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彬看着自己故意解开的纽扣马上就要被何初阳给扣上,赶紧抓住了何初阳的手,“初阳哥,不是......你别扣上......”
“到底怎么了?”何初阳这正担心周允彬着凉,没想到周允彬还不让自己扣上扣子,
“我我我我,我是来......”临到头了,周允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初阳哥说这种事,他也是头一遭,没想到初阳哥和他看的视频里面的男主角一点都不一样,那些男主角看到躺在床上的爱人都会直接扑上去,怎么到了初阳哥这里还给人扣扣子了?
“我是来补偿你的!”周允彬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就反正我做饭也不会做,送礼物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好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似乎还理所应当,把何初阳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哥.......”周允彬捏着自己的衣角,“我们做吧——”
可何初阳还是愣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周允彬实在是等不及了,他伸手就抱住了何初阳,在他的颈窝里落下一连串的吻。本以为这样会水到渠成,却不成想何初阳直接揪住周允彬的睡衣后领,把人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
“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我上床的,这种事情要留到结婚之后做,”何初阳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许!”
啊?
周允彬傻。
看周允彬呆住的样子,何初阳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安慰道:“周周乖,我送你回房间睡。”
周允彬彻底傻掉,这还有免费送上门,然后选择退货的人吗?
何初阳掀开被子正准备把人给拉出去,却没想到周允彬下半身就只传了个内裤。怕他着凉,何初阳从衣柜里拿了条小毛毯把人给包住,抱在怀里,原路送回了周允彬的卧室。
临走前何初阳还不忘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晚安,多盖点被子免得着凉啊。”
周允彬坐在床上,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何初阳把门关上,他才想通为什么何初阳要把自己送回来。周允彬抓起床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房门上。
卧槽!何初阳你是属太监的吗?送上门的你不要你还送回来?
啊?
您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啊?咋还能这么正经?平日里见您跟人喝酒谈生意抽烟烫头不是贼溜的吗?咋这时候给老子装正经?有病吧?我建议你去男科看看?
白瞎我抹的身体乳和熬夜看完的小视频了。
周允彬叽里呱啦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了出来,骂完还不解气,拿出自己手机里何初阳的照片就开始戳戳戳。戳完又有点心疼,伸手摸了两下何初阳的照片,然后翻了个身继续气鼓鼓地睡觉。
第95章
“这里再上一层蓝色,”楚翰采授课的学校最近给别的院系开了兴趣班,原本他是不想来的的,可耐不住院系主任的软磨硬泡。楚翰采每次指导的时候都会弯下腰指出不足的细节,他眉眼生得过于艳丽,又因为身体原因,双眼总会显出颓废不堪的气质。
每次他弯腰,身边的学生都会因为那张脸而小小地惊呼一声。楚翰采不喜欢这些视线,或许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好好画画,别盯着我。”
平日里有些害臊的学生总会偏过头去,说声:“对不起老师”。可这次的学生胆子似乎大了些,笑盈盈地回了句:“可是楚老师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啊,”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楚翰采听了不少,他也没兴趣回应,而是站直了身子,没有搭理。可那学生似乎不罢休,凑上去问楚翰采:“楚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啊?给我个努力的方向呗。”
楚翰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整理手上的资料。
“那讨厌什么类型总可以说说吧,”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跟着起哄,非要楚翰采多和他们聊一聊。
讨厌的人啊......
楚翰采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惨败的灯光,“自以为是的alpha,因爱痴狂的beta和......懦弱无力的Omega。”
很久很久以前,家里的灯光也是这样,惨白惨白的。他每日的生活大概就是坐在灯光下面数着飞舞的虫子,看那些蚊子和苍蝇从这头跑到那头,却永远都逃不出这个房间。等到合适的机会,他就会冲上去抓住苍蝇和蚊子,将他们碾死在掌心里。
夜晚对他来说是最无聊的时光,白日他的Omega父亲还能陪自己说说话,到了晚上,就是父亲“工作”的时候。每一次父亲都要认真叮嘱他,不要在晚上闯进父亲的卧室。楚翰采很听话,所以从来都没有进去过。他其实知道父亲在做多么肮脏和卑贱的职业,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讨厌父亲。
他的父亲,只是做了一份与别人不同的职业罢了,除此之外,父亲从未曾亏待过自己。
熬过夜晚就好了........
每一个无星无月,只有黑夜的夜晚,熬过去就好了。
等到了清晨,他的父亲会在脖颈后方贴上一块纱布来遮掩性腺被要到鲜血淋漓的痕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楚翰采做早饭。他说楚翰采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饭一定要吃好。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只觉得在包子铺里买上两个大肉包塞到孩子的怀里,就是最好的了。
而他自己,只能喝一点稀薄的凉粥。
楚翰采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上过课。不过楼上楼下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夸赞楚翰采很聪明。数学也好,背诗也好,一学就会。可只有楚翰采自己知道,他从来都不聪明,总是躲在被子里抱着书背很久很久,才能把那些枯燥无味的句子背下来。他彻夜不眠,只是想看父亲听到自己背出一首诗歌之后那欣慰的笑容罢了。
他的父亲很好看,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公子哥们竞相争捧的对象。只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过了赚快钱的年纪,还是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再加上又怀了楚翰采。原本父亲应该把这个孩子打掉的,然后就可以找个相对体面的工作,或者赶紧嫁人,不管怎么说生活都还能过得下去。可父亲却非要留下自己,说是再苦再难也要养大这个孩子。
可那时候也没想过,日后的生活会这么苦。
或许是知道自己给父亲添了不少麻烦,楚翰采从小就很听话,甚至有些听话过头了。给本书就能坐在阳台上看一下午,给只笔就能拿着草稿纸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父亲有空了,他就会钻进父亲怀里,偷偷嗅着父亲脖颈上带着血味的柠檬香。
他不在意父亲的职业,也不在意现在清苦的生活。他只想着像书里描绘的那样,等他变成了大人,要挣好多好多的钱,最好有一座金山那么大的金矿。他就可以给自己买那些软嘟嘟的毛绒玩具,给父亲买那些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还有合身的完整的衣服,还要买很多的纱布,帮父亲止住脖颈后的血,还要买一个大房子,上下层的,像城堡一样,然后父亲就可以住在里面。父亲最好住在二楼吧,自己住在一楼,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就可以冲出去保护父亲。
他还要买好多柠檬味的熏香,让整个屋子都是父亲的味道。
年幼时的楚翰采总是喜欢在阳光明媚的下午,钻进父亲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在露台的摇椅上,做着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柠檬香味的梦。阳光会把他的脸晒得暖暖的,因为痒,他就会在父亲的怀里多蹭两下。父亲伸手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好好睡觉。
“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等商场打折,我去给你买件新衣服好吗?”父亲的声音永远都是轻柔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我不要新衣服,”楚翰采知道父亲的钱太过沉重,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压制自己的欲望,“我可以穿你的旧衣服,然后你就可以拿这个钱去买新的衣服。”
“我的衣服你哪里穿的下,”父亲轻笑着揉了揉楚翰采的头,“而且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爱漂亮了,到时候还不是我捡你的旧衣服穿。你到那个时候不要嫌弃我才好。”
我哪里会嫌弃你.......
下了课已经是深夜,楚翰采开车回了家。他想起今天课上那群学生的问题,若有所思地拉开了衣帽间的门,那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夏装、冬装、外套、T恤,所有的衣服都是他按照父亲的身材定制的,每一件衣服都喷上了柠檬味的香水。
似乎是在缅怀着,某个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拿起其中一件风衣,走到镜子前比划。
“你看这件好看吗?我请设计师给你定制的,前前后后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他对着空气说话,不知道与何人作答,“我说过我不会嫌弃你的,我给你买了很多衣服,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有,还有首饰,我记得你喜欢那种镶了钻石的,我也买了很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生出了一种嫌恶感。只因为这张脸,找不到任何与父亲相似的地方。
楚翰采无力地跪在地上,右手握着那枚钻石胸针。他握得太紧,鲜血顺着指缝低落,落在地板上开出了妖冶得花、
“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爸爸。”
第96章 童年之梦
楚翰采收拾好东西,又是一个人吃的晚饭。他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书,说起来可能没什么人相信,早就是成年人的楚翰采喜欢看童话书,床头柜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儿童绘本。他曾记得以为心理学家说过,成人对一样东西的执着,往往是因为他童年缺少这样东西。到了楚翰采的年纪却还是喜欢毛绒玩具和童话绘本,或许是因为他的童年从来没有获得过这些。
他习惯把那个黑色匣子放在自己的身边,看到书中有意思的地方,就转过头去和黑色匣子说上几句话。儿童绘本里说了个滑稽的老头在卖馄饨,楚翰采的回忆似乎被勾了起来,他侧过头伸手以白皙泛红的指尖抚摸着冰冷的黑色匣子,嘴里念叨着:“其实在国外的那几年,我特别想念你做的小馄饨。”
楚翰采起了兴趣,合上绘本,伸手拿过匣子抱在怀里。
他有心事,想慢慢说给父亲听。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与他怀中黑色的匣子形成了极为对立的构图。而楚翰采躺在白色世界的中心,如同病入膏肓的患者,无药可治。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们要攒上一段时间的钱,才能买上一点肉沫,你会让我去楼下的向叔叔那里讨一点面粉,然后你就站在窗台下的小桌子前和面,吩咐我去小花盆里摘一点我们自己种的葱。”
想到这里,楚翰采的嘴角勾起了一点笑意。他紧紧抱着匣子缩成一团,就好像抱住了他的一整个世界。
“你站着揉面,后颈的伤口一不小心就会裂开,然后你就要休息很久,才能继续揉面,”楚翰采在黑色的匣面上落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吻,“一点点肉末做了一碗馄饨,你也舍不得吃,都给了我。”
他收回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哪怕苦一点也无所谓,至少他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至少他还会做梦,去梦想一个美好的未来和光明的世界。
只是这样的美好如同海洋上彩色的泡沫,终究是脆弱的。
离别的那一刻终会到来。
他世界的崩塌,其实早有预兆。那一片又一片带血的纱布,父亲一次又一次在深夜凄厉的惨叫,越来越苦楚的柠檬香味足够证明,他和父亲摇摇欲坠的家,即将崩溃。
那天,楚翰采拿着楼下叔叔送自己的棉花糖回了家。他舍不得吃想让父亲尝一尝甜味,夏季的热浪让糖霜融化,黏在了楚翰采的手心里。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看到父亲躺在地上,后颈的鲜血止不住地涌流。父亲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什么神采了,只是空洞地望着门口。
那时候的楚翰采几乎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只知道棉花糖从他手里滑落,竹签落在地上,而他的心被撕裂开来。从此再没有人能将其缝合完整。
他跑到父亲身边,想要用家里破旧的电话拨打120。他记得的,书上教过,家里人生病了,要打120。打了这个电话,就会有救。可他还没拨通,父亲就按掉了电话。
虚弱到极致的父亲爬到了楚翰采的身边,蹭了蹭孩子的腿。
“不要打电话了,”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中滚出了破碎的话语,“太疼了......”
“我原本想为了你好好活下去,再苦再累也要活下去,”父亲伸手抚摸着楚翰采的脸,这孩子随了他的长相,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太疼了......”
太疼了......
我想放弃了。
年幼的楚翰采听话地放下了电话,他沾满糖霜的右手,如今沾满了父亲的血。人们总说,熬过低谷就好了,熬过最艰难的岁月就好了。可是如果熬不下去怎么办,如果黑暗的尽头还是无尽的黑暗又该怎么办?
如果走到最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该怎么办?
他的父亲在他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满屋的柠檬香如同高昂的陪葬品,融化在地面上的棉花糖成了唯一的祭品。若不是夺眶而出的泪,楚翰采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在那个盛夏的季节,在知了嘶鸣至死,在莲花盛开即败的季节里,在人们想尽办法对蚊虫蛇蚁赶尽杀绝的季节,他成了孤独的孩子。
以后再也不用在黑夜里捂着耳朵了,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夜晚了,以后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童话没有歌谣也不会难过了。因为,他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芒,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快乐,在那个瞬间消失了。连带着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意义。
楚翰采抱着黑色的匣子,即便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早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每次想起父亲死去的瞬间,楚翰采还是会流泪。每次在他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感情时,记忆就会提醒他,他曾经多么撕心裂肺地哭过。
却换不回来任何结果。
“你走后,我被楚家接走了,”楚翰采擦了下眼泪,眼角留了些许嫣红,“去了国外,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想念你做的小馄饨。那边风景不错,生活也就那样吧,就是吃的实在是不习惯。”
“你知道的我吃不惯国外的那些东西,什么沙拉牛排一开始还好,后来都快给我吃吐了,”他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楚家的人是不会让我乱跑的,我就只能吃他们送给我的东西,开心的时候就给点肉,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吃他们的剩饭剩菜。楚家的独生少爷?不过就是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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