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过分偏离(近代现代)——麻匣

时间:2020-09-14 11:17:52  作者:麻匣
  钟时天心悬了起来,他下床往屋外走,现在还是半夜,屋外只有无边的黑夜和皎洁的月光,钟时天上高中后就不信鬼神了,可现在身处农村又是半夜,全是恐怖片的元素,他有点犯怵。
  他来到了厕所,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他害怕地喊:“疏遥,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
  钟时天用手机电筒把光打进去,厕所没人,那赵疏遥还能去哪?
  钟时天找遍了老宅,这简直就是一次探险,但最后还是没找到赵疏遥。
  赵疏遥出去了,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能去的除了那个地方,钟时天想不到别的了。
  雅子的墓。
  钟时天先联想到的是赵疏遥一整天低落的情绪,他不知道赵疏遥心里装着什么,赵疏遥不说,他也不追问,他怎么那么笨,赵疏遥都难过得那么明显了。
  他想到了上次来,赵疏遥跪在雅子墓前哭泣的场景。
  他不能让再赵疏遥一个人哭泣。
  于是,他甚至忘记支会父母,一股脑也冲出了家门。
  钟时天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半夜跑出门,而且还是在农村,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早上有多美,晚上就有多可怕。
  这种放在电影里都要被吐槽“不作死就不会死”。
  白天从老宅走到山脚的距离不到十分钟,可钟时天怎么觉得这条路看不到头呢?越想心里越毛,钟时天小跑起来,根本不敢往后看,生怕看到什么奇奇怪怪地东西。
  赵疏遥,你最好给我好好呆在那里!要是没让我没找到你,这个礼拜都别想和我说话!
  上山才是最可怕的事,早上的藤蔓枝条只是有些烦人,但现在就像魔爪,钟时天到半途怕得要哽咽了,他想,要是我死在这里该怎么办?
  没准能和雅子阿姨一起作伴。
  那还可以接受……
  不行不行,那疏遥该怎么办?
  不能离开他……
  一阵胡思乱想,他终于登上山顶。
  柔和的月光温和的倾洒在这片山上,每一片叶子,每一根小草都公平地得到她的爱抚。
  钟时天这时才想起抬头,漫天星辉如同一片银河横跨这片天空,像梦境一样美丽。
  他忽然不害怕了。
  钟时天走向雅子的墓碑,在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后,他听到了微弱的声音,颤抖而飘渺,却又承载着无尽的忏悔与自责:
  “……すべてが私のせいだ……もし私が生まれなかったら、よかったのに……(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
 
 
第六十四章 
  钟时天听不懂赵疏遥在说什么,却能看得出他跪在地上的身影单薄而脆弱,这时他不是那个挺拔淡漠的少年,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恳求母亲的原谅。
  钟时天不知怎么,觉得鼻子发酸,他开口道:“疏遥。”
  赵疏遥怔了怔,缓缓回过头。
  在璀璨的星辉下,在皎皎的月色中,赵疏遥眼中的无助和破碎,像是名家的一副画,主题是美而绝望。
  钟时天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直到触碰到赵疏遥才感到安心。赵疏遥的身体被山风吹地冰冷,钟时天胡乱地抱住他,哆嗦着说:“我找到你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时天?”赵疏遥迷惘道,他被温暖包围着,忽然从无尽的罪恶中被捞了出来。
  “赵疏遥,你疯了吗?”钟时天差点想咬他,“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想来看雅子阿姨早上我陪你来,可现在是半夜!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我多担心 多害怕,你知道吗?”
  钟时天委屈地谴责他,很后怕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睡不着。”赵疏遥的声很轻很轻,“我做错了事,必须要认错,要道歉……”
  “你做错什么了?”钟时天问。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钟时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推开赵疏遥看着他的脸问:“你在说什么?”
  赵疏遥嘴唇颤抖,他的表情像是哭,但比哭更难过,“我不应该被生下来,要是没有我,要是没有我……”
  钟时天抬手按住他的嘴,“你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赵疏遥苦笑着拿下他的手,在手里攥着,“这是事实,我竟然现在才想明白。我一直把妈妈的死推责给其他人,觉得是赵明凯不守诺言,觉得是冯语秀赶尽杀绝,甚至还觉得是你,是你逼得我离开,才让妈妈失去最后的依靠……”
  钟时天愣了,是这样吗?因为小时候的他对赵疏遥的欺凌,逼得他离开南市,不仅将赵疏遥推往只有排斥和逼仄的生活,还间接导致雅子阿姨的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一个举动,会像蝴蝶振翅一样带了严重的后果,他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怪不得赵疏遥之前说,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赵疏遥还在说:“可如果没有我,妈妈会活得更好,她可能回家,可能找到真正的爱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我,被钉在耻辱柱上……我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不,你不能这样想。”钟时天摇头,“雅子阿姨多爱你,你对她说这个,她得多难过。”
  “她听不到!”赵疏遥低吼道,“妈妈已经死了,她永远都听不到!”
  夜间的凉风拂过,树叶发出飒飒轻响,似乎是无奈的叹息。
  “我有罪……”赵疏遥哽咽着,低下头抵在钟时天的肩上,“生まれなかったらよかったのに。(没被生下来就好了)”
  “你没有!”钟时天握着赵疏遥的双肩推开他喊道,“你可以怪所有人,但不能怪自己!疏遥,人的出生是不可选择的,是雅子阿姨选择生下你,你是带着她对你的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否认自己,就是在否认雅子阿姨。”
  “错的是恶人,是破坏你们的生活的那些人。”钟时天的眼泪缓缓流下来,“是我。”
  “对不起,疏遥。”钟时天甚至不敢碰他了,“我不知道竟然会变成这样……那时候我不该欺负你,我要是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他做的孽已经挽回不了了。
  “对不起……”钟时天泣不成声。
  赵疏遥怔忪地看着他,在头脑无法做出反应的时候,手却伸了出去,将钟时天扯进怀里。
  天边泛起晨光时,他们才往山下走。钟时天哭肿了眼睛,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一边打着哭隔,一边被赵疏遥牵着走。
  回到老宅后两位家长还没起,他们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钟时天看上去很不好,他哭过劲了,嘴唇干燥,脸色苍白。
  赵疏遥倒了杯水给他,钟时天的手颤颤巍巍,把水洒了一半。
  赵疏遥只好揽着钟时天的肩让他倚着自己,然后亲手喂他喝。他看着钟时天低垂着眼,小口小口地喝水,他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得让人心疼。
  喝了一杯水,钟时天好点儿了,看着赵疏遥的眼睛怯怯的,想靠近而不敢。
  赵疏遥用湿巾给他擦脸,之后低声说:“睡吧。”
  “对不起。”钟时天嘶哑地说。
  “别说了。”赵疏遥把他按下去,“睡觉。”
  钟时天却还是不安,直到赵疏遥也躺下来,他小心地拽着赵疏遥的衣摆,时不时打个哭嗝,最终困倦占了上风,他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赵疏遥睁开了眼,专注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久久才叹息一声,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
  钟时天睡到太阳当空照才醒来,睁眼的第一感觉是眼睛疼,很酸胀。
  他昨天半夜哭了好久,能睁开眼都不错了,一照镜子,眼睛果然肿得不像话。
  赵疏遥不在房间了,钟时天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疏遥。
  走出房间,江茹和钟平北在院子里搭起一个小桌,上面摆着许多食物,荤素都有,很丰盛。
  “小懒猪终于起床了。”江茹笑着说,“快去漱口,过来吃早餐,我们都吃过了。”
  钟时天看了一圈,没看到赵疏遥,木然地点了点头走往洗漱台。
  “哎呀疏遥回来了!”江茹惊呼,“快放下,怎么一个人扛米?”
  钟时天下意识看去,赵疏遥走进了院子,单肩架着一袋大米,两手扶着,他瘦削的肩与沉重的米袋形成反差,脸上却没有不堪负重的神情。
  在他身后一个娇小的少女紧张地在米袋下虚托着,嘴里叫着:“我帮你呀!”
  是阿悦。
  钟时天心里的醋瓶翻了,可他也自知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只能怂趴趴地去洗漱。
  赵疏遥利落地把米袋往地上一放,阿悦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他也不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钟时天。
  钟时天的眼睛藏不住,把江茹吓了一大跳,钟平北倒是很没心没肺的说:“这该不会是被蜜蜂叮的吧?”
  钟时天咬着包子,蔫蔫地点头。
  “开什么玩笑?”江茹不相信,“蜜蜂叮出来是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
  “是蚊子。”钟时天含糊道,“晚上蚊子多。”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但江茹还是半信半疑,转问赵疏遥:“疏遥,是这样吗?”
  赵疏遥看钟时天一眼,说:“是的。”
  江茹这才信了,捧着钟时天的脸苦恼道:“怎么咬你的眼睛?这怎么上药?”
  “没事,过会儿就消了。”钟时天说,他一个包子还没吃完,阿悦又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新鲜的蔬菜,脸红扑扑地说:“我阿爸从菜地里刚摘的,给你们尝尝。”
  钟平北笑着说:“阿悦你家都要被你搬空了。”
  阿悦只是偷瞄赵疏遥,又害羞地低下头。
  钟时天要酸死了,偏偏这俩大人还一个劲儿的逗她,一口一个“看上哪个哥哥了”“过来坐下来和哥哥说话呀”,钟时天都要冒绿气了。
  赵疏遥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随手塞给他一个馒头。
  钟时天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手捧着馒头像如获至宝。
  吃完早餐后,他们又上了山,江茹还带了野炊布,他们在雅子的碑旁坐着,有树有花,有山光有天色,有清茶有小点,就像一次悠闲的茶会。
  江茹说了些和雅子的往事,又告诉她最近的趣事,就好像雅子从未离去。
  钟时天却一扫昨日的欢快,脑袋好像很沉重地低垂着,手上的巧克力拆都没拆,我在手心里都要化了。
  赵疏遥也无言地看着天际。
  这俩孩子一看就不对劲,江茹钟平北对视一眼,担忧地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钟时天迟钝了一会儿,才说:“听你们说就行了。”
  赵疏遥点头。
  江茹皱着眉,“你们俩有问题。”
  钟时天浑身一颤,他和赵疏遥的问题简直太多太乱了。
  “是不是吵架了?”钟平北问。
  赵疏遥摇头。
  江茹严肃地说:“遇到问题解决不了就要告诉父母,这点基本的道理总得懂吧?”
  钟时天的心剧烈狂跳起来,他急切需要一个突破口,就算是斥责。
  “我们不会批评你们的。”钟平北温和地说。
  “我……”钟时天抬起头,求助一样看着他的父母,“我做错事了,我伤害了疏遥,也让雅子阿姨……我……”
  赵疏遥握紧了拳头,看着钟时天的眼神很复杂。
  “时天,宝贝儿,发生了什么?”江茹搂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询问。
  钟时天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地把他小时候对赵疏遥做过的事,以及导致的结果说了出来。
  他说到后面,头就越低,他很害怕面对他们的目光,这都是他最亲爱的人,可他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宝贝儿,我真的没想到,你曾经欺负过疏遥。”江茹说,“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一种暴力,就算事幼儿时期,也依然能给人留下阴影,怪不得疏遥刚回来的时候,对你那么冷漠,我还以为是你们太久没见面,生疏了。”
  钟平北也叹息,“我们这些大人自以为最了解孩子,但还是忽视了。”
  “但雅子的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江茹说,“疏遥,你以为是因为你提出要走,雅子才让赵明凯把你接走的吗?”
  “其实雅子早就想让你去赵明凯那里了,因为赵明凯那边说可以接受你,雅子她想让你过得更好。可谁想得到那个原配生出儿子,他们就对你翻脸不认人。”
  “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当时雅子已经查出重度抑郁症,她没办法永远在你面前都是健康美好的模样。”
  “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她很害怕自己某天失控,成为你的噩梦,这种压力也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所以你提出离开,她很不舍,但也松了口气。”
  “雅子不是因为某人而死的,她只是没有战胜抑郁症,病故了。”
  赵疏遥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是这样吗?原来一切他都想错了?
  江茹对钟时天说:“但你确实做错事了,真是个坏孩子。和疏遥道歉了吗?”
  钟时天慌忙看向赵疏遥,磕磕巴巴地说:“疏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赵疏遥望向墓碑上雅子温婉柔和的笑容,耳边是悠长的蝉鸣和轻快的风声。
  良久,他轻声说:“嗯,我原谅你了。”
 
 
第六十五章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