稿费。
于是第二天,京城里有几个人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桌上不仅多了一首诗,还多了十两银子。
乖乖。
哪里来的蠢贼。
在做完这件事之后,陆司珩又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去了茶楼。
此时的封卿和萧景宸已经在房间里了,陆司珩要了隔壁的房间,坐在里面发呆。
他每天上天入地的忙,就是怕封卿喜欢上女主,可是这样也不能让他喜欢上别人,毕竟在小说里,萧景宸的冷是受尽冷漠导致的,这种情况说不好听话,对症下药也能治。
可是封卿则是天生冷淡,小说里写过,他就好像看不上世间万物的神,只有一个顾婉云能让他多看几眼。如玉公子这个称呼不光说的是他的外貌,而是封卿整个人都像玉石一样冷冷清清。
陆司珩皱眉,这样下去治标不治本,封卿本就难以喜欢上一个人,如今被他搅了多次与女主的缘分,女主和男主现在肯定有了感情,日后可以不用太操心女主了,而是要想办法让他喜欢上别人。
这样想着,外面就嚷嚷起来。
陆司珩知道,这是赛诗会开始了,于是打开门走出去。萧景宸和封卿以前就认识,再加上如今萧景宸有意,每次找封卿都闭口不谈政事,所以撇去身份不谈,二人也算是好友。
“我看你今天没咳嗽,身体好些了?”萧景宸问。
“好些了,”封卿说:“最近一直在治疗。”
二人刚聊完,听见外面的声音,对视一眼,萧景宸示意章离去外面看看。
章离去外头看了一眼,回来说:“外面在办赛诗会。”
萧景宸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外面,没说话。
封卿却轻轻将茶杯放下,笑道:“那正好,咱们也出去瞧瞧。”
萧景宸略颔首,两人一同出了房门。
顶楼的房间不是寻常人能进的,总共只有四间,因此二人一出来就看几步远处,随意靠在栏杆上的陆司珩,神情淡漠的盯着下面闹哄哄的人。
陆司珩生得凌厉大气,从侧面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的阴影,□□的鼻梁,以及一双薄唇轻抿着,不说话的时候,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气。
封卿和萧景宸两人看着陆司珩,谁都没有先开口叫他。
陆司珩感觉到旁边的视线后,骤然扭头,在看见是他们二人时,眉目间的冰冷稍稍褪了些。
他靠在栏杆上没动,懒懒的打着招呼:“五皇子,封世子,好巧啊。”
二人走过去,封卿温和一笑:“陆少将军。”
萧景宸冲他点点头,身后章离和封卿的随从向陆司珩行礼。
“你们来看赛诗会?”陆司珩明知故问。
“来喝茶,恰好碰上了。”封卿说。
陆司珩看了一眼封卿,他今日穿着雪色锦袍,没像之前一样在屋子里也抱着暖炉,如今治疗了大半月,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畏寒,起码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陆少将军来看比赛?”萧景宸突然开口。
“不是,”陆司珩将目光放在萧景宸身上,说:“就是随便看看。”
这时底下上去主持人上去,三人便都站在栏杆旁往下看。
“一年一度的赛诗会现在开始,各位才子才女们不要拘束,我们此次比赛的规则是……”
陆司珩不在意这什么比赛,他找了一圈,没发现顾婉云的身影,倒是看见了顾婉歌和萧景玉进来了。
萧景宸在旁边一直注意着陆司珩,见他这样,开口问:“陆少将军可是在找什么人?”
封卿也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听萧景宸这么问,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对象是那个在宫宴里见过一面的女子。
“嗯,”陆司珩没扭头,看着底下某个方向说:“你二哥来了。”
萧景宸:……
章离嘴角抽搐,这可能是第一个敢在主子面前直接把二皇子称作他哥哥的人。
几人顺着陆司珩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萧景玉。
封卿问:“旁边那个是宣平侯府的嫡女?”
“嗯。”萧景宸目光幽深。
“看来你快有嫂子了。”陆司珩随口道。
萧景宸目光沉沉地看着陆司珩,一时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司珩继续道:“绝配。”
一众人:………
说完,想起什么,陆司珩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封卿。
封卿被他盯毛了,刚要开口,就听他说:“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找一个心上人了。”
萧景宸突然意识到这个陆司珩并不是针对自己,他就是这种性格。
封卿闭眼,说:“陆少将军与我同岁,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要出征,和你不一样,你就不羡慕萧景玉么?”陆司珩问。
封卿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说:“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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