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将树叶握在手里,“啊,我刚买了菜要回家。”声音是不符合表情的欢快。
“要做什么?别太累,让阿姨做吧。”林延书的声音很虚弱,听着很小声。
“爸爸是担心我做得不能吃吗?阿鸣明明挺喜欢的。”柳岸想到顾鸣乖乖的模样,心里的烦闷消散了些。
电话里林延书突然没了声音,过了短暂的空白后,里面传来了柳恕的声音,“你也知道你做的不能吃,对阿鸣好点,别祸害他。”
“怎么会,阿鸣才不像你。”
柳岸说完这句话,听那头柳恕似乎在劝慰林延书,让他多多休息,久久没有回,柳岸也就乖乖等着。
“顾肇回来了吗?”等柳恕再说话,就问了这么一句。
柳岸没有停顿的回复:“回来了。”
“让他赶快退役,家里又不是没其他事做,这样隔三差五的回来几次那行,阿鸣都多大了。”柳恕的语气不太好,显然对顾肇的失职很不满。
“嗯。”柳岸听着柳恕的声音想,若是让他父亲知道,顾肇其实一直了无音讯,怕是会被他气死吧。
“好了,你爸爸要休息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来x国看看?我都还没抱过阿鸣。”柳恕又问道,从他们去了x国,他就已经问过好几次了,说是让他探望林延书,其实也是想柳岸了。
“再过段时间吧。”柳岸怎么敢去,他现在信息素紊乱,身体消瘦的厉害,而且阿鸣的身体也不好。
到时候面对面,他做了这么久的伪装也就失去意义了。
“算了,你也不想我们,没良心的孩子。”柳恕不满的抱怨。
“父亲明明一直想着和爸爸过二人世界。”
还不等柳恕回答,一声树枝踩断的声音响起,柳岸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顾肇拿着一件外套往这边走来。
这会儿柳岸才想起……顾肇是真的回来了,不是之前无数次的谎言,而是真是存在的。
柳岸收回视线,“顾肇来接我了,爸爸好好休息,父亲好好照顾爸爸。”
“买个菜也要人接?真娇气,好了好了,拜拜。”柳恕显然还对柳岸的拒绝有些怨言。
听着耳边挂断的声音,柳岸将手机放回口袋,往前走去。
顾肇远远的就看见了柳岸,见柳岸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厉害,才将准备的衣服从车里拿出来。
柳岸往他方向走来,顾肇的脸上刚绽开笑容,却见柳岸直接无视他从他身边走过。
顾肇顿了顿,几步追了上去,“小岸,天冷,你穿的太单薄了。”说着想将衣服给柳岸披上。
只不过刚触上柳岸的肩膀,就被柳岸拿着扔在了地上,脱口而出的话尖锐而刺耳:“你管我冷不冷!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嘛?你现在回来献什么殷勤!?”
顾肇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阿鸣还在家等你,我们快回去吧。”
柳岸被顾肇的沉默气的不轻,捏紧了拳头,刚刚捡的的树叶在手心里碎裂,零零碎碎的掉落出来。
明明心里有无数的怨怼委屈,但闻着顾肇身上传来的红酒香,又抚慰了他疼痛又疲惫的神经。
柳岸深吸一口气,想到医生的话,尽量的收起自己烦躁的情绪,张开手心,任由碎叶从手心里落下。
接着沉默的朝前方走去,他没有开车,早在生下顾鸣,柳岸就被医生禁止开车了。
因为他的情绪极不稳定,有时候还会有偏激的想法。
顾肇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柳岸身边,意外的柳岸没有介意上顾肇的车,只是做的是后排。
顾肇将衣服放到副驾驶,从后视镜看向后面,见柳岸闭着眼,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垂了垂眸子。
一路上顾肇都在组织语言,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看着一家超市,问柳岸:“小岸,我们去买些菜吧。”
柳岸没有回答,在顾肇以为柳岸是拒绝的时候,柳岸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肇一下子松了口气,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和柳岸相处,特别是他每每都浑身竖满尖刺,让他不知如何靠近。
但这是他缺失四年的惩罚,他只能受着。
进了超市,顾肇推着车和柳岸走着,只不过他们之间保持四五个人的距离。
顾肇将选好的东西放进车里,看着停在前方的柳岸,见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
看了看车里的东西,顾肇觉得买的也差不多了,就说回去了。
沉默的回到车里,等到了家,他们都一句话也没说。
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一直持续到打开门,顾鸣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柳岸怀里为止。
顾肇看着柳岸柔和了面容,问顾鸣:“阿鸣,今天乖不乖?”
顾鸣将脸埋在柳岸怀里,很是依恋,听着柳岸的问话,小小的点了点头。
顾肇看着两人,不知怎么内心生出一股满足,虽然两人没有一个理他。
顾肇拿着菜进了厨房,准备起晚饭来。
柳岸抱着顾鸣,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响动,都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紧了紧怀中软乎乎的孩子,柳岸凑到顾鸣耳边轻轻的问:“阿鸣开心吗?”
顾鸣才四岁,因为先天缺失,身体看着也就两三岁的模样,柳岸有时候不在家,就是保姆带着,随着他的病情加重,后面反而是保姆带的时间更多,但这还是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
顾鸣听了柳岸的话,从柳岸怀中露出精致的小脸,然后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觉得顾肇的身上的气味让他很舒服,但他看见好几次柳岸捧着顾肇的照片流眼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顾鸣懵懂的表情,柳岸轻轻的亲了亲他的脸蛋,感觉内心得到了安慰,若不是顾鸣或许他撑不了这么久。
柳岸不怎么喜欢家里有外人,只要他回来,就让保姆离开。
但顾肇在这里,就算他再怎么暴躁易怒,但其实是不排斥顾肇的存在,可能是omega的天性,也可能是他心中可笑的眷恋。
柳岸放下顾鸣,牵着他的手,去卧室拿衣服洗,看见顾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下,突然一个钱夹从口袋里掉落出来。
摊开在地,里面有一张照片,面容温柔的顾肇和一个不认识的omega,柔弱又惹人怜爱。
柳岸脸色沉了下来,他也说不清此时的感受,只是已经下意识的将钱夹合拢捡了起来,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里。
回了房间,柳岸埋着头,似乎是想要躲进顾鸣小小的怀抱里,固执的不抬头。
而顾鸣虽然懵懵懂懂,却还是柔顺的拍拍柳岸的肩,就像柳岸安慰他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顾肇的声音,叫他们去吃饭。
从他莫名其妙的回来开始,不管他多过分的举动都全盘接受,自然而然的定居在这里。
柳岸带着顾鸣坐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丰盛的晚餐。
顾肇看着柳岸不动,犹豫了下,夹了菜送到柳岸碗里,还说:“阿鸣我来照顾吧,你也累了。”
顾肇不知道柳岸一天天去的什么地方,但每次柳岸回来脸色就会差一些,今天还是在外面碰巧遇上。
柳岸不想要自己表现的那么声嘶力竭,但他看着顾肇温柔的目光,柳岸总感觉能在他的眼中看到可怜,似乎在嘲笑他,折磨他。
这场晚餐依然是不欢而散,柳岸将碗里的饭菜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顾肇表情一滞,还是没有生气,平和的问:“是不喜欢吗?”
什么都没有。
柳岸在顾肇眼里什么都没看到,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责怪,什么都没有。
……
柳岸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常乐还在身边熟睡。
柳岸轻轻的坐起身,摸了摸常乐的脸,似乎已经退烧了,没有之前那么滚烫。
小心的下床,走了几步,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柳岸一跳,“小岸,你醒了?”
黑暗中,只有窗边漏出的一点月光进来,不甚明显,也不知道顾肇是怎么知道是他的。
柳岸没有答话,只是摸索着床边,想往卫生间走。
而顾肇没有听到柳岸声音,以为柳岸不舒服,白天柳岸身上狼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连忙站起身走到柳岸身前。
病房里实在太暗了,柳岸没有注意顾肇的接近,伸出的手就触碰到了顾肇的胸膛。
和自己纤细的不同,顾肇的身体结实而有力,柳岸直接收回手,往旁边移了移,还是一句话不说。
顾肇此时才觉得不对劲,拉住柳岸的手,柳岸一个没站稳,扑进了顾肇的怀里,“小岸,你怎么了?”
有力的臂膀环住柳岸的身体,让人安心的信息素一直环绕在他的鼻尖,但柳岸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不懂顾肇的用意,他一直都看不懂顾肇。
顾肇没有听到柳岸的回话,黑暗中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轮廓,忍不住凑近柳岸的面前,想要看清楚柳岸的表情。
柳岸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缩短的距离,他知道他要是一直不说话,顾肇也会一直不放开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上辈子他们结婚在十月底,离现在也不过十天不到。
“……想照顾你。”
听着顾肇不痛不痒的话,柳岸自嘲的笑笑,然后猛的推开顾肇的身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第23章 出院
顾肇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柳岸会说出这句话。
而柳岸就当顾肇默认了,忍不住冷笑一声,“耍我很好玩吗?”接着不等顾肇回答,直接推开他,进了卫生间。
顾肇不知道柳岸又是从哪里觉得自己耍他,但他扪心自问,从回来想要和柳岸组建一个家庭的心情,一直都是真实的。
闷不吭声站到门口,想等柳岸出来和他好好解释。
柳岸在里面没有待多久,但出来之后正眼都没给顾肇一下,只是借着微弱的光摸索着路。
alpha在黑夜中的视线要好许多,顾肇见柳岸缓慢的样子,连忙上前要扶,却被柳岸直接打开了手。
顾肇顿了下,却直接上前拉住了柳岸的手臂,不顾柳岸的挣扎,引导他走路,一边还凑近柳岸的耳边道:“常乐还在休息。”
呼出的热气让柳岸的耳朵有些酥麻,顾肇说的什么柳岸都差点反应不过来,反正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安静点。
现在还是深夜,柳岸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大的动静,常乐需要良好的睡眠。
顾肇带着柳岸走到床边,才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小声道:“小岸,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谈。”
虽然柳岸身上都是些不大不小的伤口,但还是该休息休息。
等柳岸默不作声的上了床,顾肇才忍不住摸了摸柳岸的头,说:“我就在旁边,有事就叫我。”
柳岸偏过头躲开顾肇的手,还没来得及生气,却碰到了一股滚烫的热源。
柳岸脸色一变,立马坐起身,摸向常乐的额头,明明刚刚他探的时候都已经退烧了,怎么又突然烧了起来。
额头滚烫,似乎比之前还要烫些。
柳岸立马按下床头的开关,等光亮笼罩在他们身上,柳岸才按了一旁的呼叫器。
似乎是被热意侵扰,常乐皱着眉,睡的不□□稳。
顾肇也看到了常乐通红的脸,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苹果香,因为他和柳岸互相标记过,之前一直嗅着柳岸的竹叶香,直接就给忽略了过去,现在才闻到。
一个没被标记的omega,诱惑意味实在太大,顾肇隐约记得下午查房的医生里就有好几个alpha。
不知道晚上值夜班的医生是什么性别,但就这么突兀的进来,闻着信息素难免不出什么意外。
顾肇想着就出了门,正好与过来的beta女护士遇上。
“今天值班的医生是什么性别?”
女护士愣了一下就立马回答,“是beta。”
“麻烦你叫医生过来一下,病人的高烧反复,现在有些不稳定。”
夜晚设施不完全,但还是好好折腾了下,等处理完,天都蒙蒙亮了。
常乐期间一直没有清醒,任人摆布,手上的液体也已经换了一种。
等处理好,柳岸也累的不行,就想挨着常乐睡了,却被顾肇阻止,“他还发着烧,会传染。”
柳岸没心情和顾肇争,直接睡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沙发有些短,柳岸缩着脚,睡的不太舒服。
顾肇想了想坐到沙发上,让柳岸枕着他睡。
柳岸没有阻止他献殷勤,他愿意受罪就受,然后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等柳岸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动了动僵硬的脚,就听到头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柳岸的动作一僵,才想起自己还枕着顾肇的腿,明明是这么不舒服的环境,但这一觉他却睡的很安稳,一个梦也没做。
“不舒服?”没有等到柳岸的回答,顾肇又询问道,似乎昨日的冲突不复存在。
柳岸直接起身,就与床上的常乐对了眼,常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机灵,虽然额头上还贴了一张白色的退烧贴,但他双眸还是滴溜溜的看着他和顾肇。似乎很好奇。
“还有没有不舒服?”柳岸直接忽略了常乐的眼神,问道。
常乐摇摇头,因为一整晚的高烧,嗓子发炎说不出话来,但看着却没有一天不开心的样子。
顾肇看着柳岸与常乐对话,理都没理自己,似乎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无奈的摇摇头,伸展了下酸麻的双腿。
“小岸,我先回去处理下公司的事,下午再回来。”
等顾肇走了,柳岸才将目光投向门口,他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拖拖拉拉又莫名其妙。
常乐见柳岸一直盯着门,好半天才从口中吐出沙哑的几个字,“他坐在那里一晚上都没动。”
快天亮的时候,常乐迷迷糊糊的醒过一回,就看到端端正正坐着的顾肇,而原本睡在他旁边的柳岸正枕着顾肇的腿,睡得正香。
听着常乐的话,柳岸抿了抿嘴,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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