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斐父子俩一个德行,贺斐爸爸就觉得谢书衍这个当老师的,文文静静,是个正经职业,他家里是祖坟冒青烟,贺斐才能和一个老师在一起。
贺斐爸妈把谢书衍当成亲儿子,他要是跟谢书衍离了婚,他爸爸非得撕下他一层皮不可。
“我这不也没敢跟我爸妈他们说嘛。”贺斐尴尬道,“那咋俩就一直瞒着呗?”
两人这关系,再喊爸爸妈妈有点不合适,可贺斐爸妈对谢书衍很好,突然改口又太生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喊老称呼。
“等你找到对象,再和爸妈说吧,他们就不会冒太大的火。”
这句“爸妈”听得贺斐心里莫名舒坦,他含糊着,“那你呢?我老丈人可没有我爸妈这么好糊弄。”
谢书衍自动忽略了贺斐的称呼,“我暂时不能和我爸说,找时机吧,慢慢来。”
自己腆着脸关心谢书衍,谢书衍老是这么不咸不淡的,贺斐抬不乐意了。
他偶尔也觉得自己贱得很,非得低三下四的冲谢书衍笑脸相迎,离了婚了还改不了这臭毛病,不是贱是什么。
“那老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啊,我们一月少说的回家一趟吧,你还跟不跟我回家,我老丈人要是问起来,我是不是得去看看他?”
这确实是个问题,谢书衍停顿了片刻,“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打电话提前通知我。”
贺斐可算是听明白谢书衍的意思,他俩假结婚完了,还得假离婚呗,离了婚了还得装在一起,有需要还得在父母面前演戏。
谢书衍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除了和贺斐假结婚的时候,他当时确实是被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结婚都是被贺斐牵着鼻子走。
“行,你说了算。”贺斐满腔的怨念。
谢书衍做事不习惯拖泥带水,事情都交代完了,“下节我的课,我先挂了。”
连句再见都没有说出口,贺斐便听到了手机里的忙音,他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忿忿道:“昨晚的事不提也就算了,我喝酒了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离了婚什么都不是。”
谢书衍将手机揣进兜里,他今天并没有上课,请了假特意来医院一趟,离婚对于omega来说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才除了要隐瞒父母,永久标记也是件大事。
今天不是节假日,医院的人不算多,被护士喊道名字时,他才忐忑地走进科室。
坐诊的是一位中年医生,谢书衍简单了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医生建议道:“我是不太建议你现在做标记清除手术的,你说你的职业是老师,目前带着毕业班,没办法请长假,但这个手术过后,必须要有两到三个月的静养时间,减少对alpha的接触,避免信息素对你的刺激,不然的话对你以后的生育和身体,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对学生和工作,谢书衍是出于责任,但他也不想亏待自己,得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没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问道:“你发情期还有多久,或者上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谢书衍抿了抿,表情淡漠的脸上,不由一热,“刚过发情期不到一个月。”
“这样的话,我建议你用隔离贴,期间不要使用抑制剂,在下一次发情期来之前再来做手术。”
隔离贴区别于抑制剂,抑制剂是抑制omega发情,影响延后omega的发情时间,过量注入抑制剂,会对omega的身体造成损伤。
隔离贴是物理性的隔断信息素的接触,减少alpha信息素的刺激,更多针对的是alpha,让alpha闻不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包括被标记后的omega,贴上隔离贴的omega在alpha眼里和beta无异。
弊端则是不如抑制剂保险,一个相当于外敷,一个相当于内服,作用效果可想而知。
医生给的建议,着实让谢书衍松了口气,隔离贴大概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既能不耽误上课的进度,又能在父母面前蒙混过去。
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稳稳当当回归原位,早在结婚前,谢书衍就得知他的腺体比一般的omega脆弱,后来因为长期注射抑制剂,发情周期紊乱,发情时间长短不一,连受孕几率都大幅度降低,他和贺斐的第一次,理所当然没有怀孕。
标记清除手术需要很大的勇气,任何omega在信息素面前都是沧海一粟,他们挣扎不了,反抗不了。
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而言是一种强有的保护,谢书衍早在潜移默化中,沉溺在了贺斐的信息素当中,让他剥离这层外壳是很痛苦的。
感受过alpha的温暖,omega不可能像一开始那般坚强,这种依赖是天生的,谢书衍舍不得。
可谢书衍的alpha很粗心,压根儿忘记了还有清洗标记这一事件事情。
第4章
贺斐不着调惯了,离了婚家里也没特别改变,他还得墨迹到中午时分,去自己酒楼看看,下午时候,约上几个酒肉朋友出来吃饭,晚点还有个夜场的局。
他和谢书衍结婚前是这样过日子,结婚后也是这样过日子,离婚后还是这样过日子,只是贺斐这心里,莫名空荡荡的。
把自己收拾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贺斐朝客厅看了一眼,谢书衍才走一天,家里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他俩都挺忙的,谢书衍忙工作,贺斐不一样,贺斐忙着玩,家里很少开火,清洁也是保洁阿姨在做。
贺斐喃喃道:“得找个人来打扫了。”可他连保洁阿姨的电话都不知道,他觉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有谢书衍默默在安排。
“啧,哎呀。”一想到这些,贺斐莫名心烦,把门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贺斐的车刚开出车库,手机催命似的响了,他瞄了一眼导航仪,是他妈妈,贺斐心虚,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喂,妈啊。”
贺妈妈风风火火,“你这电话接的怎么这么慢,你带的是座机吗?”
“我…”贺斐刚开口,被他妈妈急不可耐地打断。
“别我了,衍衍呢?”
贺斐心里不是滋味,“你找他打我这儿来干嘛。”
“这不我怕打扰到他上课吗?不就问你一下,你还不耐烦啊。”
贺斐冤死了,这不是不讲理吗?明知道谢书衍这个时间段在上课,又问些脱裤子放屁的问题,他只能胡诌,“你不都说了怕打扰他上课吗?他…去隔壁省学习了…”
“算了,你现在跟我们这种老年人说话也就这态度了。”贺妈妈一副儿子白养了的语气,“我这儿买了点补品,顺带熬了点鸡汤,晚点我送到你们家里,衍衍回来了你记得叫他吃。”
贺斐真是没了脾气,“你又拿那些补品干什么,他吃不了。”
“你懂什么啊?你俩平时在家吃过一顿饭吗?光是外卖有什么营养啊,衍衍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饭都这么怠慢了,不得吃点补品补回来,你俩还想不想要孩子啊?”贺妈妈脾气暴躁,越说声音越大,就差把贺斐从电话里揪出来,当着面数落一顿。
谢书衍在遇上贺斐之前,别说是跟人上床,他连恋爱都没谈过,长期注射抑制剂,加上谢书衍腺体异常脆弱,身体本身就不太好,教师这个职业操劳,谢书衍教的是高中毕业班,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俩结婚这两年,别说孩子了,连谢书衍的身体都没有调理过来。
贺斐要不是开着车,这会儿已经把耳朵捂上了,知道他妈妈要开始说教模式,“好好好,你搁到家里,他回来了我看着他吃。”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跟你爸一样,粗心的很。”
贺斐怕露馅,匆匆挂了电话,“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儿正开车,我先挂了。”
家里人老是觉得自己对谢书衍不上心,可谁知道他俩是协议结婚,况且即便是协议结婚,自己玩归玩,从来没有玩出格过。
他俩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该做的都做了,他也没跟演电视剧似的,还冰清玉洁,不肯跟谢书衍做爱。
跟任何人结婚的婚后生活,都应该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贺斐觉得他并没有区别对待谁,唯一的差别大概是他和谢书衍本身就合不来,谢书衍不喜欢他的作息方式,他也没有想过要为了谢书衍从此在家当个好好先生。
谢书衍在的时候,他觉得是束缚,离了婚,又觉得寂寞。
贺斐在饭店走了一下过场,赶紧给坤子打了电话,他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容易去想谢书衍,这一想竟然还想出一丝落寞出来,多半是魔障了。
坤子还真是贺斐的亲兄弟,贺斐说要重新开始,这不人就给他找好了,还神神秘秘的,“斐哥,绝对是你喜欢的,甭问,我们这儿吃完就去我酒吧。”
昨天晚上那说的都是醉话,让他转个头就找别人,他还真没那兴致。
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贺斐不想扫坤子的兴,但谢书衍的身影像是拓印在他脑子里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他认怂了。
当在卡座看到宁悉的时候,贺斐下意识想要走,幸亏坤子手快,握住了他的胳膊,“哥你跑什么啊?”
“你有病啊你。”贺斐压低了声音,都没敢正眼瞧宁悉,“你把他叫来干嘛,你不嫌尴尬我还嫌。”
坤子扯了扯贺斐的胳膊,“你像个爷们儿行不行,他可不是我叫来的,我就顺嘴跟他提了提你离婚的事,他自己来的,再说了,你不就喜欢宁悉这一型的吗?还是跟谢书衍待久了,你口味变了?”
自己前脚因为不想结婚和宁悉分手,后脚跟谢书衍这个陌生人闪婚,这搁到谁身上都让人不舒服,虽然谢书衍是个意外。
宁悉和谢书衍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宁悉大胆主动,哪个男的不喜欢这种,分手也分得果断,一个前任,就该像一个死人一样,宁悉也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一点,分手后从未出现在贺斐面前。
可正因为如此,宁悉主动放弃了他俩的共同朋友,还没说过贺斐一句不是。
人都做到这个份儿,贺斐是真觉得挺对不住他,他已经拖累过人家一次,哪能再祸害人家。
贺斐在这儿跟大姑娘上轿似的扭捏,宁悉大大方方和他招手了。
坤子连忙把他往前推了一把,“别打退堂鼓啊,你现在真要走了,宁悉才是下不来台。”
贺斐无奈,只能尴尬地笑脸相迎,“好久不见。”
身边的人自动给贺斐让出了位置,他硬着头皮往宁悉身边坐。
“好久不见。”宁悉还是老样子,不会拘束,坦荡的让贺斐自惭形秽。
这两年他俩虽然没有联系,但是贺斐或多或少从朋友那得知了宁悉的消息,宁悉一直没结婚,一年前谈了个男朋友分分合合,今年一点消息都没了,估计是彻底分手了。
贺斐除了愧疚,还有不自在,他没想过再和宁悉怎么样,左右逢源的贺老板居然有些如坐针毡。
宁悉能感觉到贺斐的焦虑,他开了罐啤酒,推到贺斐面前,“喝点?”
贺斐看着拉罐的开口,像是能听到啤酒泡沫炸裂的声音,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也不是借口啊,喝酒了能请代驾,实在不行车停在酒吧的停车场也不是问题,贺斐只是下意识想拒绝。
宁悉怂了怂肩,“斐哥现在学乖了,都不喝酒了。”
宁悉的说法很暧昧,贺斐不想太驳人家面子,只能半开玩笑道:“我喝了待会儿怎么送你回去。”
对于贺斐的说法,宁悉不置可否,握住啤酒自己嘬了一口,“谢谢啦。”
想想自己现在喝醉了也没人接,着实挺惨的,贺斐突然想起谢书衍第一次来酒吧接他。
那是他和谢书衍刚结婚没多久,贺斐跟坤子他们喝得昏天黑地的,他这人,酒品不太行,平时就话多,一喝多了跟全身上下都长了嘴似的,叭叭叭个没完,又爱犯浑,完事了第二天还记得清清楚楚,可亏贺斐脸皮厚,不觉得丢脸。
当天晚上,他说什么都要谢书衍来接他,谢书衍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本想拒绝,贺斐醉醺醺的和他讨价还价,“你来接我…不然…我说什么…都不回去…”
这种软绵绵的威胁,谢书衍没当回事,贺斐急了,小孩子脾气也上来了,就差隔着手机跺脚,“谢书衍…你听到没…”
一大男人在公众场合这么丢人,谢书衍于心不忍,犹豫了片刻,“你给我地址吧,我来接你。”
贺斐就抱着酒瓶子站在酒吧过道上等,眼巴巴地看着酒吧的大门,直到谢书衍出现。
谢书衍的表情看不出喜悲,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朝贺斐伸手,“回家吧。”
知道谢书衍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贺斐能感觉到他对酒吧的抵触,两人生活习惯差太多,谢书衍不喜欢酒吧,还莫名藏着一丝鄙夷。
他像是跟谢书衍较上劲儿,靠着玻璃开口道:“你进来拉我。”
谢书衍脸色微变,“你自己出来。”
他俩就跟站在厕所门里外别扭的小朋友一样,僵持了好一阵,旁边的路人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最后妥协的是谢书衍。
他眉头紧蹙,脸色煞白朝贺斐走去,刚触碰到贺斐的指尖,被贺斐一把拉到墙角。
呛人的烟草味信息素扑面而来,谢书衍没觉得咄咄逼人,反倒揪紧了贺斐的衣服,在这鱼龙混杂的酒吧,贺斐的信息素成了他最想依赖的东西。
贺斐并未察觉到谢书衍的不对劲,他一把捏着谢书衍的下巴,酒气将两人包围。
“谢老师真是自命清高,看不起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连贺斐自己都说是乱七八糟的地方,谢书衍也懒得反驳,没想到他的沉默,彻底激起了alpha的征服欲,他不开腔,被贺斐默认成了一种无声的反抗。
他想要驯服谢书衍的心愈发强烈,低头霸道地吻在了谢书衍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说:谢老师很单纯的,没有贺斐想的那么花里胡哨
第5章
谢书衍被吻得猝不及防,直到嘴唇上传来微微的痛感,他才想要推开贺斐,可惜不管是力量上,还是信息素上,他都不是一个alpha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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