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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近代现代)——小合鸽鸟子

时间:2020-09-13 07:35:31  作者:小合鸽鸟子
  林记摇摇头,指了指后头的墙壁:“墙脚就在隔壁,没穿校服的那一个就是。听铁马说人还挺傲,目测走的是高岭之花路线。”
  秦戈笑,问:“比我都高冷?”
  “你搁我这儿装什么装,”林记用手肘撞秦戈的胸膛,埋汰道:“别班小女生对你滤镜满满,把你当校草供着,我们可是知道你庐山真面目,你就是个作——”
  “林鸡,交暑假英语作业!”讲台上的女生将林记的话打断,林记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喊道:“暑假还没结束呐,陈小鸭!”
  高三比高一高二提前半个月开学,按校历来说暑假确实没结束,但他们全都在教室了,各位课代表再不情不愿,也象征性地在课间收作业。叫林记交作业的陈小娴是英语课代表,“娴”字在潭州方言里与“鸭”同音,林记和陈小娴在幼儿园就是同学,五六岁的时候就爱“小鸭”“小鸭”的叫陈小娴,陈小娴回击叫他“林鸡”。
  两人
  从幼儿园同班到高中,把对方的外号带进创新班演绎真人版鸡同鸭讲,某种程度上也给班里其他同学提供了灵感。开学的前几堂课老师盲选课代表,普通话不标准的物理老师念到秦戈的名字,马思睿把秦戈听成了“金戈”,捧哏了句“我还叫铁马呐。”
  全班哄堂大小,其中一个人频频发出鹅叫声,他的外号就变成了陆鹅。两个创新班共有八十人,班级排名几乎等同于全校排名里的前一百,但学霸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激烈,相反,当陈小娴对林记不抱希望,问秦戈暑假作业写完了没有,班里十数人几乎异口同声,说秦戈鸽了。
  秦戈用一个不尴尬也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陈小娴,陈小娴拿他没办法,英语老师也拿他没办法。秦戈每个学期都会以优秀学生代表的身份在国旗下讲话,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私底下却经常不交作业,考得越好的科目鸽的越厉害,也只有语文老师会拿着戒尺敲他书桌,跟他大眼瞪小眼,让他快点把作文憋出来。
  秦戈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抬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又百无聊赖地上了两节课,教室里有空调,但学生对提前开学还是有情绪,今天的课又全都是在分析前两天模拟考的试卷,没几个人在认真听。秦戈正好坐在窗边,走廊那一头的竹林比黑板上的公式有意思,他望着阳光下的青翠绿意出神,书桌被什么飞过来的东西砸中。
  秦戈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前排的同学发现马思睿抽屉里私藏了一大盒费列罗,二话不说抢过来瓜分,给后排的朋友们也扔一些。秦戈撕开费列罗的包装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在前头凑热闹的林记做出投篮的动作,对秦戈说:“再来一颗!”
  秦戈没起身,坐在原位上抬高双手。他手长脚长,弹跳起来能摸到篮筐,奈何林记抛得太高,费列罗在空中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在了窗户外的走廊上。
  秦戈沉了口气,吊儿郎当地冲林记竖了根中指,借着这个姿势又伸了个慢动作的懒腰,才勉为其难地站起身,打算去教室外捡。
  而他刚直起腰,走廊上弯腰的少年跟他同步站起,手里握着林记扔出窗外的费列罗。
  少年没穿校服,那件棉T恤像是洗过很多次,暗红中夹杂 了数不清的白点。他看着巧克力,因低头而不明显的喉结动了动,才侧脸抬头,刚好对上窗户内秦戈的眼。
  竹叶窸动。一窗之隔,夏日暖风和空调冷气的交界处,两人在不同的温度中无声看着彼此,觉得熟悉,也感到陌生。
  打铃了。
  捡到费列罗的少年肩膀很细微地抖了一下,像是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默默将巧克力放在窗边。秦戈从窗户里探出身子目送他快步走进隔壁班级,怅然若失地把眼神收回来,扭头,江知书正站在他身边。
  语文老师江知书皮笑肉不笑,问秦戈:“看什么呢,上课铃没听见吗?”
  秦戈没解释,规规矩矩地站直站好。他是所有理科老师和英语老师的明日之星,唯有江知书把他当自己职业生涯中的最大克星。
  “这节课就站着吧,好好反省。”江知书抽出一张卷子拍秦戈桌子上,那是前几天模拟考的语文答题纸,秦戈的作文又一次没写满八百字。
 
 
第6章 陈栖叶是谁
  江知书是高三(1)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也是温临一中的教务处主任。
  这不是他的全部身份。《权力的游戏》在那个夏天已经播到第五季,江知书就像第五季的龙母丹尼莉丝,拥有“五一劳动奖章”、“国/务/院特殊津贴”等十数头衔,要不是想在教学一线再干几年,他早就去当校长了。
  江知书已经年过五十,带过的重点尖子班超过十个手指头,每一届都遇到过偏科的,但从没遇到过秦戈这么偏科的。
  而他们这一届情况时属特殊。浙江年年都传高考要改革,潭州教育局一个没忍住,就批准了温临一中的提前批计划设立两个创新班,通过几场考试早一个学期招收八十人进高中学习高考知识,助力改革计划下的小白鼠赢在起跑线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届提前批依旧走老高考文理分科的路子,下一届才实行七选三等级赋分制。创新班日常拉踩浙大,统一口号“今天不努力,明天上浙大”,普通班没他们这般口嗨,今天不努力,明天都没机会复读。
  温临一中并不是专攻竞赛的学校,学生自己的兴趣毅力比师资重要。所以江知书开学第一堂课就讲过,你们都是精挑细选的理科尖子,要做有文科思维的理科生。
  秦戈显然没达成江知书的期望。都是文科,英语老师对他夸赞有加推荐他去参加各种口语比赛,他读了两年高中,语文考场作文没一次能写满八百字。
  江知书起先以为秦戈在闹着玩,这孩子聪明又会学,纯理科的成绩能排进全校前三,但加上考了跟没考差不多的语文,很多次都精准落在第二十名左右的位置上。秦戈含糊其辞,说自己看见作文格子就头疼,江知书就给他家人打电话,但他母亲似乎很忙,并没有时间精力关心他的成绩,每次开家长会,来的都是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秦戈就这么无助又可怜地站了一整堂课,下课后江知书把他叫到走廊上,说话时手指头频频在他的作文卷面上像是要把纸张戳破。
  “以前语文卷面设计成一百分,你马马虎虎还情有可原,但从这个学期开始所有模拟考都按高考标准,一百五的卷子你再只拿六十分,你数学物理拿满分都没用。”江知书苦口婆心,“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你要有个高三学生的样子,就算背几篇范文套进去,也不至于写不满字数吧。”
  “我背了,”秦戈无辜道,“但我背的都不切题,离题比字数少更扣分。”
  江知书:“……”
  “那你好好看看(2)班那位新同学的作文。”江知书尽量心平气和,说这次语文改卷已经结束,教研组会印几篇高分作文,下午就会每人一份发给各班赏析。
  秦戈往(2)班教室里头张望,视角受限看不到那位新同学,问江知书:“他叫什么名字?”
  “叫——”江知书对这位新同学并不熟悉,突然有些卡壳,嘴边蹦不出名字。好在上课铃马上就响起,秦戈回教室上课,再下课就是午休时间,老师一放下粉笔,靠近后门的秦戈拔腿就往外跑,再一转折,往与二班方向相反的楼梯冲去——
  没办法,学校太大了,从教学楼跑到食堂都要两三分钟,吃饭比看新同学重要。
  温临一中有大小两食堂,小食堂二楼现煮现卖的羊肉粉最为畅销。秦戈都跑得这么快了,前头还是排起了长队,其中有校篮球队的朋友,对方邀请秦戈插队,秦戈谢绝了他的好意并没有上前,等他终于排到饭卡机边上了,食堂阿姨跟他说:“羊肉粉卖完了,只有牛肉粉。”
  秦戈:“……”
  秦戈满怀对羊肉粉的怀念艰难嗦完半碗牛肉粉,再买了个华夫饼装兜里回到教室,讲台上围满了学生,没挤进去的同学坐在位置上急不可耐地喊:“快开投影,开投影!”
  显而易见,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所有人都又惊喜又忐忑,想知道自己模拟考的分数和排名。秦戈飞行员视力,不慌不忙地坐回最后一排看大屏幕,他考完后自我感觉比较良好,并不着急。
  “先看物理。”手握鼠标的人是马思睿,打开Excel后他急不可耐地直接点降序,秦戈看着第一名的名字和班级号次(2),瞳孔一缩眼睛一眯。
  有人错愕地看向秦戈,也有人抢过马思睿手里的鼠标,三下五除二导出班级排名,后面跟着小分和年纪排名。秦戈意外滑铁卢只考了72,再看小分,他最后两道大题都没分数。
  秦戈“啧”了一声,从抽屉地下掏出考完就没再碰过的物理卷子,一时想不明白自己错哪儿了。讲台上,马思睿重新夺回鼠标的控制权打开其他学科的排名,第一名居然都在二班。
  看到最后只剩下数学,马思睿赌徒心态道:“第一名肯定在我们班!”
  马思睿点击降序,这张被裴哈哈评为葛军看了都沉默的试卷有人拿了满分。
  全体(1)班同学看着满分前面的班级号次(2):“……”
  “从来没听说过二班有这号人物啊,”有人匪夷所思,盯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名字,问马思睿:“陈栖叶是谁?”
  马思睿不认识,问旁边的人:“陈栖叶是谁?”
  他旁边站着的是陆鹅,陆鹅也傻眼了,问旁边的陈小鸭:“陈栖叶是谁?”
  “陈栖——”陈小鸭见自己旁边的是林鸡,扯扯嘴角白了他一眼。林鸡没功夫跟她拌嘴,身边没人了,就冲教室后头的秦戈发出灵魂拷问:“陈栖叶是谁?!”
  秦戈望着屏幕最上方的那个名字,那个没穿校服的少年唤醒记忆深处的童年。
  秦戈闭眼揉按睛明穴,再睁开眼,汇总各科成绩的总排名里,他史无前例地跌出前二十,加上那垫底的语文成绩,全校排名为102 。
  秦戈整个中午都趴在课桌上,他没睡着,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很多都和陈栖叶有关。
  “这哥们太猛了吧,创新班平均分都没110,他居然考满分。”
  “怪不得能转进创新班,他语文也考全校第一,作文将近满分。”
  “但他英语和理综很一般,放在普通班还行,在创新班就……”
  两班就在隔壁,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去瞅瞅陈栖叶长啥样,回来汇报道陈栖叶跟抢了秦戈物理第一的左泽文同桌,搁一块儿跟黑白双煞似的。左泽文外号黑皮,也搞物理竞赛,之前永远被秦戈压排名,这次终于考了单科第一,而秦戈因为简单的数据代入错误扣光了两道大题分。
  林记很少见秦戈这么郁闷,而他要是考成这样,肯定比秦戈还郁闷。
  “别泄气啊兄弟,这又不是高考,咱不气馁,咱之前都是虚晃一枪。”林记把课代表发下来的优秀作文折叠立在秦戈眼前,“你只要正儿八经考一回语文,全校第一都是你的。”
  秦戈没吱声,脑袋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翻阅那七八篇优美佳作。其中一篇字迹端正堪比衡水体,开篇引用名人名言,举例分析结尾再用排比句升华,果然是老师们会喜欢的标准考场议论文。
  狗屁不通。秦戈在心里吐槽了句,翻回第一页,那篇他看不上眼的衡水体是陈栖叶写的。
  秦戈:“……”
  秦戈选择沉默,就着原来的姿势端详作文纸,良久后准备睡觉,他放下纸张,视野里出现一个女孩的笑脸。
  她的手肘搁在窗沿,手掌托住下巴,笑盈盈地望着秦戈,秦戈报以一个微笑,脱了长袖校服从后门出去。趴在桌上小憩的林记睁开一只眼注视着秦戈轻手轻脚开门锁,在心里头摇头叹气,合着他兄弟不是缺安慰,是缺漂亮姑娘安慰。
  秦戈和杜欣怡面朝竹林明目张胆站在走廊上,杜欣怡明知故问:“这次考得怎么样?”
  杜欣怡是(2)班班长兼学生会主席,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秦戈两年来没收到过女孩子的情书跟她脱不了关系,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叔叔是杜欣怡的亲舅舅,两人开完家长会经常上一辆车回家,他身边有这么个才貌气质佳的青梅竹马,暗恋他的人更没勇气来告白。
  “还行吧,”秦戈含糊道,扭头往二班教室里望去,十个学生里有八个都在午睡,显得那个还在做题的少年鹤立鸡群。
  “他不冷吗?”秦戈喃喃。学校里的冷气很足,绝大多数学生都穿着秋季校服外套,只有陈栖叶没校服穿短袖。
  “你说什么?”杜欣怡没听清,秦戈重新看向她,说,啊,没什么。
  杜欣怡摇头笑了一声:“那你就别装了,头一回考这么差,你肯定不开心。”
  “给你找件事做。”杜欣怡把一个卡片相机递给秦戈,让他下午跟自己去寝室楼拍照。为了提高学生打扫卫生的积极性,宿管阿姨与时俱进地和学生会联动举办最美宿舍评比。比赛上个学期就结束了,学生会就想乘原高三的宿舍楼还空着,去那几间用心装饰过的寝室拍拍照。
  秦戈对这种与学习无关的闲事义不容辞,晚饭点集结时除了杜欣怡,另外两个也是女生。
  秦戈吐槽:“学生会就没男人了吗?”
  杜欣怡从宿管阿姨那里接过钥匙盘:“所以才叫你过来。我们几个女生进男生宿舍,怪不好意思的。”
  温临一中有六栋寝室楼,新高一还未搬入的两栋人去楼空。
  他们先去女生宿舍拍,墙纸是最基本的,反观男生宿舍画风就粗狂了许多,其中一个寝室在墙上贴满牛顿伽利略的海报。
  秦戈看乐了:“我马上去打印叶圣陶的照片挂我房间,每天出门前拜拜。”
  男生宿舍普遍没女生宿舍精致,秦戈勉为其难地拍了几张。杜欣怡让他态度认真点,下个寝室的学长两个月前考进了清华美院,四面墙上的画全是自己手绘的。
  女生们全都默认秦戈第一个进去,秦戈开锁站在门口,左侧大片空白的墙壁上画着通天门,右边卫生间外的墙壁上都用水彩画上连绵的山脉。
  “可以啊。”秦戈赞叹,边往里走边说,“这房间给别人住不是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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