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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但一直都是个开明的家长。在得知郁辞有男朋友以后的第一反应是对方人品性子如何。他没问郁辞，问的是郁时。尽管郁时和祁淮明面上不怎么对付，但在这种时候却极为客观。
不管是郁时还是郁老爷子，他们对郁辞男朋友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真心爱护郁辞。
毫无疑问，祁淮做到了这第一点。
郁老爷子微笑着看他，“不用这么生疏，既然是小鱼儿的男朋友，叫我一声爷爷不过分吧？走，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我让厨师做了烤鱼。这鱼可是我自己钓上来的，保准新鲜又肥嫩好吃。”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郁辞弯起眼。
…
祁淮和郁辞肩并肩坐在一起，郁老爷子坐在对面。这一次的餐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语的规矩，郁老爷子年纪大了，又难得见两回外孙，想说的话有很多。加上祁淮和郁辞坐在一起实在般配，郁老爷子便止不住的问两人各种问题。
从两人的约会感慨到了自己当初和妻子的约会，总而言之餐桌上说说笑笑一直没停。
郁辞说到给老爷子带了一根百年人参的时候，老爷子摆摆手：“我年纪大了，给我用这玩意儿也是浪费。人呐，就是要看清一点，不用对生死恳求太多。”
祁淮沉默地看着老爷子的笑容，半晌后忽然道：“天地万物有规则，但又有因果。”
郁老爷子抬头看他，祁淮敛下眸又道：“爷爷善事做多了，理应长命百岁。”
郁老爷子不知道祁淮的身份，可郁辞知道。听到祁淮这么说，郁辞的眸光闪了闪，嘴角扬起笑容，“祁淮说的对，爷爷你不想看大哥给我们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吗？我倒是挺好奇的，大哥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郁老爷子哪会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意思，闻言便笑了，“我猜你大哥喜欢温柔的女孩子。”
郁辞：“那倒是不一定，万一他喜欢男孩子呢？”
郁老爷子冲郁辞挑了下眉，“那我们就打赌看看？”
“好！”
夜晚来临，小镇附近挂上了昏黄的夜灯，一大片湖泊上流淌着小巧又精致的水灯，看上去漂亮极了。郁辞站在窗前被男人搂在怀中，瘦削的脊背与男人的胸膛紧贴。他的目光在远处的湖泊上流转，轻声道：“这些年发生在我和哥哥身上的事情，我们都没和外公说过。”
他和郁时属于报喜不报忧的那种人。
被宋昊骚扰了，公司出问题了，从来都不会告知郁老爷子。
唯有郁辞考上帝都大学以及找了男朋友这一类的好消息，才会通知老爷子。
祁淮将下巴搭在青年的发顶，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他听到郁辞说：“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也挑一个小镇住下怎么样？”
“好。”祁淮想了想又道：“我帮你挑一个比较空旷的，你还可以把荒原投射到附近。”
郁辞：“你还真是什么都清楚啊。”
连荒原的一切可以投射到现实场地都知道。
祁淮轻声道：“荒原是神农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心血。我之所以能出现在荒原，不止是因为我是天道，在建造那一片荒原的时候，我曾无意插手过。”
也就说，荒原中的系统可以将他认成半个主人。
“神农？”
“嗯，神农陨落，上古的一些神都差不多陨落了。”
本来也该轮到他了。可现在他又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他扣住郁辞的腰，轻声道：“我会和你一起，直到永远。”
这一晚的后半段说来有些荒唐，郁辞被按在窗前，手指无力的扣着落地窗，喘息一声比一声轻。窗外灯光逐渐迷离，湖泊上的夜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偶尔有一两只飞蛾落在窗上轻轻扇动翅膀，抖落了满翅的磷光。
身后的男人强硬地与他十指交缠，每一下仿佛都要融进骨血。
祁淮看着灯光下冷白的肌肤，低头在郁辞的肩膀上落下一个轻吻。轻微的触感却像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波涛和巨浪，郁辞听到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着最普通也最珍贵的三个字。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树叶被风一吹落下露珠。祁淮穿过小林子，走到了亭内。郁老爷子年纪大了以后起的很早，一般就喜欢坐在亭子里喝茶。看到祁淮过来，他冲祁淮招招手，倒了一杯茶给他：“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可是我不太记得清了。”
好像是几十年前，亦或是最近。
祁淮轻抿一口茶，茶水清润，让人清醒，他道：“爷爷对我的印象不好吗？”
郁老爷子笑了，“很好。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孩子。同样的，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爱护郁辞的。我很放心。”
“谢谢您。”
郁老爷子的目光望向远处，轻声道：“我把郁辞交给你了，我陪不了他几年，但你可以。孩子，多的不用我说，我只希望你们两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我们会的。”
远处的天平静又带着一点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郁老爷子将祁淮的水杯满上，看了一眼时间，“听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雨，不然你和郁辞今天可以去附近的农场逛一逛，那里的东西都很健康。农场边上还有一条小街，这里的居民都会在小街上摆摊卖一些小玩件。”
祁淮站起身，手轻轻一挥。
远处的阴沉被一抹光亮取代，太阳隐隐有种从云层中探出身影的意思。
他轻声道：“我等会儿就带着郁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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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祁淮走后, 郁老爷子捧着茶杯看着远处泛起的鱼肚白缓缓染上漂亮的金色，轻轻笑了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以后的每一天都是。
郁辞和祁淮两人在A国待了一周的时间, 后几天郁时直接从出差的地方转机来到了小镇, 一家四口人碰了一面，没事儿就陪着老爷子一起钓钓鱼，或者去周围转一转看看风景。
和郁老爷子约定了下个月再来看他，郁辞三个人这才离开。
回国以后没一天的时间，郁辞便收到了来自拍卖行的消息。负责人告诉他那一根百年野人参最后以一千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扣除手续费以后已经打到了郁辞的账上。并且负责人和郁辞商量了一下, 决定将下一次的人参拍卖延后一段时间。
物以稀为贵, 就算郁辞那儿人参多, 也得营造出一种人参珍贵的样子。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郁辞不想赚，他们拍卖行还想赚呢。
毕竟拍出去的价格高, 他们拍卖行拿到的手续费也多。
拍卖行说得有道理，郁辞自然也是同意的。
接下来几天郁辞在为漫画《余孽》的出版而忙碌。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全权交给泊森工作室, 但郁辞和余光赫还是收到了出版社的消息, 希望两人能够出两百册签名版。
祁淮盯着在灯光下签名的青年，拿出手机咔哒拍了一张照片。
随即便放到了微信的朋友圈内。
祁淮的微信大多时间都只是用来做装饰的, 朋友圈这个功能更相当于没有。难得发一次照片还是因为郁辞。简元青一边吃着泡面加班, 一边嘟囔几句点了个赞。
纪英纵等人也看到了祁淮的朋友圈。自从祁淮加了帝都富商群以后，群里的那些个企业家都厚着脸皮申请了祁淮的微信好友。原以为祁淮会当做没看到，没想到祁淮还真的一个个都同意了。
纪英纵在之前想得很好, 像祁淮这种成功的企业家应该会在朋友圈分享什么‘创业成功的秘诀’、‘大佬带你创业’、‘创业的三十个技巧’这一类的推文吧？然而加了微信才知道祁淮的朋友圈空空如也，连头像都是一张简单的郁辞的背影照。
想偷学没学到，狗粮倒是吃了不少。
如今就更是了。
纪英纵给祁淮发的照片点了个赞 ，并且留言：郁少长得真俊, 和祁总真是般配！
简元青：“……”这群舔狗真会说话。
奈何祁淮就爱听这种，还异常认真的回复：谢谢。
简元青：“……”
*
科学院最近又开始搞事情了。当初夏夜降雪的实验失败以后，柯宏方始终都不愿意承认现实，反倒是成天纠结于实验失败的原因。这种精神是值得敬佩的，但内容却不可取。
司星海忍了两天没忍住，找到上面的人递交了一份信。信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要求不许再给柯宏方投放资金。而这封信的后面有科学院五分之四的院士的签名。
他们不是针对柯宏方，只是单纯的认为柯宏方的行为是要遭受诟病的。
科学不该是这样。
上头的人其实也在纠结。毫无疑问柯宏方是一个天才，曾经为他们争取过无数的荣誉。但近年来这个天才变得像疯子，愈发偏执。这种状况是令人恐慌的——谁也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何况就夏夜降雪这一个实验已经引起了社会大众的不满，当初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社会人士强烈批判了科学院的做法，尤其是一些气象学专家，简直恨不得把科学院给炸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上面就对柯宏方颇有微词。
也不能说是那个时候开始，事实上这只是一个□□罢了。
…
司星海最近又买了一些有耳工作室的杭白菊和黄瓜，看着这些东西，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柯宏方。冷着脸眼中闪过一道无奈，司星海从办公室走了出去。这一走，正好碰上柯宏方迎面而来。
柯宏方看着怒火冲冲，连表情看上去都有些狰狞。他拦住司星海的路，冷声问道：“听说你给上面递了一封信？”
司星海在递交信函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瞒住柯宏方，他沉默地看了对方许久，才点头，“是。”
“年纪轻轻，手段倒是挺多的。司星海，当初是谁把你带出来的，你忘了吧？”
“没忘。但至少不是现在的你。”
司星海推开他的手臂想要走，然而却被柯宏方猛地一拽，硬生生给按到了地方。脊背咯上石块，疼得司星海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可他来不及起身，柯宏方的拳头已经砸下来了。
柯宏方一手按着司星海的脖子，一手成拳往司星海的脸上砸。
几拳头下来，司星海的脸上满是血。
他仰着头，眼前有些花，却哑着嗓子问他：“你看看你还是以前的你吗？当初谁都把你当做科学院的神，而现在，所有人都在远离你。”
“你懂什么！”柯宏方压低了身子朝他低吼，“你既然都说把我当成神，那我成为真正的神不好吗？”
司星海的目光变得震惊错愕起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
“有什么不可理喻？如果我能掌控所有的一切，我不是神是什么？”
天地万物的规则与变化皆在他的手中，日夜交替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万人朝拜，不好吗？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却轻声问道，“你不相信吗？”
司星海吐出一口夹着血的吐沫星子，“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是你不该插手万物的变化规则！”
“插手了又怎么样？”柯宏方忽然直起身体，将司星海一把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在北山放了一款研究成品，你要不要来看看？”
“什么？”
北山靠近林海，那一片地方的居民以捕鱼为生。与大部分的临海城市不同，林海那块地方常年风平浪静，连大风大雨都很少，林海附近的渔民们一直将此当做是上天对他们的馈赠。因此他们那边还保留着曾经的祭祀仪式，宰杀猪牛来感谢这一份庇护。
柯宏方看着脸色大变的司星海，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你疯了！”
“还有两个小时。”柯宏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轻声道：“还有两个小时你就能看到海底地震，看到狂风骤雨淹没渔城。”
司星海捂着胸口喘气，“你把那些渔民的命放在哪里？！”
柯宏方：“只要他们愿意，我会救他们的。”
*
下午一点，电视机上播放着电视剧的各个地方台开始紧急播散消息，与此同时林海附近的政府也开始有序组织渔民们撤离。
但渔城人多，两个小时的撤离时间远远不够。
下午两点三十分，距离柯宏方的两个小时候还剩下三十分钟的时间，渔城的地方电视台突然播报起了柯宏方本人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柯宏方还是如同以前出席各大会议一样，身穿西装，一派学术专家的儒雅模样。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柯宏方的话。
他微笑着道：“还有三十分钟，海啸，暴雨，即将淹没整个渔城。当然，如果你们不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可以和我赔罪。你们知道，我要什么。”
这个你们，指的是科学院。
司星海带着一张满是伤口的脸坐在会议室里，首座是科学院的总负责人。对方是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如今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却担心地眼睛通红，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渔城的撤离来不及，先给柯宏方服软，让他取消行动。”
“可是我们打不通柯宏方的电话。”司星海身边的人焦急道。
司星海掐了掐眉心，他年纪轻轻，如今的面色却显得格外沧桑，他哑着嗓音道：“他的话是说给老百姓听的。他就是要老百姓知道，政府放弃了他们，以后……不管是科学院还是政府，都将背上骂名。”
会议室内有人打开了手机。
此刻的微博也非常的热闹，大部分的网友都看到了或者从某个渠道听说了渔城的事情，如今正焦急的@官方微博，拨打政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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