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被这群没名校包袱爱抖机灵的学生们逗笑了,心里头的小疙瘩荡然无存,更为热心肠地给他们推荐沿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陈栖叶侧脸稍稍仰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秦戈,像是在向他邀功,想要听到秦戈的夸奖,秦戈的目光却是波澜不惊的,带着那么点无法言语的意味。
以陈栖叶这么谨小慎微的心性,若这么打量自己的是别人,他肯定会觉得那个人瞧不上自己,一颗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受了针扎般的刺痛。
陈栖叶并没有获得想要的回应,原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一下子就降到谷底,晚上住宿安排房间时,还主动帮林记解围,和他交换房间。黄金周期间什么都涨价,住宿也难订,林记和乔音这对孤男寡女就决定晚上住一间,平摊双床标间的房费。
天地良心,林记和乔音清清白白,单纯只是朋友,但林记怕陈小娴胡思乱想,所以就没把这事告诉她。这不隐瞒还好,一隐瞒,林记就有了欲盖弥彰的嫌疑,在一次视频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后,陈小娴醋得大有第二天就买机票回国捉奸的架势,林记则认为陈小娴无理取闹,不从实际现实考虑,陈栖叶要是没在旅途的前两天跟他换房间,他为了气陈小娴绝对会和司机一起睡车里。
而让陈栖叶感到意外的是,向来占有欲呼之欲出的秦戈这回异常大方,欢送陈栖叶和乔音睡标间,救林记于水深火热。乔音对陈栖叶当然不存在觊觎,但她对陈栖叶和秦戈的关系异常感兴趣,当一天的游玩结束,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乔音在关灯的黑暗中却比白天还要兴奋,要陈栖叶继续昨天晚上晚上没讲完的故事。
“……所以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是没做到最后。”不知为何,乔音对与性有关的话题毫不避讳,甚至谈得上津津乐道。
乔音又笑了一下:“真难想象,秦戈这种人居然忍得住。”
“这有什么好忍不住的,他又不是动物。”陈栖叶在被窝里的身子动了动,弄出的动静很小。他其实也是困惑的,再过两天行程就要结束了,秦戈依旧放任自己和乔音同个屋子,大方得判若两人。
这样的念头也让陈栖叶感到心惊胆跳,好像他已经习惯了对秦戈表示依附和驯顺,秦戈给他绝对的自由,他反而像个久居监狱的牢犯,对围墙外的生活失去向往和渴望。
但人格与经济上的独立对陈栖叶来说依旧有吸引力。
他固执又古板地用这种方式保护自我尊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在思想开放的乔音眼里是很可笑的,乔音却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获取快乐的方式多种多样。
陈栖叶一头雾水,乔音点到为止地买了个关子。
第二天他们进入一处开发完善的沙漠,该景点有很多游玩项目,游客也多,滑沙摩托等性价比高的项目都需要排很长的队伍,唯一不需要等待的是费用最高的滑翔机。
林记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提议大家拍拍照一起离开,今天晚上可以早些休息。但秦戈说来都来了,别留遗憾还是玩吧,并给所有人都交了钱,说是自己请客。
林记唇角扯动的表情有些微妙,陈栖叶刚看了他一眼,就被工作人员请上准备台,按照他们的指示抬起手臂,套上一件黑色连体马甲样式的防护服,负责带他滑翔的教练将他背后的绳索狠狠一拉——
陈栖叶幅度很大地挺起胸膛,躯干部位的束缚感强烈,尤其是裆部,皮革摩擦带来的拉扯感强烈,他本应该觉得不舒服,他最私密的地方居然在这种捆缚状态下有了生理反应。
陈栖叶脸颊发热,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太紧了。”
“是你太紧张了。”滑翔教练经验丰富,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松开陈栖叶的防护服,还把他腰部与自己座位连接的细条皮革再度拉紧。
“还没飞呐。”教练瞅着陈栖叶逐渐涨红的脸,以为他胆小害怕,一直在旁观看的秦戈告诉教练:“他怕痒。”
秦戈的声音清冽,没给陈栖叶降温,反而添了把火。陈栖叶完全控制不住身体前所未有的应激反应,目光闪烁不知往哪儿放,落到乔音身上,乔音却饶有兴趣地注视秦戈的反应。
陈栖叶眼眸一侧,望向秦戈。秦戈从始至终,眼里也只有他。
陈栖叶那天晚上没再和乔音睡一间房。他们运气好,住的酒店没和之前几家那样爆满,留有一间空房,林记赶忙下单拿房卡滚蛋,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把二人世界还给秦戈和陈栖叶。
但陈栖叶洗漱完后出浴室,阳台和卧室全都空无一人。陈栖叶又等了会儿没见秦戈回来,正要打电话,秦戈却主动打了回来,陈栖叶“喂”了一声,对面没有回应,但有模糊地交谈声。
陈栖叶再次:“喂,你去哪儿了啊。”
电话那一头的声线逐渐清晰,不是秦戈,而是个女声。
“……他很早就告诉我他有男朋友,但我没放弃。爱情和性癖完全是两个概念,也不冲突,有些来找我的奴甚至会把我的存在告诉爱人。”
陈栖叶听出来了,那是乔音的声音。
“比如那两个学长。”是秦戈的声音,很平静。
“嗯,他们俩特殊些,遇到我之前在一起很多年了,是货真价实的灵魂伴侣,但不管他们在精神层面上有多契合,他们总有各种理由抗拒和对方性爱。读书人嘛,什么都能上价值,连体位都关乎尊严……这种别扭是不是和陈栖叶很像?”
乔音又笑了一下:“然后他们遇到了我。”
乔音说,当他们俩跪在自己面前,叫同一个人主人,对同一个人臣服,他们终于能摒弃被现代文明塑造的理性思维,毫无负担地享受最原始的狂野。
乔音又说,她偶尔会加入进去,但当他们站起身,三个人依旧是平等的朋友,现代社会的文明人,名校出身的天之骄子。
乔音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样的关系在所谓圈子里寻常普遍,闻所未闻的陈栖叶大脑空白一片,听到乔音诱惑秦戈:“你想试试吗?”
陈栖叶握手机的手心沁出冷汗。
“我看人很准的,”乔音那双敏锐的眼像是能穿过手机盯着陈栖叶,“从军训那天摸他腰带开始,我就肯定他有那种倾向,他下午被防护束具绑住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
“我不相信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会把对方的身体送给第三者分享。”秦戈比陈栖叶冷静多了,丝毫没有动怒,非常平和地告诫乔音:“你别打他的主意。”
乔音可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分享:“我是要解放他。”
“别打他的主意。”秦戈重复了一遍,声线较之前明显变得冷硬。
“……你这是有危机感了?怕我把你的小男朋友拐走?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只是在帮助他解放天性。”乔音在稍许的沉默后开口,声音依旧清脆含笑:
“还是说……你要自己来?”
作者有话说:
对话里的成语乱用是网上的段子,破镜还有十章吧
第72章
秦戈有房卡,刷卡开门后房间里一片漆黑像是没通电,但另一张房卡明明就插在取电处。
这意味着房间里另一个人已经熄灯休息了。秦戈没刻意放轻脚步声,视线适应黑暗后关门,进屋,大大咧咧躺在双人床的一侧,床的另一侧有被褥凸起的弧度,裹在里面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真的睡了过去。
但秦戈偏要夸张地长叹一口气,长吁出声,用自言自语的调子乱用成语感慨:“你才离了我几天呐,就遇人不淑。”
陈栖叶果然是在装睡,倏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坐起身,打开床头的灯光按钮。秦戈眼睛眯了眯,他还是双手枕住脑袋背靠床头板,一条腿放床上,另一条腿晃在床沿的吊儿郎当的姿势,嘴角微微向下做懊恼的表情,真实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而陈栖叶抿着嘴,胸膛幅度小又急促地起伏,直勾勾盯着秦戈。
“你瞪我干什么?”秦戈语气诙谐,“我这是在帮你看清那位好朋友的真实意图,像她条件这么好的女孩上赶着和你交朋友,总不能是来做慈善。”
秦戈说得够委婉了。陈栖叶恍然想到陈望曾经告诫过自己的,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对另一个人好。他们都是在诱惑你,让你掉进他们的陷阱。
陈栖叶脑子里一团浆糊,换了个正对秦戈的姿势跪坐,眼尾发红:“你早就知道了?”
秦戈抽出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抖动手腕指了指自己和陈栖叶的双眼,那意思是他比陈栖叶更会看人,一切都在他秦戈的掌握之中。
“不过我也不是预言家,原本以为她这种御姐看上你,是想找个服从性高的食草男逗逗玩玩,没想到……”秦戈笑的时候并没有和陈栖叶对视,没把话说全,听得陈栖叶更为郁闷,责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也不拦着我和她睡同一个标间。”
“我拦得住吗?”秦戈眼皮抬了抬,笑意不似方才那么明显。两人在片刻的沉默中全都心照不宣,如果秦戈从一开始就干涉,陈栖叶肯定会排斥,不乐意自己的生活被指手画脚。
“但事实证明,你在人际交往这方面确实不太行。”秦戈调侃的同时对陈栖叶多了份怜爱。陈栖叶好像总能吸引些奇奇怪怪的人,除了乔音,那个老男人的名字他们俩谁都不想提及。
“乖,听哥的话,认清自己,别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儿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秦戈倾身,把陈栖叶捞进自己怀里,像摸小狗似地摸陈栖叶的头发,语气却正经得像个大家长,“人心隔肚皮,回北京后别再和乔音联系了,什么社团啊学生会的也别去掺和,你自己交的朋友全都不靠谱……”
陈栖叶突然从秦戈怀里挣出,扭身看着姿态懒散的秦戈。
秦戈侃侃而谈,又一次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栖叶喉咙口堵着,脸上的肌肉细细搐动,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苦的,一点都不甜。
陈栖叶眨了两下眼,又憋屈又委屈地把自己塞回被窝里,关掉灯,背对着秦戈一动不动,再往边上挪一寸,就得掉下去。
“……你什么意思?”秦戈的声线在黑暗里更为生冷。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陈栖叶的反应很是恼火,一些气话差点就要不过脑子地探出口,他不假思索说的来的却是:“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风吹打窗户的声音。
陈栖叶大睁着眼,每口气沉到丹田底都会再屏个几秒。秦戈则被心口软绵绵的痛感触动,一丝一丝,抽丝般剥开一个又一个对戚渺渺的隐瞒。
他的每一句谎言都微不足道,一句接一句,堆积成山,将所有人压垮。
而他的初衷,左不过是为母亲着想,希望她好。
如此隐瞒十多年,最后落个广厦崩塌。
秦戈的太阳穴突突得挑,头疼得厉害,身子从倚靠的床板滑落,平躺在床上。
“诶……”他盯着乌漆麻黑的天花板,惆怅道,“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啊。”
又是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陈栖叶把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钻进白色的被褥,极为缓慢地挪动身子,再把脑袋探出来,他侧躺在秦戈身边,并把被子也盖在了秦戈身上。
秦戈伸长手臂,陈栖叶往上蹭,枕在秦戈的肩头,然后也伸出手,横在秦戈胸膛上,将人拥抱。
秦戈额边凸起的那根神经浅浅平息,不再剧烈跳动。
“你又用错成语了。”陈栖叶轻声,又往秦戈怀里蹭了蹭。
他们怎么可能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他们明明如胶似漆,两情相悦。
秦戈在他发间落了个吻:“我刚才不应该凶你。”
“没关系。”陈栖叶对秦戈的臭脾气比秦戈本人都还了解,也比任何人都宽容。
“我就是觉着……你那么喜欢读书,喜欢数学,我当然希望你快点转去数学系,然后继续读书,一直读,读到硕士,博士,博士后……”秦戈眼前的黑暗一望无尽,他畅想中的未来一片光明,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我知道。”陈栖叶声音还是很轻。不可否认,秦戈对陈栖叶优缺点的洞察比陈栖叶本人都通透,也比任何人都期待。
“睡吧。”陈栖叶闭上眼,又睁开,扯了扯秦戈的外套提醒道,“你还没洗漱呐。”
“洗什么漱啊,累了累了,凑合睡吧。”秦戈在陈栖叶面前毫不掩饰邋遢,陈栖叶说衣服总得换吧,秦戈反问他都老夫老夫了,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陈栖叶:“……”
秦戈怕陈栖叶又催他,干脆装睡,把呼噜打得特别响亮。陈栖叶没心软,捏住秦戈的鼻子,秦戈呼噜了两声后扭扭捏捏装可怜:“你就让我睡吧,我头疼,头疼。”
秦戈侧躺将陈栖叶狠狠抱住,不让他乱动。
陈栖叶被他的孩子气打败了,尽管姿势不太舒服,还是和秦戈缠在了一起,更没有抱怨和推搡。秦戈或许是真的倦了,没动手动脚摸这儿揉那儿,难得安稳的同时双眼却在陈栖叶看不见的地方半睁着,耳边不受控制地回响乔音说过的话。
乔音问:“还是说……你要自己来?”
他没回答,而是扬了扬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示意陈栖叶全都听到了。乔音一脸错愕,但很快就付之一笑,秦戈离开前她还大方地邀请:“你要是想学手法,随时都能联系我。”
秦戈闭上眼,企图将这段插曲忘却,他在那个晚上难得做了个春梦。
他将陈栖叶豢养,梦里的陈栖叶完全属于他,臣服于他。他们浑然难分,再也分不开了。
然后梦醒了。
他下面*得厉害,还没能睁开惺忪的眼,就下意识抓住陈栖叶的后脖颈将人往下摁。陈栖叶也半睡半醒——这时候的陈栖叶是最乖巧的,秦戈让他干什么他都照做。十分钟后从半封闭的闷热的被窝里钻出来,他的脸憋得泛粉泛红,刘海被汗黏成一簇一簇贴在额前,眼眸对不上焦,还是没睡醒的迷离模样。
他张了张红艳的唇,吸出来的东西已经咽下去了。
他重新枕回秦戈肩上,秦戈的另一只手整理他的头发,餍足道:“头发该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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