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落座,众人纷纷打过招呼,便是开宴。
魔道的宴席,没有只吃吃喝喝的道理,席间自然需要歌舞助兴。魔尊府的舞女歌姬现身,又是让陆宁初眼皮狠狠一跳。
魔尊府的侍女平日都衣着整齐,举止端庄,却不想换做舞女歌姬的打扮后,竟然没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宾客好到哪里去!
这些舞女歌姬,上身只着狭窄抹胸,细白腰肢尽数坦露,腿上虽不是不着寸缕,但也仅覆一层薄纱,轮廓尽显,并且腾转扭动间,尽是勾引诱惑之态。
可恶!
陆宁初瞪着龙渊的后脑,眼睛几乎冒火。
龙渊府中美人虽多,但都规规矩矩,他便信了龙渊不沾美色这一说,却是没想到这小龙竟然有这等喜好!
要不是宴席中宾客颇多,陆宁初恨不得上前蒙住龙渊的眼睛,不许他再看这等淫.媚的歌舞。
陆宁初暗自搓火,席间有人忽地出声。
“龙渊兄,你府中的人怎的还是这般不上道,尽整这些无聊的东西!”
此言一出,竟引起旁人纷纷附和,言语之中尽是嫌弃厅中歌舞无趣。
陆宁初听得有些茫然,魔道之人不大多喜好淫乐吗,这般淫歌艳舞他们竟然会觉得无聊?
方才率先出声的那人是霸行魔尊,他又道:“龙渊兄,为了贺你生辰,我又寻来不少美人,不如让她们献艺一番,看看是否合你心意?”
龙渊酌尽杯中酒液,瞥了大管事一眼。
大管事便阻了厅前歌舞,喝退那些歌女舞姬:“都下去吧。”
出声那人拍拍手掌,周遭美人立刻起身,笑闹推攘着到了厅前,一步一动,皆有铃铛银饰叮当作响。这些美人身上衣物更少,白花花一片,简直看得陆宁初眼晕。
然而乐声响起,瞧见这些美人的“才艺”,他才发觉自己晕早了。
这些人,这些人竟然当众模仿起了那档子事!
美人们亲热相依,娇吟轻哦,宾客们大声喝彩,鬼叫连连。
作为近卫,陆宁初只能站在龙渊座后,他看不到龙渊是何神情,但厅前不堪入目的表演总是入了龙渊的眼。
他又气又怒,总算知道了龙渊为何叮嘱他不要轻易生事。
“龙渊兄,你觉得如何?”霸行魔尊举着酒杯起身,遥遥相问。
龙渊语气淡淡:“尚可。”
“哈哈哈,好!”霸行魔尊爽朗一笑,“既是如此,这些美人便送于龙渊兄,我敬你一杯!”
霸行魔尊抬手间,厅前美人中走出一位,飞快来到龙渊案前,倒酒敬杯。
龙渊接过酒杯喝下,便算收下霸行魔尊的大礼。
上前敬酒的美人眼波流转,尽是招惹勾引之意,期间竟然还向陆宁初投来挑衅一瞥!
怪不得不需要他的灵石!
陆宁初心底蹿蹿冒火,几乎按捺不住。然而霸行魔尊只是开始,宾客们接二连三向龙渊敬酒,龙渊每喝一杯,便是一份“大礼”。
顾明璃瞧着陆宁初从面露怒容到神色沉寂,心中颇有几分报仇的快意。
虽然她也不喜旁人给龙渊送人,但能让这贱人吃瘪,她便觉得开心!
顾家兄妹不会送龙渊美人,带来的贺礼已提前交给大管事,轮到他们敬酒时,便真的只是敬酒。顾崇明遥遥举杯,顾明璃则是端起酒杯,亲自来了龙渊案前。
“龙渊哥哥,我敬你一杯。”顾明璃害羞带怯,竟如充作礼物的美人一般,亲自为龙渊斟酒。
敬来的酒,龙渊不能不喝。
顾明璃见龙渊喝下,眼中满是喜色,唯离开时,抛给陆宁初一个得意又轻蔑的眼神。
以往寸步不让的陆宁初,此时像是麻木了,又像是失望透顶,只默默看着脚尖,眼皮都不曾动上分毫。
“龙渊兄。”叮当作响中,又有一个女人上前。
此人是铃月魔尊,府中豢有美男无数,颇是浪荡荒.淫。她并不爱慕龙渊,但这不妨碍她想和龙渊一度春宵。
“你我倒是许久未见了。”铃月身为魔尊,自然行事大胆。她抢了龙渊的酒壶,却不急着敬酒,反倒趴在案上,欲和龙渊叙旧。她的衣着亦很暴露,趴在案上的姿态十分不雅。
龙渊始终语气淡淡,铃月叙了几句,到底叙不下去,只能一边抱怨着:“你还是这般不知情趣。”
一边满上龙渊酒杯。
“来,喝!”铃月魔尊欲将酒杯递给龙渊,却忽地退开两丈,躲开兜头劈下的寒光。
“轰”的一声炸响,龙渊面前案几被劈作两半。
陆宁初拎着三尺青峰,死死盯着龙渊:“不!许!喝!”
第15章 坏脾气 魑魅魍魉皆退散。
龙渊看着陆宁初,面上冷然,眼底却藏着无奈。
明明叮嘱了不要轻易生事,结果一闹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道剑修的身份便是众矢之的,更别说陆宁初还是在魔道的地盘上对魔尊挥剑,这般狂妄,在座诸位魔修自然群情激奋。龙渊还未开口问责,他们倒先纷纷斥骂起来。
“龙渊兄,你这小奴隶可不怎么听话啊。”铃月魔尊猝不及防,酒水洒了一身,她面上带笑,眼中却不见笑意。
霸行魔尊的大嗓门也很是突出。
“正道的狗玩意就是不识抬举!拴着链子当狗养才会听话!”
“正道都是些自命清高的东西,就不能给他们留脸。看我这狗,”接着霸行魔尊话茬的魔修,捏着身边之人的脸展示,“说是什么清竹君子,刚抓来时还敢咬我,后来一瓶碧霄散下去,还不是乖得服服帖帖。来,给大家叫一声。”
被捏着那人,哪怕脸被捏得变形,也仍能看出长相清隽,确有一副茂林修竹之姿。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灰暗如同死水,听到命令便当真出声。
“汪。”
满屋子的魔修顿时哄堂大笑,要龙渊惩罚陆宁初的呼声也越发热烈。
顾明璃也憋不住,煽风点火道:“好好的敬酒都给砸了,这是要毁了龙渊哥哥的寿宴那。”
“就是,桌子都给砸了,还怎么敬酒?还怎么祝寿?”
陆宁初忽地转身,拎走顾家兄妹案上酒壶,又飞快回返坐进龙渊怀中,而后举起酒壶猛灌一口,揪着龙渊的领子亲了上去。
竟是打算以口渡酒!
龙渊微愕,随后便圈住陆宁初的腰肢,配合地接下他渡来的酒。
座下顿时鸦雀无声,举座皆惊。
“当啷”一声。
顾明璃蓦然起身,打翻身前酒杯,脸上尽显怒容。
一口酒渡完,陆宁初不看龙渊,倒先看向座下,手中三尺青锋往身前一插:“来、敬、酒!”
然而剑光森森,根本不是欢迎旁人上前敬酒的模样。
这番挑衅让龙渊更觉无奈,但他心底亦生出难以言说的笑意。他将手抬至陆宁初后颈,捏了两下,却没拉下陆宁初的后领,只神色不动地道:“我这私奴脾气是大了些,诸位莫要见怪。”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却是警告。
既是龙渊私奴,如何管教,是何脾性,都不容旁人置喙。
铃月魔尊、霸行魔尊这些同为魔尊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龙渊只警告他们,却不问责陆宁初,这是驳了他们的面子。
宴席继续,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冷滞,敬酒也无人上前,不过随着厅前表演又复火辣,气氛便又渐渐回暖。
先前敬酒的都是颇有地位的魔尊之流,剩下想要巴结龙渊的魔修还未轮到。此时气氛回暖,便有人蠢蠢欲动。
龙渊怀里抱了个陆宁初,自然不会有人自讨没趣,像之前那般让美人上前敬酒。但陆宁初仍是不满还有人敢上来敬酒。
这一个一个上来敬的哪里是酒,敬的分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美人!
龙渊先前没有拒绝,他不好直说。
“不许看!”陆宁初忽地捂住龙渊眼睛,嘴上骂道,“不成体统!伤风败俗!臭不要脸!谁要看几坨肥肉贴来贴去!都给我滚!”
厅前美人顿时动作迟滞,面色难堪。在座数位魔尊也面色不虞,这些美人由他们带来,陆宁初这般骂,便是如同骂他们。
龙渊欲将陆宁初的手从眼前抓下,却被拍开,你来我往几回方才成功。
陆宁初蒙不住龙渊的眼睛,竟然起身拔剑,要冲进厅中砍人。不过他才迈出两步,就脚下踉跄,让龙渊抓住机会逮了回去。
龙渊从背后拦着他,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皱眉道:“醉了?”
众人的惊愕被这声疑问削去两分。
“我没醉!”气壮山河的一声。
醉了的人往往会说自己没醉,陆宁初举止夸张走路不稳,厅中众人包括龙渊,反倒都信他是真的醉了。
唯有陆宁初心底门清,他不过是借酒装疯而已。
龙渊把陆宁初扣在怀中,又觉无奈。
酒量这么差,还敢逞能。
他扫了众人一眼,道:“这般状况,我无法与诸位同饮,接下来的敬酒便罢了。”
众人闻言,虽觉得这是托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唯有顾明璃,听龙渊说不再饮酒,脸色顿时煞白,难看至极。
顾崇明眼中浮现怀疑,正欲盘问,却被哗然之声打断。
厅中众人俱是看向龙渊,顾崇明一同望去,便见龙渊额上显出了两支漆黑龙角。
化形不稳,是发.情期到来的征兆。
今日龙渊生辰一过,陆宁初便要离开,他本不再期望守到龙渊的发.情期,却不料发.情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眼下众目睽睽,半数都是觊觎龙渊之人,他顿觉紧张。然而不等他借装醉做出什么,龙渊便先箍紧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不可闻地道:“乖些。”
龙渊显然也不曾预料这般情况,情急之下甚至试图让一个醉鬼乖些。
所幸这是个假的醉鬼。
正厅内的气氛空前高涨。
平日的龙渊总是滴水不漏,难以接近,难以讨好,唯有发.情期时,龙渊会受本能影响,错漏百出。因此前龙渊只收人不近身,魔道众人更是迷信,若能与他一度春宵,便能得其青睐。
如今虽有一个陆宁初,但陆宁初相貌平平,众人不仅未将他视作威胁,反倒将他视作巴结龙渊有望的信号。
“龙渊兄,这可真是巧了,没想到竟然撞上了你的发.情期。”铃月魔尊眼馋龙渊许久,立刻娉婷万种地上前。
霸行魔尊呵斥着自己带来的美人:“愣着干什么,没看见龙渊兄憋得难受,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铃月魔尊当即横他一眼:“跟我抢人?”
霸行魔尊咧嘴一笑:“各凭本事。”
顾明璃似乎也想过来,却不知为何,被顾崇明阻了前路。
龙渊面色不改,只冷冷看着他们,仿佛默许他们这般“好心”。
若不是腰上的禁锢越来越紧,陆宁初几乎也要这么认为。
他觉得有些奇怪,前世龙渊刚发.情时,并非没有控制自己的余力,怎么现在连句话都不说。
不过无论龙渊是何状况,让旁人碰到此时的龙渊,都是陆宁初决不允许的。于他而言,导致前世他与龙渊结缘的发.情期,是唯有他才能碰触的禁忌。
铃月魔尊及旁的美人愈发接近,藕臂长腿,媚态妍然,宛如欲鬼色.域临世。
听着那一声声娇娇切切的“龙渊兄”和“魔尊大人”,陆宁初戾气尽显,当即一剑挥出:“滚!”
凛冽的剑意吓得娇柔美人们当即四下逃窜,铃月魔尊却是眉头一挑,徒手捏碎陆宁初的剑锋,讥嘲道:“你这小奴隶可真是霸道。”
“不过现在,你还是让开罢。”她伸手抓向陆宁初,俨然是要把他扔到一旁。
陆宁初脸色阴沉,他现在的身体尚且年轻,论修为自然不是铃月的对手,但他并非不能与铃月一战。剑修是最不受修为影响的修士,只要于剑道的造诣足够,越境界杀人并非不可能,前世他便在元婴期击杀过出窍期。
只是眼下剑修势微,越境界杀人几乎成了传说,敌人也并非只有铃月,他若展现出那等能力,势必会招致在场所有魔修的绞杀。
但被旁人夺走龙渊,对他而言是比死更不能容忍的事。
陆宁初将要取出真正佩剑之时,却见眼前血光闪过,转瞬之间铃月魔尊就已退至远处,身形不稳。
“铃月,”龙渊语气森寒,“你要对我出手?”
对私奴出手,便等同对主人出手,这般说倒也无错。
铃月不曾想龙渊突然发难,忙辩解道:“龙渊兄你可错怪我了,我是看你这小奴隶手持利剑,张牙舞爪,担心他对你不利,这才想将他拉开。”
龙渊额上龙角仍在,霸行魔尊道:“龙渊兄,时间赶巧,不如叫我送你的几位美人伺候,保证让你舒舒服服。”
“不必。”龙渊打横抱起陆宁初。
霸行魔尊不欲放弃,又道:“龙渊兄,你这奴隶怕是用不了几次就看腻了,再者龙性本淫,只这一个应当不够吧?”
龙渊冷冷扫他一眼,转身便走:“恕不奉陪,诸位请便。”
眼看龙渊离开,顾明璃急了:“哥!——”
顾崇明用折扇压着她的肩膀,连站都不许她站起,语气凉凉地讥诮道:“怎么,想让我过去把你换进龙渊怀里?”
顾明璃一缩脖子,顿时觉出害怕来。
顾崇明拍拍她:“说说,干了什么。”
“我、我弄来了催妖兽提前发.情的药……”
“嗯,然后呢?”
“然后,等龙渊哥哥喝醉了,就让哥帮忙支开别人,我就能和龙渊哥哥……谁、谁知龙渊哥哥会因为那贱人……”
不等顾明璃说完,顾崇明便狠狠一扇砸在她头上。
“自作聪明的蠢货。”
*
龙渊匆匆回了栖龙居,只想赶紧把陆宁初放下。
对现在的他而言,陆宁初简直就是洪水猛兽。他并非一到发.情期就会失去理智,若真是如此,他早就中了不知多少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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