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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栖毁了名声，受了不少委屈。又牵连到了家中女儿哥儿的嫁娶, 裴家老家那边来了人, 想要将栖栖送到家庙严惩他，如今裴侍郎顶着压力，没有把栖栖给送走。赵疏桐不知道老丈人能坚持几日，侍郎府里他的嫡孙女裴吟怡、庶出哥儿裴吟兰和外放的裴榆的嫡女都到了婚嫁的年龄。裴侍郎不可能因为栖栖一个, 就置其他的人于不顾。
赵疏桐想要尽快帮栖栖解决这些后患。
西北那边朝廷还没有安抚好，赵疏桐又想到了上辈子献粮食的老路子。
这一世他不打算通过老丈人献了。
老丈人老奸巨猾，没有查清他的来历，没有见到地里的产出，不会相信他，只会拖延他的时间。
赵疏桐盯上了他上一世的亲家谢翎。
汝阳侯府地位特别，是开国以来就传下的勋贵之家。这些年来，积累的声望、财富、族人，都是他们的掣肘，让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这样的家族是不敢和大功劳牵扯到一起，但又不敢隐瞒自己的存在的。
要是让皇帝知道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猜疑。
坑道友不坑贫道，赵疏桐打定主意要坑一坑赵竹心的岳家了。
他催生了两盆素冠荷鼎，通过依附汝阳侯的商人，再次送给了谢翼，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见一面谢翼。
谢翼对这个自称从海外归来的赵潜也挺感兴趣的，就同意了和赵疏桐见面。
和赵疏桐见面时，谢翼就问赵疏桐海外是个什么地方。
赵疏桐回答他，“海外是个鲜花遍地，牛羊满山谷的地方。那里有黄金建造的宫殿，象牙铸造的台阶，白玉建造的屋顶，宝石装扮的梁檐，还有数不尽的粮食喝不完的美酒。”
赵疏桐描述的海外，跟仙境都差不多了。
谢翼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如果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赵疏桐为什么不留在那里，为什么还要回到大齐。
谢翼这样想，也这样问。
“尊敬的汝阳侯二公子，请听我说。我的祖先在战乱的时候从这片土地流落海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家乡和生活过的土地。他离开时同胞们还食不果腹，饿死的人白骨累累。祖先到了海外不再饿肚子，心中就想让他的同胞们也能吃饱饭。我是带着祖先的遗志回来的，我这次从海外回来，带来了亩产一千斤的玉米，亩产三千斤的红薯，亩产六千斤的芋头，亩产六千斤的西葫芦，亩产九千斤的南瓜，想要献给皇帝陛下。”
“我不了解你们大齐的官员是如何运作的，恰好认识了你们汝阳侯府庇护的一个商人，这才将两盆我最心爱的兰花送给二公子，想要二公子把我引荐给皇帝陛下。”
恰好个屁。
谢翼心中都想骂娘了。
是哪个傻逼商户把这个祸害给他引来的。
“你说的那些亩产上千斤的粮食可都是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真，我这次回来是要在大齐定居的，怎么敢用谎言欺骗人。”
谢翼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只是收了别人两盆花，就收出一个烫手山芋来。
老天爷这是见不得自己仗着身份收别人的礼。
“你不怕我杀了你，拿了你的粮食自己献给皇上。”谢翼阴恻恻地说。
“汝阳侯府是大齐的贵族，我相信贵族是不会做这样无耻的事情的。何况，我既然来找二公子你，自然是留有后手的。”赵疏桐不怕谢翼的威胁，天大的功劳对汝阳侯府是功高震主的催命符。
谢翼憋着气客客气气送走了赵疏桐，然后去找亲哥谢翎和他的富贵闲人爹汝阳侯商量对策。
正像赵疏桐之前想的，高产粮食关系重大，汝阳侯府担心自己隐瞒不报，皇家可能会疑心他们想要造反。
被赵疏桐逼到这个份上，他们不想要引荐赵疏桐都不行，但是他们侯府必须想个周全之策，让自己从中脱身。
高产粮食的功劳让人眼热，可不是谁都命拿的。
父子三人商量到很晚，才各自回府，谢翼因为被一个海外佬给算计了，被谢翎罚了禁闭。
第二天，宫门刚打开的时候，谢翎就入了宫。
“皇上，谢统领求见。”皇帝刚起床，来喜公公就来禀告。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宫门一开，谢统领就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您。”
“摆驾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谢翎立刻道，“皇上，近日京城来了一位自称从海外回来的人赵潜，他说自己是先朝战乱时流落到海外的子民的后代。昨日他到侯府见舍弟谢翼，说他从海外带回了几种亩产一千到九千斤不等的良种，想要献给您。”
“当真，这世上真有亩产上千斤的粮食？”
“以臣看，这件事有九成的可能是真的。”谢翎道，他将赵疏桐说的几种良种一一告诉皇上。
皇帝每听到一个高产量的良种，眼眶就睁大一分。
“快，去把那个赵潜给我找过来。”皇帝急切地吩咐谢翎。
“微臣领旨。”谢翎立马去赵疏桐下榻的客栈提人。
皇帝为了召见赵疏桐罢了早朝。
赵疏桐一早就在等谢翎，被带到皇宫时，他学着西洋人的礼节，单膝跪地给皇帝行礼，“拜见伟大的皇帝陛下。”
“大胆，见了皇上为什么不双膝跪地磕头行礼。”来喜公公呵斥赵疏桐。
“抱歉，伟大的皇帝陛下，我还未曾学习大齐的礼仪，在海外时，平民面见国王时的最高礼节，就是单膝跪地。”
“你不懂大齐的礼节，不知者不罪，请起吧。”皇帝和蔼地道。
“非常感谢您，伟大的皇帝陛下。”
“我听谢统领说，你从海外带回了良种，最低的玉米亩产一千斤，最高的南瓜亩产九千斤。”
“是的。”
“你说的作物在海外的土地上产量这样高，到了大齐是否也是如此。”皇帝有些病急乱投医，他希望获得高产的良种，可不希望出现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事情。
“回伟大的皇帝陛下，我比较过海外和大齐的土壤，他们含有的成分和营养物质都是一样的，这些良种在大齐只会长的更好。”
“你可敢用你的性命担保。”皇帝眼睛逼视着赵疏桐。
“回伟大的皇帝陛下，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我是带着祖先的遗志寻找故乡，帮助故乡发展的。我将来还会定居在大齐的土地上，自然不敢欺骗您，您可以派人跟着我，等到粮食长出来，您就会相信我了。”赵疏桐的谎话信口而来。
“你献上良种，想要什么？”皇帝不会认为献了高产种子的人无所求。
这样的功劳就算别人不求赏赐，他也不能不赏的。
“回伟大的皇帝陛下，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哥儿，他的名字叫裴栖，他因为年纪小做错了一些事情，陷入了名誉纠纷里，被许多的人误解。我希望您能帮帮他，也希望您能给他和我赐婚。”
“裴栖？”皇帝看向来喜公公。
来喜公公上前到皇帝的耳旁小声道，“是裴侍郎家的哥儿。”
“我听说他和他的西席有了私情，毁了名声，还被人抛弃，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哥儿。”献上这么多的高产粮食，只为了一个哥儿，在皇帝心中，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这几乎不可能。
“回伟大的皇帝陛下，爱情来的时候是没有理由的。在海外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国家里，男子和哥儿女人都是平等的。男子和女人哥儿都可以出去做工，都可以担任官职，都要养活家里。没有结婚的小少年小少女，在婚前喜欢几个俊俏的男人，或者谈几个对象这不是不可饶恕的错事。我在海外待的时间比较久，无法欣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和哥儿的美，就喜欢栖栖这样敢爱敢恨的，我相信能被他喜欢上的人一定很幸福。”
皇帝谢翎来喜公公都被赵疏桐的话，惊掉了下巴，连当前最要紧的高产粮食都给忘到了一边。
这个海外国家男人女人哥儿平等先不说，结婚前哥儿还可以有其他的男人，这么伤风败俗的吗？
皇帝虽然坐拥三宫六院，也不能接受自己某个妃子婚前有其他喜欢的人。
赵疏桐知道自己的话，对这些人来说，等同于引爆了一个炸-弹。
他继续说，“伟大的皇帝陛下，这并不是伤风败俗。这是社会习俗，如果一个国家的所有人都认为脸上有麻子的姑娘是最美的姑娘，那么脸上有麻子的姑娘在这个国家就是最美丽的，而脸上没有麻子就是丑陋的。在我出生的那个国家，不认为哥儿成亲前和其他男子有交往是错的，那这件事就是对的。这是社会的公约，约定，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约定。我喜欢的哥儿违背大齐了公认的风俗习惯，我并不是要为他开脱说他没错，我想表明的是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并且因此而更加热爱他，请您一定成全我。”
皇帝咽了口口水，这人上赶着要去戴绿帽子，他也不能拦着，“裴栖是朕的重臣的儿子，他的婚事我不能越过他的父亲做主，还要和裴侍郎商量。”
“尊重另一半的父亲是一种绅士的表现，我愿意等伟大的皇帝陛下您和裴侍郎大人商谈的结果，我衷心希望会有好事发生。”
皇帝听了一脑门异域风情，觉得还是正事要紧，赶紧打发人去请裴侍郎过来，等安抚好这个海外佬，就让他去给他种高产粮食去。
第131章 番外五·赵疏桐&裴栖（三）
皇帝召见, 裴侍郎不敢耽搁，很快就进了宫。
裴侍郎给皇帝行过礼后，赵疏桐右手放到左肩上, 上前微微给裴侍郎弯了下腰。
裴侍郎疑惑地看了眼给自己“鞠躬”的男子。
皇帝咳咳了两下, “裴侍郎, 这位赵潜是从遥远的海外归来的大齐子民，他带来了海外高产的粮种, 有亩产九千斤的南瓜，亩产三千斤的红薯等等。如果这些粮食能在大齐种下，将造福我大齐百姓。”
“高人大义，我替皇上还有大齐的百姓对您表示感谢。”裴侍郎对赵疏桐拱手。
赵疏桐有些不敢受，总觉得今日的嘚瑟，明日就要还回去, “敬爱的裴侍郎大人, 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不必多礼。”
“一家人？”裴侍郎疑惑，这男子在说什么，谁和他是一家人了。
皇帝一噎, 这海外回来的人还真直接。清了清喉咙，皇帝对裴侍郎道, “是这样的，裴侍郎。赵潜爱慕你家哥儿裴栖, 献上良种希望朕能为他和裴栖赐婚。”
皇帝话落, 裴侍郎飞快地在心中权衡利弊。
栖栖如今的名声，除了远嫁，是再难找到好人家了。
如果这个赵潜献上的良种都是真的，皇上的封赏必定少不了, 到时候也算配得上栖栖。
只是赵潜来历不明。
过去经历过什么事情，是个什么样的人，裴侍郎都不了解，实在不敢栖栖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裴侍郎不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舍弃了他家栖栖，能换来几种亩产上千斤的良种，在皇家看来，这是他家栖栖的荣幸，是他为人臣子义不容辞的事情。
可是裴侍郎舍不得。
他可以舍生忘死，但是他舍不得栖栖以身饲虎啊。
裴侍郎顶着皇上的目光，硬着头皮道，“皇上，我家栖栖前段时间所遇非人伤了心神，微臣不愿再强迫他。是否愿嫁这位赵潜高人，臣想让栖栖自己决定。”
皇帝不悦。
“尊敬的裴侍郎大人您说的非常对，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栖栖嫁给我，是他自己同意的，而不是因为父亲的命令，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请问尊敬的裴侍郎大人，栖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是否还在难过。”赵疏桐上前道。
“人消瘦了好几斤，现在不爱说话，也不爱吃饭了。”裴侍郎心疼地道。
“是否可以让我见栖栖一面，我想向栖栖求婚，征求他的同意，也想让栖栖见一见我本人。如果栖栖没有见过我就拒绝我，那我的这颗爱慕他的真心就太可怜了。”
裴侍郎知道他刚刚拒绝了婚事，让皇帝不高兴，如今赵潜直白地提出要和栖栖见面，他不好再拒绝这个感情充沛不懂含蓄有些轻浮的赵潜，“可以。”
“多谢您尊敬的裴侍郎大人，我过两日就去府上拜访。”
赵疏桐现在是和高产粮食有关的重要人物，虽然粮食还没有长出来，皇帝相信赵疏桐不敢欺骗他。
等赵疏桐从皇宫出来，皇帝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一座靠近侍郎府的大宅子。这个宅子比他当初买的那个还要大，还要好。
赵疏桐准备好礼物，第二天就去了侍郎府。
侍郎府也没有人为难他，将他和裴栖安排在了小花园见面。
裴侍郎已经将赵潜的事情都告诉裴栖了，裴栖见到赵疏桐，上下打量了赵疏桐一遍，不礼貌地开口，“你就是想要娶我的蛮夷。”
“是，我就是那个蛮夷。”赵疏桐好脾气道。
裴栖语气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只是掩饰自己的不安罢了。经历一场打击，他的裴小栖现在也不快活了，从不往脸上涂粉的他，也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来掩盖自己的憔悴。
赵疏桐有些心疼。
“为什么想娶我。”裴栖又问。
“我刚来京城时，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我们该是一对。刚刚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男人都是这样油嘴滑舌的吗。”裴栖淡淡地道。
“其他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只对我心爱的哥儿这样。”
裴栖不敢看赵疏桐低下头。
“我给你变个戏法吧。”赵疏桐道，裴栖不回话，赵疏桐就当他默认了。
赵疏桐从花园折了一根枯枝，递到裴栖的面前，然后下一刻，这一根枯枝上，开满了梅花。
“鲜花赠佳人，送给美丽的栖栖。”
裴栖眨眨眼。
想着赵疏桐刚刚的动作，这根树枝是他府上的，赵疏桐身上不可能藏下一枝梅花不被人发现，那这枝花真的是戏法变出来的？
“你怎么做到的。”裴栖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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