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云青岑把用纸包着的钱塞到了云霄怀里。
云霄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迷茫的抬头看着云青岑,云青岑:“这些你拿着,该怎么用你自己考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回去跟妈妈说,有时间我再过来。”
云青岑说完之后,也不给云霄挽留的机会,直接离开了理发店。
直到过年,他应该都不会再来孤儿院了,他没那么多时间继续跟原身的过去纠缠。
原身都已经投胎了,他的过往也应该一同掩埋。
云青岑看了眼手表,时针指到了上午十一点。
是时候去找一找那个杨三娘口中的做法人了。
可惜的是杨三娘得到的消息太少,连对方的真实姓名和八字都没有弄到手。
让云青岑花了一晚上才找到人。
云青岑的眼神暗了暗。
看来他应该找一只更听话的厉鬼,杨三娘将来会不会听话不知道,但她的能力——实在是惨不忍睹。
虽然她只剩一个脑袋,但用来塞牙缝应该还勉强。
云青岑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很快把云青岑载到了目的地,市中心的高档中餐厅,开在大楼顶层,在八十二层的高度能眺望整座城市。
云青岑刚刚下车,门童就已经拉开了一楼的玻璃门,这栋楼里不仅有餐厅,还有各种高档会所和酒店,在同一家公司名下,这一栋楼就足以让所有顾客满足各方面的需求,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云青岑昨晚花了双倍价钱才订下了顶楼的双人座。
徐凡今天要跟人在这儿谈“业务”,云青岑见过的做法人很少,准确的说,除了他吃下肚的那个,没有其他人。
云青岑刚刚坐上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外面有人按了上升键。
电梯门重新打开。
云青岑看着门外,男人朝他笑了笑。
这个男人穿着贴身的黑色西装,有一头黑色短发,他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飞眉入鬓,他的鼻子很挺,嘴唇微薄,脸型很精致,但并不显得小气,相反,他身上有一种古典美,他提步迈进电梯,冲云青岑微笑,然后看了眼楼层,并没有再按。
这栋大楼估计是为了照顾各个年龄层,电梯上升的速度并不算快,而他们又都要去顶楼,云青岑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一大堆,但他懒得看,又收了回去。
男人站在云青岑旁边,他的目光从进入电梯开始,就一直围绕在云青岑身上,似乎云青岑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云青岑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看向男人。
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
男人笑了起来,主动朝云青岑伸出手:“我姓徐,在家排第二,你叫我徐二就行。”
云青岑也笑了,他笑得大方自然:“我姓云,云青岑。”
徐凡:“云先生也在顶层用餐?是约了人?”
云青岑摇头:“那倒不是,我是听说这里的菜好吃,才来试试。”
徐凡眸光微闪:“就你一个人?”
云青岑:“就我一个。”
今天云青岑没有穿西装,因为不必去正式场合,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外套,款式活泼而不显得轻浮,这张脸又跟他自己的越来越像,虽然依旧有些不同,但看上去他就是个大学生,他大大方方的跟徐凡对视,有一种年轻人身上特有的朝气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
他知道徐凡一定发现了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两人这么缘,能在电梯上碰见。
他给徐凡留足了破绽,并且笃定徐凡能发现,更笃定发现了这些破绽的徐凡会主动接近他。
“云先生既然是一个人,不如跟我拼桌?我也是一个人。”徐凡显然把“客户”忘到了脑后,想跟他做交易的人太多,向来只有别人求他,没有他求别人的份。
云青岑惊喜道:“真的吗?我正愁一个人吃饭太无聊。”
他像一个话多的青年一样絮叨:“本来我朋友说陪我一起来的,结果半个小时前才放了我鸽子,要不是定金都付了,我也不来了,我就怕一个人吃饭。”
徐凡也很热情:“我定的位子靠窗,视野好,就去我那边吧。”
云青岑没心没肺,爽朗的笑道:“好啊,我定的位子不太好,就是不知道我的定金他们退不退。”
他又叹了口气,心疼地说:“肯定不会退了。”
云青岑叹完气,正好电梯停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入目就是现代化的餐厅,大片的白色,金色的装饰点缀,大厅中间是一盏极简风的水晶吊灯,这里用来点缀的金色装饰物外层都是真金,地板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踩在上面竟然不觉得硬,感觉很奇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明明是中餐厅,却搞得像西餐。
徐凡先一步走出了电梯,然后转头看了眼云青岑。
云青岑像个土包子一样在电梯里惊叹餐厅的装修。
徐凡失笑道:“快出来吧,不然就要下去了。”
云青岑这才回过神来,他刚迈出电梯,却突然脚下一滑,无法抵抗的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板上,徐凡眼疾手快地上前伸出胳膊——
云青岑抬起头,不太好意思的眨眨眼,羞耻的脸都红了。
等他站稳后,就后退了两步,“逃离”了徐凡的怀抱。
“不好意思。”云青岑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去看徐凡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徐凡眼中带笑:“谁会故意摔倒?又不是偶像剧。”
他这么说的时候,目光落在云青岑绯红的脸颊上,无法移开。
第66章
餐厅三面都是落地窗, 为了安全着想并没有做成露天式的,虽然是中式餐厅,但无论是装修还是其它细节都像西餐厅。
大厅的中间还有一个高台, 有人弹奏钢琴曲,餐厅里有食物的香味, 已经有人在用餐了, 摆盘精致小巧——分量大约能够喂饱一只小猫。
服务员穿着纯白的制服,都是年轻人,腰窄腿长,全都带着帽子, 免得头发掉进汤菜里。
靠窗的位子是最难预定的, 云青岑昨晚花了双倍的钱,也只订到了靠近中心靠边的位子。
虽然这家餐厅装修风格都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个楼层可以弥补所有不足,尤其是靠窗坐的时候, 如同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这座城市也不是没有更高的楼, 八十多层放在十多年前还能用来当噱头, 现在常见得多,但开在八十多层的餐厅可不多,所以只接受预定。
徐凡刚刚借着与洗手间的理由离开了一会儿, 云青岑估计他是打电话让客户不用来了。
“我叫你青岑可以吗?叫小云或者云先生都觉得不太合适。”徐凡笑着问。
他问的时候, 目光落在云青岑的肩膀上。
今天云青岑穿着外套,没人能看到他肩膀的那条蛇, 只有徐凡能感觉到,云青岑控制的戾气的外溢, 那点若有似无的戾气勾引着徐凡, 让徐凡无法抗拒的想要一探究竟。
徐凡嘴角含笑, 态度温柔又随和。
云青岑显然也不人生,大方地摆摆手:“无所谓,反正名字取出来就是让人叫的,怎么叫都行。”
徐凡:“青岑是本地人?”
云青岑点点头:“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以前出去旅游过几次,这两年都没空出去,要存钱嘛,来这儿吃饭我都存了很久的钱。”
徐凡笑道:“我不是本地人,难得过来一次。”
云青岑连忙说:“那我跟你说,过来玩千万别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旅游攻略,没意思,都是商家去打的广告,我们这能玩的不多,也就附近有几座古镇可以去看看,你要是喜欢玩水的话,往南走有座白林山,山上很多水潭,治理的很干净,山脚和山顶的水潭游客都能进去玩。”
云青岑滔滔不绝,徐凡就安静的听着。
等云青岑说得口干舌燥,喝了杯水以后,徐凡才又问:“最近这里的天气变化挺大的。”
云青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有吗?我觉得年年都这样,我小的时候倒是下过暴雨和冰雹,好像读高中以后就没有那种极端天气了。”
徐凡还是笑:“那可能是我的感觉错了。”
云青岑随便回答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玩游戏,玩了两把塔防类游戏之后,他就放下手机,又点开社交软件,跟网友一起盖楼。
等他把能干的都干过一遍之后,才把手机放到旁边,笑着对徐凡说:“对了,徐……,你比我大,我叫你徐哥吧,徐哥,你要在这儿玩多久?不上班吗?”
这座餐厅虽然不便宜,但也没有贵到普通人吃不起的地步,咬咬牙狠狠心,一顿饭少点几个菜,不喝名酒的话,到也能控制在五千以内。
但要是把招牌菜都点一遍,再点几瓶这几年炒的很高的白酒,几万十几万也不是吃不下来。
所以很多人,会挑重要日子,请自己的父母或是爱人来这儿吃饭。
到时候拍个照往朋友圈一发,又有面子又能低调炫富——炫富可不是富人的专利。
徐凡:“我是自由职业,正好在这儿有工作,所以趁这个机会旅游。”
云青岑羡慕道:“自由职业挺好,我以前也想做自由职业,不顾为了生计,还是跟公司签了合同。”
徐凡一愣,他在云青岑脸上看不到任何被社会浸染过的痕迹,他轻声说:“我还以为你在上大学。”
云青岑高兴地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我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年轻。”
徐凡被云青岑的笑容带动了,脸上的笑容竟然真诚了几分:“那你是在做什么?”
云青岑:“写歌,我读的南大音乐系,毕业之后就跟公司签约,不过最近要解约了,马上就要恢复自由身。”
徐凡:“为什么解约?”
云青岑叹了口气:“就职场上那些事,你呢?徐哥是做什么的?”
徐凡:“我说了你别笑。”
云青岑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我肯定不笑。”
徐凡喝了口水:“阴阳先生。”
云青岑眨眨眼:“什么?”
徐凡:“给人算命,驱邪,有时候还会看看风水,做的事很杂,你要是讨厌这些,我们就不聊。”
云青岑乐呵呵地说:“我不讨厌,我相信这世界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不过我没见过,所以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那你能给我算算吗?”云青岑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凡,脸上写满了好奇。
徐凡笑:“好啊。”
云青岑左顾右盼,几次伸手想叫服务员,又有些不好意思,惴惴地把手收回去。
“怎么了?”徐凡觉得奇怪。
云青岑小声说:“我得给写个字给你是不是?我没带纸笔,我能找他们要吗?”
徐凡失笑:“不用,我观相。”
云青岑:“观相?”
徐凡点点头:“看面相。”
云青岑连忙坐端,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认真的让人忍俊不禁。
徐凡忍不住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但是很快,徐凡就笑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眉头微皱:
“也不是普通的看相,你出身在一个不太好的家庭,生活不顺,这些年遇到了不少坎坷,没有父母缘。”
“工作也不顺利,总能遇到小人。”
“寿命……”
徐凡没有把话说完。
云青岑还催他:“寿命怎么了?”
徐凡:“还好。”
云青岑:“你算得挺准的,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云青岑似乎并不觉得当孤儿有什么不好,他冲徐凡说:“我觉得有得有失,我以前吃苦,说不定就是为了将来享福,徐哥,我事业运怎么样啊?”
徐凡看着云青岑的脸。
年轻的男孩,拥有无穷的生命力和活力,有一双澄净无垢的眼睛,未来似乎就在眼前。
徐凡靠在椅子上,他微笑着说:“事业运一般,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徐凡终于问出口了。
云青岑有些莫名,他看着徐凡,眼里的疑惑看不出一点作假:“没有啊,我感觉我一直都这样。”
徐凡又看向云青岑的肩膀。
徐凡生来就有一双阴阳眼,能看人世,也能看鬼域,从他曾曾祖父那一辈开始,他们徐家就是当地有名的阴阳世家。
无数人捧着钱,想要他们算一卦,早先徐家子弟学得东西少,别说观相,算命都要用蓍策,后来子弟里有人开了阴阳眼,从此徐家名声鹊起。
哪怕经过了近代的饥荒灾荒以及政策变化,徐家在当地依旧有不小的声望,年年还是有人专程上门,就为了请徐凡看一看面相。
徐凡是徐家这一代唯一一个有阴阳眼的孩子,生来就有天赋,他观相不是从书上和长辈那儿学的,说出来的东西并不符合正常阴阳先生说话,但却从没错过。
后来他自学了夺命。
说是机缘巧合,但也可以说是早有谋算。
徐凡活到这么大,从没有见过他对付不了的人和鬼,但他却想不通云青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股死气和戾气。
若隐若现,若有似无。
活人不该有死气,如果被鬼附身,云青岑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气色,更不可能有正常的思维。
还有戾气,这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最开始上的是一份开胃凉菜,冰草上还带着水珠,放在精致的瓷碟中间,旁边有一点沙拉酱。
云青岑挺喜欢吃这个菜,在外面卖一份很便宜,在这里一份简直是天价,小小的瓷碟里就摆着几颗,夹不了几筷子就吃完了。
别说,确实挺开胃,云青岑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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